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把妖精恶心坏了。她就算茹毛饮血,也从没对尸体下过手!在她的印象里,只有最低劣最卑鄙的食尸魔,才会这么干!
人类简直是不像人了!
可怜的幽若空,投胎到这样的国家!能撑到现在不灭亡,简直是奇迹啦!
她到达雅州林家时,已是选妃后的第三天了。(路上每每看到人吃尸体,她就停下来看,看得恶心又唏嘘。耽搁了不少时间。)
气派的林家大院里,到处张着白缦。人声嘈杂,似乎正发生激烈的争吵。
花溪烈听了一耳朵。是林丰年那家伙!声音快把屋顶掀翻了:“老子再说一句,我爹还能活过来!谁敢抬他去下葬,老子跟他拼命!”
一个女人哭着说,“儿啊,娘知道你孝顺,不舍得爹爹走。可人死不能复生,再不舍得,也该让你爹爹早日入土为安啊!”
林丰年嘶声怒吼道,“滚,死老婆子!我说爹能活,你拼命要葬,是不是想让他的尸体被人刨出来吃了?”
“你怎么能这样跟娘说话,好你个忤逆子,我是你的亲娘啊,你个畜生!”
林丰年梗着脖子说,“我不管,谁敢动这具尸体,我就要他死!”
林宅中,前来吊唁的、准备送殡的,集体被这荒唐的一幕,给震呆了。
一个族老模样的男子虎着脸说,“林家大郎,你快让开。误了时辰,对大家都不好!”
林丰年誓死不屈,鼓着眼珠子,青筋直跳,就像一头发狂的野兽。族中几个青年,上来拖他,却被林丰年身边几个侍卫打得落花流水。
林振凯的妻妾们,哭成了一片。纷纷说,“老爷啊,你的命好苦啊!亲儿不让你安生啊!”
花溪烈最讨厌哭声,烦人得要命。她略一思索,决定给林家全族的人,来点幻香,这样就消停了。
花丝轻轻飞扬,魅惑绝伦的香气,悠悠袅袅地笼住了整个林宅。渐渐的,哭声消歇了。人们的精神世界,达到了一种绝对的统一。
上百号人,变得寂静无声。好像进入了一个崭新的天堂。这时,花溪烈从天而降,落在了众人的面前。
林丰年惊喜若狂,“妹妹,妹妹,你可回来啦!”
花溪烈搡开他,径直走向林振凯的尸体。一看,吓了一跳:好家伙,这都肿胀成死猪了。面孔青黑,长满了尸斑!脖子上,还生出了密密麻麻的肉蛆!
怪不得家眷们要把他赶紧下葬!
传闻说,生前作恶多端的人,死后尸体会比普通人腐烂得快。看来,此事不虚!
鬼差说,林家曾为了私吞一座银矿,坑杀过五百多个人,这样的事,就算最残忍的妖精,也做不出来啊。
花溪烈撇撇嘴,把林振凯的魂灵从戒指中拘出来,往那尸体中一丢。
几息之后,林振凯睁开了眼,痛抽了一口气坐起身,张嘴大哭!那模样,真是可怖极了。蛆虫簌簌往下掉。满脸的青紫尸斑,比魔鬼还令人恶心!
满屋的人,都被他吓得大声尖叫。没人为他的复活,感到丝毫欢喜。林振凯“啊啊”叫着,环顾众人,眼里流下了混浊的血泪来。
他的灵魂,被割了舌头。所以,这躯体的舌头虽然还在,却是讲不了话了。
花溪烈注视着他,寻思要不要来点幻香,转念就否定了这想法:让这样的家伙效忠于她,也未免太恶心!
她清喝一声道,“别哭了。否则,立刻把你送回去。”
林振凯止了哭声,浑身都在颤抖。模样作孽极了。
花溪烈鄙视地睨着他,“你还能多活十五日,好好珍惜吧。到时候,地狱里的刑罚,该受的还得受。”
林振凯给她磕头,“啊啊”哀求不止!
花溪烈懒得理会,向林丰年吩咐道,“带着你父母,即刻启程去京城,办完喜事再让他们回来。路上多加点侍卫,确保他们活着抵达!”
