体外,竟将还站著的魏灵、李九儿二人各又逼退一步,坐在椅上的王道、石绯等
人,身子也微微一倾。君弃剑惊觉,急忙收心敛神,轻轻呼了口气,须臾後才又
说道:「我再说一次:我没有被控制!」
魏灵此时只感到阵阵无力,怨声道:「你宁可信她,也不听我的?云梦剑派
不是我们的敌人吗……」她望向王道、石绯,希望二人可以站在她一边。但王道
、石绯对望一眼之後,即想起了昨天君弃剑所说的话,一时皆不表态。
「我不是信她!」君弃剑正色道:「我信的,是乾爹!是天纵英才的天才军
师,诸葛季云!」
听了这话,魏灵更怒,忿然道:「你不要抬诸葛静的名头来压我!他死了十
几年了,你还信他什么?他给你托梦了不成?」
君弃剑轻轻摇头,道:「有些人并不会因为死了,就被人遗忘……孔老夫子
不也死了千多年了?他的话一样被人传颂著。」跟著,他心里清楚,魏灵已经认
定自己被屈戎玉控制了,再说什么她也不会相信,必得有人代言,於是转向曾遂
汴道:「曾兄,你记得十五年前,曾有四个人,四个汉人结伴,至南诏王宫拜访
稀罗△的事吗?」
曾遂汴连连点头:「自然记得!那是玉笛丐、断尽七情、天赋异
才、天纵英才四人,他们这一趟,著实留下了不少传闻!」
君弃剑转向晨星道:「你应该知道,我想说的是哪一段吧?」
晨星向厅中扫视一圈,细细看过众人的表情,最後将眼光停在屈戎玉身上时
,发觉她也正看著自己,心头一震,忙将眼光移开,道:「是否间谍?」
君弃剑颔首道:「是这段。请你念出来吧。」
晨星当即娓娓言道:「十五年前,乾元二年十月,锦官、永安联军南下,与
南诏军战于嘉陵渡口,大败了一场,元气大伤。十一月底,君无忧率南诏军
兵,在十五天之内连破锦官、永安此二大在野势力。於是有人开始猜测……君无
忧是否一开始就是敕里布在中原的暗子?怂恿锦官、永安联军是否他的任务?」
这件事,魏灵、曾遂汴、李九儿本身均是出身蜀中,自然十分清楚,知道晨
星所言不虚。晨星见厅上众人无有疑问,即又续道:「当徐帮主等四人到了南诏
之後,云南王座下第一参谋、云南第一探子阿沁曾问他们四人:说到间谍
,你们不觉得君无忧比任何人都还要像吗?为什么你们还会相信他?当时徐帮
主回答:相信就是相信!哪有什么好说的?还不就是那一句……段钰接著
说: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
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
这是王勃的诗,送杜少府之任蜀川。
原文是:城阙辅三秦,风烟望五津;与君离别意,同是宦游人。
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无为在歧路,儿女共巾。
当年,这一首诗由徐乞身上绿玉笛原本的主人所吹奏,那是一个小丫头,名
为藤儿。也是因为有藤儿,才将君聆诗、徐乞、段钰等人牵系在一起。藤儿早
逝,但她所留下的一首送杜少府之任蜀川,则成为了徐乞一生不变的理念。
徐乞永远相信朋友,至死不渝。
也因为这一首送杜少府之任蜀川,即使君聆诗的所作所为已到了不可原
谅的地步,徐乞依然会衷心的接纳他。
众人都不知道藤儿这个名字,但他们都曾听说:大字也不识几个的徐乞
,能将此诗一字不错的写出、甚至也能用绿玉笛吹奏它。故此时出现了这两句诗
,也没人感到意外。
晨星跟著说道:「诸葛季云的回答则是……我可没有这么够义气!区区只
是在下注罢了!买对,通杀;买错,赔到家!」
听了这话,众人不禁为之气折。
诸葛季云,不愧是天纵英才!
即使合作的对象:君聆诗,是杀害他六位结义兄长的仇人,他依然能够如此
明智的判断局势,行所应为……
晨星说完以後,君弃剑正视魏灵,道:「云梦剑派非我能敌,若再加上吐番
、回纥、倭族等方面,一入中原,必如拉枯摧朽,莫能与敌!既然都是必输无疑
,我自然要效法乾爹,采取仍有一丝胜算的行动!」
言下之意是:经由楚兵玄的手下留情、再加上君聆诗的分析,云梦剑派的敌
意不深,这是几乎已有五成把握的了。若果云梦剑派并非敌人,去除了这一大患
之後,再来对敌已有连合之势、但未实际行动的吐番、倭族、回纥等外族,胜算
虽然仍旧渺茫,但再怎样,也比原先的零要来得好啊!
「故此,不管屈戎玉是不是妖女、是不是间谍,或许我们必须有戒心,但是
却没有其它的路好走了!」君弃剑肃然而言,表示自己的这一个意见绝不会有丝
毫变更!
