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贪欢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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贪欢令- 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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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他皱着玉涡纹的眉头。

    “腿,腿麻了!”

    他恼怒的一瞪眼,一把将她提起往肩上一扛,亭欢身材纤细苗条,扛起的那一瞬宣瀚不由得暗暗奇怪,怎么好像还没有一张椅子重?

    凤仪宫的宫女各个目瞪口呆,平常稳重娴雅的样子都不见了,全都低头作鸟兽散般闪身避开。

    亭欢只觉得天昏地暗!被个大男人像麻袋一样扛在肩头,转眼进了个香喷喷暖融融华丽辉煌的大殿,这大概是此生遭遇的最离奇最恐怖的事情了吧?偏偏自己又无力挣扎,只能一闭眼一横心,咦?怎么四周安静的出奇?是没人吗?还好,还好!

    宣瀚终于把她放下了,一点也不怜香惜玉,她打了两个晃儿才站住,在这安静到诡异的氛围里睁大了眼睛,看到至死都不能忘怀的那一幕!

    老天爷,请给我一百个馒头吧!因为大殿里每个人的嘴都能塞得下整整一个馒头!一百个是因为这里至少有一百个人吧?

    怎么遇到宣瀚的场面都要这么轰轰烈烈呢?不不不,轰轰烈烈绝不能形容亭欢的悲恸!说成惊天动地大概也可以,从结露堂的血案到他来锁铺寻衅,还有今天的强掳亭欢生无可恋的掩住了脸,我先哭一会儿!别拦着我!

    至少半柱香的时间里,整个大殿里没有一点声音,没有一个人讲话。

    最离奇的是宣瀚像个没事人一样站着,好像这件事跟他没半点关系,显然在面对一片惊讶目光这件事上,他比亭欢要坦然多了!大约是家常便饭吧。

    亭欢慢慢放下双手,遮住脸又有什么用?眼前的大殿里香气氤氲,彩锦金螭,雕梁画栋,花窗绣屏,宝相辉煌,还有一群花团锦簇艳丽华贵的女人。

    正中一张紫檀嵌大理石精雕的宝座上,一位望之约二十五六的美妇人坐着,正以一种极力隐忍的惊讶看着自己,亭欢一看顿觉眼熟,宝樨跟她有七八分像,再看她身旁众星捧月的一群妇人和小姐,想必她便是皇后了。

    “宣瀚从哪儿带了个小姑娘来?哎?还挺好看的呢”

    开口的却是一位长脸高个子的妇人,她穿着一件宝石绿的丝棉锦袍,头上戴了朵金色的堆纱宫花,耳朵上一对凤羽形的耳环,上前两步目不转睛、毫不掩饰的打量着亭欢,那眼光满含好奇,没有恶意。

    亭欢对她闪了闪眼睛,她抚掌哈哈一笑道:“她不认生!挺好玩的”

    紫檀宝座上的皇后终于开口了,她看着宣瀚道:“既然瀚儿特地带了客人进来,不妨跟大家引荐一下吧”她说话和气,看不出高不高兴,亭欢暗暗佩服她的涵养,儿子就这么不明不白扛了一个人闯进来,她居然没有生气。

    宣瀚朝皇后行了个礼道:“母后,这位是南宫小姐,她是”到这就卡住了,如果说是个锁匠,母后会不会问锁匠怎么带进大殿里来了呢?那不是锁匠的话,又该怎么说?再说自己是临时起意带她进来的,后果嘛,他还没想过呢。

    “多谢大哥哥!”宝樨突然笑嘻嘻走上前,亲热的拉了亭欢的手走到母亲面前。

    “她是我的好朋友!今儿是我邀请她来的,瑸华,她就是亭欢,上次那个涧澜花的样子就是她给我的,你不是一直说想见见她吗?”宝樨在挤眼睛。

    瑸华立刻领会其意,点头道:“哦,原来你说有个惊喜给我,就是她啊!”小姐两从小一起长大,好的跟一个人似的,一个挖坑一个埋配合的也是滴水不漏。

    宝樨微微向下拉拉亭欢的衣袖,亭欢立刻明白过来,该磕头了!

