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啷!”
正小心翼翼行走间,谁知脚尖还是踢到了什么,那物圆滚滚,当啷当啷滚开了去。我吓了一跳,将手中的火折子一照,发现竟是一根约二十公分来长的圆柱,我拿起掂了掂,重倒是不重,不过圆柱一端较为平整,一端有断裂的痕迹,也不知是从哪里断开的。
眼见火折子的光线渐渐暗淡下来,我心中一动,从背包内拿出仅存的一件破衣服,撕成布条缠在圆柱上,又绕上一层包扎用的纱布,洒上一些消毒酒精,做成了一个火把,点燃之后,墓室内的能见度豁然高不出少。
我所在的墓室其实并不算大,顶多只有百来平方米,室内四周的墙壁上也绘有精美的图案和文字,多是一些歌功颂德的记述,只是在我看清室内中间位置的时候,我忽的一怔。
只见在墓室的中间,摆放着三尊佛像,高近三米,中间那尊一看便知是观音,而左边那尊则是阿弥陀佛,右边那尊我叫不出名字,不过应该也是一尊佛像。佛像的姿态各异,可是本应慈悲宽怀的佛像,如今在我眼中却处处透着诡异。
虽然我不是专业人士,但也知道墓室内断无可能摆放佛像的道理。莫非这南越王生前杀人太多,自知罪孽深重,死后将佛像摆放在这里以防那些为他所杀的冤鬼来报仇?
可是也不对啊,我的历史还不错,假如我没记错的话,佛教从印度传入我国,应该是在东汉时期,可为什么这西汉初期的古墓中,却有着如此栩栩如生的佛像?难道我国对佛教的相关记载在历史的发展当中出现了误差?佛教是西汉甚至更早就传入了岭南地区?
如此猜测也并非没有可能,南岭的古墓中早有发现来自非洲海岸的象牙等物,海运发达,依靠着如此发达的海运,佛教从印度经过海路传到岭南地区也绝非不可能。而岭南地区与中原相隔千里,由于地域的隔绝或者某些不知道的原因,使得佛教的传播只到岭南而止,而之后佛教便是在东汉时期经由丝绸之路传入中原地区
我又想到百越族人在岭南地区的活跃,说不定就是这些百越族人,通过海路开创了南岭一带的繁华而最后因为中原人的侵略走向没落。这种事迹在世界史上出现的太多了,比如美洲大陆玛雅文明的灭亡,就是因为欧洲人的侵略。
我毕竟不是专业人士,太多的可能性我也想不到,看着眼前的三尊佛像,心中却想假如将在汉初古墓中发现佛像的事迹在新闻媒体上传播出去,肯定能引起学术界的一场地震。
我又绕着三尊佛像转了一圈,发现佛像前竟然还摆放着一个巨大石制香炉,不过却是少了一支腿,这才发现我手中的那根石柱,正是那香炉断开的支腿。香炉高到了我的胸口,我垫高脚尖,将火把照往香炉,却发现里面空空如也,什么也没有。
“沙沙!”
正在这个时候,我又听见了那个扰人心魂的声音。我将火把往室内一照,发现墓室一边有个拱门,里面是一条通道,也不知通往哪里,那声音正是从通道内传来。如今在这里等贾教授他们来找也不是办法,唯有主动找到出路,说不定还能活着出去。我把心一横,将一直别在登山鞋内的匕首拿在手中,大着胆子走了进去。
我原以为这通道定也是很长,没想到不到五分钟时候,便已经走到了另外一个墓室中。这个墓室与先前那个摆放了九尸背棺阵的墓室目测下倒是差不多的,可是当我看清墓室内的摆放,却又是一阵心惊。
只见墓室的中间,整齐地摆放着几具石棺,在火把的淡黄中透着清灰阴冷的感觉,阴森恐怖。不过我不是盗墓的,从来没有想过开馆摸金,只要不是那石棺内突然蹦出一具僵尸来,倒也不需太过担心,至少比那坑洞内的怪鼠群要安全多了。
这个墓室的墓壁上自然也有许多精美的壁画和文字,虽说我自己安慰自己不用害怕,但此时心中也是狂跳,哪还有那个心情去查看。我沿着墓壁一直往前走,正打算绕开中间的石棺,却忽的一怔,只见在我刚才所站的对面,被石棺遮住的地方,堆放着几个铜鼎,另外还有一些铜壶等青铜器,在火把的光晕上竟也能反射着淡淡地黄芒,可见保存得十分完好。
我绕开石棺走了过去,这下看得更加清楚,心脏却噗噗跳得更加快,只见这个角落里,除了刚才见到的青铜器之外,还散落着一些玉器和金银饰品等物,数量不在少数。看来这些一定就是古墓中的陪葬品了,莫非被我误打误撞下,找到了南越王的主墓室?
