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脸修士冷然道,“不知是哪派的尊主,我灵毓宗与阁下无冤无仇,为何暗袭我派门人,无端害其性命!”
此话一出,众修士像被一声令下,配合地露出了勃然怒色。仙剑的寒光,蠢蠢欲动。
幽若空本想跟此人打一打嘴仗的,可是见那些狼妖只剩几口气了,再逞口舌之快,恐怕要两手空空回去见娘子。
于是,乖戾地沉下脸来,“废话少说,把狼妖交出来!”
修士一听,果然是来截胡的!好个狂妄之徒!当自己多粗一根葱,这么多人也敢挑衅!
圆脸修士貌似是个带头师兄,下令道,“此狂徒罪不可恕!众同门一起上,格杀勿论!”
说罢,他打了个前锋,把剑一提,脚下御起一个似莲非莲似云非云的宝贝,快速飞了过来。别看他白白胖胖,模样十分有杀气呢!剑生寒光,气贯长虹,瞠目欲裂,很是狰狞!
幽若空不敢托大缠斗,时间拖得越久,对成事越不利。他决定速战速决,用“破雪”冻住他们。既可延缓狼妖们的死亡,又可在雪境中,把修士们一个个料理了!
算盘打得很响!
于是,十分自信地运气体内“反力”,将那招神奇的“破雪”推了出去!然后等待着修士们凝固。
不料,让他懵呆的事发生了:在陵墓中被他玩得风生水起的“破雪”,到这里竟失灵了!
除了轰起了几个大雪球,啥也没发生!修士们非但不凝固,还活蹦乱跳的,从四面八方扑了上来!
幽若空:“。”
瞬间什么都明白了!墓穴中的“破雪”,根本就是上官断演的一手好戏!凭他自己的能耐,根本还没本事凝固时间!
该死的臭玩意儿,坑死爷爷了!幽若空咬牙切齿,向上厉喝一声,“上官断!”
修士们闻此大名,集体一滞!向上看了看,并没有发现天海宗大魔头的身影!便以为这小子使诈想逃!于是,更加知道他几斤几两了!
当下,一个个的杀气全放,杀招狂飞!恃强凌弱的本性,全被激发出来,势要把这臭小子碎尸万段!
幽若空的体内,虽有相当不俗的反力,可惜招式全不在路子上。又是一人独挡一大群,反力就算能卷千堆雪,也扛不过修士们层出不穷的仙宝!
很快,他便左支右绌,浑身挂彩,陷入狼狈至极的境地!口中大骂道,“爷爷的,这年头,仙宝都烂大街了是吧!”
这些修士竟人手好几样!简直让人无法相信!难道天上的当铺漏了,宝贝全流到了人间?
只见他的四周,飞得五花八门!足有十来样!腰侧盘踞着黑漆漆的捆龙绳,青泠泠的蛇信剑;头顶罩着光湛湛的华容塔,忽闪闪的玲珑星;身前,是一盏碧绿生青的翡翠灯!身后,还有好几样奇形怪状的法器!
幽若空无法招架,只得把浑身的力量漾在四周护体,一遍遍震荡出气旋,让仙宝的器灵们无法近身。同时,气急败坏喊道,“上官断,给你爷爷滚下来!”
可是,上官断完全不理睬。
修士们从一开始的高度戒备中放松下来,悠闲地看起了精彩的猴戏。不,这哪里是看猴戏?分明是虐杀猴子!
幽若空簇新的蓝袍子破了,浑身崩得血淋淋的!霸主风度,早已碎了一地。
可是,在他疲于自救的生死关头,竟然神奇地分心,吃了一大口醋,揣摩上官断此刻在做什么!
不会把娘子的欲念还给她。。。。。。行不轨之事吧?想到这里,他的心里泪流成河,一口牙几乎崩碎!发誓无论如何,也不能交待在这里!
只剩下几口残喘的狼妖们,强撑着不肯死,怀揣希望等“尊主的夫君”发威。没想到,此人竟如此不济,弱小得令人心寒齿冷!
