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大的车身并不华丽,但黄黑色不加太多装饰的外观只看起来就有一种厚重的感觉,似乎这就是最坚固的防护,没有标志性的记号,更没有插入什么旗子,唯一让人眼前一亮的就是拉着马车的两匹马,黝黑的马身配上深棕背发充斥着劲力。
语师姐已经不见了身形,只有雨伯站在马车一侧,见到我过来后,面上的皱纹动了动接着便听雨伯道:“上车。”
“嗯。”对着雨伯口中应出声的同时脚下也开始有了动作,随身越过雨伯后,并没有用咫尺步,直接抬脚翻上了马车,掀开挂在马车前的帷幕见到已经端坐在里面的语师姐后,想要开口却还是不习惯叫语师姐名字,最终只能面上浮起讪笑。
“啪!”
清越的鞭笞声响突的从马车外传出,正迟疑间还没坐下的身子突的一颤,“嘶聿聿!”兀然传出的马叫声让我面色不由一紧。
一百四十三章 真的江湖()
一抹晨曦刺破了已经持续了好久的夜幕,很突兀,但却又感觉很自然,似乎是必然的,一辆车,两匹马,两个人。
自侧面扑涌而入的晨光并不是很亮,下意识的转过了目光,适中的光亮刚好给眼中本是朦胧的景色染上了色彩,睁着眼睛看了半晌感觉到渐起暖意的身子后不自觉的把双眼一闭,想要舒服的叫喊出声的时候忽的想起语师姐还在休息,雨伯也在专心驾车,已经半闭的眼睛不由一睁,到口边的呻吟也随之顿住。
自昨日从唐家堡出来已经有一天一夜的时间了,空荡不加装饰的马车上只能干坐,连消遣的东西都没有,语师姐开始还是张着眼睛的,可不知是第几次看的时间语师姐的一双眸子突然阖了起来,似乎是在休息似乎是在入定,不过不管哪个我也都不想去打扰,而且雨伯的驾的马车很快,开始还没发觉,因为真的很稳,稳到感觉不到一丝颠簸,可后来似乎是要转道,突然出现的停顿让我的身子不由一晃,也还好因为一直有修习暗器之道和擅长徒手,并没有撞在车身上,但那强大的惯性依然让我很是不适,想要用尽全力稳住身子的同时突然又感觉那股惯性强大的力道消失了,就像是一个幻觉般,如果不是那微显凌乱的紫凤衫的提醒,我还真的会以为是幻觉,看着一副沉睡模样的语师姐也愈加明白了和语师姐之间的差距。
不知雨伯是不是故意的,每隔一段时间就会突然来上那么一次,而且每次都是以为不会再有放松下来的时候突然出现,语师姐端坐在那里连衣角都不曾晃动过,而我却要专门费心神去应对,如果选择无视那股力道,我可不会保证自己不撞到车厢上,尽管每一次都会恰到好处的停下,但我不可敢去赌自己的头和这实木车厢到底哪个硬。
也不知是第几次感受到意外传来的力道,真的已经是成为习惯了,当下意识的想要控制自己身子的时候突的感觉这股熟悉的力道并没有停住反而有越来越大的趋势,面色不由一紧,保留着的余力毫无珍惜的全部用出,“砰!”沉闷的撞击声在封闭的车厢里突兀传出,连我自己的耳边都有回响。
“咳。。。”一声微细的轻咳让我紧贴着车厢的身子不由一僵,面上闪过尴尬的同时也迅速起了身,尽管语师姐依然是一副淡然入定的模样,但那还未完全抹平的唇角清楚的道明了适才发出轻咳声的是谁。
面色再次一滞,想要开口解释一下什么又感觉什么都说不出口,难道和语师姐说雨伯故意玩我?没有像前面那样收住力道?好像我一个唐门正式弟子坐马车摔倒在马车上这才是事实吧,“嘿嘿。。。”端正好了身子后正对着语师姐那静默的身形面上闪过讪笑,也算是缓解一下自己的愧意,说起来语师姐也算是我半个师傅,在师傅面前犯这种小错误也真的是不该,“嗯?”讪笑还没完,只是笑道一半的时候突的顿住继而惊疑出声。
不是语师姐那副没有任何表示的平淡姿态,想来语师姐也不会在意这个,真的让我意外的是马车现在竟然停下来了!不是那种换道的小停转,而是完完全全的停了下来,发觉不了雨伯顿留是因为我并不熟悉道路,根本无法判别只能被动应变,而现在却是不再继续前行,尽管没有出去,但依然察觉得到,很清晰的感觉,这也是**真经的效果,比七绝心经更敏锐的六识,甚至我还听到了微弱的人声,“到成都了吗?”
