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若空暴喝一声,心中叫了一句,“天不亡我!”当即,兔起鹘落,猛虎下山,毫不吝啬的,把“诛神三式”往那些干瓢儿似的脑袋上招呼过去。
转眼间,劈碎了七八个!
齐敏之激动得哇哇鬼叫,“吾皇威武,吾皇必胜!”
云玺没齐敏之那么肉麻,他固然也是奸滑的混蛋,但溜须拍马上,要略逊风骚。所以,只用实际行动表达忠心,冲飞而下,与主子一同杀敌。
既是找到了诀窍,战力低微的群鸟,就不足为惧了。
只是,躲在暗处的敌人,好像也不是傻子。随着战局的意外反转,对方也开始出大招了。。。。。。看,漫天的雨,变成了红色!
黑衣的不死鸟,转眼铺天盖地,站满了整个碧水坊花街!事态似乎从行刺,上升成为一场小规模局部战争!
向漫天红雨中瞥去,碧云轩翘起的飞檐上,赫然出现了五个男人。其中的两个,可不正是唐云腾和唐政?
谁能想到,从前的皇帝走狗唐云腾,能摇身一变,成为一个魔修?本就阴狠血腥的家伙,这会看上去,越发不像个人了。
只听他大声念念有词,不死鸟们在他的魔咒之下,全部都红了眼睛!
第五十五章, 亡荒铁()
一番狂风暴雨的发作之后,花溪烈气喘吁吁坐了下来。
此刻,她置身于一个圆形物中。空间上下,有二十来丈。圆形的四壁上,布满了花树。
正是她在碧云轩的上空,见到的花树!全都货真价实。可是,若扒开青苔和草丛,会发现下面根本不是土壤,草木的根,被生力吸附在一块巨大的黑金色的玄铁上!
这玄铁,比陨石坚固,又比云丝柔韧。连她的妖力,也无法贯穿!这真是开天辟地以来的头一遭!
而且,搜遍了整个空间,也找不到它的器灵。貌似只是一个巨大的机括!
对方专为克她而打造的机括!
这世上,竟真有克得住她的东西!幽若空那张满口喷霉星子的乌鸦嘴啊!
她堂堂的大妖,居然被人用陷阱收了!一想到这个事实,花溪烈的内心,好比沸水掺进了油锅,狂烈地乱炸了一通。
她甩出一道庞大的劲道,砸在这个圆形的机括上,凶性大发地吼了一声!仰头说,“不管你是哪个杂碎,最好祈祷本尊永远出不去,否则定要将你挫骨扬灰,永生永世受尽折磨!”
外面有人轻轻笑了一声。
这还得了?花溪烈立刻破口大骂。一直骂到嗓子哑了,那人也不搭理。
她只好继续埋头,做困兽之争!
一把拂散脚下的草。露出一块黑金色的玄铁来。
她用数百根花丝拧成一个尖锥,往那玄铁上钻去!妖力不断驱动“尖锥”旋转,发出刺耳的响声。
穹顶上的花树,簌簌抖动着,叶片飞落如雪!
然而,饶她有凿天的本事,偏偏无法在这奇怪的金属上,钻开哪怕一丝小小的眼儿来。
花丝顶端,传来剜心的疼!
她的花丝,生长在手心里,连着全身的花茎气脉,每一点受损,都是伤筋动骨,痛彻神魂!
自打拥有灵识以来,她从未吃过这等憋屈,受过这等苦楚,一时,神智都要发狂了。
忍痛辛苦半日,毫无成效。她已累得香汗淋漓,丧气地收了花丝,往地上一躺。
看着硕大的绿色穹顶,心头的愤怒如深沉的岩浆之河,滚滚地淌出淌进。
怎么办?空有一身妖力,竟无济于事!
她闭了闭眼睛,想起了幽若空。那家伙,手无缚鸡之力,看个死人都能呕吐,在外面一定要被人欺负死了!
这些人把她克住了,哪里还会放过他!
一想到这里,心头的火河,又汩汩沸腾了起来。
不,不能坐以待毙!
