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屋里收拾的差不多,方琳松了口气,这才觉得肚子空空的,她一整天只吃了那一碗面,以己度人,方琳估计段南山只顾着敬酒,也没怎么吃,便起身去了厨房。
大抵因为客人都是山民的缘故,席面上的素菜被吃了个干净,剩下来的大多是些肉菜,方琳生了火,又在吊在空中的篮子里翻出几个窝窝头,一起放到锅里热了热。
方琳端着吃食回到屋子里的时候,段南山正坐在床头,就着烛火不知在看什么。
“今儿一天没吃,你也饿了吧。”方琳喊了他一声,不见他动作,便往过走了两步,瞧清出他手里的东西,脸色顿时大变。
时间似乎停顿在这一刻,方琳不知是恼还是羞,身子颤抖的厉害,压箱底儿的东西,是不能见人的,可现如今她相公不仅瞧见了,还看得津津有味。
“你……你哪儿来的。”
段南山也有点尴尬,见媳妇终于开了腔,摸了摸鼻子讨好的笑了笑,“褥子里掉出来的,你我不是……这东西……唉……反正你别生气就行了,喏,还给你。”
“谁……谁要这东西啊,是丽姐儿给我的,我怕敏姐儿瞧见就给藏起来了,算了算了……”方琳越解释心里头越乱,索性甩了甩头,把乱七八糟的念头全赶了出去,“吃饭吧,待会儿凉了。”
这不说还好,一说段南山真觉得自己饿了,他今天灌了一肚子酒,菜压根没吃几口。
方琳将烛台移到桌上,卸了头上的饰物,一头青丝垂下,脸上带羞,眼中含笑,在烛火的映照下,显得愈发温婉。
段南山喉头一动,觉得自己似乎咽了口口水,忙将目光收回来,不敢再去看她。
饭菜都是剩下的,他平日里亦经常吃肉,没什么稀罕的,但好在这饭是热乎的,忙活了一天,跟自己媳妇两个人坐在同一个桌子上吃饭,安安静静的,但又不是往昔的孤零零的感觉,段南山这心里头,跟着了火似的暖和,不由自主的,他的目光又回到方琳身上,见她正低着头吃饭,许是饿得急了,吃得很快,腮帮子一鼓一鼓的,段南山盯了半晌,忍不住用手戳了一下。
方琳差点没把嘴里的东西给喷出来,她瞪了段南山一眼,见对方低下头乖乖吃饭,这才收拾自己的碗筷去厨房清洗。
没了媳妇在跟前,段南山三下五除二的就把碗里的饭吃光了,端着碗碟喜滋滋的跑到厨房找方琳。
段南山常年一个人生活,吃得不外乎是蒸肉、煮肉、烤肉,家里做饭的家伙什少得可怜,更不用说过冬的素菜了。方琳一边洗碗一边正琢磨着要添置什么东西,一抬眼就瞧见段南山笑意吟吟的面庞。
“还有热水吗?”他把碗放到案板上,揭开锅一瞧,便跑到方琳身边的水缸里舀了桶水。
薄薄的碎冰片漂在水面上,方琳看了眼,“锅里的水不是够用了吗?怎么还烧,搁到明天凉了,这不是浪费柴火么。”
段南山嘿嘿笑,“柴火多着呢,山里头不缺那个。”
方琳洗完碗,拎了个小凳在他身边坐了下来,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给家里添置东西的事。
“我记得春日不打猎,不如到时候开荒吧,种些青菜什么的,咱们留着自己吃。”
段南山笑着点头,“都听你的。”
“那个,你上回送到我家去的聘礼,我都拿到镇上去换了银子,一共我给了敏姐儿六两做生意,让她周转开来再还我。”方琳踌躇了一下,觉得这事还是有必要跟段南山说一声,“我知道这东西本来该当嫁妆的,但是敏姐儿的处境,你……你不怪我吧。”
段南山着实没有想到,山里头的野味竟能卖这么多银钱,他不懂市价,偶尔吃厌了肉,会跟山下的农户以物易物,仔细算下来是吃了不少亏的,于是乎越发觉得自家媳妇就是精明能干,笑着道,“我怎么会怪你呢,东西给了你就是你的,怎么处置都由你,再说了,要不是有这么一遭,大家伙儿也不会跟着敏姐儿做生意,哪还能过个宽裕年呢,更何况,也算是还了他们的人情。”
方琳疑惑,“你何时欠了人情?”