闪过想法后靠坐在车身上的身子不由一动,掀开了马车帷幕的同时下意识回头望了一眼语师姐,依然是一副入定姿态,不自觉摇头一笑后便自把目光转向了马车外,意料之中的黑夜,目光越过了雨伯,入目的情景却让我忍不住一愣,这里不是成都城,“这里是武侯祠?”
红墙,灰瓦,尽管有一丝陈旧,但却丝毫没有破的感觉,几盏红灯挂在祠前,在夜间依然守有四位面带穆然的重兵,感受着心底传出都有一丝异样,真的有种想要进去一探的冲动,看看这一位武侯的真面目。
已经下了马车的雨伯似乎是察觉到我的目光,对着祠前的几位官兵打扮的人作了几个手势后忽的转过了视线,和我对视了一眼后脸上的皱纹一挤,迫出几丝笑意,露出的白牙才黑夜里也看得清楚。
不多时,忽的从祠里出来一人,双手似乎提着什么东西,离得近了才看到是清水和草料,看到这里才知道雨伯是要给马喂食,接着面上不由闪过怪异之色,因为**真经的缘故,好像有了气蛇的存在根本感觉不到饥饿,从昨日到现在没有进食也感觉不到,不仅是现在,就是在雕楼的时候也很少吃东西,唐少飞语师姐也一样,那种一日三餐的日子似乎也离我越来越远了,“这就是江湖人的生活吗?”念头闪过目光不由出神,三月的唐家堡,七年的千灯镇,甚至都快要让我忘却了我还是现代人的身份。
出神间忽的感觉身上一冷,再看的时候马已经吃完了整桶草料,而雨伯也已经回到了车上,再次对我笑了笑便又再次扬起了手中的马鞭,见雨伯没有拒绝的意思,索性就没有再回到车厢里,就这样盘坐在雨伯的身侧,熟悉的感觉,就像当初宏老头带着我去唐门一样。。。
夜风很凉,可坐在雨伯驾着的车上却是根本没有心思去在乎那丝凉意,疾速奔行的马车完全打破了我的底限,当初感觉是辛苦赶路的宏老头在现在看来简直就是悠然,而雨伯似乎没有看到我紧绷的面色一般,不停的扬起落下马鞭感觉就是抽在我的心上,每一次都会去担心雨伯会不会把马抽的脱缰了,可随着时间过去,也越来越习惯雨伯的赶路方式,也终于明白为何先前会感觉马车一停一顿了,就是在转弯的时候马车行进的速度依旧不变,甚至更快,在我看来每一次都是在悬崖旁跳舞,可每一次的结局都在告诉我不过是杞人忧天。。。。。。
一百四十四章 花船成都()
如同硬榻的平稳,夜晚过后的晨光更是让我舒服的想要睡过去,可意识偏偏是从未有过的清醒,从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么清晰,三月的唐家堡没有,七年的千灯镇也一样。
想要好好的享受此刻的这般宁静,但心却静不下来,昨晚上冷的时候,人也没有闲着,和雨伯聊了大半个夜直到此刻才算是告一段落,也知道了雨伯的另一个身份,同样属内堂,而且从语师姐第一次接下任务的时候就已经在了,可以说是看着语师姐和唐少飞从什么都不懂,什么都要去学成就到现在可以在蜀中代表唐门的血雨,烟云,出手散血雨,挥掌布烟云,在蜀中,没有什么能比这两个名字更能代表唐门了。
也是后来才知道,那个武侯祠竟然并不是大明军队,而是唐家堡弟子,这是我主动去问的,当时是好奇为什么雨伯可以那么轻松的人拿出东西来,而且只是单纯的作了手势还不用请示,这也许并不属于唐门机密,但却一定不是普通人知道的,雨伯并没有隐瞒,很爽快的就告诉了我,当时知道后心里还很是吃惊。
