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慢慢走过来,柔声地说,“此事亏得有你提前相告,不然,父皇设下埋伏,将计就计,我命休矣!”
花溪烈对这奉承颇受用。面上却不动声色,“休什么休?有我在,谁害得了你?”
幽若空抿嘴一笑,很感动似的凝望了她一会,忽然伸手揽住她的肩,把人轻轻抱进了怀里。
花溪烈一愣,心说,这人简直吃了熊心豹子胆啊!她嫌弃地推开他,“你过去坐下。好端端抱什么?往后休要如此叽歪,否则别怪我不给你面子!”
幽若空哈哈一笑,松开了臂弯里的身体,反驳道,“咱们就要成亲,略微。。。。。。亲热又有何妨?”
话虽如此说,心里却在揣摩:难道她并不想采阳补阴,并不想吸收纯阳男子的精元?
花溪烈清洌的凤眸望住他,光芒威严慑人。“幽若空,就算咱们成了亲,你也休想行那些荒淫之事!”
幽若空半张着嘴,简直被她震住了。她的脸庞冷艳凛冽,眼珠子亮如黑晶。。。。。。说话时,如此的义正词严!这哪里是只妖精!分明是道学家!
幽若空在那种光芒里,迷失了一会。半晌,才露出一丝轻佻的笑意来,“这话怎么讲,不荒淫,怎么繁衍子嗣?太子妃的重要责任之一,就是为太子生儿子。这一点,你难道不知”
他本意是试探她,却没想到,自己先脸红了。有点害羞地挠了挠眉心。
花溪烈充满鄙视地看着他,“没出息的人才整天想着繁衍后代!有出息的人,会让自己与天同寿!要后代做什么?幽若空,你的眼光要放远些,你的使命是统一盘苍大陆,成为千古帝君。不要降低自己的格调!”
要是像老皇帝一样,整天想着与女子苟且,她就拿花丝把他抽扁!看他还敢不敢叫人恶心!
幽若空一脸的意味深长,语气吃惊地说,“此话从何说起?我风国几乎要亡国了,谈何一统大陆?”
花溪烈一时没有回答。说到“亡国”,她的脑袋里,划过了什么。好像有要紧的事想说来着!偏偏怎么也不记得了!该死的,脑袋又不好使了!
她不太高兴地敲敲头,“哎,我没你聪明不管怎样,大陆是必须统一的。你要铁了心,朝这个方向前进。该怎么做,自己拿主意,需要我的帮忙,尽管开口就是。三年之内,这个事必须干成。”
她说得铿锵有力,语气严肃。显示出在统一大陆这件事上,绝对重视的态度。
“三年内?”幽若空像对孩子说话似的,流露出夸张的惊讶,和异常的温柔,“哇,你怎有如此的雄心!难道,你下到凡间来,就是为了这个目的?”
花溪烈警觉起来:他的表情坏坏的,似乎在套话。她抿嘴瞪着他,什么也不说了。
这种呆冷的模样,顿时击中了幽若空心间的死穴。
他蓦然一笑,不怕死地拉起她的手,故作轻佻说,“如此看来,我真该快一点把你娶进门呐。”
花溪烈点头说,“当然,你不会后悔的。”
他定凝地望着她,忽然发问道,“好姑娘,除了林硕儿这名儿外,你可还有其他的名字?”
花溪烈不假思索地说,“我还叫花溪烈。你以后,就管我叫这名儿。”
原来你叫这个呀!幽若空眼里闪过一丝得逞的笑意,柔声问她是哪几个字。
花溪烈从他的掌心里抽出自己的手,提起笔,在纸上一笔一画写了三个歪歪扭扭的大字。
幽若空“深情”地注视那三个字,暗中说,“啧啧,瞧瞧这字,人类还真写不出来!”偷偷戏谑一番,又忖道,既然姓花,不会是花妖吧?
这想法,令他心中莫名动了一动。
花妖,是多么令人怜爱的种类啊。比蛇精、蜘蛛精之类的好多啦!
这个猜测,简直让他心情雀跃!他又温柔地说,“往后无人的时候,我叫你花花可好?”
花溪烈表示无所谓,灵机一动问道,“那有人的时候呢?叫爱妃?”