虽然我不是盗墓的,但终究是一个凡人,看到这些随便拿一件出去都够我舒舒服服过一辈子的陪葬品,心中也是兴奋得很,更何况这里有那么多。
虽然心中激动无比,但经历过之后,我知道古墓中机关陷阱很多,保不定这堆精美绝伦的陪葬品里面就有着致命的危险,所以兴奋归兴奋,还是留了一个心眼,不敢用手直接去碰,而是用匕首小心翼翼地将一个玉佩从一堆玉器中挑了出来,放在火把下细心观看。
玉佩在火把下的光线下透出圆润的光泽,虽然我对玉石一知半解,但不需用手把玩也知是玉中的精品,玉佩雕刻着对称的双龙头,张口鼓目,饰以透雕云纹,呼之欲出,形象生动无比。
既然到了这里,再客气就等于泯灭了人性了。我从背包内取出方才撕烂剩下的衣物,将玉佩放进里面,又挑了一只精致的玉角杯包好,放入了背包内。
陪葬品的种类如此之多,我也不知道从何处入手才好,这种感觉,就像一个穷人,忽然得到一笔巨大的财富,可是他穷惯了,让他去花钱,他也不知道从哪里花的好。一时口干舌燥正打算再好好看看其他陪葬品的时候,忽的发现有一个黑乎乎的东西,斜放在一个铜鼎的支脚下面。如果不是我半斜了身子,根本发现不到。
我转身走了过去,如此动作,皆因刚才一瞥之间,发现那黑乎乎的东西像极了一个众人都熟知的东西。果然,我将火把往那铜鼎下一照,发现那个隐在阴暗处的东西竟然是一个背包。
这东西出现在这里,可比那满堆的陪葬品更加的让我惊讶不已。难道是贾教授和罗大疤他们留下的?不过看着也不像啊,他们的背包我都见过,不是这个样式的。
千思万想,不如拿在手中看一看。我立即将那背包取了过来,在火把下,背包呈现黑褐色,外表沾了不少泥土,看来也是在泥土堆里滚过的,我忽的想起我从坑洞里逃生的经历,莫非这个背包是哪个盗墓贼留下的?
心念及此,我迅速打开了背包,背包内的物品不多,有一只强力手电筒,不过电池却是用完了;一把挖土用的小铲子,锋利得很,只怕挖土打洞的速度不慢于罗大疤手中那把我祖上留下来的特制镐头(直到后来我才知道,原来这把小铲子就是赫赫有名的洛阳铲);另外还有一个破旧罗庚、一瓶酒精和一些杂物。
我将那个破旧的罗庚和酒精放在一边,又将那些杂物全部倒了出来,翻了一翻,发现有用的东西倒是没有,不过却有一张小瓷片引起了我的注意。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贾教授手中经常在看的,便是一样的小瓷片。莫非这两张小瓷片间有什么关联?都是这南越王墓的地图?
第二十五章 棺内绮妙()
南越王赵佗的古墓本就是历史上的一个谜团,即便是真有地图传世,那也一定是隐秘之极的,其中大有故事存在,却为什么又有两张?
