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一张“候约”纸片,依然还是“候约”,始终没有获得进一步为邀约。
当然,这段时期,也就是铁英奇从武林中失去影踪的一个时期。
关内外武林的交恶,因铁英奇而起,只要铁英奇一出来,便可证明谁是谁非,所以少林武当和长白老人双方,也常常为找不到铁英奇而困扰着。
尤其是少林和武当二派,更把全部希望寄托在铁英奇身上,他们认为只要铁英奇一出面,长白老人便没有赖在关内的籍口了。
于是,他们二派,大批派人四出找寻铁英奇的下落,找不到铁英奇,便把脑筋转到天龙派的残余弟子身上,希望从他们身亡,得到些线索。
世间上的事,就是这样奇怪,二十年来,天龙弟子失败江湖,受尽了冷落,几曾有人想到过他们?
可是如今要找他们来,却又一个都不见了。
这不是说天龙派弟子,在江湖上已绝了种,而是天龙派弟子,不敢再在江湖上露面了。
因为,一个天龙弟子,每在有人寻找到的时候,就会突然遇到神秘失踪的命运,这样一来,天龙派弟子哪里还敢在江湖上露面,于是他们更感到世情冷酷,觉得世界虽大,却没有他们立足之处,他们为求保命计,不得不想尽办法隐藏自己,以免遭殃。
天龙弟子在中原武林中绝了迹,有人问,淮阴“天下第一家”的天龙五常,总该还在吧!
但是,据少林武当派的出去人回报,淮阴“天下第一家”早已只剩下一座空房子,天龙五常,也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在人们需要天龙派的时候,不见了天龙派,很多人感到既奇怪又失望。
然而,在这个当口,巫山望霞峰,悄然崛起了一个“万圣宫”,却没有受到人们的注意,大家的视线,都被太室山的中岳庙和少林寺,二大武林集团的动态所吸引住了,那里还有心情去管那什么“万圣宫”不“万圣官”呢!
于是“万圣宫”由空隙中茁壮了,势力所及,由江南扩展到江北。
“万圣宫”的主人是谁,也没人去打听,事实上,即使有去打听,也不一定打听出来。
少林寺和中岳庙两相对峙的局面,终于不能再维持了。长白老人向少林寺送去了一份战书,约定两个月后的八月十五,在启母关前再论曲直。
这个消息,立时惊动了整个武林。
四面八方的武林豪雄,都涌向嵩山。
这一天,许昌最大最好的迎宾楼前,忽然来了一个身穿江衫的负伤少女,和一个背插板斧的黑面大汉。
那个红衫少女,长的娇小玲珑,美如仙花。
那个黑面大汉,却是粗壮已极。
二人走在一起,简直不配。
这一对“不配”,站在街心,打量了迎宾楼半天,那黑面大汉“喂”了一声:“小二,许昌的客栈,以哪一家为最好?”他言似焦雷。威猛吓人。
店个二一张眼,那敢不过来招呼,大凡店脚衙,生就一寸狗眼,最病善巴结,只见他连跌带爬地,跑到大汉面前。打着哈哈道:“大爷,你问巧了,谁不知道迎宾楼是许昌城最大最好的客店,你老要上房,里面请,里面清!”
那面黑大汉不理店小二,只压住嗓音向那红衫少女道:“姑娘觉得这里如何?”
那红衫少女也没开腔,只点了一点头,气派大得很。
那黑面大汉这才粗声大气道,“这家店,大爷我全包了!”
店小二哆嗦道:“小号。共有上房三十六间,大爷,你……”他的意思是说,你用得着这样多么?
那黑面大汉豹眼一睁,射出两这令人心惊肉跳的厉光,落在店小二而上,打断小二的话头道:“你怕大爷出不起钱么?”
甩袖抛出一锭金子,闪闪发射出金光,极是诱人。
店小二当时眼睛瞪得比龙眼还大,伏身双手把那锭金子捧起,用舌头舔了一舔,跳起来道:“金子!金子!真是金子!”