狼妖便觉得,此“尊主”必非彼“尊主”,眼中最后一点火星子,全都暗了下去。一心只求速死了。
其实,在“无我”境中,花溪烈早已按捺不住怒火,想探出花丝,救她的夫君出来。
关键时刻,上官断从背后环住她的腰,“娘子,难道你不信为夫吗?总是靠你怎么行?为夫想变得强大,难免要在生死边缘走几遭啊此事,你就莫插手了可好?”
口气俨然是拿自己当幽若空。
花溪烈一听,心里又琢磨开来:最坏的情况,是幽若空被毁了肉身。这也不可怕,因为这里还有个备用的呢!合二为一,只会让他涅槃重生,更加强大!
往好处想,她的夫君怎么可能打不赢呢?他给她捉了那么多的金丹和元婴啊!(大雾!)
于是,她被安抚之下,也就淡定下来,一心在空中观战,等待幽若空逆袭!
上官断将下巴搁在她清香的发丝上,不动声色吸了一口气。环在她腰间的手,悄然收紧了力度。
在经历过一次次失去,一次次彻骨的绝望之后,此刻将她抱在怀里的感觉,好像不是真的。他闭眼感受着这具妖体中住着的残魂,心中似有一座堤坝裂开了。往世深重的恩爱,如同洪水猛兽奔腾,溢满了灵魂的每一处。
几世以来,被死死阻在心口的泪,这一刻也开始泛滥,静静地涌上了他那双冰冷无波的眼睛。
花溪烈皱了皱眉,转身向他看去。见堂堂的男人竟然在哭,她狠狠白了他一眼。
她的理解始终是,两个魂魄同源一体,下面的皮囊在生死间游走,这个皮囊也必定是感同身受。
因为幽若空在恐惧,在害怕,所以上官就哭了。
花溪烈没好气地说,“要救你,你不肯。自己又吓得哭了,你说你什么时候能长出息?我在这里,会让你出事不成?把眼泪给我收了!”
上官断依然面无表情。好像泪水只是经过了他,而非来自于他,哭得十分不专业。
他听了娘子的话,唇角微微一弯,抬手挥了泪水。用魂识向下方的幽若空传去了一句话:
“你再打不赢,我要吻她了。”(。)
第一百零一章, 说翻脸就翻脸()
幽若空一听上官断的预告,一颗心险些冲出胸腔。恶狠狠对天上吼道,“上官断,你敢!”
“无我”境中,上官断微不可见地弯了弯眼睛,魂音再次飘向幽若空的识海,“有何不敢?”
他扳过花溪烈的身体,轻轻喊了一声,“娘子啊”语气似乎特地预热过了,比一贯的冰冷多了不少热气。
花溪烈淡淡地瞅向他,一听这话音,就知里面飞着幺蛾子。果然,下一瞬,他的手指在她额前抚了一下。
或许是手指太冰了,好似雪里飞出一条毛虫,混进了她的灵府。她下意识皱了眉,觉察到一丝异样。清透的眼睛盯住了上官断!
这丝异样,让她忘了下面的战局,怔怔的。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上官断用拇指轻轻碰触她的脸,梦呓般喟叹了一声,“烈儿,我的烈儿”
花溪烈浑身一震。这声“烈儿”,似有魔力,将她整个儿拽进了如烟似雾的梦境,奇异的感觉在心中迅速扩散开
上官断眉宇间漾起一丝罕见的温柔,捧起她的脸,将唇贴了上去。。。。。。
幽若空:“!”
这一刻,他明白了什么叫水生火热:一面是应顾不暇的重重杀机,身上的鲜血,早已染红了大片的雪地。另一面,却是脑海中消魂蚀骨的战栗。不知上官断怎么办到的,也许用了“绝思”那一招,竟让他真切领略了那个吻!
他甚至能感受到,她软得像桃肉似的舌头上传来的甜香!
幽若空简直疯了,死死将这份旖旎压了下去。脑海中飞星过隙,极速流过“破雪”的每个细节:手决的玄微渐变,反力的作用方向。。。。。。注意力凝成尖锥,力量吞吐成花,一鼓作气,破釜沉舟,打出了一招“破雪”!不成功便成仁!呼啦啦一阵风似的感觉,抽空了十丈方圆内的时间!