熟悉的名字,武侯祠,我原来的那个世界也有吧,不过我好像从来没有去看过,无尽世界,江湖模式,比朝廷还要强大的宗派势力,一切都是那么的似是而非,到底哪个是真的,哪个是假的,就算是已经泛起的轻微困意也挡不住这丝疑问,想要睡却睡不着,想要不去想却又是那么的清醒。
朦胧间,眼角忽的瞥到一角粉红,浑噩着的心神不由一醒,半闭着的眼睛也随之睁开同时口中喃喃出声:“那是。。。。”
坚实船脊,厚重顶板,上有博风,红木船舷,丈许宽的船身渐渐从水竹后露出形迹,就是放在多水的浣花溪中看起来也显得很是庞大,但绝不臃肿,偏粉的色调更是添上了淡淡脂粉气息,只看上去就有一种香风扑面的感觉。
“好大的宫船。”看着逐渐显露出的全部船身心中不自觉一动,这船简直大的不可思议,近乎横跨了小半个水面,也许是因为这一段水面并不太宽,但却丝毫不影响这船的大,甚至可以说就是一座画舫。
宫船行驶的并不快,可随着在视线中越来越近眉头也不自觉皱起,不设旗号,不立标记,也看得出这并不是大明官方实势力的船,“唐门?”皱起的眉头再次一深,这风格也完全不是唐门的样式,可在这蜀中还有别的势力会有这么大的舫船?要知道这可不是金陵、苏州那种地方,出现这种宫船简直是不可思议,可它偏偏就是出现了。
宫船行驶的方向并不和马车相同,甚至可以说是划了一个十字,目送着渐远的宫船的同时心中也升起了大大疑问,“对了,可以问问雨伯。”直到宫船完全从视线里消失才完全回过了神,也忽的想到在身边的雨伯,念头闪过的同时也转过了头。
“别问我,我也不知道这具体是哪方势力,我只是一个赶车的。”目光刚转到雨伯身上,雨伯似乎知道我想要开口问,便先一步言出了声。
“呃。。。”雨伯的话音落下让我到了口边的话不由一顿,看着雨伯也是才收回的视线心中同时一动,如果要说不清楚我信,但要说一点都不知道的话连我都不会信,而且听雨伯的话也确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这宫船确实不是唐门的,不过雨伯既然说了自然是不想要我继续问下去,面上闪过怪异神色后轻声笑言道:“在蜀中竟然还有雨伯不知道的势力,奇怪,看来这宫船背后的势力也不怎么样。”
“我。。。。”雨伯听了我的话后意料中的把脸一垮,皱起的脸面几乎可以挤死虫子,捻动的嘴角咕哝了半天才吐出了一个字。
“呵呵”听到雨伯想要说下去却又突然止住的话面上不自觉一轻,接着口中淡笑出了声,同时也径自转过了头。
看来雨伯在内堂也是一个动手多过动嘴的人,也是,唐门的人在蜀中,能动手解决的还用动嘴吗?雨伯应该是知道这个势力的,但不清楚具体,或者说这势力并不只是一家,同时也不方便让我知道,知道了这点我也就不再去捉弄雨伯了,好奇心我有,但想要知道我自己去打听就是,没必要让雨伯为难,念头落下后目光不由闪了闪同时心中喃喃念道,“这一家到底是哪个势力?”
“啪!”
没等我选好姿势躺下,近乎融成一声的鞭笞声突的在耳边响起,发出的震动让我思绪忍不住一滞,“雨伯是故意的!
”感觉到自己近乎要飘起来的身子脑中忽的闪过一个想法,接着空着的手下意识的一紧。。。。
“糖葫芦!糖葫芦!又香又甜的糖葫芦!”
