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不是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就是那些人过几日都死了,他又有什么把柄拿捏呢?
谁叫他们非要盯着他看呢?
他天生眼带邪魅,失了修为控制不住可怨不得他,怪只怪他人对他心生邪念,以邪引邪了。
公玉卿望他不就没事?
他倒宁愿公玉卿也用那种眼神瞧他。
可若是公玉卿真的痴迷于他了,他肯定又会觉得无趣了。
他若是喜欢被人痴迷的感觉,随时出来走上一圈便能收获无数芳心。
“长的太好也是种罪过啊~”
九方离抚着下巴叹息一声,转眼对路旁的一只野狗笑了一下。
野狗一声惨叫落荒而逃,九方离摇首再叹,“连只狗都知道我惹不得,你们怎么就看不出来呢?”
他在路旁站了片刻,懒洋洋转过身,对着一片虚无说道:“带我回冥界。”
没人理他。
九方离挑了挑眉,似笑非笑的说道:“你们冥王大人要你保护我的同时还要求你不可限制我,只要不是过分的要求便都要听我的罢?”
这一点律浮生做的极好。
律浮生是王,他也是王,即便他现在看似没落了,似乎要寄于律浮生门下了,律浮生也依然敬他为王。
便是要限制他,也只有律浮生才可以,前提是要凭真本事限制住他。
唔~律浮生做过了,下场是谁也讨不到好。
律浮生出手是为救人也是为防后患,以至于害他落到这步田地,像律浮生那般的为人是不会逃避责任也不会一直追根溯源非要分出个对错来的。
一事归一事,九方离很欣赏这种处事姿态,不过他不会那么做。
他的成长环境由不得他做一个是非分明,心胸开阔之人。
他若真是那种性子,不知要死上多少回了。
恩怨同时当头,到了选择的时候,恩可断,怨必报。
不仅是他,所有的妖从小便被灌输这种观念。
宁可我负他人,不可他人负我,仅此而已。
隐了身跟在九方离身后的是南辕。
公玉卿误关鬼门关后他便被变成了烧柴,在黄老太厨房的灶膛里烧了好些个日夜。
要不是现下人手不够了,恐怕现在他还在‘噼里啪啦’的烧着,那种终日烈火焚身的滋味……唉~真是百言也难尽呐。
就是现在想起来了还觉得自己正处于焦糊的状态之中。
南辕的差事就是保护九方离,律浮生也确实与他交待过类似的话,所以不管他有多么的不待见九方离,也还是要听话的将他送回冥界去。
否则他还会被扔到灶膛里去当柴火烧。
虽说烧一烧有助于磨练筋骨,可是那种痛苦……咝~想一想就让人心惊胆寒。
南辕奇怪于九方离不去追赶公玉卿,但是他的任务是九方离,也不愿意跟九方离这只妖孽说上半句话,于是便闷着声连形都不显的将他带了回去。
回到冥界的黄泉路之后,九方离又提了个要求,他要去看看黑龙和火凤。
南辕则是以沉默表示了拒绝。
这妖孽还真是会说笑话!
他是妖王,有什么妖物是他没见过的,居然想出那么蹩脚的理由,说什么要去看看黑龙火风的英姿。
且不说那两只根本不是真龙真凤,就算是,就算他真想看看那两只的‘英姿’南辕也不会带他去。
谁知道他会不会出什么妖蛾子。
那两只关了百多年了也没学到一个乖,再碰上这么一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主,万一一拍即合惹出乱子来,恐怕他这非子都要被当成柴火来烧了。
所以不管九方离怎么说,南辕都坚持以沉默对抗着。
“你未成亲吧?”
“未有心上人吧?”
“你可是有口疾?”
“或是你长的太丑不敢见人?”
“你肯定是又丑又有口疾,肯定没有娶妻也没有心上人,因为根本不会有女人会嫁你,除非她是个瞎子……”
九方离坐在彼岸花丛之中,一边懒洋洋摘着花叶一边说着不着边际的话。
九方离周围彼岸花瑟瑟发抖,拼命想要逃离魔掌,可是它们的根就扎在这里,再怎么避也避不开九方离的拉扯。
偏偏还没人制止他!
彼岸花可怜兮兮的‘看’着隐在暗处的南辕,希望他能阻止九方离的摧残。
南辕却只能一边心疼着彼岸花一边为自己而愤怒着,好几次差点吼出‘闭嘴’和‘住手’。
可是每当那两个字要冲口而出的时候,他便会想起律浮生的嘱咐。
律浮生说过无伤大雅之事便随他。
那么九方离将彼岸花的花瓣扯光了和一直不停的用言语羞辱他到底算不算有伤大雅呢?