    扑通跪下才磕了一个,就被宝樨和瑸华一左一右拉起来,“好了,好了!母后不喜欢有事没事朝她磕头的”宝樨大包大揽。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六十九章 无礼的要求() 
郭皇后维持着温和的态度道:“既然是宝樨和瑸华的客人,那便安座在她们俩旁边吧!宣瀚也是的,既然是帮你妹妹去请人,如何这般没轻没重的?晚就晚了,又跑什么?唐突了人家姑娘可怎么好!”

    宝樨立刻恍然大悟道:“哎呀,是不是亭欢的脚还没好呀?确实还有点跛!”此时瑸华在旁边一拽亭欢的胳膊,亭欢果然朝她歪了过去。

    瑸华也摇摇头道:“所以大哥哥要扛着你进来,定然是你走不快,其实,迟些便迟些呗,怪只怪宝樨没有早点告诉你,哎呀,慢一点”

    这两人戏台子都搭好了,亭欢还能不演吗,当下里便一瘸一拐的跟着二人落了坐。眼见宣瀚这么一个惊世骇俗的举动就轻描淡写的带过去了,人群里一双眼睛露出阴冷的光芒,定定的瞧着坐在宝樨身旁的亭欢。

    “回禀皇后娘娘,关于这个姑娘,儿臣倒是有些了解”

    一个身穿深靛蓝锦袍的公子走出了人群,亭欢一看,不就是那个逼着自己开天蚕铆的公子吗?他的随从曾不慎失口道出过他的身份,今日看来他确实是一位皇子!

    “宣渤,你回来!”那位戴金色宫花的妇人叫他。

    “这姑娘其实是个锁嗯唔”他突然发不出声音了,一块大红绣花帕子赫然盖在他嘴上!那妇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窜上前,一手掐着他的手,一手紧紧捂着他的嘴。

    “儿子你听,外面是什么声音?”她居然还惊喜道:“哎呀!是什么鸟在叫吧?多好听啊!嗯不对?下雪天没有鸟那是什么东西在叫啊?”

    “母妃!你放开”那妇人嘿嘿一笑,丝毫不为所动,继续捂着他的脸拽着他往回走。

    “你帕子上什么味道这么难闻?啊嚏!”宣渤好容易才摆脱,正要发难却突然打起喷嚏来,在大殿上打喷嚏属于失仪行为,作为皇子更是有失尊贵的。

    “啊,呸!”他恼火的扔掉那条红帕子,掏出自己的拼命擦拭着口鼻,却仍然止不住一个接着一个打喷嚏,自然再顾不上插话了。

    吉妃若无其事的坐下,气定神闲的喝着茶,哼,跟老娘斗!你也不看看是谁生了你!她连着几日闹头疼,今儿出门时特地贴身带了一瓶白花油,那块帕子足足的倒了小半瓶呢,好家伙,那气味!平时抹一点在额头上还好,这直接捂在鼻子上便算十大酷刑了,儿子,对不住了!今天这场合不能让你瞎闹!再说你跟宣瀚到底有什么世仇啊?从小就斗得像乌眼鸡似,真够让人烦心的!

    众人看了这母子间的闹剧后,都暗暗在肚中好笑,此时郭皇后笑着说:“皇上此时在接见客人,一时半会儿过不来,咱们也不等了,清露!”

    “娘娘!”那位叫清露的嬷嬷笑着应了。

    “宴会准备好了吗?天冷就早些用吧!冷风朔气的,夫人小姐们最好在未时出宫!”

    “都备好了!正想请娘娘的示下呢!”

    “那便去吧!”清露扶着郭皇后起身,周围的贵妇小姐们才跟着起来,一行人犹如一条斑斓的河流向亁阳宫走去,一般皇家家宴都摆在亁阳宫,外朝宴都设在太极殿。

    一早朱嬷嬷一溜小跑过来说宣瀚突然出宫了,和以往每一次一样,郭皇后当机立断采取护儿子、隔离皇帝的一贯策略;火速派人去了孝和公主府,请驸马也就是自己的大兄长找个由头进宫面圣,务必拖过午时才出宫!

    十几年了!郭皇后都无差错的周旋在儿子和夫君之间,扮演者救火员和疗伤人以及观音大士等角色,这个叛逆的宣瀚哎说起来都是泪!若没有这个聪慧机敏的母后,估计早就被他父皇打断腿了!

