《问剑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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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剑录- 第23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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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有寒空之中,点点繁星。」堀?雪接着说完了。

    诸葛涵一听,傻了。

    寒空之中,点点繁星……

    望曦……

    寒星也!

    她忽然想起一件事。

    去年,她曾与君弃剑、屈戎玉、怀空一行四人,随同朱?入京,竟碰上了赤心领着一帮回纥武士在平西大街杀人。其中一名孕妇成了祭,她腹中尚未足月的婴孩以性别被当成赌注,被拖出了娘胎,尚未见世,便已谢世。当时,那桀骛不驯的药师小狼,竟对那婴孩?体眷恋不舍。後来她听白?重提过,他见过那受害孕妇的丈夫,也见到了孕妇与婴孩的墓牌。

    那夭折的女婴,被取名为辛含。

    这,是巧合吗?

    「哥,怎麽回事!」诸葛涵大声质问着,这太明显了!一定有问题!

    「……你们信鬼吗?……信梦吗?」君弃剑眯着眼,似在回想着什麽,也没等两女回答,自顾言道:「我……我曾在梦中与寒星相约,我要与她当八世师徒!我们约好了,食言的是……是猪头!她……她回来了……她回来了!」

    堀?雪先是一愣,很快便恢复冷静问道:「但你怎知道是不是……」

    君弃剑似尚未从这震愕中回神,对堀?雪的问题一时并没反应,但半晌後却又应道:「小狼……小狼认得她的气味!我……我要去长安,只要把小狼带去,是与不是,立刻就知!」

    这说法似乎有点无厘头,却又好像很有道理;梦境、鬼魂之说原本无稽,但有时却又令人不得不信!诸葛涵、堀?雪一时面面相觑,不知该作何反应。

    但她们却很明白一件事。

    这一趟长安,君弃剑必定爬也要爬去!

第八十九话 八世师徒~之一() 
堀?雪、诸葛涵二人都还在惊愕之中,君弃剑却已迈出步伐,歪歪斜斜地向前走去。

    每一步都走得摇摇晃晃、每一步都踏得无比坚定。

    ?雪、小涵觉,自然三步并两步追上,她们虽知君弃剑此行非去不可,但这未免也太匆忙仓促了些!

    追他并不是不让他去,到底追他要作啥一时也说不清,就只是直觉反应。

    君弃剑的步伐虽然不稳,却是奇快,没一会子便来到入厅口。

    他顿了一顿,便即转向,打算绕过正厅,直接穿到前庭去。

    小狼就守在厅门外,他可以招呼一声,立刻出!

    ?雪、小涵见了更急,赶上几步就想将他抓住。厅後口却转出一人,冷不防与君弃剑撞了个满怀。

    来人个头纤弱,可比君弃剑矮了不只半个头,但君弃剑身体状况已是差极,能急行跨出这几步,令堀?雪、诸葛涵也追之不及,只全凭一股冲动与意气,这一撞之下,平衡立失,踉跄向後连退了几步,身子一倾,就要坐倒。