段南山有点不好意思,挠挠头,“是那些聘礼,冬天活物少,我一个人哪能猎那么多,李叔叫了几个箭术好的,我们往大山里头去了,那头鹿就是在里头猎的。本来要均分的,他们没要,只拿了小的自己吃罢了。”
方琳笑,她以为段南山是山民里头的特例,见了李叔李婶,包括今天帮段南山来迎亲的这一伙儿人,她才恍然意识到,许是避世不出,鲜少与人打交道的缘故,村里头才把他们传的神乎其神,其实他们只不过是在山里讨生活的普通人罢了,跟农家人种地过日子没什么不同。
水烧到半热的时候,段南山就不再给灶下添柴,而是舀了两桶热水,方琳不知所以,帮着他提了一桶到屋子里。
等到段南山解开衣衫,露出精壮的胸膛,她吓了一跳,这才意识到,他似乎是要洗澡。
忍住害羞的心情,她说服自己开口,“那个……要不要帮忙?”
没成想段南山竟然拒绝了,他摆摆手,“你先烫脚,我到屋外头去洗。”
哼,不识好歹,爱咋咋地。方琳心里骂了句,可到底是放心不下,“屋里头烧了炕,暖和,外头冷,冻着了可不是闹着玩的。”
段南山本想说,我身子好着呢,但话到嘴边还是咽了回去,狡黠一笑,“成,听你的。”
方琳烫完脚就钻进了被窝,她背对着段南山,可窸窸窣窣脱衣裳的声音还是传进了耳朵里,她脸有点儿热,想扭头瞧一眼又不好意思,整个人拼命的往被子里缩,连头都捂得严严实实。
突然,眼前又恢复了亮光,方琳下意识的扭过头,就看见段南山大片的麦色肌肤,泛着亮堂的光泽。
对方似乎毫不在意自己的春光外泄,他微微蹙眉,“你捂脑袋干嘛,也不嫌憋得慌,要是冷,我再去添把柴。”
方琳摇摇头,“你快去洗,别着凉了。”
段南山盯着她眼睛,确定她不是在客气,这才站起身。
他竟然是光着的!
脱得只剩下亵裤的身材堪称完美,因为时常在山里活动而造就的流畅线条,浑身的肌肉并非健壮,而是恰到好处的厚实,紧实的皮肤,修长的大腿,宽阔的臂膀,方琳觉得自己的大脑快搅成一团浆糊了,她知道段南山相貌出众,可还是头一回发现,他不穿衣裳比穿衣裳好看。
第22章 新婚燕尔()
方琳再一次背过身去,手抓着被角揉啊揉,好像想要心里头的恐慌全都发泄出来似的。
稀里哗啦的撩水声停了,过了半晌是一阵脚步声,她想,应该是段南山出去倒水了。
感觉到身后的人上了炕,甚至周遭的温度都上升了不少,方琳觉得自己的呼吸都要停住了,终于,在段南山的手掌触摸到自己脊背的那一刻,她忍不住开口,“那个……我怕疼,你一定要轻点儿。”
段南山笑着将她搂进怀里,在脸颊上偷了个香,道:“我晓得轻重。”话音刚落,便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方琳下意识的闭眼,可身上的触感做不得假,段南山的手覆在她胸前,跟里衣的带子做斗争呢。
里衣就那么薄薄一层,又是那般敏感的地方,方琳痒得难受,又羞得不得了,差点没把下嘴唇咬破。好不容易解开了里衣,段南山看着里面红色的鸳鸯肚兜傻眼了,“咋还有一层?”