我隐隐中觉得这里面一定不简单,但是一时想不通,索性也不去想了,再重新仔细翻了一遍,发现实在是没有食物和水这等比眼前的陪葬品更能吸引我的东西,心中有些失望,便将所有东西都装回背包内。
我又转念一想,这背包看上去并不陈旧,而且也没有多少灰尘,只怕留下它的盗墓贼离去不久,却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将背包留下?难道是发生了什么非让他要将这么重要的背包留下不可的事情?
正想到此处,却忽的那个“沙沙”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我一怔,这次我听得特别清楚,这声音竟然是从身前的铜鼎内传来的。
这个声音实在是让我难受得紧,心中虽然觉得未必是什么好事,但终究是敌不过那股不探查清楚心不死的执拗劲,我将手中的火把举高往铜鼎内照去。
这个铜鼎也不知道在古代是干什么用的,竟然也高大得紧,我垫高了脚尖,也只是刚好露出了半个脑袋,不过刚好可以将铜鼎内看清楚。只是这一看只见,却差点吓得我将手中的火把也丢掉了,还好我一步后退,才将火把又抓牢在手中。
只见那铜鼎内,隐隐有个人影,穿着尖灰色的皮衣,半蹲在鼎内,面朝着鼎壁,也不知是死是活。我重新站在铜鼎边上,将那人影上下的打量了一遍,终于大着胆子,出声问道:“喂,喂,你究竟是人是鬼?喘气的就给我回个话?”
莫非这人就是这背包的主人?假如他还是个活人的话,能独自进到这古墓中,一定是倒斗摸金的高手,只要跟着他,一定能找到出去的路。
看到生的希望,我心中一热,正想再喊他,没想他竟是动了,不过不是站起来,而是身体轻轻地摇晃着,也不知道他是受伤或者怎么了,感觉就好像矮了一截那般,身体比例极不协调。
我倒是宁愿他只是受了伤没办法站起来,我换了一边,刚好伸手够得着,没想手方一伸出,那人的衣服下边“嗖”的一声弹出一截手掌那样长的红线,落在了我手臂的衣服上。
这不是百世巫棺那些“线人”下半身的活物?不到一秒钟时间,我便认了出来,心中“咯噔”一声,汗毛倒竖,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那截红线(因为它看着就像一截红色的线,实在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它)在我手臂上缓缓蠕动,几乎是本能的,我将那红线往地上奋力一甩。那截红线“啪”的一声落地,竟又向着我慢慢爬了过来。
贾教授曾说过它其实是蛊术的一种,类似冬虫夏草那样的活物,它这般向我爬来,难道是将我当成了寄体?
我一晃神间,那红线竟然越爬越快,几乎到了我的脚下,我拿手中的火把去烧它,没想到它在火中竟然发出“吱吱”的声音,就像在痛苦喊叫一般,不过终于被火烧成了焦炭。这样的生物,假如不是亲自见到,实在是无法想象。
我正对付着那红线活物,没想身后又传来密集的“沙沙”声音,我转身一看,顿时头皮发麻,只见刚才那个铜鼎内,竟然爬出一个“线人”。与百世巫棺内所见一模一样,只是那干枯的上半身,套着一件皮衣,也不知道从何而来。
无怪乎我刚才错将他认作一个人半蹲,原来它下半身竟都是红线活物,也难怪刚才感觉这人身体比例那般不协调。
那“线人”方一爬上铜鼎,便“啪碴”一声落地,如一只大螃蟹,迅速朝我爬来,比刚才那红线速度不知道快了多少倍。
我在百世巫棺那里早见识过他们的厉害,它刚一落地,我便将手中的火把扔了过去,谁知它竟如感知火把的危险一般,往左一偏,避了开去,火把在地上打了几个滚,火光弱了不少,但却没有熄灭。也幸得没有熄灭,不然在这漆黑一片的墓室中,我连往那边跑都不知道。