魏灵呆愣了;曾遂汴、李九儿、晨星皆无语了;王道、石绯不知所措了。
曾遂汴与李九儿同时想道:当初,钱莹曾说,君弃剑日後必成大器。但成大
器之人,就一定要如此的纯理性吗?
晨星想道:君弃剑死过一遭了,如今他看透了,再不会感情用事……或许大
业果真可期!但是……他失去的,也会很多罢。
王道、石绯没有想太多,他们只有一个共同的念头:值得吗?
魏灵看到君弃剑的执著、再望向屈戎玉……
那足以令人心醉神驰的甜美笑容,在魏灵眼中,竟是如此可憎!
「你确定……要她,不要我了?」
君弃剑没有回答,只是回身坐下了。坐在屈戎玉旁边。
於是,这句话成为魏灵在君弃剑生命中留下的最後一句话。
首发
第卅七话 命中注定 ̄之三()
魏灵一转身向外走,王道、石绯、晨星三人立即追了出去。
魏灵走得很快,那几乎是跑,直到了西门下,才被急奔追赶的晨星拦住。
晨星一把拉住魏灵,随後赶上的王道、石绯也双双挡在她身前。晨星道:「
这跟屈戎玉并没有什么干系!他所作的判断,纯粹是从利害得失的方向下手,你
没有必要就此离去啊!」
石绯道:「魏姐,以後你煮的大补药膳,我和王道会吃的!」
王道先是一怔,愕然盯著石绯。石绯急得连使眼色,王道才道:「是,我们
会吃的!」
魏灵摇头,那是悲极痛极的动作。
三个大男人一时无言了,魏灵极为沈重的说道:「我等他……等得好久……
我们一同来到襄州,可他总是……二话不说便一个人跑出去,不管去哪儿,都是
一个人……他已经习惯被等候了,可是……寂寞会找我啊!我也曾经觉得很矛盾
,但我总是选择了执著,但这次我真的心寒了!不管是不是因为姓屈的,他总是
把我放在任务的後头,这种感觉,我受不了……你们不是女人,你们不懂的!」
最後两句,魏灵几乎是在呐喊了,难能不引人侧目,但此时她自然不会管是不是
招来了好奇、抑或是同情、嘲笑的目光,她只是希望把自己所想的,明确地表达
出来而已。
没有人会喜欢被冷落的!
这一段话,使得三个大男人呆愕了。
晨星想:「古有云: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但魏灵要的正是小节所在。
君弃剑又不可能放弃大事……如此看来,这两个人不可能有未来。」
石绯想:「叶敛说的不错,魏灵的确志在他。只是,为什么叶敛不肯接受魏
灵?」
王道想:「有这么严重吗?」
魏灵一甩臂膀,挣开晨星已没有施力的手掌,横里跨出两步,走了。
三个男人看著她走,没有再拦。
因为他们都晓得,如果不是君弃剑来拦,拦不住的。
君弃剑、曾遂汴、李九儿各自归座。君弃剑没有追,可说是理所当然;相对
的,在就扁二人而言,与魏灵算有点缘份,那是不差,但并非值得高兴的缘
份,自然也无什么交情可言。但这三个人的表情都不自在,沈默得很尴尬。
唯有屈戎玉,仍然笑容可掬。
屈戎玉虽然笑得好看,但君弃剑此时心情极差,斜睨了屈戎玉半晌,在他来
看,只觉得这笑容极为刺眼,沈声道:「有什么好笑的?」
屈戎玉柳眉微蹙,道:「怎么?你不想笑?我是在替你笑耶!」
「有什么好笑的?」君弃剑冷冷地重复了一次。
屈戎玉见君弃剑是真的不懂,便道:「我不是说过了吗?我是在帮你啊!你
没听说过么?攘外必先安内,有她在,你什么事都不用作了!」
君弃剑一怔,虽然一时并未回话,心里却已承认 ̄确然如此!
魏灵的确给过他很多帮助,但有时候……却有更大的压力。
但再怎么说,在失去北川球之後、紧接著再走了魏灵,君弃剑自是感到心情
十分沈重,便是屈戎玉所作的事再如何有道理,他也不会高兴。
由於是私事,就扁并没作任何表态。
这时,晨星、王道、石绯回来了。
在看到他们、再转视其身後的同时,君弃剑心中希望、与不希望看到魏灵的
成份,居然是等量的。
三人各自归座後,晨星见君弃剑的神情有些许落寞,即道:「我觉得……以
你的立场,和她的要求而言,这结果实是命中注定。你并不需要太过伤心。」
「命中注定……」君弃剑喃喃念著,又睨了屈戎玉一眼。
你指的,就是这个吗?
