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被一个初次见面的,很憎恶的男人摸了小手,摸了后背,揽了小腰,还抱了个满怀。
这要传出去的话……她是不是以后都不用嫁人了?
若是人间女子遭遇此等情况的话,要么就只能嫁给这个人,要么就只能以死明志了。
死么,公玉卿不想,嫁么,就更不想了。
她要尽快脱离这个尴尬的、悲惨的境地,从此以后远离妖王,永生永世避他于千里之外。
若是要脱离呢,来硬的肯定是不行了,那么软硬兼施试试?
公玉卿拧着眉,梗着脖子对着近在咫尺的脸说道:“你呢,是妖王,我呢,来自苦海,是未来的苦海之主。”
想要谈判,先要有谈判的资格,首要的就是将自己的身份摊开来,让他知道她不是一般人,她与他一般尊贵,身后有着可以与她抗衡的实力。
点名了身份之后,公玉卿稍微停顿了一下,先看清九方离的反应再决定后面说些什么。
结果九方离只是抬起手臂枕在了脑后,淡笑着说道:“继续说,我听着呢。”
公玉卿又忍不住想抓狂了。
他想怎么安置他的手臂是他的自由,可是他不该抓着她的手一同去垫他的脑袋,咯的慌不说,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愈发的暧昧了。
现在的情形是她的一只手被她抓着枕在脑后,看起来像是抱着他的头**似的。
她的另一只手臂只能勉强撑着自己,脸与脸的距离仍是咫尺之间。
他的另一只手仍抚在她的背上,好似没有刻意的压制,她却仍是没办法起身。
先前她曾将灵气狂涌而出,如浪般拍在了他身上,也曾化灵气为箭雨或灵绳,还曾试图利用自己留在别处的印记瞬间转移……
她能试的都试了,结果却都是一样的。
出门行走,必然要有一技防身。
公玉卿还有一个后着,近乎于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逃跑方法。
之所以到现在还没用,是因为她实在没有把握。
她面对的是真真正正的妖孽。
就像当年她娘沈遥华,不管多么努力,不管进境多么神速,总能遇到比自己更多的敌人。
九方离与她的差距,就是天地之差。
很可能她用了壁虎断尾般的方法,结果也可能是身体丢了,魂魄也还是跑不了。
所以她能做什么呢?
能做的只能等机会了。
于是她便咽下了泛到嘴边的恶气,闷声闷气的继续道:“妖界与苦海一向井水不犯河水,此次在人间遇上妖王也实在是缘分,先前我们之间或许有些误会,我并不是诚心来捣乱的,更不知妖王大驾在此,我不过是游山玩水恰巧游到了这里……”
笑笑笑!笑你个蛋笑!咋不直接笑死你个王八蛋……
公玉卿口中说着,心里骂着,眼皮向上翻着,越说越没劲,越说越生气,九方离却始终不咸不淡的笑着,两只眼角略微挑起的凤眸充满兴味的望着她,像是在听什么有趣的故事一样。
公玉卿难免又觉得泄气了。
感觉说的有些口干舌燥了她便闭上了嘴巴,长长叹息了一声后,死死盯着九方离的眼睛道:“我给你讲个故事吧,从前有个王八蛋……”
公玉卿口中的王八蛋从小就恶事做尽,什么爬墙看寡妇洗澡啊,夜晚掘人祖坟呐,偷孤老家鸡蛋啊,推瞎子下河啊……之后又抓了人家小姑娘不放,各种耍流氓,
等到恶事做尽了之后呢就开始遭报应了。
比如说天上打雷直接劈到天灵盖上啊,走走路直接掉进粪坑里啊,吃鸡蛋能被鸡蛋里的绣花针刺穿了舌头啊……
九方离听的眼神迷离,兴致勃勃的说道:“哎呀,这个王八蛋可真惨,后来呢?”
