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外庭,放到屈戎玉身边。而後又退开了几步。
屈戎玉见君弃剑将自己视若毒蛇猛兽,似乎避之唯恐不及,不禁有点愀然不
喜,道:「你蹲到我旁边来!不然我不说了!」
为了诸葛涵的消息,便是千百个不愿意,君弃剑也只好照办了。他蹲到屈戎
玉身旁後,屈戎玉才露出一丝喜色,道:「看好喔。」执起了四只杯子,在池塘
中舀了水後,又将四杯水全倒进了池塘去。
君弃剑见了,为之一呆。
这动作……他似乎见过,而且不只一次!但,是在哪儿见过?
「用一个字形容你的感觉?」屈戎玉微笑道。
此时,君弃剑脑中出现了三张纸。
那是从三封锦囊中拿出的纸条,上头只写了相同的一个字……
「涵……?」君弃剑怔怔说道。难道……
「正解!」屈戎玉满脸堆欢 ̄君弃剑果然比那些家伙聪明百倍!
君弃剑震撼了!他这时才知道 ̄原来,南宫寒的锦囊,并没有解错!
只是,他自己不懂罢了!
「四水交汇……雷斯林、寒元、苦海无涯、昭明……」君弃剑恍若大梦
初醒,呆然道:「难道……鄱阳剑派?!」
「我也是这么想的。」屈戎玉将四只杯子丢到了池塘中,笑道:「怎样?是
不是天大的消息?」
「君弃剑再欠你一条人情!」君弃剑倏地起身,发步便要向大门冲。屈戎玉
忙一把将他抓住,叫道:「慢著!」
君弃剑回头,道:「屈姑娘还有何见教?」这话说得很急。屈戎玉自然知道
,他一定是要赶去鄱阳剑派,但接下来还有更重要的事,便敛容正色道:「你蹲
下,仔细听我说。」
君弃剑心里清楚,屈戎玉固然是个极霸道、极不讲理的人,但却也极知轻重
,此时见了她如此表情,也不敢怠忽,便又回到池塘边蹲下了。
屈戎玉肃然道:「你为什么不问,我怎会知道这消息?」
君弃剑闻言一怔 ̄他只想到屈戎玉诡计多端、聪明过人,由她发现了诸葛涵
的所在,实不令人意外,故也没有多问便相信了。屈戎玉自己提出,反倒让他感
到奇怪了,於是问道:「你怎会想到……四水汇聚?」
屈戎玉道:「你记得在湖口镇泡茶给我们喝的那个家伙吗?」
此人与云南狻有干系,君弃剑怎能忘了?即道:「自然记得。是他告诉你的
?」
屈戎玉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道:「也不算告诉,他只是提点我而已。你
记不记得?当时在湖口,你就曾说过 ̄你似乎见过那人。」
君弃剑灵光一闪,道:「对……对!我想起来了!那时是在客栈里,我正和
王道、石绯、北川在用膳,他忽然出现,只说了一句特来解惑,便将四杯酒
倒回了酒壶里,然後就走了……」思及此处,君弃剑身子一震,也想到了不合理
处!
屈戎玉站起了身,来回踱著步,道:「你不觉得很奇怪吗?那家伙明明与云
南极有干系……」她只说了这两句,君弃剑已愣住了。
君弃剑心中有了种感觉,一种很不切实的感觉,他的表情带著三分惊惶、三
分恐惧、三分愤怒、以及一分疑惑。
提到云南,第一个让人想到的就是稀罗△。而稀罗△则是君聆诗、徐乞、诸
葛静一生追之不上的目标、是他们无法跨越的高墙。
正是仰之弥高,钻之弥坚!
就因为有这样的一个敌人曾经存在,没有人敢疏忽了云南、没有人会小
看了云南!
但,既然明明是敌人,为什么又会……提示诸葛涵的所在呢?