    瑸华带着亭欢慢慢落在人群末,宝樨来到宣瀚的身边,看了看四周无要紧之人,便抓着他的袖子问:“大哥哥大哥哥你这是做什么?你怎么把亭欢抓进宫来了?”

    她向西边张望了一下又说:“幸亏父皇没空过来,不然又是多大的风波你不是不知道吧?”

    宣瀚面无表情的向走前,不说话,他也在问自己为什么这么做,没空搭理别人。

    “好你不说是吧!你可别后悔!我要是不帮你出面,你打算怎么回母后?你以为这事就算完了,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啊?”

    后悔?宣瀚回头看了看瑸华身边的亭欢,那倒没有。风波?从自己出生就不曾断过,也不足虑,至于打算嘛!一个疯狂的念头冒了出来。

    他突然停住,看着宝樨激动的小红脸和闪闪的眸子。

    “要不你帮我把她留在宫里!”

    “啊!开玩笑?”宝樨差点跳起来。

    “我?这事是我能办的成的?”

    宣瀚双手拍拍她的小脸,“宝樨,只有你能成这事”

    “你想啊,你们那么多人,我才是一个!这一回我总算找到一个像我的人!多不容易啊”

    “我们好多?你一个?像你一样的人?”宝樨皱着眉念了一遍,发现自己什么也没听懂,什么意思啊?那我算哪边的?要算“他们”那边的,我还管你的破事干嘛?

    “大!”宝樨刚开口就被打断了。

    宣瀚看着远处,眼里带着奇妙的光芒,仿佛参透了什么玄机一般“她像我!这倒是难得虽然我也不知道让她到我身边来做什么,但至少不能让她待在别处是不是?你能把自己随便丢在别处吗?”

    “宝樨!”

    “啊?啊?当然不能把自己丢了呀”宝樨眨巴着眼压根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留下她!就等于留下了另一个我”他说完捏了捏宝樨的鼻头,抬脚就走了,扔下合不拢嘴的宝樨在窜着寒风的红漆柱彩绘游廊上发傻。

    “我能拒绝吗?”宝樨苦笑道。

    莫不是大哥哥喜欢上了亭欢?这可麻烦了!母后正为他挑选正妃呢,不管怎么挑也不会选中一个锁铺里的姑娘啊!等等,为什么锁铺的姑娘就一定不行?只要大哥哥真心喜欢,也没有什么不可以!宝樨握了握小拳头。

    母后曾经说过,要给三个孩子选择爱人的权利!嗯!正好拿大哥哥做个试验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第七十章 暗流涌动() 
“大家都坐下吧!”郭皇后招呼众人入座,身姿如临水的修竹一般。

    “瑸华,今儿是给你过生日,你来坐我身边吧!”瑸华起身经过宝樨身边时,小姐妹还拉了拉手指头,亭欢看见了好生羡慕,宝樨和瑸华,一个娇如春花一个灵似雀鸟,动静皆可人,有姐妹真好!

    “碧悠,你母亲的牙疾好些了吗?”若说感情,郭皇后同她的堂姊也就是成英候夫人是最好的,故而第一个问起她来。

    “回皇后娘娘,母亲的牙疾虽未痊愈,却不大发作了,想来那个酒泡竹盐的法子还是挺有用的”

    “什么酒泡竹盐?”那位头戴金色宫花的娘娘问。

    “回吉妃娘娘,就是个海上方,也是府内一个老家在东北扶馀的婆子说来的,用烧酒浸了竹盐漱口可解牙疼”

    “哦,那酒好不好喝呀?”吉妃此话一出,一堂之人都笑了。

    碧悠微微红了脸摇头,“酒却不好喝呢,母亲每次用之前,父亲都要温言劝上半天才肯喝的!”一番话说的众人嘘唏不已,都知道成英候宠爱夫人,却是体现在点点滴滴的日常小事上,看在碧悠眼里,实在是太正常不过了,因而她也生的温婉柔美。

    郭皇后原本十分中意碧悠的,但想想宣瀚这个疾风暴雨般难以捉摸的个性,若真选了碧悠,哪里管得住他呢?再说自己也舍不得碧悠受苦,唉,要不,福心呢?

    “福心,正岳离家有三个月了吧?你母亲可要惦记了!”

    福心长着一张矜傲的细小的脸庞,双眉微挑眼光清冷,并不十分美丽,其实是不如碧悠的,但是谁都不敢小看她,不但有一个令人倾倒的歌喉,还有一个聪明绝顶的脑袋!

