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所愿之事。想到这里,不禁深悔自己多此一行。
思忖之间,久久没有作答。
秃顶老人面色一正道:“铁少侠如要解除几位师伯师叔的七煞指制禁,唯此一途,别无良策,希望少侠不要自误才好。”
铁英奇星眸英光电射,道:“小生请教老夫一事,请老夫据实惠告。”
秃顶老人呵呵笑道:“你是问我约你到望霞峰来的真正目的何在是不是?”
铁英奇点头道:“正是,你到底居心何在?”
秃顶老人打量了铁英奇半天道:“老夫前在贵派,发现你资质奇佳,甚承老夫‘七煞玄阴真经’绝学,所以连到手的‘天龙秘笈’都还给了你,约你前来,只是有意成全于你,老夫这片苦心,以你的才智,难道真会看不出来么,这种千载难逢的机缘,不找自来,你还不快磕头拜师,更有何待?”
铁英奇星目一瞪道:“小生是天龙派门下,要我改投他派万万不能。”
秃顶老叟大笑道:“老夫行道江湖,抱的是一视同仁宗旨,只要你拜我为师,你还是你天龙派的掌门人、如果你确有大志,老夫就是扶你为各门各派的总掌门人,又有何难?”
铁英奇一直都在注意对方的脸色神情,心中忽有所疑,不禁更是凝目注视,一瞬不瞬,象是陷入了魔境。以致秃顶老人这几句话,他根本就没有听清前半段,只听到最后“……各门各派的总掌门人,又有何难。”两句,立即面色一寒,道:“你要当各门各派掌门人?那么掀起武林杀劫,掌伤各派高手的凶手,就是你了?”
秃顶老叟先是一怔,继即板起面孔道:“举世滔滔,老夫一身功力,不作第二人想,略显身手,即已惊被群雄之胆,你还有什么好考虑的,识相的你就快快拜师,老夫有点不耐烦了!”
铁英奇神色不动地道:“小生无意高攀,告辞了!”回身就走。
秃顶老叟抬手微招,涌出一股无形动气,把铁英奇吸回原地,怒目道:“老夫好意开导,你敢不识好歹!”
铁英奇昂然道:“人各有志,岂能相强?”
秃顶老叟呼吸急促,显然已经怒极,但长眉一阵抖动之下,终又忍了下来,发出一阵不自然的笑声,道:“你忘了天龙五常所中的七煞指重伤了么?”
铁英奇漠然答道:“天龙五常不比常人,小生行得正,站得稳,纵是十年医不好他们的伤势,他们也绝不会怨怪小生的。”
秃顶老叟大声道:“你也忘了你在集贤山庄所受的侮辱么?你只要拜老夫为师,包你不出一年,他们便都得向你磕头求饶的。”
铁英奇一听提起集贤山庄的事,心里立即升起一股怒火。
秃顶老叟接着又道:“你不见,他们都是江湖上响当当的角色,平日何等受人景仰,可是他们的真面目呢?你是见过的,自己想吧。”
铁英奇更为所动,剑眉挑了起来。
秃顶老叟说得兴起,声音高了一倍,道:“他们昧住良心谋夺你的英雄图,事后又为了那英雄图中的武功绝学,自相残杀,嘿嘿,这就是武林正派人物,嘿嘿……”
铁英奇心头激动已极,忽然大声道:“我的英雄图给谁夺去了?”
秃顶老里哈哈大笑道:“老夫一心为你,已替你把英雄图取了回来,好,这算是为师给你的见面礼,你好好接着。”一振臂,从大袖内甩出了那幅画像。
那幅画像具有灵性似的,打了一个圆圈,才朝铁英奇手中飞来。
铁英奇伸手接住,一阵激动道:“那么,蒙山风云叟异商侗真是你化装的了!”这是铁英奇心中一点疑念,现在要正面求取答案。
秃顶老叟毫不为忤地道:“老夫号称幻影神翁,改容易貌家常便饭,你只要拜我为师,我也可录‘幻影实录’传给你。”
铁英奇忽又摇头道:“不可信!不可信!风云叟异商侗身材高大,这哪是易容化装所能办到的?”