    诸葛涵的凌云步已有四分小成,脚程比堀?雪更快,此时已赶得近,一把将君弃剑抱住了。

    诸葛涵这几个月来个头也长高不少,但只长直不长横,却是削瘦得很,心里早已有抱不住君弃剑的准备,只怕是要一齐摔了。

    但真抱住之後,却觉得压在身上的力道比想像中小了许多,还有一股力量把君弃剑往前扯。探头一看,原来与君弃剑撞着之人是屈戎玉。

    屈戎玉的反应当然不慢,更是清楚君弃剑如今连路都走不稳,一撞之後,立刻赶上前将他拉住。

    「璧娴姐姐,来得正好!快把哥抓住!堀老师,快去找条绳子来!」诸葛涵见机不可失,一边喊着,双臂也穿过君弃剑两侧腋下,改抱为擒。

    君弃剑身体一震,想要出力挣脱,但浑身竟提不起一丝劲力,才觉自己如今的虚弱程度实在超乎想像,即使连诸葛涵这样没几两力气的女孩儿,竟也能轻易将自己制住。

    只是堀?雪可也没真去找绳子。她自然清楚,就算把君弃剑五花大绑,也困不住他前往长安的决心。

    屈戎玉却是听得一头雾水,疑道:「怎麽了?蓝田,你要去哪?」

    「长安。」君弃剑果断地应道。

    「原因?」屈戎玉也问得很简洁。

    君弃剑轻轻呼了口气,稳定思绪之後,道:「寒星回来了。……也可能不是,可能是我弄错了……我不知道……但我一定要去看看,我和她约好的……」

    这话说出来和没厘清时根本没啥两样,就算是亲眼见过寒星与君弃剑牵绊之深的堀?雪,也觉得君弃剑说得颠三倒四、不清不楚。由此可见,此时的君弃剑连思考能力都差到一个匪夷所思的境地了。

    「嗯……我知道了。」屈戎玉却是十分理解的模样,迳向诸葛涵道:「小涵,放手吧。」

    诸葛涵不免咋舌~连璧娴姐姐都乱了套吗?还没搞清楚状况吗?

    还是……哥和璧娴姐姐光用这种方式就可以沟通?

    「没事的,放手吧。」屈戎玉淡淡一笑,道:「还是你不相信我?」

    好像真的懂?诸葛涵有点错愕的缩回了自己的手臂。

    箝制一去,君弃剑立即又步要走,但走没两步,身子一顿,才觉手还被屈戎玉拉着。

    君弃剑回头,露出了疑惑的神色。

    「当然会让你去,但你自己去终是不妥,我也不放心。等我一会。」

    屈戎玉说着,又返回正厅。须臾,她将史丹尼带了出来。

    史丹尼当然是完全的状况外,挠着头道:「前面开一个会,後面也要,再开一个吗?」

    屈戎玉道:「不,只是要麻烦你陪蓝田走一趟长安。」

    「蛤?」史丹尼更是莫名奇妙,这有说比没说更迷糊了!忽然去长安作啥?

    「就是……那个……」两天相处下来,诸葛涵倒也信得过史丹尼,只是一时之间,要解释明白去长安的原因,似也不是三言两语说得完,要是说太长,君弃剑只怕又等不及了。

    诸葛涵还在咿咿呀呀,史丹尼却已耸了耸肩,道:「好啊,走吧。」

    「蛤?」这次换诸葛涵惊讶得合不拢口了。

    啥都还没搞清楚就答应了,这可不光是好说话可以形容了吧?

    「……璧娴,谢谢。」君弃剑也让史丹尼的反应冲愣了会儿,半晌後才开口向屈戎玉道谢。

    屈戎玉淡淡一笑,眼角瞄向诸葛涵,抬脚轻轻在地面上踏了两下,道:「只算是让你休个假,可别忘了答应过我的。」

    君弃剑愣了一下,过去曾作过的约定猛地涌上心头,当下只用力点了点头,步就走,史丹尼也摇头晃脑地跟上了。

    既是屈戎玉的决定,诸葛涵倒也没真再去将君弃剑抓回,但难免纳闷,便向屈戎玉道:「璧娴姐姐,你真的都弄清楚了?」

    屈戎玉一派轻松地道:「很清楚啊。他不是说了,这是他和寒星的约定。」

    「只这样……你就放他去了?」这次换成堀?雪提问。

    毕竟来龙去脉都还没提呢!堀?雪也大概可以猜想到,衡山神龙潭一役对屈戎玉的冲击有多大,该不会连这天造玉才,至今也还浑浑噩噩?