    五岁时便看得懂他父亲酒庄和皮货店的账本,十岁时,府里百两以上的银两进出用处和日子都能说的出来,令长辈们惊叹不已,这些事传进了宫里,郭皇后也当成个稀奇事在说的。

    福心好是好,可是她对宣瀚也好,宣瀚对她也好都客气的不大正常,就差相互作揖了!像两个老夫子在讲经似的,哪有一点有情人的样子呢?

    “是,娘娘,正岳此番肯去贤庐学堂倒是下了大决心的,还说不学点有用的东西绝不回来,学堂的环境清苦的很,他倒也一点不娇气!连丫头都没带,只带个小厮母亲也甚觉奇怪,说他像突然转了个性儿似的,虽然她平时并不宠溺弟弟,可还是常常派了宁姨娘去送人参和衣物”说完淡淡一笑,脸上光华顿现。

    “福心姊姊背账本的功夫还是那么厉害么?我常常想,若是背个诗书或是故事什么的还好说,那账本看不满半刻钟简直恨不得睡着了!你是如何记住的?可有什么窍门吗,实在是太厉害!”

    说话的正是三皇子宣浚,他是郭皇后的次子,性格同宣瀚可谓天壤之别!一个是霹雳雷的话,另一个就是艳阳天。

    自小便谦和守礼温文尔雅,从来不用长辈们操心,大概因为太让人省心了,而宣瀚的麻烦又没个停,他反倒显得不太引人注意。

    “三殿下说笑了,谁没事老背账本呢,那不过是小时候好奇翻来玩的,诗书也罢,故事也罢,福心都是记不住的”

    宣浚叫她姊姊,她却唤他殿下,虽说这样称呼挑不出错,却也显出距离感来。

    福心的大名是郭正秀,是郭侯府二房老爷之嫡长女,其母缪亲亲的身份传奇之极,年轻时竟然是京城著名的青楼珑香阁的掌柜!皇后竟然有这样一个堂嫂,绝对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这还不算最离奇呢,这缪亲亲刚怀上她的时候,竟然还进了刑部大牢,到快八个月的时候才出狱,这孩子居然能在数次刑讯后安然无恙的生下来,绝对是个奇迹!而且福心这个名字,也是由同样传奇的御前老嬷嬷禾棠给取的,郭家的故事足足可以写本书!拿到天桥上叫说书先生去讲,三天三夜也说不完的!

    郭皇后看了看福心,心里想着:果然和亲亲嫂的性格极像!聪慧却淡情,不知道要什么样的男子能让她热情起来?

    眼光一弯突然看见那个叫亭欢的。

    一身简单得有些寒薄的衣裳却遮掩不住出尘逸秀的容貌,寻常人家也有这般出色可人的孩子!

    她当然知道事情绝不是两个丫头说的那样,宣瀚做事一向悖逆狂放,今日之举兴许只是一念之乱吧?

    最好是一念之乱,等宴会结束了,赶紧叫人好生将她送出宫去。

    至于宣渤这孩子,总是不分场合的同宣瀚对抗,哎!兄弟间竟也有这般水火难容的吉妃倒也机智!这么多年都是她在和稀泥打太极,从未失手过想到宣渤不停的喷嚏和泗流横流的样子,她止不住嘴角露出的笑意。

    “皇后娘娘!儿臣听闻娘娘衣襟上的花是宝樨公主绣的,远远的瞧着不真切,请问儿臣可否近前来看呢?”

    一个娇软之声忽然在席间响起,循声望去,却是廉亲王世子曹循的次女曹蕊,曹蕊今年十四岁,也是个相貌出众的孩子,据说写得一手钟繇体真书小楷,音律也通。

    她的亲姑姑曹毓嫁的是建亲王斯锐,斯锐是皇帝斯宸的堂弟,是皇家绝无仅有手里握有军队的亲王,曹家的地位可见一斑;因此曹蕊也极有可能选为宣瀚的正妃!而且同碧悠和福心相比,她争取这个位置的意愿也是最强的!

    对了,她还有一个竞争对手,便是皇帝斯宸力荐的,杨大学士的女儿杨诺静!

    “是蕊儿吗?快些上前来,我也许久没见你了,一晃眼竟长得这般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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