屈戎玉不置可否,只是微笑。
只是微笑,等同承认。
晨星道:「还是说正事吧。现在已经决定了,你要有自己的组织。既要有组
织,就不能再寄人篱下,如果不想像丐帮人一样行丐维生、而且又要让江湖道上
认同的话,第一步就是,你必须要靠自己的能力、拥有自己的地盘。」
君弃剑点头 ̄没有人会认同一个靠别人资助生活的人,这是常理。
晨星续道:「我是丐帮弟子,所以也不能由我资助你。更何况,我虽然小有
资财,要帮你买下一块土地作为根据地,也是不太可能的……我们现在就来想想
,有什么办法可以很快的筹集资金?当然,必须由你们自己筹集。」
所谓的你们,自是包括了王道、石绯、李九儿、曾遂汴。晨星固然是外
人,但这四个人却与君弃剑站在同一条船上,用他们所赚得到资财来替君弃剑开
帮创派,自然没有人会说话。
要买一块地,而且不能太寒?,那自然是需要一笔不小的数目,没钱就扁
被称作锦官四贼,但虽然是贼,其实大部份偷盗行为都只针对钱家,且也
不是纳为自用,故曾遂汴、李九儿实是两袖清风;王道自幼就是孤儿,也是口袋
空空。听了需要用钱,都面有难色。
石绯道:「我可以致书予我父,请他拨些怠货过来……」
「你老子要入君弃剑所创的帮会吗?」屈戎玉笑著问道。
石绯皱起虎眉,道:「那怎可能!」
晨星道:「别忘了,不能由外人资助。这方法行不通。」
「用赌的呢?之前钱莹不是给了你不少怠票吗?只要有几百两本钱,拚拚运
气,一夜就可能变成几万两。」曾遂汴搔了搔耳朵,说道。他是暗器好手,听音
辨位的功力实是了得,耳力自是非同凡响,若果凝神细听,瓷碗里的子摇出了
几点,是不难听出的。
「钱大姐给我的怠票,都放在魏灵身上……」君弃剑闷闷地说。
即亦,他们连本钱都没有,必须白手起家了!
曾遂汴瞪大了眼 ̄原来,事情比想像的还要严重!
众人各自想著赚钱的办法。半晌後,君弃剑喃喃说道:「武林之中,使剑者
众……一把好剑,应该能卖到不错的价钱吧……」
晨星疑道:「你会铸剑?所谓好剑,那是多好的剑?」
君弃剑摇头道:「我不会铸剑,但我认识一个很好的铸剑师。他铸的剑有多
好……我曾在杭塘山上打过一支王虎,以他送的剑出手,几乎毫不费力,就将剑
刺入了王虎的额头,贯入了近尺深度!当时,我和他要了二十柄剑,但在杭塘山
下全失落了……那些剑,都只是被他视为废破铁、另外安上剑柄的剑罢了。若
是请他赠与几把较为满意的剑,或者……」
「都是价值连城!」晨星奋然说道:「废破铁便能一剑贯入虎脑,何况是
精品?哪里有这么好的铸工?」
君弃剑轻吐了口气,道:「宣城……南宫府邸……」
晨星怔了,曾遂汴、李九儿也怔了。
王道不解地问:「南宫府邸?哪儿?」
「一代奇人,寒风笙影南宫寒隐居之所。」屈戎玉淡淡说道:「天下第
一灵剑:箫湘烟雨剑的出生地。」
天下第一灵剑。
君弃剑瞥了屈戎玉一眼,而後环视众人,道:「我曾与神宫寺流风、堀雪
误闯入过一次南宫府邸,南宫寒前辈虽已没了,但他的剑炉,还有人使用。」
晨星道:「要能够上箫湘烟雨剑的水平,是难了些。但若是南宫寒的剑
炉,只怕便是枯石,也要烧成精钢了!但教能有当年君聆诗佩剑椎心的程度
,也足以喊上天价!」
「椎心剑已埋了。」君弃剑想起了锦屏山上的衣冠冢。那个?,是君聆诗、
弃剑爷儿俩一起掘的。里头除了墓主织锦手织的一件大红镶白羽披风,还有
君聆诗的配剑椎心。椎心剑入土的那一刻,也是当年的小鬼定名为君
弃剑的时候。
弃剑如今却要寻剑,可悲亦复可笑!
君弃剑心里忽然有了一点感悟 ̄当年,他与君聆诗分手的时候,君聆诗送他
的礼物,即是无鞘剑。
当时,君弃剑非常不明白,为何要赠剑予弃剑?如今,有点懂了。
二爹是否要表示,世事,并非只要想,就能如愿?
任著他想,有了筹钱办法,厅上的气氛已不再沈重,倒是有点欢欣。
王道疑道:「箫湘烟雨剑……这名头,我好像听过……」
李九儿道:「那是尽断七情段钰的佩剑。」
石绯想起了在冈底斯山狱,段钰那威极霸极的一幕,叹道:「人配其剑,
天下第一灵剑在他手上,也不枉了!」
曾遂汴道:「便是椎心也是当年君聆诗持以与稀罗△交手的名剑……听
说,这些剑都是南宫寒铸出的!」
晨星喜孜孜地道:「若果能找到南宫府邸,就没有问题了!」
「那还等什么?天色还早,快走啊!」王道站起身,急道。
或者,也可以从南宫府中找到一把适合他的兵刃!
石绯早已跑到了门口,回头叫道:「是啊!快走吧!」
可能还有好枪也不一定?
曾遂汴、李九儿也坐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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