幻影神翁哈哈大笑道:“‘七煞玄阴真经’练至化境,缩骨长身,随心所欲,你要不信,我便做给你看看!”身子一弓,只听一阵骨节暴响。身子已较原来高出了一个头,脸上笑眯眯,只道铁英奇这一下应该没有什么犹豫了,这个好徒弟一定收成了。
那知,铁英奇却冷哈一声,道:“老丈化身风云叟所作所为,小生领教过了,集贤山庄那样多武林高手,都败在老丈的手下,老丈的武功确实说得上超人一等,只是你说他们见利忘义,有失人性,那么老夫对自己又将如何自圆其说哩!”
幻影神翁大失所望,想不到铁英奇会拐着弯来骂他,当时凶心暴起,狞笑道:“小子,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今天非要你拜师不可,你拜也得拜,不拜也得拜,否则你便休想生高望霞峰!”
铁英奇凛然地道:“小生威武不屈,你纵是活劈了我,也不会拜你这种人为师!”
幻影神翁怒不可抑,喝道:“小辈找死!”双手齐弹,十缕劲气,罩向铁英奇全身要穴。
铁英奇就像待宰的羊羔,不要说逃,甚至连念头都来不及转,便即翻身倒地。
铁英奇全身被制,浩叹一声,闭起双目,算是认了命了。
幻影神翁制住铁英奇后,仍想作最后的努力,缓下脸色,道:“人死不能复生,你如此好强,只是给阴间里多添一个怨鬼,老夫再给一个机会,生死决于你一念之问。”
铁英奇闷哼一声,幻影神翁说道:“老夫的话,你听到了没有?”
铁英奇仍不作声。
幻影神翁弹指一点,一丝阴寒之气直射铁英奇右肩,一阵哆嗦,只觉有如置身冰窒之中,冷澈骨髓。
但他咬紧牙关,仍不开口。
幻影神翁只气得浑身发抖,忿然一掌,将铁英奇震出数丈之外。
铁英奇身中幻影神翁“七煞指”在先,再受一掌,已是气若游丝,毫无挣扎的能力,幻影神翁睹状之下,哈哈大笑,道:“老夫‘七煞指’中者无救,再加‘阴风透骨掌’一击,纵是神仙下凡,也救不了你的小命了,你就慢慢地消受吧!”说罢转身,扬长而去。
就在幻影神翁身形消失的同时,峰缘一株古松之上,掠下一个中年和尚,身形之快,有如闪电流星,一晃就到了铁英奇卧身之处,只见他朗目之内泪水盈盈,口中且不住的默念道:“孩子!孩子!要不是我一路隐身跟来,哪里还有你的命在!”
说着,三把二把翻开铁英奇的衣襟,找出一双蓝色玉瓶,倒出三粒药丸,慎重的喂了铁英奇一粒,剩下的二粒仍然装入蓝色玉瓶之内,放回铁英奇怀中。
然后,双手抱起铁英奇,走进岗下一窟石洞之内。将铁英奇平放地上。
且毫不打停,立即凝神运足功力,十指齐扬,遍点了铁英奇全身三十六大主穴。点完三十六大主穴,中年和尚双目微闭,似乎已内力耗尽,无以为继了。
可是他并不就此作罢的运功调息一阵,待得功力恢复,立又如法泡制,运指点穴。
如是者,一连七次,他那丰神如满月的脸,已显得清瘦苍白不堪,仿佛一下老了十几年,眼角上的泪水却一直没有干过!
这和尚的神情举动,好不令人费解?
他对铁英奇的关怀,显然超过了一个出家人应有的限度。
而从他刚才毫不考虑,便翻开铁英奇衣襟找取“夺命金丹”的一点而言,他对铁英奇的情形也似乎十分熟悉!
他到底是谁?铁英奇是否有救?
龙翔凤鸣第三章 两美女偷恋俊少年
第三章 两美女偷恋俊少年
那原是飘逸出尘,有如朗月青松般的中年和尚,在不惜损耗真无内力,数次为铁英奇通经舒脉之后,神色间已显得萎顿已极。
但是当他看到铁英奇的脸色,由苍白渐渐回复了血色,呼吸也慢慢粗壮起来时,他泪痕纵横的面颊上又垂下了两行热泪,同时也绽开了一层宽心的微笑。
他抬头向霉臭的石洞口下游目搜视一阵,皱起修眉自言自语道:“此非养伤之地,看来只有抱他下山了!”