君弃剑神色黯沈,道:「要从鄱阳剑派带走个人,并不为难。但是……如果
真是如此……那……」
他没有说完,因为不敢说完。
云南会刻意让他知道诸葛涵身在何方,最大的可能性就是……想让君弃剑找
到诸葛涵之後,再让他承受一次丧亲之痛!
真的是这样?君弃剑愈想愈觉得,极有可能!
那么,是不是不应该去找回诸葛涵?但若不找,君弃剑又放不下心……
这是一个左右为难的题目,君弃剑心里一时觉得 ̄此题无解。
他并没有信心,能够保护诸葛涵,免受云南方面的侵扰……
因为,云南是一个连君聆诗、徐乞都会害怕的敌人!
屈戎玉见君弃剑如此苦恼,轻声一笑:「不错嘛,虽然不喜欢,不过你还是
懂得兵家的理论。如果你无法解决这问题,要不要我教你个方法?」
君弃剑一怔,才发现屈戎玉仍在身侧 ̄他居然在屈戎玉面前,将自己的烦恼
全表现出来了!
而且,屈戎玉似乎看出了自己的疑虑,甚至还有了解决办法?
君弃剑盯著屈戎玉看了好半晌,终是摇了摇头,道:「屈姑娘,我欠你的人
情已够多了……若是真的能够找到诸葛涵,这人情更是一辈子也还不完……我们
之间,不应该有这么多的牵扯。」
屈戎玉轻笑道:「呵 ̄你相信命中注定吗?」
「事在人为;」君弃剑缓言道:「人定胜天。我比较信这两句。」
屈戎玉听了,噘起了小嘴,道:「随便你说啦!反正我先把解决的办法告诉
你,你办不办得到,我也不晓得了!就算要还人情,我又不会刁难你,怕什么来
的?」
君弃剑自然十分清楚,屈戎玉此言倒是不虚。思索许久之後,自己实在是想
不出什么办法来,只得点了点头,道:「屈姑娘请说吧。」
屈戎玉一笑,笑得很甜、也笑得很开心,嘻然道:「其实 ̄这是一件即使我
不说、即使没有找到诸葛涵,你也应该要去作的事。说难不难,你曾经几乎办到
过;说容易,却也不是三天两头就能作到的……」
这些话是废话,但君弃剑也不好意思打断屈戎玉,只得听她讲。
但屈戎玉却顿了一顿,虽说是早就想到的办法,仍瞥头犹豫了会儿,才道:
「你觉得……云南惹得起云梦剑派吗?」
君弃剑微怔,跟著摇头道:「我不晓得……我不知道云南到底有多强。但若
云梦剑派固守本土,云南要攻进湘江、衡山,也绝非易事……」说到这,见屈戎
玉笑靥胜花,一呆之後,喃喃说道:「你是说……我要创建出……一个不输云梦
剑派的组织?」
屈戎玉点头了。
君弃剑再次盯著屈戎玉看,那不是看美女的眼光、是看天才的眼光。屈戎玉
亦扬扬然与君弃剑对视著。
君弃剑震动了 ̄乾爹,难道……屈戎玉是上天派来,承接你位置的人吗?