她一跃而起,顶着满头的落花残叶,向上方瞅了瞅。
上万根花丝齐出,毒液翻涌,将这庞大的圆形物内,所有的花树腐蚀成了灰!视野里,成了一水的黑金色,在妖火的照耀下,折射出冷酷的光芒。
圆壁上,没有丝毫的缝隙,光滑得冰清玉洁!
花溪烈的目光也浸了毒汁,阴沉地盯着这个该死的牢笼。深深地吸气,又深深地呼气。
她相信,一定有法子的。既然连她这样的无敌大妖,都能被克制住,凭什么这个机括就没有缺陷?
她一动不动,静静思考着。大脑从未像此刻一样努力过。就在这时,空中又传来几声轻笑!
那声音,让人一听就想手撕了他!
花溪烈一想到自己上蹦下跳的样子,尽被此人瞧在眼底,毁灭世界的冲动也有了。
她冷笑道,“你会为自己做的一切感到后悔,我向你保证!”
对方忽然开了口,“不,我不会后悔。”那声音是如此温柔,而且还有点莫名的熟悉,好像在哪儿听过似的,“在里面乖乖待着,不要白费力气,也不要伤害自己。我去收拾了幽若空那废物,自会来陪你。”
花溪烈全身的毛都炸球了,怒不可遏甩出一记妖力,狠狠砸向圆壁,“狗胆包了天的杂碎!”
对方似乎不想跟她一般见识,又笑了几声,便消失了。在偌大的圆球内,留下一种阴冷而神秘的余韵。
花溪烈气得浑身打颤!想到幽若空危在旦夕,又有一股说不出的焦灼在心间弥漫开来。
算起来,才做了一天的夫妻,她就要当寡妇了吗?这就是被神灵祝福过的婚姻?
她绝不相信!想成婚那一刻,明明得到了至尊无上的祝福,才几个时辰,就要夭折了!
开玩笑!她绝不同意!
不,等等,她的脑子里,猛然一顿!
昨日的神旨上,闪过一些莫名其妙的神符,当时她不明其意,现在再回想,竟好似跟此刻合上了?
难道那道神旨,不仅是祝福,还有预言?
亡荒铁。。。。。。化神火而摧之花溪烈猛然看向黑金色的圆物,眼睛像两团鬼火似的烧了起来。
见了鬼!莫非这是亡荒铁?
亡荒,是被神灵遗弃的地方!听说,那里比九幽魔域更荒芜,没有任何生命。是三界的终极死亡之地!连最邪恶的魔道,也不敢踏足。
相传,是神创世之时,圈出的垃圾场!丢弃了无始而生的毒物与残渣,关押着弑神者的死灵,那里永无光明,遍地不毛。除了漫长的死寂,一无所有。
神灵划出不可逾越的天河,使其隔在三界之外。亡荒地,只能进,不能出,一入亡荒,永失轮回。
现在,这里竟然出现一块亡荒铁?
可能吗?
谁带出来的?
花溪烈的心怦怦直跳,往上一跃,飘上穹顶,抚摸兼具柔韧和坚硬两种品质的金属物。
神旨上说,化神火而摧之!当时她看得一头雾水,现在却醍醐灌顶,脑袋里有一根筋“啪嗒”搭上了。
如果这东西,果真是亡荒铁,想必也只有神火才能摧毁吧!火能融金,乃创世五行规则之一。
道理上,是站得住脚的!
那么,神火从何而来?她的妖力在“化元咒”的作用下,可化生机,化魔息,化仙元!这些都不是问题。
化神火?怎么化?她虽莫名其妙会了一个“化元咒”,却从不知道神火是何模样。
她吞噬过各种火属性的妖丹和仙元,手指一弹,就能轻易捏出冰蓝的妖火、黑红的魔火、淡金色的仙火,就连地狱中的不灭冥火,也不在话下。
可是,无上的神火,根本不知从何下手!
花溪烈使劲儿搅动脑子,得不出解决的法子。
她死马当活马医,将自己会的火种,一一试过来。。。。。。一遭下来,除了烧坏裙子一角,什么奇迹也没发生!
第五十六章, 献祭()
在这彻底幽闭的空间里,花溪烈领略到了绝境的滋味。有生以来,从未受过如此巨大的挫败和耻辱!