于是他背起铁英奇,悄悄的离开了望霞峰,在巫山出口处,找了一座人迹罕至的小山神庙,用翠竹席草搭了一张温软的小床,将铁英奇安置睡好。
铁英奇先被幻影神翁以“七煞指”点伤了全身筋脉,又挨了重重的一掌,原先万无生理,幸好他身藏救伤奇药“夺命金丹”,再加这位中年和尚功力高绝,打通了他被“七煞指”闭死的筋脉,总算从死神手中争回命来。
就这样,他还是在那位中年和尚早晚行动治疗之下的第七天,才完全恢复了神智,而这个时候,那位中年和尚因为精力损耗过度,已是瘦得皮包骨,不成人样了。
铁英奇第一次张开清弛的星眸,中年和尚一阵激动,失神的双目中竟又迸射出精光。
铁英奇翻身坐起,迷们地道:“我怎会在这里的?”
那中年和尚伸手按他重新睡下,低声道:“小施主,你伤势太重,还得静养三天,才能下床走动!”
铁英奇想起望霞峰顶的那一幕,情不可抑地问道:“是禅师救了在下一命么?”
那中年和尚慈悦地道:“救你一命,其功不在小僧,而是小施主你自己随身携带的丹药。”
铁英奇感激地笑道:“小生纵然身怀疗伤圣药,若非禅师代为搜出喂服,也不能留得命在!禅师再造之恩,小生感激不尽。”
中年和尚微笑道:“机缘巧合,举手之劳,小施主千万不必放在心上,现在你快行动一遍,默察全身有何不适之处,告诉小僧,再另谋医疗之道。”
铁英奇尚待分说,却被中年和尚含笑止住了。
于是他只好瞑目运起“先天无极两仪神功”,走遍全身奇经八脉,经三十六关,直达十二重楼,周而复始,立觉全身真力充沛,躬身谢道:“禅师佛法无边,小生不但完全好了,而且全身真力犹胜往昔数倍了……”
中年和尚脸上掠过一道惊异之色,“咦”了声,伸手搭在铁英奇腕脉,轻声道:“小施主即速运功一周天,让小僧一察究竟。”
中年和尚手切腕脉,末几,脸上忽然绽展无比快慰的笑容,道:“小施主,你一定曾获得过什么奇遇,服食过什么增加功力变化体质的奇药,那些奇药的药力小僧运功引动之下,已开始发散。再有数日之功,待药力完全发散开来,小施主即身可具举世无双之功力,小僧这里为你道贺了。”
铁英奇俊目连闪,凝眸注视中年和尚有顷,点头道:“小生四位师叔说要使四种奇药药力完全发散,非‘百卉朝阳’大法莫办,难道您所施的……?”
中年和尚坦承道:“小僧在小施主身上所施的正是‘百卉朝阳’大法!”
铁英奇疑讶地道:“‘百卉朝阳’大法乃天龙派不二心法,禅师如何也能施为?”
中年和尚脸微变,似乎内心甚是激动,最后,他用一声“阿弥陀佛”压住了情绪,装出淡淡的神色,道:“一位天龙派的朋友传了小僧‘百卉朝阳’大法,数十年后,小僧又用‘百卉朝阳’大法,救了天龙派掌门人小施主你,前因后果,早已前定,小施主,你说对么?”
中年和尚这回几乎不能身系此间,其身份自是不言可知!
铁英奇心中释然,道:“小生糊涂,真是多此一问。”
中年和尚这时反问铁英奇道:“小施主可是姓铁,名号英奇么?”
中年和尚一敛长眉,又道:“小僧法名忘我!”
铁英奇接道:“请问禅师,你怎对小生情形知道得如此清楚?”
忘我和尚笑而未答。
二人沉默了片刻,忘我和尚忽然道:“小僧意欲将‘百卉朝阳’大法,和一套天龙剑法传授小施主,不知小施主意下如何?”