林丰年喜滋滋地说,“是。妹妹一路辛苦了,可到隔壁花厅用些吃食?厨房里,已经让人准备好了猪后腿。”
花溪烈皱眉。蓦然想起那些人吃尸体的一幕,满心感到不舒服。“那猪后腿,是将猪杀死后,再从尸体上砍下的?”
林丰年愣了一下,这有什么问题啊?不杀猪,哪来的后腿呢?他嗫嚅道,“啊,是啊?妹妹可有不满意的?”
花溪烈站了不说话。像在生谁的气似的。她不知自己有何不满意的。吃肉,不就是这一回事吗?
可是,突然之间,她就是对猪后腿丧失兴趣了。一点点胃口都没了。该死的!
早知道,就不该观摩人类吃尸体啊!
话说,食尸魔吃尸体的景象,她也不是没看过。却没像这样,感到挥之不去的不适。
她对林丰年翻了一个冷冷的白眼,在满屋子人的仰视中,飞上天空,往京城的方向而去了。
半个时辰后,就到了京城的林府。
花溪烈无视雨乔等人的热情欢迎,直接入了后院的泉池。
肚子饿了,就从园中花木上,抽取些许生机。以她的修为,就算常年不进食,也是饿不死的。
吃东西对她而言,不过与生俱来的习惯罢了。
只是眼下,她突然对这个习惯,有了说不清道不明的厌恶。感觉这世上一切,没一样合她胃口的。
静静在水里待了一个时辰,才起身出来。在雨乔的伺候下,穿上一套轻粉的衣裙。
“幽若空这几天有什么动静?”花溪烈淡淡问道。
“回小姐的话,您走后第二日,姑爷特来慰问。听说您不在,样子非常失落呢。”雨乔按照她自己的理解,眉飞色舞地说。
花溪烈嘴角翘起,“是吗?他都说了什么?”
雨乔转动她不太灵光的脑袋,回想一番,“倒也没说什么。就是一脸担心的样子,生怕老爷死了,你们不能成亲。”
花溪烈冷艳的面孔上,浮出一丝被取悦的笑意。对镜子里略一端详,抚鬓问道,“你可会梳新鲜的发式?”
雨乔眼睛一亮,“小姐想梳什么发式?雨乔会的可不少呢!”
“既如此,梳个清爽又漂亮的。”
雨乔欢快地应了一声,迅速为主子挽起青丝,手指在她脑后翻飞,梳成一个大朵儿的飞樱髻。华丽妩媚,风姿绰约。
花溪烈瞧着,十分满意。手中一捏,变出一对流光的花样耳环。戴上后,便出去找幽若空了。
第二十六章, 万能先知()
花溪烈在空中飞时,使了障眼法。人们所能看到的,不过是一片随风翻飞的花瓣罢了。
这年头,谁会在意一片花瓣呢!除非它能吃!
她在暮霭中自在飞行。越过安庆巷的民居深院,掠过瑞和路上凄凉愁苦的人群,直奔太子的东宫。
可是,就在即将到达时,却被前方一个黑衣身影,吸引了注意。那家伙跑得极快,从宫墙上飞踏而过。蜻蜓点水一般几步借力,就落入了皇宫深处。
花溪烈感到很好奇。花丝一甩,立刻就到了那人附近。只见他,居然蒙着面!只露出一双鬼祟的眼睛!
肯定不是干好事的!
这更让她来了兴趣!连忙跟上去。此人对皇宫熟门熟路,很快,趴到一处宫殿的屋顶,揭开了几片瓦。里面传出女人们的欢声。貌似是皇帝的寝宫!
那人向下窥视一会,从怀里取出一封信。飞镖一甩,钉进了下方的木桌里。然后,盖上瓦片,飞身而去。
花溪烈目送他的背影,没再去追。她更好奇的是,那是一封什么信?需要以这样的方式传递!