那黑面大汉见店小二这等神情,嘿嘿一笑,更是大模大样的粗声道:“这是订金,你们的店.大爷全包了!店里面的闲杂人等,统统给大爷赶出去!”
店小二正做着黄金梦,一听那黑面大汉要他把别的客人统统赶走,惊得他霍然而醒,做生意有做生意的规矩,他不敢去赶先来的客人,当时患得患失的哭丧着脸道:“大爷,小的,小的尽量请老客人让出一个整边来,可好?”那黑面大汉豹眼又一瞪,道:“大爷非要整个的不可,快带这位姑娘进去看房间,谁要不搬,让他来找我好了!”这未免太横了。
当时,便有不服气的人冷笑道:“这成了什么世界!真是无法无天了!”
那黑面大汉吼声道:“是谁?给大爷滚出来!”
应声从屋里走出一个书生,一面冷笑,一面搭腔道:“是那个不开眼的,在这里鬼叫鬼叫的……”
他一付看不起人的神态,头仰上天,走到店门口,这边哼着鼻子低头正视,这一正视不要紧,下面的话再也骂不出来了,真打着哆嗦,吞吞吐吐的道:“原来是……黑……面……无霸……大侠,小……小生胡天不知不罪,请你老原谅!”
黑面无霸褚铁牛一摆大袖,把那中年书生卷到街心,厉声道:“滚你的,老夫今天没心思和你生气!”
那中年书生一迭声应“是”,连爬带滚的落荒而去。
这中年书生,乃是江湖上颇有名头的阴阳扇胡天,与黑面无霸比起来,虽是差了一般声望,但他做了榜样,别人那还敢反抗?异口同声地啊了一声:“他就是黑面无霸褚大侠!”一个一个的自动搬了店。
黑面无霸褚铁牛十年之前出道,人未满三十,即已名动江南江北.所谓人名树影,谁不畏怕他三分。
不多一会,街头传来一阵车声。
一辆绿呢大轿,在二十四名红衣少女和二十四个劲壮大汉簇拥下,来到店门口停下。
车帘起处,缓步走出一个绿衣少女。
众人陡觉眼前一亮,同声说道:“多美!”
这位绿衣少女不仅美,而且全身百骸中,都自然散发着一种的活力,这种活力,即使一个秃发的老头子见了,却也会感到年轻了不少。
但她下车的动作,却又使人觉得她不是一个安份的小姑娘,一个红衣少女走上去细声道:“公主,不可走得太急,会叫人看了笑话有欠庄重的!”
绿衣少女哼了一声,道:“少啰嗦!快些带我进去!”
那红衣姑娘摇头叹着气,引着那绿衣少女穿过回廊,走向后院。后院是一座三开间的精舍。四处花木扶疏,十分幽静。
那绿衣少女抢入精舍之后,慌不迭的便从脸上扯下一张人皮面罩,吁了一口气道:“难过死了!”
绿衣少女揭去人皮面具的本来面目,较戴着人皮面具时优美三分,只是稍显稚气一些。以这样一个美貌的女孩子,偏要带上一具人皮面具,令人不能无疑。
红衣姑娘见绿衣少女揭下人皮面具,吃了一惊道:“公主,你又不听山主的话了!”
绿衣少女柳眉一扬,瞪着闪闪发光的大眼睛,皱着小鼻子道:“春兰,到底你是公主,还是我是公主!”
那名叫春兰的红衫姑娘,讪讪的笑了一笑,恭声道:“婢子不敢!”原来她只是个丫头。
那绿衣少女一点不放松道:“那你为什么老是管着我!”
红衫女春兰硬起头皮道:“这是山主的吩咐嘛?”
绿衣少女冷笑了二声,道:“你忘了老山主另外一句话了,现在你是本宫公主的宫女!”
红衫女春兰吞吞吐吐的道:“那……那是……。”
那绿衣少女叱道:“什么那是这是的,你们几曾见过老山主强过我来!”