幽若空猛地一呛,连连咳嗽了几声。眼睛无法掩饰地笑成了弯月。“好吧,也可以。就叫爱妃。”
院中有脚步声响了起来。未几,门被推开了。
白莲老道和青芜道士,冤鬼似的站在外面。身后跟着墨泠。
他们气喘吁吁的,显然来得匆忙。齐齐瞪着花溪烈,好像她是一条凶犬似的。然后一言不发,走了进来。
这架势,明显是在保护幽若空。他们怕她吃了他!花溪烈的脑子虽不好,也能读懂这一点。
她冷冷地哼了一声。
幽若空见状,连忙对那三个男人说,“大晚上的,来做什么?墨泠,送师祖回去休息。”
白莲老道揪着胡子,像小媳妇一样扭捏着,仿佛没听见。
三个人都不说话,在一旁杵成三根柱子。气氛被这样一搅和,变得十分诡异。
偏偏花溪烈今晚懒得教训人,冷扫了他们一眼,对幽若空说,“他们这样非常讨厌。以后胆敢如此,小心被我收拾。先回去了。”
说罢,身体已消失在空气中。为了确保幽若空的安全,她在他的身上,留下了一缕自己的魂识。
第二十八章, 恶性夺舍()
接下来,就是备嫁了。
按照正常的规矩,该有皇帝的旨意下达,确定这桩婚事才行。花溪烈对此不懂,也不在乎。
她嫁个人,还要臭蛤蟆似的老皇帝批准吗?没这道理。
可是,太子对这些规矩,却不能不管。这一日,老皇帝召他御书房议事。事情议得很潦草,很快就完结了。
幽若空顺理成章,请旨成婚。
老皇帝听了之后,坐在龙椅上,发着一丝阴冷的微笑。心道,这么迫不及待,想睡那仙子,为父的岂能容你!
在这沉默里,幽若空毕恭毕敬地站着,一如既往,当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太子。
过了很久,老皇帝不怀好意地说,“那女子乃天人下凡,婚事草率不得。朕命人去了七星城,请了云玺国师回来。到时,就由他亲自主持婚礼吧。”
话音方落,从殿后走出一个穿着黑袍的高大男人。脸庞雪白,嘴唇猩红。一双眼睛深不见底,令人见之生寒。走路无声无息,慢条斯理,却蕴含着残忍嗜血的韵律。
幽若空一见此人,面色大变,“父皇,云玺乃魔道中人,作恶多端,令人发指,所以才被儿臣的师祖赶出风国,怎可再度请回?望父皇三思!”
老皇帝一拍桌子,厉目怒声斥道,“胡说什么!自打朕采纳你那师祖的谗言,赶走国师,整个风国就与日俱下。如今,民间饿孚遍野,全是你和你那师门的责任!”
云玺桀桀笑了两声,“自从白莲那妖道得了势,风国就缺了上天庇佑。亡国之日,近在眼前,殿下还有何话可说?”
幽若空抬头,刚想辩驳。老皇帝一拍桌子,怒不可遏地瞪住他。幽若空被逼无奈,强行咽下口中的话。目光渐冷,一片死寂地飘落在青石地上。
老皇帝望着俊美的儿子,目中涌动着疯狂的贪婪。一会阴笑,一会沉着脸。良久,才幽幽地补充道,“再过三日,就是中秋佳节。国师既然来了,可为我朝主持拜月之礼。按照惯例,你就在中秋后的那天,接林家女子进宫吧。聘礼暂且先欠着,为父如今一穷二白,可帮不上忙啦。”
云玺冷讽一笑,望着幽若空的眼神,如此的幸灾乐祸。
幽若空垂着眼皮,平淡地说,“儿臣谨遵父皇御旨。”
皇帝忽然暧昧地笑道,“你向来不近女色,宫中统共留了两个胖丫头,收用过没?”