她没入屋顶,潜到宫殿里。只见,屋内的情景很恶心:老皇帝和五个妃子,全是光溜溜的。看样子,正在行荒淫之事。
在妖界,许多妖精好淫,终日沉迷于此。花溪烈看到的多了去了。但是,她一向对此是很瞧不起的。
因为她自己,从未有过发情的感觉。不发情的妖精,比发情的、浑身骚臭的妖精,更加高贵!这是她的想法。
现在,看到老皇帝这种死样子,内心更替幽若空感到委屈了。堂堂仙界王子,给这样的蠢货做儿子,真是丢尽了脸啊!
正如是想着,皇帝已从惊惧中回过神,疯狂喊着,“来人,来人!有刺客!”
殿外的护卫们,哗啦啦冲了进来。妃子们躲避不及,抱着身体尖叫不停。大家好一阵混乱后,发现根本没有刺客!虚惊了一场!
一护卫从桌上取下信件,呈给战兢兢的皇帝。
花溪烈凌空看着信上的内容,顿时惊讶极了!
哈,竟是一封告密信!
上面说,太子幽若空与威武将军周二铁密谋,准备在中秋之夜,皇帝前往祭台拜月之时,出动大军逼其禅位!
以击鼓三声为信,夺取风朝皇权!
署名是:一个万能的先知者。
皇帝气得双手颤抖,露出了吃人般的狰狞表情,从牙缝里挤出了一句话来,“逆子,这是你自己先找死的!”
他狠狠地把信揉在手里,“既然你早有不仁之心,休怪为父的绝情了,哼哼!”
花溪烈根本不把皇帝发狠的模样放眼里。这种臭虫之类的角色,她无需抬脚就能碾死。还怕他发狠么?她兀自出了神,寻思着告密的人是谁。
蓦然,她并不灵敏的脑袋里,闪过一道光:这封信的笔迹,好像在哪儿见过啊
不就是那个号称“未来要娶你的男人”吗?呀,像极了!难道一直以来写信给她的人,不是无邪郡主和程小姐,而是刚才的那家伙?
早知如此,刚才应该擒下那家伙,狠狠地揍一顿啊!花溪烈真后悔!
她悄无声息飘出了这个宫殿,往幽若空的住处飞去
到了破旧的东宫,发现他还没有休息。正端坐在案桌前,秉灯夜读。一豆孤零零的灯火,颤巍巍的,在他身上打下一个清浅的光晕。
他只穿了一套白色的中衣。长发随意散开。丰颊玉面,如诗如画。实在是一个令人赏心悦目的美男子。
花溪烈看着他,心中有点感慨:他真有福气啊,居然被她瞧上了!往后这天上地下,谁还敢欺负他?
弯唇一笑,她忽然起了促狭之心。决定在现身之前,吓他一吓。
张口轻轻一吹,屋内顿时起了一阵妖风。门窗以令人恐怖的方式,自动关闭。灯火挣扎晃动几下,也熄灭了。
幽若空神情微凛,坐着没有动。手指却已迅速捏住一把飞针。
花溪烈在黑暗里瞧着他严阵以待、敛气屏息的样子,更是玩心大盛。弹出一道微弱的妖力,向他的脸上击去。幽若空侧身一让,巡着风的来处,银针连发。
下手果断狠辣,戾气强横锐利,令花溪烈着实感到意外。
大凡仙人转世,必会保留前生的秉性。她曾见过几个转世的仙人,全都是软心肠,连一只蚂蚁的死,也能令他们哭上半天。
可是,眼前这位,却明显深藏不少黑暗本质呢!
他前世究竟是怎样一个仙人?为什么被贬下凡呢?花溪烈忽然对此好奇了。
轻松捞住所有银针,花溪烈身形一闪,站到他的身后。倏忽间,银针已抵住了他的颈侧。
幽若空一僵,在黑暗中坐着,一动也不动。过了一会,却忽然含着笑意说,“原来是你。如此捉弄于我,实在顽劣不堪!”
他像是笃定了来人的身份,竟抬手向颈侧摸来,握住了她的手。不由分说,把银针夺走了。
花溪烈不太高兴地问,“我是谁?”
“你是我那。。。。。。仙子下凡的爱妃呗。”
花溪烈哼了一声,“如何知道的是我?”