方琳都没力气瞪他了,认命地伸手把肚兜的带子解了下来,段南山又不傻,一瞧见就立马明白这肚兜的穿法,修长的手指探到她背后,系在脖颈后边的带子轻而易举地被拆解下来。
肌肤碰到了手掌的厚茧,磨得厉害,却又莫名缓解了从内尔外散发出的痒意,方琳对上了段南山的目光,湛亮而又深邃,好像要将她整个人吸进去似的。
洋溢着喜气的肚兜从身上滑落,遮不住的美满现在眼前。
打了个二十来年光棍,段南山头一回明白了什么叫做活色生香,方琳的身量都已长成,并不似刚及笄的少女那般,盈盈如玉般的肌肤因为害羞的缘故染上了一抹粉色,段南山感觉身体里的血气直往脑门冲,恨不能在她身上每一处都咬上一口。
即便有了压箱底儿做参考,可实践并非见容易事,段南山瞧她眼眸里似乎有泪,硬逼着自己停下来忍着不动,喘着粗气道,“要是真疼得厉害,就叫唤出来,咱家方圆几里都没人,不会有人听见的。”
方琳怕疼吗?自然是不怕的,有一回方文宝嚷嚷着要吃枣子,她没法子只好爬树去摘,结果差点摔断了腿,郎中正骨的时候她连哼都没哼一声,不是不疼,而是忍习惯了。
这话好似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方琳原本在眼眶里打转的泪珠子像不要钱似的往外涌,她搂着段南山的脖子,倒是先在他肩膀上狠狠地咬了一口。
段南山差点整个人瘫在方琳身上,无边的快意从心底散发到四肢百骸,他趴在方琳耳边,热重的呼吸好像挠着痒儿,“我忍不住了!”
方琳哭得厉害,可还是点了头,下一顷,腰肢上传来的力量似乎是要把她揉进胸膛,被贯穿的疼痛让她整个人无法再思考,只能死死地抓住段南山的背,浮浮沉沉。
沾着泪珠儿的小脸煞是惹人疼爱,段南山俯下身子,噙住那柔软而香甜的唇边,含在口中一下一下地品味着,方琳被堵得难受,轻呜声儿从唇边泻了出来。可段南山却趁这个时机挤进了馨香四溢的小口中,方琳捶打着他的背,甚至试图推开他,段南山单手搂住身下人儿纤细的腰肢,将方琳整个儿禁锢在怀里,这如蜜一般的滋味儿,让他如何舍得离开。
挣也挣不脱,打也打不过,骂也骂不得,方琳无法,脑海中只留下一个念头,随了他吧。
段南山没甚经验,横冲直撞把方琳折腾了个够,幸而头一次时间并不长,他喘着粗气停下来的时候,怀里的人儿脸儿红得不像话,青丝被汗打湿,贴在额头,脖颈,锁骨,有一种别样的美丽。
方琳左臂环住段南山的腰,目光落在他胸膛上那一道结了疤的伤痕上,她伸出右手手摸了摸,“还疼吗?”起初方琳还忍着不敢发出声音,最后实在忍不住喊了出来,声音听起来有几分沙哑。
“早就不疼了。”段南山将她搂紧,好似贴在自己身上一般。方琳听到他的心跳声,扑通扑通,急促而有力。
微肿的唇似乎吮吸到了男人身上的汗,淡淡地咸味,又有点儿草木的清香。她一抬头就撞上了男人的眼,深切的满足和漾开的笑意,还没等再度开口,方琳敏锐地察觉到,大腿被滚烫的东西蹭着,那热意越来越浓,让人无法忽视。
“你……”方琳简直不知该说什么好,试图趁他没注意绕过去,便推了他一把,“把烛火灭了,睡吧。”
段南山没动,傻乎乎地冲她笑,“李婶说喜烛要点一整夜的。”
一整夜一整夜!方琳想骂人,但嗓子又疼,便偷摸着想从段南山怀里钻出来,可她刚一动,就被段南山给抓住了胳膊。
“别动,又站起来了。”
方琳郁闷,他这话说得有几分委屈,好像都是因为自己似的,“关我什么事,你把它弄下去,睡觉。”
段南山一本正经,“若不是你乱动,它怎么会站起来。”
没皮没脸的,我以前怎么没发现呢。方琳暗骂,鬼才知道它怎么又站起来了,可她是不可能说出这话来的,只得问道,“那怎么办?”