    「这样,就很够了。」屈戎玉敛起笑容,道:「我有时一恼怒起来,就会口不择言、乱下咒誓,还常常说话不算话,这我自己还是知道的。他和我不一样,他不会轻易作下承诺,但已经答应的事,就拚死也要作到。既然这是他和寒星的约定,不管内容到底是什麽,於情於理,我都不该阻止他去践约。」

    诸葛涵还是不放心,道:「就算你不阻止他,怎麽不自己和他一起去?」

    「因为他不会哭。就算在我们面前,他还是没有哭。」虽然诸葛涵的个儿已经比屈戎玉略高一些儿了,屈戎玉还是伸手在她头上揉了揉,道:「以前硬要死缠着他,现在,却没这个必要了。就让他出去走走也好,只要你在这、我在这,他总会回来的。」

    诸葛涵理解地点了点头,神情却似懂非懂,又问道:「那……哥答应过你什麽?怎麽算是休假了?」

    屈戎玉微微一笑,没有回答,又返身进厅去了。

第八十九话 八世师徒~之二() 
即使非常想要以最快速度赶到长安,最好是可以飞过去!但君弃剑的身体状况别说是赶路,一天能走个三十里大概就算老天保佑。在史丹尼七劝八请之下,才决定从襄州码头雇船溯汉水而上,经由泾渭谷地走子午谷往长安。一来没有绕路,二来在水上也可以让君弃剑继续休养,总算是两方都能接受的路线。

    不过这段路程究竟不算短,小舟不接这种生意,两人在码头边寻了好一阵子,才找到一艘包租的中型舱船。幸亏屈戎玉将史丹尼叫出厅时,瑞思随手塞了些碎银与几张票子给他,不然史丹尼与君弃剑两人匆匆出门,两人身上可都没有足够包下这种中型舱船的财货。

    但是因为药师小狼也要上船,两人着实又花费了好一番口舌说服船主人。直到君弃剑让小狼表演了许多动作,显示出?的唯命是从、安份守己之後,才让船主人点头,同意小狼上船。

    舱船才刚解绳准备拔岸时,忽然有两人急急奔了来,一跳一蹦地都上了船。

    船主人忙赶了上去,道:「客人,咱这船是包租的,要往上游去的。」

    这两人一年过花甲,头已半秃,仅余一些垂在後脑的头与颔下的胡须也已全白,他甩动着身上的一个大牛皮背包,道:「去哪无所谓,我俩也只是待够了襄州,想换个地方走走罢啦!」

    另一个看来年不过四五十,一身灰旧宽袍,手提着一只加把的长木箱,亦道:「你这船这麽大,反正有人付租金,多坐两个人又有何妨?就当搭顺风船!」

    船主人正要再说话,史丹尼却已出现在甲板上,他看了看两个不请自来的船客,料想君弃剑原本就急赶着要往长安,不愿在这种鸡毛蒜皮的事上多所担搁;而史丹尼本身也是极好相与,不觉得这个能乘十人的船上多了两人有何不可,便向船主人道:「无妨的!无妨的!就让两位,老人家一起坐,没关系。」

    对船主人而言,走这一趟,不管船上坐的是一个人还是十个人,既是包租船,价钱收的也都一样,既然出钱的人都说好,他自也无所谓,立即收绳启航了。

    那一老一中两人,竟也对史丹尼视若无睹,拉扯着进到船舱去了。

    史丹尼也无所谓,自顾回到前甲板,坐到了君弃剑身侧。

    即使功力大退,依水为生的君弃剑到了汉水上,精神总算又好了几分,约莫像是高烧重病之人病情减轻为感染了风寒的程度,也开始与史丹尼谈话。

    或,说是闲聊。

    第一个问题,当然就是屈戎玉选择由史丹尼陪君弃剑走这一趟的理由。

    「因为,偶原本就没受太重的伤,这些天,也早都好了。」刚刚被不速之客打断,史丹尼坐下之後,即答道:「除了堀?雪、和你们的小公主,大概就属偶最健康吧。」

    君弃剑背倚在船舷边,听了这话,不禁失笑,道:「哈!说得也是,把生理、心理一并算进去,你是最健康的。」

    史丹尼挠了挠头,嘿嘿笑了两声,又道:「另外,大概她看出来,战略、战术偶也懂点,不是很需要,去听白兄的说明。」

    「哦?这麽说,你已经知道为何我们要等两年?」

    「是想,让那个赵仁通,等到不耐烦吧?」史丹尼侃侃说道:「就算他耐心好、忍得住,蜀中的其余门派,尤其是,要听他号令的青城、唐门,却未必真的,等得下去。让他们都等腻、等厌了,到时真要开战,不管他们原本,有多少地利、占了多少防御便宜,只要能,将他们都引出来,打起来自然,比强攻有利得多啦!」