周身的仙宝一滞,慢了下来,直至静止。修士们凝成了千奇百怪的雕像。狼妖们停止了奔向死亡的步伐!
他成功了!内心悲喜交集,倒在了血泊里。半死不活,委屈无限地喊了一声,“娘子”
花溪烈微微一怔,推开上官断。满面绯红瞧了他一会,又甩头向下方一看,连忙飞身而下。
“幽若空。。。。。。”她蹲下来,将生机注入他的身体。然后,给他塞了两片花瓣。压下娇羞,抱怨道,“瞧你耍的这场好威风!丢尽了我的脸!”
幽若空一边吃着花瓣,一边魔怔地看着她的嘴唇。眼里的哀怨,哗啦啦往外淌。
“你又要闹什么幺蛾子?这是什么眼神?”花溪烈皱眉,语气不善地问。
她几万年不近男色,这回竟被他。。。。。。猥亵了,不感激就罢了,居然还露出这种有仇似的眼神!花溪烈很不高兴。
幽若空却未觉察,兀自弄出生无可恋的样子,望着天空说,“为夫在下面出生入死,你倒好,不顾我的死活,只顾自己风流快活!”
花溪烈听到这样的指责,生生愣住了。过了一会,一股罕见的烦躁,从内心深处涌出来。只觉这日子也太复杂了:两个同源的灵魂,总是各行其事!不断对她出尔反尔,一会东一会西。
起初还感到滑稽,现在却感觉一切像扰人的蛛网,缠得她很不舒服,几乎不能呼吸!
想她堂堂的尊主,纡尊降贵,任由这臭男人亵玩了一把,舌头都快被吮断了,事后不当宝贝捧在手心也罢了,倒一转眼就指责起来!
当她是懦弱可欺的凡间女子么!想到此,她的妖性全面压倒了夫妻之恩,整个人都不对了。
幽若空见她的表情越来越冷,吓得所有委屈和醋意都没了!忽然想起上官说的,强迫她区分,会让她十分困扰的话。顿时万分紧张,“娘子,我没有怪你的意思”
花溪烈猛地抓起一把雪,砸了他一脸。其中的怒火,让幽若空吓得透心的凉。
他连忙坐起来,抹了一把脸,“娘子”
花溪烈几万年来,早已是唯我独尊的性子,这会儿气性上来了,“刷”的站起身,冷冽地说,“幽若空,我花溪烈想碰谁,只看我自己高兴。你虽是我的夫君,也管不着!你一再不懂事,尽闹些幺蛾子出来,我忍你好辛苦!如今也只能出尔反尔,不要你了。”
“什么!”
“我不要你了!”花溪烈扔破衣服似的,语气十分干脆。
幽若空傻眼当场,上官断也傻了!一阵僵硬的沉寂之后,幽若空扑上来,死死抱住她,“我错了,我错了。。。。。。为夫真的错了。”
他忘了自己身上都是血,染得她衣服上全是。
花溪烈更加来火,一脚将他踹向上官断,“给我滚远点,本尊想要你时,你不同意也得同意!本尊不想要你,再纠缠也枉然!最好识相点,给我滚得远远的!”
妖精都有一股暴戾之性,脾气上来了,会决绝到山崩地裂。刚刚成亲没几日的夫君,何至于让她如珍似宝?她说翻脸就能翻脸。
幽若空彻底懵了,心碎到稀巴烂!无措又落寞地站着,嘴巴都哆嗦了。下意识瞧向两丈开外的罪魁祸首。
上官断也绝不比他好僵了一会,从千年不化的寒冰面孔下,挤出一丝僵硬难看的笑来,上前说,“娘子烈儿”
这声“烈儿”,叫花溪烈的火烧得更旺了。杀气漫到眼睛里,“念在你我做了几日夫妻,大家好聚好散,再来烦扰我,休怪本尊无情!滚!”这模样,竟是铁了心要决裂了。
她的眼睛从不骗人。此刻,那双漂亮至极的凤眸中,分明再无温柔,只有森冷的厌弃。很明显,已将夫君这种玩意儿,彻底视作粪土了!
两个男人如被雷劈傻了。无措地干瞪着眼!没想到一眨眼功夫,事情急转而下,到了如此可怕的地步!