红衫女春兰跟随这位绿衣少女不少日子了,自是知道她任性不羁的性格,脾气一发,就连人人害怕的老山主也感到头痛,莫可如何,奉派这个差事,真是两边不讨好,左右难做人,依了小的,在老的前面交不了帐,依了老的,不!在这小的面前,根本就莫想依照老山主的话做,结果挨骂受罚,还是自己,想到为难之处,不由长长一叹。
那绿衣少女见春兰一副可怜像,心肠一软,道:“春兰,你不知道这张人皮面具盖在脸上,密不通风的,有多难受,这里没有外人,我将它取下来舒服舒服,不会有人见到的,你放心好了。”显得极为体察下情,毫无责怪之意了。
红杉女春兰见绿衣少女语气缓和下来,忙换上一副笑脸道:“婢子只是提醒宫主注意,免得老山主将来责怪,只要宫主知道,婢子就放心了。”言罢,一边向房外走去,一边自言自语道:“婢子现在去吩咐他们加强警戒,以免闲人闯进来,打扰了宫主。”
那绿衣少女待红衫女春兰走远,又竖起耳朵听了一听,确定附近确已无人,忽然皱起一双娥眉,跺着莲足,恨声道:“总有一天,我要你知道我的厉害!”接着又幽幽的叹道:“可是我现在没有办法呵!”
说着,忽然抓起人皮面具往脸一戴,叱道:“屋上是谁?”
从屋上飘下一阵微风,接着便有人在门外嘻声答道:“小生百花浪子张闲,特为姑娘解寂而来。”
人影一闪,门口出现了一个三十多岁的俊面书生,神态飘逸,洒脱至极,手中摇着一柄尺八长的白色折扇,望着那绿衣少女面上,只是痴笑。
绿衣少女也不作态,就像见了熟朋友一样,淡淡的笑道:“你是从屋上进来的么?没有惊动屋内警戒的人吧?你这身轻功,倒是可图可点哩!”百花浪子张闲是江湖上有名的摧花魔王,心黑手辣,事后一切从不犹豫,由于他功力高绝,是以从未遇到过逆心之事。
刚才,他在店门口看到绿衣少女,惊为天人,色心大动,竟不把黑面无霸放在心上,偷偷的掩了进来。
绿衣少女的镇静,使他摸不透这个少女的斤两,不免有所顾虑的在门口停了一停,不敢径直上前。
那绿衣少女轻声一笑道:“你怕不怕黑面无霸褚铁牛?”
百花浪子张闲大感脸上无光,一昂首道:“黑面无霸虚名之辈,小生岂把他放在眼下!”大步走进了房中。
那绿衣少女格格一笑道:“你今年多大年纪了,我看你还是自称老生来的恰当些!”
百花浪子张闲怎会见过这等胆大的少女,直被调侃得老脸发红。
忽然,那绿衣少女面色一寒道:“你知道本宫是谁?”
百花浪子张闭被她冷峭的语气和这“本宫”二字,提高了不少警觉,决心少啰嗦,先把人带走再说,于是冷笑中扑向绿衣少女道:“管你是谁?”伸手便向那绿衣少女左腕抓来。
那绿衣少女原地旋身,柳腰款摆,娇笑中,让开了百花浪子张闲的出手一招“水中捞月”。
百花浪子张闲自认一身轻功,冠绝江湖,竟没有看出绿衣少女,用的是什么身法,得以避过他独步江湖,从未失手过的“水中捞月”绝学。
当时微微一怔,第二招尚未发出,那绿衣少女忽然摇手止住他道:“慢来!慢来!要动手动脚,等请好彩头再说。”
百花浪子张闲沉声道:“此话怎讲?”真的不动手了。
那绿衣少女嘻嘻笑道:“我们打个赌,五招之内,你若抓住了我,我就不惊动他们,偷偷的跟你走。”
百花浪子张闲道:“好!大爷五招不得手,抽身就走,今后也绝不再骚扰于你。”
那绿衣少女笑容道:“这算打什么赌,你一走了之,就算了么?”
百花浪子张闭目中凶光一闪道:“难道你要我束手就擒不成!”