公玉卿翻着白眼恶狠狠道:“后来被小姑娘给打死了,大卸八块扔出去喂狗!”
“啧~”
九方离啧了一声悠悠然道:“你这故事讲的不太合乎情理,如果那个小姑娘真有那么厉害,怎么会被抓去各种调戏呢?”
“要你管!我愿意怎么讲就怎么讲,有本事你也讲啊!”
公玉卿凶恶的怼了回去,顺势将手肘顶在九方离的肩窝上撑起了身子,尽量让自己与他离得更远一些。
虽然这个远与实际上的远根本就不是同一个意义。
面对此情此景,公玉卿只能长叹一声流年不利而已。
第064章 悲哀啊~
令公玉卿万万没想到的是,九方离也给她讲了个故事。
故事里的王八蛋变成了无所不能的王者,那些个偷鸡摸狗的伎俩是他根本就不屑也不可能去做的。
王者从不需要偷不需要抢,因为他想要的不想要的都会有人主动送上门来。
什么钱财啊美人啊什么的皆如浮云尘土一般不值一文。
他基本上也不会亲手杀人,因为太多的人在他眼中如同蝼蚁一般。
一个王者,是不屑于与蝼蚁一争高低的。
他是天地间最优雅最高贵最不凡的男子,挥手间便可让天地为之变色,自然也不会去强抢什么姑娘。
一个男人有了那般的身份和地位,自然是不可亵渎的,若是有哪个不开眼的亵渎了他呢,他也不介意真的当一回流氓,或者……
“你说的那个王八蛋到底是谁呢?说与本王听听,本王今儿个心情好,说不定会帮你将那个王八蛋碎尸万段扔去喂狗呢。”
九方离笑若灿烂春花,眼波如吹皱的春水般荡漾着,抚在她背上的手也愈发的温柔起来了。
公玉卿察觉到他突然变了的称呼,全身的汗毛突然都炸了起来。
“嘿……嘿嘿……不劳妖王费心了……嘿嘿……那个王八蛋已经被我扔出去喂狗了……他姓范,叫范二……”
为了增加可信度,公玉卿便将倒霉的范二公子给拎了出来。
说话的时候,她还拼命瞪大了眼睛,以展现自己的无辜和真诚。
“原来是范二公子啊……”
九方离不咸不淡的笑了笑,突然伸手在她脸上掐了一把,似真似假的说道:“以后再遇到那般的王八蛋一定要让本王知道,本王帮你把他的皮剥下来做成鼓,他的骨做成槌,抽他的筋给你编成腰带,挖他的眼……”
“不用了不用了……我自己会收拾他的。”
公玉卿听的有些恶心了,也更加丧气了。
九方离突然轻呼道:“哎~本王的肩怎么这么痛呢?”
他是嫌她的手肘咯着他了,
公玉卿翻了个白眼,将杵在某个本王肩窝上的手肘挪开。
九方离又叫道:“哎~本来突然觉得好冷。”
他是嫌她离他不够近罢。
公玉卿伸手就去扯他身下火红的毛皮,用力扯了两下没扯动毛皮,只拽下了一揖火红的软毛。
公玉卿将火红的狐毛凑到嘴旁,向着九方离的面上一吹。
“这般打情骂俏的方法可不太高明。”
九方离说话间散开的狐毛忽的飘了回来,粘了公玉卿一脸。
公玉卿忙不迭伸手将脸上的狐毛拂落,心下为自己的失策哀叹了一声。
九方离伸手伸她未拂尽的狐毛一根根捡下,悠悠然道:“这张垫子可是用数十张狐皮拼凑而成的,为了这一张垫子本王灭了火狐一族上百条性命,再由其中挑选出青壮的,毛色最鲜亮的精制成成,对了,你可会剥皮?”