尤其当她想到幽若空也许已经死了,心里的感受,比挫败和耻辱还严重。
就像被人摘了妖丹一样。
她一动不动坐在圆形物的底部,绞尽脑汁想着关于神的一切。把她所知的话本、传说、谣言全都过了一遍。
不知怎么办到的,脑袋里神乎其神地触动了一个灵感:献祭!
是的,关于神的一切故事里,总离不开献祭!想要从神那里得到恩赐,人们必须献上自己至为珍贵的东西。
如果她也献祭,会不会得到一簇神火。。。。。。
花溪烈心跳加快!
她环视自身,什么是最珍贵的?妖丹!
可是,没了妖丹,她就得死。献祭是为了出去,不是为了死!妖丹是万万不能献!
再看其他,她最心爱的,便是掌心的万千花丝!它们对她而言,重要程度几乎等同妖丹,哪怕断了一小根,也会撕心裂肺!
花丝既是她的武器,也是她的血肉。少了花丝,就像人类少了双手一样!
这么宝贝的东西,怎么能献出去?
可是,除了花丝之外,她还能献什么?献上花瓣儿这种一掉一大堆的东西,会不会被神糊一脸?
想到这里,她心里莫名对神有了怨恨:既然祝福了我,为何就不能赐一点神火呢?
她的眼里渐渐变得冰冷而决绝:好吧!就让我们按规则办事,我献祭,你赐予!
只是,总有一天,这一切会被清算!神也好,魔也好,我不会放过你们!
她压下内心的凶性,缓缓站直身体!伸出手心里的花丝,诵起了献祭文。“吾舍吾身至宝,献给无上神灵,愿受锥心之苦,愿领抽筋之刑,祈请赐我神火,摧此黑暗牢囹”
浑身妖力向掌根汇聚,正要齐根斩却花丝,忽然,花丝的顶端,燃起了两簇圣金色的火焰!
比锥心刺骨、抽筋剥皮远胜千倍的痛楚,瞬间没顶,袭遍全身!
花溪烈发出猛兽的嘶吼!头发被奔腾的妖力,吹散在空中,如黑水一般飞舞涌动。
她将付出巨大代价得来的火焰,缓缓抵上亡荒铁!只见,烈火融金,圆物的表面泛起了气泡,黑金色的雾气,向空中飘散,发出亘古苍老的亡荒气息。
花溪烈这个另类的铁匠,燃身打铁!每一息功夫,燃去花丝数十丈。几万年来,长到三千里的身宝,呼呼而去,毁于一旦!
她直身立在如潮的痛楚中,靠复仇的决心支撑着,才使自己免于晕厥。
什么叫无间地狱,什么叫九幽酷刑?今日也算领教了滋味。
花丝不停地烧。她全身被汗水湿透了。烧了足有半个时辰,疼了好像万万年!终于,贯穿了这该死的亡荒铁!
她清晰地听见,外面响起一声轻轻的叹息。声音的主人,极速遁向了远方。
她的敌人逃了!花溪烈发出一声苍鹰般尖锐的唳啸,化作一缕疾烟,飞出了亡荒铁!
对头已逃得无影无踪!
她披头散发,大口喘息着,压制着四肢百骸中乱窜的怒火。低头一看,克住她的圆球,被瞬间轰然炸开的神火,烧成了灰烬,一堆金粉,流入红色的雨!
这一回,她吃了史无前例的大亏,三千里花丝,烧得只剩三尺的残根!连妖力也只剩不两成!
她心中恨极了!
最最叫她无法释怀的,是吃了这等大亏,却还是叫魔头逃了。此恨销磨不得,乃至精魂震荡,刻骨铭心!
她长长吐了一口气,定神向四周看去,天上红雨如注,地面血流成河。极目四野,是一个猩红猩红的世界!
乍一看,她疑心自己到了九幽,再一定神才发现,原来不过是魔的幻术!