    「一针见血。」君弃剑微笑着。虽然屈戎玉想的更要仔细深远,但史丹尼的答案已道出重点了。君弃剑此时的笑容中不免有些赞许之意,又问道:「那麽,王道、阿离的反应如何?」

    「他们啊~呵呵……依偶看,大概都是,有听没有懂吧。」

    君弃剑点了点头,静默半晌後,道:「璧娴要你来,还有另一个原因。」

    史丹尼一听,却皱起了眉头,直盯着君弃剑好一阵子,将他从头到脚、再从脚到头打量、观察了四五次,中间还不住摇头晃脑、摆手搔,最终只耸了耸肩,叹了口气,道:「偶完全,看不出来,问题在哪。」

    「或许看不出来也没有关系。」君弃剑缓缓呼吸了几口,见史丹尼仍没应腔,便又自顾言道:「木色流自创派祖师木色翁始,传人虽少,却个个都是名扬天下的好手。一套养生道诀让木色流五位代弟子练出了五套截然不同的功法,更是世所共知,其兼容并蓄之能,着实令人讶异。既然游梦功已无法令我的情况好转,她自然就把脑筋打到你们的养生道诀上,想要你传养生道诀中的部份心法给我试试罢了。」

    「你要看吗?」史丹尼一派轻松地道:「让你看,也可以。」

    君弃剑愣了一下,却见史丹尼已返身在行囊中一阵翻找,掏出了一本书来。

    再怎麽说,养生道诀也是举世闻名的高深内功,自己并非木色流传人,这样看尽别人门派的独门心法实在不妥吧!君弃剑才想出声拒绝,忽然又被晃到面前的书皮封面上那几个字镇住,一时竟傻了,出不了声。

    史丹尼嘿嘿一笑,扬了扬手上那颇显破旧的书,道:「很意外吧?」

    原来,史丹尼所拿的书,是一本家喻户晓、大小书摊都买得到的……

    「道……道德经?」君弃剑讶然道:「这就是……养生道诀?」

    「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又有所谓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养生道诀万容世间诸功,不就是自然罗。」史丹尼呵呵笑着,说道。

    他的汉语一向不甚流利、断句甚多,这道德经中的片段内容却念得十分俐落,若非从小苦读,绝无可能。

    君弃剑听了,仍是讶然不能言。

    史丹尼又想了想,便将手上的道德经塞给了君弃剑,道:「说不定,你说的也没错。」

    这话来得突然,反倒令君弃剑有点反应不过来。半晌後才略微从道德经给予的惊愕中回神,反问:「什麽意思?」

    史丹尼却未即答,又思考了好一阵子,才道:「汉人有所谓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的说法,好像是从易经来的?偶想问你……你知道在太极之前,是什麽吗?」

    「太极……之前?」君弃剑愣了一下。

    以阴阳相融相生、显示蕴含万物的太极图,可以说是千年来玄学之极,想将太极参透明白,也是千千万万人一生办不到的事。此时史丹尼忽然问了生出八卦、四象、两仪的原宗太极之前还有什麽?一时之间,君弃剑还真的答不上来。

    君弃剑竭力思索了一段时间,期间自然也看到史丹尼一副轻闲自得的模样,便认为木色流必定已得到了这问题的答案,便更尽力的去考虑。但足足花了半个时辰,舱船早已离出襄州地界、史丹尼也已打坐暝思了好一阵子,君弃剑终是颓然摇头,道:「我不知道。」

    史丹尼睁眼,笑了笑,道:「偶也不知道。」

    君弃剑闻言一怔~这是耍我吗?

    史丹尼对君弃剑的神情毫无反应,自顾自地说道:「偶师父说,木色流门人入派最初的启蒙,就是这个问题、和一本道德经。但这种道家玄学的问题,连你们汉人,都不懂了,偶又怎可能想得通?」

    君弃剑错愕地看着史丹尼、又转看看手上的道德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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