铁英奇立意在未重振天龙武学光荣之前,绝不学涉他派武功,这时一听忘我禅师能转授天龙本门武学,不禁怦然心动,但话到口边,心念忽然又转,想道:“这位对我有救命之恩的禅师,言词间十分闪烁,神色也不自然,可疑之处甚多,我得问清他的来历再作计较。”
他想到这里,立即注视忘我和尚之面,庄容说道:“小生虽于最近接掌了天龙派,但因入门时日甚浅,对天龙派以往之事所知有限,禅师说与敝派长辈有旧,尚请将详情踢告,以开茅塞。”
忘我和尚敛眉沉思有顷,最后道:“事情已过二十余年,一时也不知从何说起,这样吧,小僧就说个故事给小施听听可好?”
铁英奇立即点头道:“小生洗耳恭听。”
忘我禅师语气沉重地回忆着说道:“二十年前,江湖上出现了二位后起之秀,二人一样地气豪功高,因为二人名字中均有一个‘玉’字,故被称为‘武林双玉’。”说着看了铁英奇一眼,接下去道:“一位就是人称蓝衣子都的令尊,另一位则是银衫剑客的周子玉。二人志同道合,连剑江湖,所到之处,群邪敛迹,威举与日俱增,为当时武林后辈中最引人瞩目的一双奇才。
然而,他们二人虽然交谊莫逆,感情弥笃,可是内心之中,都因自己师门的不凡而带着三分骄气,是以二人在武功方面并不心说诚服。
二人都知道这是友情的障碍,于是各人开诚布公的说出自己的心意,并为打破这层隔核,各人自动公开本门武学,蓝衣子都将‘百卉朝阳’大法和天龙剑法传给了银杉剑客周子玉,而银衫剑客周子玉也将师门绝学‘万流归宗’和一套流霞剑法传给了蓝衣子都铁中玉。”
铁英奇心情激动起来,双目定注,他意识到面前这个和尚必是自己父亲和周子玉二人中的一个。
忘我和尚越说越流利,接下去道:“他们互相公开内功心法与剑术绝学之后,彼此之间,果然更增敬服,但是,到底谁强谁弱的这个问题,却仍然没有从他们意念中消除。”
于是就在二十年之前,他们相约在一处人迹罕至的深林之内,作了七天七夜的武学印证,七天七夜下来,二人功力悉敌,难分上下。
铁英奇脑中映现一幕幻影——一座古老森林之内,两个要好的年轻朋友,经过七天七夜的苦战,已是疲惫不堪,但仍不休的苦撑着。不由叹道:“那又何苦啊!”
忘我和尚黯然道:“是的,当时如果他们能有小施主现在这种心情,也就不会有下面的惨事发生了。”
铁英奇心头一震,想起祖父的遗言,料定相斗的结果,那不幸的一位,可能就是自己的父亲,虽然这已是十数年前的往事,可是在他的感情上,却等于眼前的事实,不由紧张地问道:“哦,最后他们还是分出了胜负!”
忘我禅师笑道:“是的,最后二人之中,一人占先半招,另一人败了半招。”
铁英奇这时又希望那失败的不是他的父亲,急急问道:“是谁败了半招?”
忘我禅师大笑起来,笑声中蕴含着无限的凄凉,久久之后,才道:“小僧自称忘我,连我都忘了,那里还记得谁胜谁败!”
铁英奇脸上挂满了泪珠,低低道:“难道故事就到此为止了么?”
忘我禅师:“最后,那失手落败的人,因感愧对师门,一时想不到,竟羞忿横剑自刎而死,而另外一人,也因痛失良友,看破人生,出家当了和尚!”
铁英奇头脑一阵天旋地转,几乎立脚不住,一把抓住忘我禅师的衣袖道:“你老人家到底是谁?”他仍希望失招自绝的那一位,不是自己父亲。所以称呼上已把禅师改为“你老人家”了。
忘我和尚眼中泛出一抹思义的神光,以坚定的语言道:“小憎忘我!”
铁英奇一阵颤惊,缩回抓在忘我僧袍上的双手,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