那绿衣少女粉脸上又堆满笑容道:“五招之内,你抓不住我,只要替我送一件东西给人,就算了。”
百花浪子张闲真还不知道这绿衣少女一肚子什么鬼,因为这个赌对他而言,可说占尽了便宜。
他乃是淫恶之人,怎会就此完全相信人家的话,犹豫了一下,道:“一件东西你自己不会去送,何必要和我打这个赌?”
那绿衣少女扬眉道:“赌不赌在你,要不赌,我也懒得和你啰嗦,只须一声招呼,自然会有人替我动手,你自己估量着好了。”
百花浪子张闲实在摸不清绿衣少女的心意,但衡量了一个得失之后,还是点了点头道:“我们一言为定!”
那绿衣少女道:“你可以出手了!”
百花浪子张闲不再答话,双手互抱,“乱剪梅花”,“分云取月”、“金丝绕腕”、“流量赶月”、“水中捞月”连续使出。
那绿衣少女也展开身形,幻起一片绿影,充满了全室。
就这样,二人闷声不响的在房里打了起来。
这间精室并不太大,百花浪子张闲越打越是心惊,就这方圆之地,他竟无法碰及那绿衣少女的半片衣角。
就当他五招使完,身形尚未顿住之际,只觉腕脉一麻,手腕已被那绿衣少女扣住了。
百花浪子张闲全身功力尽失,惶急地道:“你……你……”
那绿衣少女略显颜色,点到即止,玉指一松,笑道:“不要怕,本宫主不会伤你的!”
另时,另一双手,已将一件物品塞到百花浪子张闲手中,命令式地道:“速将此物送交中岳庙苏老爷手收,不得有误!”
百花浪子张闲内心中,对这绿衣少女产生了无比的惧意,再不敢油腔滑调了,恭顺地道:“请问姑娘如何称谓?如果苏老爷子问起……”
那绿衣少女接口道:“本宫来自‘万圣宫’!”
百花浪子张闲不敢多问,翻出房,跳上屋顶,正待再次腾身,只忽听耳际有人喝声道:“好小子,你以为真能瞒过我们的耳目么?”
百花浪子张闲也是江湖上成名的人物,经验丰富不说,心思的灵巧更是高人一等,由绿衣少女的功夫,使他已不难想到“万圣宫”的厉害,所以闻声连头都不回,身子一伏,改向另一方向追去。
哪知他快,人家比他更快,一缕锐风射到,他只觉笑腰穴一酸,身子一重,再也提气不住,滚身落下屋来。
接着眼前红影一晃,他又被提回精舍之中了。
百花浪子张闲做梦也想不到江湖上忽然出现了这么多的高人,凭他的身手,居然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现在,他只有闭起眼睛认命了。但心中却是大骂那绿衣少女不止,认为她不应该用这种手段捉弄于他。
他虽然闭着眼睛,耳朵却竖得老高,等待万圣宫主的发落。
忽然,房中有人轻咳一声,他一听不是万圣宫主的声音,不由微睁眼皮偷瞧过去。
只见房中已多了一个秃首老人,那绿衣少女就站在秃顶老人身边,那个把他提进房来的红衫姑娘,则站在下首。
那秃顶老人干咳了两声,叹着气道:“梅苓,你又不听话了!”
百花浪子张闲从语气中听出秃顶老人是在责怪绿衣少女,这才知道绿衣少女并不是有心捉弄于他,心中一股怨气,也就消了不少。
那绿衣少女听了那秃首老人责怪之言,满脸的不服气,没大没小的道:“你说,我有什么不对,我又没有违约!”
那秃首老人笑着摇头道:“我教了你不少武功,虽无师徒之名,却有师徒之实,同时,我是万圣宫的老山主,你只是万圣宫的宫主,怎样说,你也不能用这种口气对我说话。”
百花浪子张闲听了也觉好笑,心想这个老山主也太娇惯这绿衣少女了,怎么没有一点做尊长的气派。
他那里知道,这个老山主,心术之毒,手段之辣,根本不是从表面上可以窥测得出来的。
这时,那绿衣少女的脸色更为难看,大概是恼羞成怒了吧,只听她冷冷的道:“我并不要学你武功,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