公玉卿皱眉摇了摇头。
她不喜欢血腥。
她杀过不少生灵,但只是‘咔嚓’一声便解决了,从来没去垂涎过哪只的皮毛,也不会因为自己的需要去主动杀生。
她杀的是试图杀死她的,或是本身便该死的,从不为杀而杀。
九方离似乎与她额外的不同。
他是因为想要一张铺满长榻的皮毛而灭了一窝火狐罢?
那一窝火狐是否已经成了精的?
若是成了精岂不是与他同类?
他贵为妖王,那么天地间的妖便都是他的子民,他若连自己的了民都能肆意残杀,那她这个异类就更不在话下了。
如此一想,公玉卿只觉得前途愈发渺茫了。
她甚至都无法期待有人会来将她解救出去。
她的亲人们无人知晓她在何处,她也没有按时传信的习惯,也没给自己留下什么必然的退路。
若是九方离真要困着她,恐怕天地之间再也没人知道她的下落了。
这么想着,公玉卿的情绪愈发低迷起来。
不过低迷归低迷,该说的话还是要说的。
“我该回家了,爹娘还等着我回去吃饭呢。”
她不提两人先前种种,言下之意是就此别过,权当两人未见过就是了。
她不会向父母告状,他也不要欺人太甚。
“吃饭?哦对了,来者是客,苦海小公主驾到,我这当主人的若不好生招待一番岂不太过失礼了么。”
九方离根本没有放人的意思,当真吩咐人下去备饭了。
公玉卿悻悻道:“妖王好意心领了,可是我若不回去吃饭爹娘会担心的,他们会来寻我的……”
“若是寻来了正好,本王正想与苦海结交一番呢。”
九方离一句话又堵死了她。
眼见软的不行了,公玉卿又瞪起了眼睛,气冲冲道:“你这是非要强留我不可了?”
“何为强留?”
九方离故作惊讶的睁大了眼睛,有些难心置信般的说道:“难道本王不够资格请苦海的小公主吃饭?”
这话公玉卿就没法回答了。
她能说他不够资格么?
他是一界之主,他有资格请任何人吃饭,何况区区一个她呢?
可是她若说他够,那么便顺了他的意,若说他不够,他一个劲自称本王本王的,那绝对就是一种威胁。
虽说跟他不熟,但是公玉卿就是能够了解。
他这人不是一般的骄傲和自负,不知出于什么原因要强行将她留下。
往好了说,是觉得她有趣想戏弄她一番,不过这个可能性不是很大。
往坏了说,是他闲的太无聊了要借她来挑衅苦海。
虽然这个想法很可怕,但也不无可能。
他堂堂一界之主能够无聊到跑到人间来占山为王了,还有什么是他做不出来的呢?
或许他在人间的这一番举动根本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公玉卿越想越觉得可怕,眼下她受的这一点委屈反倒不算什么了。
被一个陌生男人强揽在怀,她应该觉得屈辱才是,事实上一开始时她也确实觉得屈辱。
他揽着她,她半身几乎都压在他身上,一只手还被他枕在脑后,她便是撑得自己骨胳生疼,也无法拉开太多的距离。
但是她很快便压下了受辱的感觉。
一来觉得不能遂了他的意,二来是因为他表现的对她的身体没有半丝兴趣。
说起来还有那么一丝丝的悲哀。
可即便如此,也不能一直保持着这样的姿态罢!
第065章 欺人太甚
最终解救了公玉卿的,是女子小心翼翼的禀告声。
妖侍来传话说酒菜准备好了,可以入席了。
这时公玉卿才想起偌大的殿中可不止他们两人存在,在那些个边边角角的地方,若隐若现着许多银白的身影。
由此可见九方离真不是一般的不要脸,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调戏女子。
好不容易让她起来了,可是他的手臂仍圈着她的腰,公玉卿连拍带掐,十八般武艺用尽也没能打下那只手,结果就那么被人给揽着不甘不愿走出了大殿。
而九方离一站起来,气势便大为不同了。
他比公玉卿想像中还要高些,看似瘦削,她在他身边却被迫的成了依人的小鸟。
便是缓行,他似乎也脚下生风,有着天生的意气风发之感。
他看起来不像个脾气暴烈之人,却又面不改色便叫人心寒。
就在方才,妖侍来传话的时候,公玉卿便察觉到了他的不悦。
他似乎觉得被打扰了,打断了他戏弄她的兴致。
虽然他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但公玉卿就是感觉到了,并为九方离手下的妖类们感到悲哀。
有这样一个主子,她们肯定整日都活的战战兢兢吧?