段南山没应声,用行动回答了这个问题,屋中烛火摇曳,燃到天明。
山洞里光线弱,方琳再度醒来时根本不知是什么时辰,身畔的男人已经不见了身影,但被窝依旧暖烘烘的。她坐起身才发觉腰肢又酸又痛,身上却是清清爽爽的,明白是段南山昨晚给自己擦洗了一遍,心里头半是甜蜜半是羞恼地埋怨了两句,这才转眼打量屋子里。
桌上的蜡烛已然燃尽,许是没了烛光,方琳发现,屋子里的器具大多是就地取材,柳条编制的藤箱,桌子下面的石凳,甚至墙上挂着的麻绳,隐隐约约透着一股不加修饰的粗犷美,就像段南山其人。她的衣衫叠得整整齐齐放在炕头的箱子上,仔细一瞧,却不是昨天那一身,方琳笑了笑,伸手把衣服勾过来穿上。
里里外外转悠了一遍,方琳这才发现,日头根本不像她以为的那样刚从东边升起,而是早就挂在中空,暖洋洋的照着山洞外头的空地,更重要的是,段南山不在家。
厨房里温着饭食,瞧着是专门盛出来的,锅碗都洗刷干净了,方琳便知道这是特意给自己留的,她确实有些饿,便也没客气,一边吃一边寻思着段南山到底去哪儿了。
直到吃完饭也没见段南山的踪影,方琳收拾了碗碟,闲着无事,便把段南山的旧衣裳翻出来准备看有没有要打补丁的。
要说段南山这衣服,除了下聘和定亲时穿的那两件,还真没一件是完整的,方琳挑挑拣拣,终于寻出一件破的不能再穿的,是件胸口上开了大洞的短衣。
方琳纳闷,上衣寻常磨损的大多是胳膊肘和胳肢窝,这个地方还是头一回见,莫非猎户跟庄户有什么不一样的?像是忽然想到什么,方琳将那衣裳在炕上铺平,仔细瞧了瞧破损的地方,脑海中那些跳脱的思绪瞬间静了下来,这破的地方,跟段南山胸口上那道疤的位置一模一样,这么大的洞,想必那时伤得很严重吧。
她沉默了一会儿,还是拿过剪刀,将这件衣裳剪成各种大小的碎片,心里暗暗下了决定,不管怎么样,哪怕日子苦一点,也不会再叫他去冒险了。
方琳针线好,山洞外头又暖和,没多久就把衣裳补完了,瞧了瞧日头,该准备晌午饭了,可也不知道段南山何时回来,正踌躇着,就看见远处有有人往过走。
是沈平安,他走得急,不一会儿就到了方琳跟前,“琳表姐,就你一个在家?姐夫呢?”
“他出去了。”方琳知道沈平安来是为了啥,她心底也一直搁着这件事呢,忙问道,“叫你打听的事儿如何了?”
沈平安在铺了草垫子的石凳上坐了下来,喘了口气道,“问清楚了,石头说敏姐儿年前收的那些肉只卖出去一点儿,还有好些在他家放着呢,他们问了好几个村子,割年肉这事就跟我爹糊灯笼似的,是早就商量好的,所以没卖出去。”
方琳也没想到这一茬,愣了一下道,“那他们现在打算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现在天冷,还能放一段时间,久了肯定要坏,哪怕是赔本,也得赶快处理了。”这事沈平安原先是不知道的,还以为方敏一直在卖年货,被亲近之人瞒着,虽说不是故意的,但他心里还是有点生气,可生气也没用,当务之急得先把手头的肉卖出去。
方琳皱了皱眉,这大过年的,该割肉的人家早就割好了,做生意的也回家过年去了,对了!做生意!方琳猛地想起庆祥楼的掌柜来,兴许能把肉卖给他也说不定呢,“你回去跟敏姐儿说,叫她先别卖,我去庆祥楼想想法子,等有信儿了再说。”
上回卖货沈平安是跟着去了的,听了这话脸上也浮现出一丝笑意,“肯定行,那吴掌柜不是让你有肉就往他那送嘛。”
方琳笑,“但愿如此,姐正准备做饭呢,先进屋吧,总不能老站在门口。”
沈平安却还是站在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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