幽若空被这话问得十分恶心。低着头,沉默不语。
老皇帝愈发不成话,“堂堂皇子,成婚之前不经人事,也不怕人笑话?不如,父皇赐你两个美姬,今日便开了荤吧。”
他抬手一招,两个娇得滴水的女子,袅袅婷婷地走了上来。面孔红彤彤的,呼吸急促,似乎已急不可耐。
幽若空预感不妙,眉头蹙了起来。
老皇帝亲自倒了一杯酒,招手说,“孩儿,过来,父皇赐你这杯酒,喝了之后,保管你快活似神仙。”
“儿臣只怕无福消受。”
老皇帝冷笑道,“不消受也得消受。你敢抗旨?”
幽若空顿了顿,“儿臣不敢。”
他冰寒着脸,缓缓走上前去,接过那杯酒,仰头一饮而尽。果然,内含烈性的媚药!
他心中升起无边的冷。只是眼下,却顾不得伤心了。
他们要逼他反!一反,就会当场处决!父皇是不想让他活了!
云玺手段邪门,他斗不过,不到最后关头,都不能正面抗旨。
他用内劲裹住那团药水,淡然说,“儿臣谢父皇赐酒。既如此,儿臣便带美姬先行退下了。”
云玺阴阳怪气一笑,“殿下未经历过人事,第一次还需人在旁指导才是。依贫道看,不如就在此处进行吧。”
皇帝也笑了,拍手叫好,“好主意,好主意,也让朕观摩观摩,我朝堂堂太子,有什么御女的好手段!”
幽若空身为人子的一颗心,此刻完全冰冷。对这父亲,再无丝毫的指望。
他“噗”的一声,将药水全都喷了出来,掏出手帕,慢慢地擦干嘴唇。
看来,今日一场生死之战,是难免的了。
怪只怪自己霉运罩顶!他今日敢应召来此,本已预料老皇帝会对付他。只是,仗着自己武功在宫中无人可敌。老皇帝若敢存意不良,他就趁势反了,逼其退位。
只可惜,万万没想到,老东西早已把云玺请了回来。
显然,在他想夺位之前,老东西也早存了一颗心,想要置他于死地了!
不出所料,老皇帝幽幽地说,“幽若空胆敢抗旨不尊,御前不敬,给我拿下。”
幽若空抬手一甩,手中白色锦帕厉张,成了一片薄刀,向云玺的脖子割去。
那邪魔桀桀一笑,化作一道黑烟!令人防不胜防的,绕到幽若空的身边,好像惋惜似的说,“殿下武功了得,不过,与贫道的手段相比,就没法看了哦。。。。。。怪只怪你生得太俊,连亲生父亲也眼馋啊!”
幽若空心中一沉,恍惚明白了什么。不及多想,双手连番甩出银针,向黑烟中刺去!然而,未待刺中对方,自己的眉心却犹如针刺,产生了剧烈的疼痛。好像被人在眉心凿了一个洞一样。
他扑通跪倒在地,忍无可忍抱住了头。发出一声痛哼。
殿外,墨泠远远听见这声音,立刻拔腿冲了进来。却被唐云腾一剑隔开,拦了个正着。两人立即哐当当交战起来。唐云腾叫道,“墨泠要行刺造反,速速将他拿下!”
一时间,十来个内廷卫包拢过来。墨泠武功高强,知道里面情况紧急,手下便不留余地,剑光飞闪间,血花四溅。杀了一个又一个!
内廷卫们,却源源不断向他涌来。墨泠心急如焚,欲插翅飞进去,奈何着了魔似的内廷卫,凶悍得丧心病狂,宁死也不让他越过这道人墙!
渐渐的,墨泠身上被伤及多处,鲜血染透了玄衣。情急之下,唯有大声呼喝,“殿下,殿下!”
里面的幽若空,已到了生死一线之际。他的灵魂,正被云玺以抽丝的方式,拉出躯体!引发了炼狱般的痛楚,犹如山崩地裂!
云玺枯长的手爪,覆在他的头顶上空,狞笑着说,“尊敬的太子殿下,你的亲生父亲要占有你的躯体,就只好委屈你灵魂让位,给贫道做一个鬼奴啦!”
老皇帝弓着腰,站在不远处。贪婪地望着这年轻俊美的儿子,发狠地说,“幽若空,你是朕生的!现在,朕要你把骨血还给我!”