花溪烈正找不到出气筒,见此处还有魔作乱,立刻一飞冲天,俯瞰下去。只见整条烟花碧水坊,成了人与魔的战场!尸山血海,红河泛滥。
房屋尽被点燃,火舌舔着半空。女子的尖叫不绝于耳。混乱中,只见几队人马在疯狂搏杀。
花溪烈一眼认出了通身血红的周二铁。
他们的对手,是密密麻麻堵满坊巷的黑衣人。震天的嘶吼,见骨见肉的杀戮,让这片巴掌大的街巷,成了人间的修罗场!
花溪烈搜寻着幽若空的下落。她曾在他身上,留过一缕魂识,此刻已被抹杀了。情况必然不妙。
想到此,她心神一紧,向传音镜中喊了几声,“幽若空,你在哪里?”
没有回应。
花溪烈默了一瞬,在半空惊雷般厉喝一声,“幽若空!”妖力如惊涛拍岸,以她为中心,荡开巨大的声波,击溃了魔的幻阵。
红雨、黑雾,血海,尸山,这些魔域的景象,瞬间荡然无存!只剩下一个真实的战场:风国几百名士兵,对阵密密麻麻的不死鸟黑衣人!
她这震天一声吼,像哐当的巨锣,中止了所有人的战斗!除了雨声、喘息声,一切静止下来,成了一幅惨烈的诸神战争的画作。
人人用扭曲而痛苦的脸,仰天看着她。花溪烈俯视着他们,再一次喊道,“幽若空在哪里?!”
下面传来一声悠长的哭腔,“徒孙媳妇啊,你总算来啦!”
花溪烈目光一凝,是白莲!他坐在地上,身旁躺着的,可不正是幽若空?
她立刻穿过雨幕,飞身而下。他明显遭遇猛烈的围攻,全身已没有一处好的了!
布满血口子的脸上,睫毛像孱弱的野草,轻轻颤动着。她几乎已认不出,这个面目全非的男人,是她那俊美无双的丈夫。
花溪烈怒火攻心,几乎吸不动气。毫不迟疑,将妖力化作生机度了过去。
幽若空一根手指勾住她,力气虽然微弱,却像守财奴抓住欠债的一样,带着一股狠劲儿道,“你可回来了。。。。。。为夫。。。。。。快被魔道的孙子虐死了。”
花溪烈的花丝没了,不可一世的狂傲却丝毫不减,“你放心,魔道的孙子,今儿一个都走不了。”
她缓缓扭头,看向战斗圈内几个领头的魔道中人!
第五十七章, 不死鸟()
幽若空得了些许生机,元气稍微恢复了些。勉强睁开眼,看向妖精。被她的狼狈样儿,吓得心里一抽。
只见她,顶了一身的碎叶烂花,头发乱蓬蓬的,像披了一件大蓑衣。脸是水晶色的。嘴唇也是水晶色的。皮肤都透明了!
这定然是吃大苦头了!
怪不得往常一上来,随便就能起死回生,现在半天了,伤口才稍好一丁点。
幽若空心里揪了起来,“你要不要紧?”
花溪烈冷笑,“一帮蝼蚁,能把本宫怎么样!白莲,先扶皇帝去树下,看本宫如何收拾他们!”
“莫要逞能!”幽若空用残余的一点生命,嘱咐着她。
花溪烈被夫君轻视了,眼里直喷冰锥子,“逞能?幽若空,本宫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能耐!”
她站起身,如杀神一样,转向密如蚁窝的不死鸟。随着她缓缓逼近,风国的士兵们,竞相退避,生怕被自家娘娘误伤了去。
而围攻幽若空的唐云腾等人,也下意识蜷缩了身子,提刀戒备着。
花溪烈对唐云腾这等角色,并无印象。身后白莲嚷嚷道,“孙媳妇儿,皇帝让你留活口,唐云腾要抓活的。”
花溪烈生生收住即将弹出去的妖力,“谁是唐云腾?滚出来。”
唐云腾阴戾一笑,口中咒语念念有词。顿时,黑衣的不死鸟如潮水一般,扑了过来。
花溪烈尖啸一声,腾高三尺,身体飞旋。如星河炸裂,妖力的中心,荡出巨大磅礴的冲击力,将几十个不死鸟,瞬间瓦解冰消,连渣子也找不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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