真是可怜!
不过好像还轮不到她去可怜别人,目前来说最可怜的那个人应该是她。
公玉卿被九方离带到了偏殿之内。
殿仍旧大而空旷,没有拉七杂八无用的陈设,冰雕雪砌的饭厅之内便只有吃饭的桌椅,不过就连吃饭的桌椅都好似用冰雪雕成的。
由此可见九方离非常不喜欢被束缚的感觉,不过却非常享受束缚别人的乐趣。
他穿鲜艳如血的红衣,却没有佩戴任何饰品,衣衫样式也极为简洁。
感觉中他应是极挑剔极奢靡之人,却又找不到半丝繁复。
公玉卿便有些疑惑起来,他的样貌举止,与他的生活环境实在是太不搭了。
随后她又发现了,偌大的圆桌上虽然摆满了品相极好的菜色,桌旁却只有一张晶莹剔透的大椅。
这是要请人吃饭的态度么?
公玉卿悄悄抿了下唇,看了看桌上色泽诱人的菜品,忽又觉得站着吃倒也没什么,只要能离九方离远一些就什么都不是问题。
然而这也只是她一厢情愿的想法。
“你别欺人太甚!”
转眼间公玉卿又无法平静了,仰着脸对着想要将她抱在膝上吃饭的九方离大吼起来。
“你觉得我欺了你?”
九方离乌发亮的夺目,一双眼由上向下瞟来,凭添几许令人心荡神摇的迷离,看起来愈发的妖孽了。
公玉卿却只想在他那张疑惑而又无辜的妖脸上添上几道爪痕。
她两手死死抓着又凉又滑的桌沿,拼命抵抗着九方离牵扯的力道,冷然而道:“不管做什么都该适可而止,若是因为我修为不及你便一味的欺辱于我,那你便不配称王,不过是个仗势欺人的无耻之徒罢了!”
原本殿内只是安静,公玉卿话一说完,殿内突然一片死寂,隐在暗处的妖类们连呼吸都随之而停滞了。
九方离的眸光似乎也凝了一瞬,公玉卿的心跳也停了一瞬。
也不过是转眼间,九方离便恢复了似笑非笑的模样,公玉卿也顶住了那一瞬排山倒海而来的压力,仍是怒视着九方离。
反正她是豁出去了,不管怎么样也不能再让他一直压制着自己。
坐在他膝上吃饭?
她这辈子只坐过一个男人的膝,那个男人是他爹,别人休想!死都别想!
她用愤怒而坚定的眼神将自己的心意传达给了九方离。
九方离呢只是不咸不淡的望着她,而后突然毫无预兆的抚上了她的颊,一边温柔的抚摸着,一边用着梦幻般的声音说道:“你想不想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无耻之徒?”
公玉卿从前从没听过有人的声音能同时透着缥缈、诱惑、威胁与冰冷。
今日则从九方离的口中听到了。
说不害怕是假的。
她面前这位虽还未对她造成实际上的伤害,但是他看起来像个随时都可能会翻脸之人。
翻手云覆手雨他都做的到,对付她的话或许只要伸出一根手指,像碾死只蚂蚁一般容易。
他被捧在云端之上俯视众生,他给予的他人似乎便只可接受,若是反抗不知会有什么结果。
公玉卿已经做好了鱼死网破的准备。
她娘沈遥华后来将身体内的神魂重新凝练成石,现在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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