首发
第卅七话 命中注定 ̄之二()
君弃剑与屈戎玉才刚有了结论,怀空顶著海鸭,走上前来,道:「君兄,借
一步说话。」
君弃剑这才将眼光从屈戎玉身上移开,与怀空横移了数步,却发现屈戎玉仍
然跟在旁边,君弃剑心中略感不悦,但他究竟欠了屈戎玉太多人情,也不好出声
将她赶到一边,便只是冷冷的瞥了她一眼。
屈戎玉自然清楚君弃剑想表达什么,便道:「如果不是说我坏话,干嘛要借
一步?如果是的话,我说怀空师父 ̄佛祖没有教你,不出谗言吗?」
君弃剑心里原本也以为,怀空是要说屈戎玉的坏话,一闻此言,即又转
视怀空。
怀空嘴角略扬,似乎想露出个微笑,但终究没笑,他所要说的话,原也并非
什么秘密,即道:「兴善寺来函告知,吾师病重,要我赶回京师去。故此,来向
君兄告罪暂别,贫僧要赶回兴善寺一趟。」
君弃剑微怔,喃喃道:「不空大师重病了?……怎么会……这么巧?」
在这种时候,任何人有了意外,都显得特别敏感。
怀空向君弃剑施别礼罢,便顶著海鸭走了。
君弃剑伫立原地,以手支颐,陷入了沈思。
屈戎玉见了君弃剑的神情,道:「你该不会以为,不空也是被暗杀的吧?」
君弃剑道:「这种时局……不无可能。但会是谁……?」
屈戎玉却嗤嗤笑道:「你想太多了啦!第一,不空已经七十几岁了,活得也
够了,寿终正寝,命中注定;第二,不空是吐番人,现在吐番、回纥、倭族、云
南连成一气,已是极为明显,他们为什么要杀不空?第三,皇甫望被偷袭,有人
发现时,他早已断气了!不空若是被暗杀,又怎可能只是病重?」
一者乃是年龄;二者乃是情势;三者乃是实力。屈戎玉分析得入情入理,君
弃剑点了点头,道:「但愿如此……」话才说完,又是一怔,疑道:「你怎么还
在这里?」
屈戎玉作势左顾右盼,四周并无他人,这才以指自比,道:「我吗?」
君弃剑正色道:「自然是你!我很感谢你的帮助,但你究竟是屈兵专的孙女
,这里是晨府,主人晨星是黄楼的嫡传弟子。这里不是你该待的地方!」
屈戎玉连连颔首,道:「嗯!没错!一点没错!」
她的表情、语气,都说明她了解了,而她也的确了解,但仍站在君弃剑面前
,一动不动,殊无去意。
君弃剑皱眉了 ̄他知道屈戎玉是故意的,无可奈何,只得道:「说吧,你想
怎样?」
屈戎玉微微一笑,道:「你干嘛这表情?其实我是在帮你耶!」
君弃剑摇头了 ̄帮我?一点感觉都没有!
「说你聪明,也是顶聪明;说你笨,比猪还笨……」屈戎玉轻叹道:「不然
,这样吧!给你天大消息的代价:只要在晨府里,你就当我的贴身保镳!」
见君弃剑愣了,又笑道:「我要沐浴更衣、上榻就寝时,你要不要再贴著,那也
随你的便了!我是不介意的。」
君弃剑一时犹豫了,也不知该不该答应。
屈戎玉将眼光望向君弃剑身後,笑道:「晨星,你说怎样?」
君弃剑一怔回首,才见晨星已站在远处,直盯著自己与屈戎玉。
此处是晨府,是晨星的家,家中来了屈戎玉这么一个特殊的客人,晨星自然
早已收到家仆的报告。当他赶到前庭时,正见君弃剑与屈戎玉蹲在池塘边说话。
怀空离去之前,自也向他打过招呼了。
此时,听了屈戎玉的问话,晨星开始深思……
君弃剑的性命,是屈戎玉救的;王道等人得以不死,是楚兵玄手下留情……
或许、可能,云梦剑派,真的不是敌人?
晨星决定赌上一把,反正再怎么样,顶多也就是输掉这一盘,便点了点头。
见晨星已答应了,屈戎玉将眼光转回君弃剑身上,道:「他同意了,你的工
作就变得很轻松罗!如何?这份差事,你作不作?不过话先说在前头……我可不
会付你薪资喔!」
走到这步田地,君弃剑还有选择的馀地吗?
第二天,王道等人在水灵气息入体的助益之後,伤势已痊愈大半,皆可自由
行动无碍了。於是,晨星再次将他们找到大厅上,准备参详屈戎玉所提出的建议
:创建出一个不输云梦剑派的组织!