第102章 东风至
九方离在冥界辣手摧花的时候,公玉卿正拉着则言匆匆忙忙走在偏僻的小路上。
“哎呀能在这碰到你实在是太好了,省得我千山万水去金刚庙了……”
则言浅浅笑着,仍是青衣布鞋,一身磊落清净,令人望之心静神宁。
他也不必问公玉卿找他做什么,他本身就是来找她的。
公玉卿早前在他身上留下过自己的印记,不久前突然消失了。
就像九方离加在她衣上的术法一样,消失了就代表其主人遭遇了不测,至少也是失了修为。
公玉卿如果一直待在冥界,则言便寻她不到。
她只知自己在别人身上下了印记,却没留意到别人也在她身上下了印记。
有则言的,有律浮生的,还有九方离的红衣。
瞧着她精神尚好,则言的担忧便一扫而空。
而公玉卿只顾自己絮叨,根本就没想要则言给什么答案。
“我这阵子晦气的很,快帮我念念什么咒洗一洗晦气,然后帮我恢复恢复修为……”
“我倒没听说有什么咒能洗晦气的,至于你这修为……”
则言被她拉着手臂走的飞快,姿态仍旧端庄,笑容浅浅淡淡。
“我这修为怎么了?”
公玉卿吓的停下了脚步,直勾勾盯住了则言。
难道不是帮她将堵在脉络中的浊气引出来再由她自行吸取天地灵气便可了么?
则言道:“不能操之过急。”
看她的样子就好似要立刻便恢复修为似的。
可是她本身体内便有苦海中的浊气淤积,灵气一散浊气便占据了所有经脉,要不是她生在苦海,本身有抗力,早就走火入魔了。
浊气现在已经将她的身体当成了家园,任谁也不会让别人来破坏自己的家园。
也就是说现在浊气只是老老实实的待在经脉里,一旦感觉受到了威胁便会全力反抗,到时候倒霉的可不只公玉卿一个人,帮她引浊气的若是心志不坚,修为不够也会跟着倒霉。
则言心志坚定,修为不说有多高,但是内息分外清正,只要不是操之过急,便能将浊气无声无息的引出来。
“我很急,非常急。”
喏,人家很急。
则言道:“那便只有回到你的家乡才可以了。”
相较于她这个小小的身体,浊气更喜欢浩瀚自由的大天地。
她出生在那样一个地方而没有魔相,自然有清除浊气的方法。
公玉卿眼一瞪:“你送我回去?”
她现在除了一身浊气和晦气啥也不剩,她用什么方法飞到天上去找到苦海的界门?
则言苦笑,她既是从天上而来,他一个凡人怎么去的成呢?
“就是用它也需要一段时间。”
则言将先前公玉卿送他的石头拿了出来。
石头来自苦海,对付一般人修炼时衍生的浊气足够了,对付公玉卿身上的很难。
她体内的浊气实在是太浓郁了,与她的本源也太合了。
她本身倒更适合那种浊中有清的气息,不知什么原因用了最纯净的灵气,不过那些已成定局不需要计较了,现在需要解决的就是快和慢的问题了。
想尽快恢复也不是没有办法,只要将浊气收拢到一起强行压制在灵池某处,那她便能吸收灵气,想干什么干什么去了。
不过这么一来浊气就成了隐患,只要她压制不住就会造反。
除非她尽快回到出生地或是有修为极深的人帮忙,不管怎么样都会有些后患的。
“你有急事要做,我是否可以代劳?”
则言思量再三,还是不愿意让她冒险。
她身上的煞气已经够重了,就算不能化解也不能再添砖加瓦了。
公玉卿则是被问的一怔。
她要做的事是去看看律浮生需不需要帮忙,则言去成吗?
唔……
公玉卿皱着眉头认真想了想,觉得则言去了也无不可。
代替她去是不大可能,作个帮手还是可以的。
她的行事风格律浮生一向不喜的,要么觉得她极端,要么觉得她任性,她在他面前总像个不明是非的泼孩子似的。
则言就不一样了,他那么温和,那么慈悲,修为虽然比她差那么一点点……
她与则言没动过手,所以差了多少还不好说。
但是照两人的出身和修为的时间来说,若她还打不过则言,那她真该找块豆腐撞死自己了。
她斗不过律浮生,斗不过九方离是正常的,人家两个是活了几千年的妖孽,她不过是只刚飞出巢穴的小菜鸟而已。
而则言呢,二十左右岁的年纪,就算从出生就开始修炼了也不过是修炼了二十年,她呢,看起来比则言小,实际上可已经百多岁了。
这么一想,公玉卿就觉得欺负则言有些说不过去了,她比人家大那么多……
不过转头再一想,她比他大几十岁,那她便是他的长辈啊,长辈对晚辈做什么不都是应该的么。
于是心安理得的公玉卿便决定带上则言一同去‘拯救’冥王大人。
去之前先将她体内的浊气挤压成团,逼到灵池里去。
灵池与练武人说的丹田差不多,都是小腹之内,修炼到一定程度了就好似在体内打开了另一片独立的天地似的。
大多人需要的是将天地灵气引到其中,用以施法什么的。
则言同意与她同去,但不同意帮她强行压制浊气。
公玉卿眼珠子一转,笑嘻嘻道:“你不必担心,我有宝贝,只要引了灵气宝贝自然会替我收拾浊气,就算有个万一,只要我不动手不就没事了么?我只是去看看,如果没事我便直接回家如何?”