两个人还不知哪里做错了,触了她喜怒无常的那根弦!
一身血衣的幽若空,脸色铁青,像刚从地狱里爬上来索命的鬼,恨不得灭了上官断这惹祸精!
上官断心虚,这会子也不高冷了,用魂音安慰道,“别急,再想一想办法。。。。。。”
花溪烈懒得再搭理他们,径直走到“雪境”中,把五只狼妖拖了出来。不顾轻重,径直拔了他们身上的仙宝。
狼妖们嚎得死去活来,却在看到花溪烈的面孔时,被狂喜与惊畏的大浪头拍得没了声响!
“尊主!尊主!”(。)
第一百零二章,夺食之恨不共戴天()
花溪烈沉着脸,眼神孤傲而冷酷。尽显昔日凌驾于万妖之上的淫威。
她扫了一眼满目横陈的妖尸,冰冷地说,“狼族怎的如此不济,自己的丹都守不住?”
狼妖们强忍妖力枯竭的虚弱,带着一身的血洞,爬到她的面前,恭敬地跪伏好。
高大的头狼,捂住腹部泄闸般的伤口,直着嗓子说,“禀尊主,我狼族,千名子弟全没了!”
花溪烈冷哼一声。她都看见了,还用他废话?
“是修士干的。”头狼的声音被仇恨撕裂,粗嘎破碎,十分难听,“他们挖了我们的丹,再把我们卖给人类为奴,若有不从,就凌虐至死。狼族上下,就剩我们五个了!”
另外四只狼妖伏在地上,身体被澎湃的悲伤与仇恨冲击着,发出剧烈的颤抖。
小雌狼抬起头,眼里一片血红,“不止狼族,虎族,狐族,甚至龙族都遭了灭顶之灾,十万妖兵,剩下不到一成了,尊主!”
花溪烈整个人“轰”地燃烧了,眼里黑红的火焰漫如深海,“全被灭了?本尊以后吃什么!”
夺食之恨,不共戴天!
悲伤中的狼妖们,“”
被这话击溃了似的,集体悲从中来地呜咽了。
雌狼剧烈喘息片刻,忽然不想活了似的,决绝地说,“我狼族听说尊主有难,倾巢而出,从黑渊赶来相救。不料尊主的面未见着,平白遭了屠族之灾!请尊主还我等一个公道!”
这话说出口,其余四只全都惊恐万状!跟尊主要公道?不想活了!雄狼一脚将雌狼踹飞,颤声道,“她被仇恨烧昏头了,求尊主饶她一命!”
花溪烈甩出花丝,将雌狼拖回来,勒得死死的,“谁告诉你本尊有难,需要你们这帮乌合之众来救?”
当时她派金玹去搬兵,不过是听说来了许多修士,所以,找点妖兵来,跟修士们比排场而已!
她的实力天下无敌,毫无弱点,用得着别人救?!
见她完全不认账,狼妖们个个只觉“天要亡我”。见到尊主之后的欣喜,荡然无存。那小雌狼本就受了伤,此刻在花丝的缠敷下,径直翻了白眼,奄奄一息了。
雄狼急得毛发竖成针,凄绝求道,“图鲁愿献祭妖丹,只求尊主饶她一命!”
花溪烈的花丝正伸向雌狼的丹田,闻言忽然心中微动,生生止住了。她冷漠的目光,缓缓投向雄狼图鲁。静静的,发了好一会呆,最终感慨道,“狼族虽然没出息,倒也算有情有义”
从前,她何曾关心过别人有情无情?再多有情有义的妖,也被她吃了。只是今日,听了图鲁的话后,却莫名有了一丝触动。。。。。。怔了一会,给那雌狼度了一丝生机过去,将已经迈过死亡线的她,又拽了回来。
图鲁又悲又喜,看着复活的伴侣,眼中掠过一丝诀别的凄婉。不敢稍有犹豫,残缺的利爪向丹田刺去。
花溪烈将雌狼抛进图鲁怀中。冷冷道,“不必了。。。。。。你对妻子有情有义,本尊赏识你天下男子若都如你,何来许多心碎的女子?”
杵在不远处的上官断和幽若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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