幽若空迷离着双眼,从没体会过如此深重黑暗的绝望。就算从小吃尽苦头,自生自灭地长大,就算被各大仙宗断定没有仙根,无法修行道法仙术,他也从未像此刻一样,痛彻心扉!
他就算策划谋反,想逼他退位,也从没存过弑父的念头啊!他唯一的野心,不过是想拥有实权,能整顿朝政,让风国百姓过上好日子!
他何曾有过丝毫的私心!为何,却落得被亲生父亲戮杀的下场?
天道何其不公!他的眼里,流下了两行痛苦至极的血泪。苍凉笑道,“好,父皇,我把这身体还给你!从今往后,不再是父子!”说罢,他一把银针猛地刺向心脏!
云玺一把擒住他的手,恶狞地说,“这身子可破坏不得!你父皇还要上这身,代替你娶亲呐!”
第二十九章, 血液的味道()
此时正当傍晚,夕阳柔美。花溪烈正慵懒地泡在泉池中。忽然感到自己留在幽若空那儿的一缕魂识,受到了惊动。
她倏然睁眼,一根花丝甩出,向那缕魂识飞去。
一看之下,立时怒火冲天!竟有人在抽幽若空的魂魄!这是要狠狠打她的脸啊!
花溪烈戾气暴涌,“腾”的一下,从水中飞了出去。
人未到,就用花丝来了个大扫荡,“哗啦啦”掀翻了那处宫殿的屋顶,瞬间,一堆的废墟残垣。
震天的动静惊住了所有人!云玺剥离魂魄的过程,也因此生生停滞。他惊惶地瞅着半空,“谁?!出来!”
花溪烈连连冷笑,声音通过花丝,挥洒在那方天空。寒冰入骨的杀气,四处肆虐:“你活腻了,敢动我的人!”
幽若空一听这话,唇边绽开了一丝笑来。刚吐了血,这笑显得十分凄艳。
众人惊惧不已之时,花溪烈已飞临上空:红衣身影,犹如烈火,徐徐而降。敛走了天地间一切风华。四下里,妖风肆虐!布满晚霞的天空,被滚滚黑雾遮盖!
云玺一见这架势,腿发了软,心道不妙,这气场分明是个大妖?他死死瞅着美艳绝伦的花溪烈,以他魔尊加持过的魔眼,愣是辨不出她的妖形,可见其恐怖的修为!
花溪烈瞥了这家伙一眼,蝼蚁一般的小角色,竟也能把幽若空欺负得满脸是血,简直叫她气不打一处来。
这种最低级的魔,她用一个眼神就能碾死好吗?!幽若空你也太没用了!
她不多废话,数根花丝同出,向云玺刺去。那邪魔从惊骇中回神,连忙故技重施,化作一道黑烟。
花溪烈冷笑一声,甩出一缕幻香。顿时,邪魔的把戏玩不转了。晕乎乎摔倒在地,成了一条搁浅的死鱼。
幻香对修魔的人,效用并不持久。花溪烈抬手一挥,把这家伙生生地钉入了木柱!
只见云玺,身体被拗成两截,成了一只细腰肥臀的蜜蜂。痛苦地张大嘴巴,扭动头颅,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那痛不欲生,求死不能的模样,把老皇帝吓尿了,疯狂爬向桌子的下方。抱着头,装乌龟。
花溪烈黑着脸,觑着幽若空道,“真没用!被人抽魂也反抗不了!你简直丢我的脸!”
幽若空头疼欲裂,不能说话。却强撑着,从一片废墟中,向她伸出了手。
花溪烈一边鄙视他,一边用花丝将他拖到跟前。就在这时,一股甘洌清甜的香气,扑入她的鼻尖。
花溪烈定住了,浑身冷不丁的一荡!好像突然陷入了崭新又神奇的境界!
她紧紧抿住了唇,吃惊地盯住幽若空脸上的血迹。好香啊,简直是致命的香!这种甘甜醇美的气息,如同勾魂的相思药,在她的肺腑引发了痉挛,牵扯出原始嗜血的本能!
只要嗅上一口,就能魂牵梦萦,陷入疯狂!花溪烈呼吸变粗了,眼睛里起了红色。
幽若空感到身旁气息不对,心里一悚!半死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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