只要她不动术,吸取的灵气便能压制住浊气,倒也无碍。
她又有一半的苦海之心,压制住浊气是轻而易举的。
只是苦海之心像她的身体一样需要净化。
净化苦海之心则言可不能代劳,只能由她自己来完成。而则言到底是拗不过公玉卿,帮她强行压制住了浊气。
公玉卿一路上躲躲闪闪,一直钻到深山老林里,回头没发现乍眼的红色这才松了口气。
不过同时又有些疑惑。
九方离若要追她没理由追不上她。
那他又是因为什么放弃了追她呢?
第103章 寻觅
公玉卿有一点与沈遥华十分相像,就是想不明白的事从不勉强自己去想。
与其折磨自己,不如静等柳暗花明。
总之九方离现在没跟上是好事。
且不说要不要分心去保护他,就说他那个让人摸不准的性格不管到了哪都让人头疼。
律浮生救了他便没见他有丝毫感激之意,好像人家本来就应该救他似的。
他到了今天这个地步确实是律浮生造成的,可他怎么就不知道向前追溯追溯呢?
这件事的源头到底是谁!
若不是他设下大阵,律浮生根本不会对他出手,若律浮生出手他没有想要拼个鱼死网破,他们都不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可若是再往前……
公玉卿不愿意再想了,再想下去罪魁祸首就是她自己了。
如若不然,她才不会有如此之深的负罪感。
对律浮生有之,对九方离亦有之。
公玉卿摒弃杂念静了心宁了神,配合着则言进入忘我境界,以便让则言操纵自己体内的浊气。
尽管用了最快的速度,一番折腾下来,还是用了两个多时辰。
公玉卿只勉强将苦海之心用灵气洗了洗收进体内便要上路,准备一边赶路一边吸取灵气。
“你……”
则言本想劝她不必心急的。
她担心的不管是谁,若是出事早就出事了,若是无事,便是再迟些也仍是无事。
可是看到公玉卿的样子,他便说不出来了。
则言只道:“你要去何处?”
“去……”
可是真要说出个地点来的时候,公玉卿又蒙了。
“就是一个叫隐谷的山谷,靠近大海。”
她比比划划向则言形容着谷和海的模样。
则言浅浅笑道:“天成有两面靠海,分别是东海和南海。”
公玉卿想了想又道:“呃……我想起来了,那里叫碧海。”
“碧海?”
则言沉吟了片刻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道:“我不曾听说过碧海,所以觉得应该在东方。”
公玉卿惊咦一声道:“你这话说的就奇怪了,你既然不曾听说过,又怎会觉得该在东方?”
则言言简意赅的回道:“我去过很多地方。”
从年少时他便用自己的双脚丈量这大千世界,听过许许多多的见闻,见识过许多的悲欢喜乐。
东方目前为止他去过的地方不多,所以他闻所未闻的地方便料定在东方。
碧海一族根深叶茂,实际上却十分低调和隐密,不被世人所知再正常不过了。
每个修行门派都有自己的疾行之术,有的需要御器,有的要借助符咒之类,有的只要御气便可。
则言在公玉卿身上贴了一道疾行符和一道隐身符,握着她的手腕,一同消失在了林间。
他握着她的右腕,比他的要纤细许多,比其他女子如何不得而知,因为他只握过一个女子的手腕,那个人便是她。
很难想像这般纤细柔滑的手腕,会连接着一只染满血腥的手。
杀一人造一孽,只要对方有生命有灵魂,不管是善是恶,都是杀孽,迟早都是要还的。
那些个死在她手里的人不管犯下过什么恶行,都与她没有半点干系。
用普通人的话说是铲奸除恶,用他们的话来说就是草菅人命,她福运再大也压不过业报,她的命相又难以揣测……
则言心下替她忧虑着,公玉卿却有些忘了自己先前的目的了。
现在的她只想把眼前的烂摊子收拾收拾,赶紧拐了她的娘回苦海,再派些人下来把她爹也找回去,一家人和和乐乐过阵子好日子。
还来不来人间什么的以后再说吧。
两人一路向南直到海边,公玉卿望着大海又发起了呆。
大海啊,看不到头看不到尾的,她哪知道自己当初被推出冥界时落在了哪呢?
公玉卿焦头烂额的思量了一阵,捅了捅身边凭海临风一派飘逸清静的则言,慢吞吞道:“要不你试探一下哪里有海怪吧,我记得当初落脚的地方有只鲶鱼精。”
“也好。”
则言也没有办法可想,唯有苦笑答应。
可就算是用意念去查探,也需要在一定的范围之内,太远的他感觉不到还极耗费元气。
既然公玉卿说了隐谷中有近千人,那么观气倒还容易些。
观气要到高处,于是则言便带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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