“停一停看一看了嘞!新出炉的包子!新出炉的哟。。。”
“客观,打尖还是住店呀?小店保证价格公道童叟无欺!”
。。。。。。。
青石铺路,各类店铺叫喊络绎不绝,只是仅仅越过一道城墙便有这样的变化让我不自觉眼前一亮,只看城外绝对想不到城内会是如此热闹。
雨伯只是把我和语师姐放在了南门便又驱车返回了原路,也许不是走城东正门的缘故,一眼扫过去连入城的人都没有,清冷的仅仅只有两个城门守兵,记得上次和宏老头走的是另一道门,人多的几乎要排队进城,可这次却顺利的不可思议,本来还以为这里会很安静,可只不过是一墙之隔,如此大的反差简直让我怀疑自己是不是再次穿越了,尽管这道城墙确实很厚,忍不住再次回头看了看身后几丈宽的城墙,向上突出的城垛更显高大,目光眯起的同时心中不自觉叹出声,“不愧是无尽四大主城之一。”
不知道这座成都城和我的那个世界里历史中的成都城有什么关系,但这种川蜀独有的热闹却不曾稍减,一点也不像是城外看的那样静冷,这城内简直就如同是另一个世界,独属于城中人的世界。
“先去吃点东西。”正在打量间语师姐的声音突的响起在耳边。
“嗯。”提了提手中并不重的木箱后口中同时应答出声,木箱是雨伯走前从马车上搬下来的,不沉,也不滑,有一种厚实感,也不知里面装的是什么,偶尔会有几缕清香自鼻间涌入,也来不及回味,见语师姐已经抬步先行带路,四下扫去的眼神一收后同时也抬起了脚步跟上。
一百四十五章 白衣林师傅()
已经过了早上最忙碌的那段时间,这成都城中的气氛更是显得悠闲,听曲儿看戏,吃茶谈话,日头斜着,不热,也不清冷,似乎连天都在配合。
和语师姐一同从南门入城以后,语师姐说是去吃东西后便先一步走在了前面,像是已经有了目标,见如此我也自然没有多问,尽管不是第一次来,可对成都城真的是陌生至极,况且上次来的时候也根本没有来过这南城,四下里看去一切都感觉新鲜至极,这南城似乎是成都城默认的富人区,走了半晌也没有一个农户打扮的人,就是路旁商铺的小二卖家也是很有素质,吆喝声刚刚好,大一分则喧闹,小一分就算不上吆喝了。
一路走来酒楼,茶铺,书院,裁缝首饰店铺应有尽有,而且有些酒楼茶铺看起来有些似乎冲突重复,但再看的时候才发现其实是各有特色,兼营也会有所偏向,绝不和另一家店有所冲突,感受起来有序至极。
“嗯?”对着成都城也不过是一时好奇,真正让我喜欢的确是这种悠闲氛围,只是看了几眼就不再继续,视线也收回在了语师姐身上安心赶路,可走在前面的语师姐不知为何已经停了下来,口中轻声疑问出声的同时也随之停住了脚步。
卷脊,架梁,平檐,红棕色门面,双层构造看起来颇有几分雅致,语师姐在楼前静立了片刻后忽的侧过了头,见到我还跟在身后时唇角微微的扬了扬,也没有多说什么话,回过视线后便先一步跨进了楼里。
见到语师姐的动作面色不由一松,语师姐说的吃东西地方应该就是这里了,随步跟上的同时忍不住轻瞥了一眼楼前挂着的楹联,“远客来佮沽只因开坛香十里,近邻不饮原为隔壁醉三家。”横批店名:一壶天下醉。“呵呵。。。”嗅着鼻间若有若无的香味不自觉的开口发出淡笑,味道很杂,有清,有重,有淡,有浓,想要去分辨,可再闻起来又感觉是一种味道,目光闪动后也随之轻口自语出了声:“有意思。”
进了门后目光微一扫过,四桌一案一屏风,却是四酒桌一琴案,不拥挤,也不杂乱,和南城一样,干净,有序,也不知是不是太早的缘故,琴案后并没有人,屏风也没有放开,只有两桌坐有人,两桌有花生素菜,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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