其实,也如同屈戎玉所言,就算她不说,这件事迟早也是要去作的。当初前
往原定帮进行游说时,晨星与君弃剑说服雷斯林、寒元的最大要件即是:君弃剑
将会创建出一个不逊於丐帮的组织!
丐帮乃中原第一大帮,帮众人数不下万人;云梦剑派全派上下虽仅有五十人
左右,但个个都是精英中的精英。
此二者一属北、一属南,都是声名卓著的强大帮派,不论是不逊於丐帮
,或者不输云梦剑派,其实道理是相同的。
众人来到厅上之後,王道与石绯向四周搜寻了一阵,发现少了个人,异口同
声问君弃剑:「魏灵呢?」
君弃剑皱眉了 ̄说真的,他不知道,甚至没有想要去知道。
王道、石绯见君弃剑神情如此,双双将眼光投向坐於其侧的屈戎玉脸上。
难道,是她将魏灵逼走了?
屈戎玉只是微微一笑,回望了二人一眼,二人与她四目交对的那一瞬,心中
都是一震,而後,眼光渐渐无神了、表情也显得呆然,似乎一时丧失了心神!
李九儿见了,忙起身挡在二人与屈戎玉之间,左右开弓将二人各赏了一个耳
聒子,打得二人为之一愣,但表情也同时回复正常。
曾遂汴坐在左首第一位,也沈声问道:「你会摄心术?」
这话,自然是问屈戎玉,但他并没有看著屈戎玉。若是屈戎玉真会摄心、催
眠一类的技法,那么,与她对望就是极危险的一件事!
屈戎玉耸肩,道:「兵家并没有摄心术这种东西。我倒是满想学的。你
会吗?」
「少胡说了!一定是你使了摄心术!」
门口传来一个女声,众人望去,是魏灵!
她大步走到屈戎玉面前,厉声道:「是你!一定是你催眠了叶敛,逼著他往
死里去!」跟著又转向晨星:「你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留著这妖女在府里?」
晨星皱眉,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屈戎玉清咳两声,道:「保镳,有人骂我
,你说该怎么办啊?」
君弃剑站起身,向魏灵走上两步,同时身体里的一股柔力引出,便如同水流
一般,这力量虽然极为柔和,魏灵却丝毫抗拒不得,脚步一松,竟也被推退了两
步。
君弃剑摇了摇头,道:「别闹了,我没有被她控制。这是我自己选择的。」
魏灵独个儿在外头过了两晚,竟没人探头来找过她,此时心里已是怒不可遏
,又见君弃剑居然为了保护屈戎玉而将自己推开,想起了在庐山下,屈戎玉以口
相就,喂食君弃剑药丸的一幕,不禁感到一阵苦味溢上喉头:「你……你们到底
是什么关系?」
「没有什么关系。」君弃剑随口应了,忽尔瞥见屈戎玉面有异色,又改口道
:「现在我是她的保镳,如此罢了。」
魏灵闻言一怔,她在门外远远便看到王道、石绯二人与屈戎玉四目交对後,
神情便显呆滞,李九儿赏了他们一巴掌便恢复正常了。此时她心里已十分肯定,
君弃剑必是被屈戎玉以相同的方法控制,以致胡言乱语,右手一伸,即向君弃剑
面上掴去。
但她出身箭村,箭村最重者不过射、御二术,魏灵的拳脚功夫并不如何
高明,出手也不顶快,君弃剑查觉她有所动作,上身微向後倾,即避了过去。
魏灵一掌挥空,深晓自己不能是君弃剑的对手,便转向晨星、曾遂汴二人叫
道:「你们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不打醒他?」
「你不要闹了!」君弃剑低喝一声,一身水灵气息一时失控,几外就要溢出
体外,竟将还站著的魏灵、李九儿二人各又逼退一步,坐在椅上的王道、石绯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