幽若空没有回答。他会告诉她,是因为一种独特的体香吗?
“秘密。”他说。
花溪烈伸手一拂,灯火又亮了。光晕在黑暗里盛开,笼住两人的身影。
他的目光微微一顿,凝固在在她的脸上:美艳逼人,不可方物。只消看一眼,就令人窒息!
幽若空缓缓收了目光,浅笑责备道,“你怎么来了?好歹是个女子,半夜造访男子的寝居,传出去像什么话?”
“谁敢瞎传,我会收拾他。”花溪烈抬手一招,墙角一张椅子,无声飘了过来。停在了幽若空的近前。
她带着一如既往的骄傲,坐了下去。“我来是问你,成亲的事准备得怎样了?”
幽若空瞥着她,无奈又好笑地叹了一口气,“我这样一个窝囊太子,无权无势,穷得响叮当,你何必非要屈尊降贵呢?”
花溪烈厌烦这种酸话,用花丝在他手臂上打了一下,“休要讲这些废话。林振凯夫妇很快会到。五天后,你就上门迎娶。成完亲,他还得滚回地狱受刑!”
幽若空的脸上闪过惊色,用奇怪的目光瞅着她,“所以,你是从地府把他夺回来的?”
“不行?”
幽若空一味盯着她,实在是说不出话来。终究点了点头,表示“我服你了”。
两人傻傻互看,目光在空中安静地胶着了一会。
花溪烈想起在老皇帝那儿看到的事,轻描淡写开口道,“幽若空,有人向老皇帝告密,说你会在中秋之夜,趁皇帝拜月之时,逼他禅位。。。。。。是也不是?”
这道惊雷一砸下来,幽若空的表情变了。戾气撕破了平静的面具。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她。
花溪烈皱眉道,“你慌什么!有我在,这天上地下你什么事做不得?想当皇帝,何必非要等到中秋之夜?”
第二十七章, 爱妃啊()
幽若空听闻此言,神色几番变幻。良久,才恢复了平静。他轻轻地笑了。好像刚才的事,转眼已变得无关紧要。
“哦,是么?当真什么事都做得?”他饶有兴趣地问。
花溪烈傲然说,“当然。”
他含着微笑,深深地望了她一会。认命了似的问道,“没错,我是打算逼他退位。。。。。。告密的,是什么样的人?”
花溪烈摇头,把当时的情景描述了一遍。
幽若空若有所思,沉吟道,“你是说,那封信的字迹,跟你当初收到的很像?”
“没错。”
“之前的信,你还留着吗?”
花溪烈摇头,“拍烂啦。哎?你不是见过吗?”
幽若空目中闪过一丝幽光。眯着眼,不知在想什么。
花溪烈见他不说话,自个儿沉着脸嘀咕道,“这种故弄玄虚的家伙,别让我抓住,否则,定要捶成一个肉饼!”
幽若空眉头一跳,望着她,眨了眨眼睛。明明很严重的话题,她一开口,就显得滑稽了。就连谋反之大罪,在这样的气氛里,也变得微不足道了。。。。。。
他轻声一笑,站起身,缓步走到屏风后,取了一件外衫穿上。“看来,有人在拼命地搅浑水啊。”
“你可知道是谁?”花溪烈说。
幽若空直言道,“有几个怀疑对象。但是,在确定之前,不能告诉你。”因为,此事太蹊跷,被她粗暴一干涉,很可能起到反作用。
花溪烈瞪着他,不太高兴。幽若空连忙温和地补充道,“等我查清楚了,再仔细对你说?”
花溪烈这才哼了一声,表示批准。
灯下的幽若空,俊美如梦。算是花溪烈除了她自己以外,见到的最美的人。因为这一点子美,她愿意对他包容。
幽若空见她目不转睛,毫无羞涩盯着他看,不禁心中感到好笑:这家伙是阅尽千帆麻木了,还是压根不晓得男女之别?
他慢慢走过来,柔声地说,“此事亏得有你提前相告,不然,父皇设下埋伏,将计就计,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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