我心中喊糟,吓得转身便跑,可是它的速度也是不慢,竟紧紧跟在我身后朝我追了过来。这个墓室虽然很大,但也经不住我一跑,没过一会,我便跑到了刚才摆放石棺那里。斜眼瞄了一下身后,却差点吓得我摔个狗吃屎,那线人速度竟也是快极,已经追到我身后两米左右的地方。
生死时刻,也再顾不得其他,我朝石棺上跳了上去,又迅速往旁边闪避,只是我一跃之间,速度一缓,只听身后的石棺上“啪”的一声,不用看也知道是那线人跟着跳了上来。
干尸的上半身,那空洞的眼眶在飞舞的红线下显得格外狰狞,我又哪里敢停,往右边的石棺上一跳,忽的脚下被一股大力狠狠一甩,身子顿时失去平衡,胸口重重的砸在石棺上,疼得我差点当场就断了气。
想起“眼镜”在百世巫棺的死状,我一点也不怀疑再不避开,下一秒只要它轻轻一跃,定是跃在了我身上,那红线在我身上穿出无数个孔。
我在石棺上侧身一滚,耳边顿时传来“呼呼”的风声,果然如我所料,那线人重重一跃,砸在了我刚才身躺之处。力道之大,竟然将沉重无比的石棺棺盖也斜斜地向旁边震开了一道大缝。
我仰面躺在石棺上,转头间见到那线人下半身飞舞的红线又向我窜来,吓得我魂飞魄散,急忙又向旁边一滚,希望滚落到石棺边躲开,没想匆忙间认错了方向,竟然滚向那被震开的大缝,下面则是黑黝黝的棺身。
那一下间速度快极,再想避开已然来不及,我身子落向了石棺内,避倒是避开了线人的追击,可是倒霉的竟是那线人下半身的红线活物扑我不中,用力过度,竟重重地抽打在石棺上。石棺倒是丝毫没动,但棺盖竟又反方向打了个转,我只感觉头上的光线越来越暗,下一秒钟,我已然被封在了石棺内。
线人重重地抽打着棺盖,显然是不甘心即将到手的猎物逃脱,石棺被它抽得摇摇晃晃,只怕以它的怪力,多抽几下,棺盖定被它击碎了去。可是身在石棺内的我,早已经无暇去管外面的夺命阎王了,皆因方一落下石棺,身体传来的感觉,就让我险些吓死。
我原以为石棺内躺着的,不是一个死去千年的干尸,就是一个闻了生人气息就会迎面扑来的僵尸,我这下正好羊入狼窝。
可是,可是我竟然碰见了,一个温热的物体。
方一落入石棺内,我便重重地砸在一个温热的物体上,那一瞬间,我心中的惊吓比之砸在一个僵尸的身上更甚。我奋力向旁边一滚,没想石棺狭窄(其实也不能怪石棺狭窄,毕竟这棺内原本就是设计被一个人躺的,而非两个人),一滚肩头就撞在了棺壁上,疼得我直抽凉气,可是我的左半边身子,依然靠着那个温热的物体。
我吓得大叫,可是声音刚出喉咙,黑暗中我看不见,只是觉得身边那个温热的物体向我这边一靠,我的嘴巴便被什么堵住了,变成了“呜呜”的声音。
头上的棺盖被线人抽得“砰砰”乱晃,随时都有可能翻开,可是我早被棺内发生的事骇得连“呜呜”的声音也发不出来,皆因从我嘴巴上的感官判断,堵住我嘴巴的,竟然是另一个嘴巴。
对,你没看错,确实是另一个嘴巴,一双感觉有些柔弱的唇。
这个世界上匪夷所思的事情应该很少,可是今年却全给我碰见了。文字实在无法形容我那时我感觉,如果非要用一个词语形容的话,我能想到的,竟然是荒妙绝伦。
我只觉得头脑晕沉,也不知过了多久,我才发现堵住我嘴巴的另一个嘴巴抽了开去,而这时候,头顶上的棺盖似乎也静了下来。也不知是否石棺内空气不足还是刚才嘴巴被堵久了,胸口感觉快要炸开一般,直到此时我才懂得大口大口地喘气。
空气吸入肺中,头脑顿时清醒了过来,比起石棺外面的线人,未知的恐惧刚让我心惊胆战,我身子一挣,又想高呼出声,没想这时耳中竟然传来低低地一个女声:“别出声,它还在外面。”
我的身子一僵,也不知是听从那女声的话还是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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