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休偷偷的看了看门外,然后压低了声音对大娘说:“施主,有些事,本不应该跟你说,因为这是天机,所谓天机不可泄露。但是,念在施主给我炖鸡的份上,小僧就豁出去告诉你一些,不过施主切不可跟别人说。”
大娘见他如此谨慎神秘,便也感觉到这“天机”的重要性,放低了身子,靠近不休:“小师父放心,我一定守口如瓶。”
不休低声说:“其实你儿子张士途根本没死。”
张大娘听了这话,迅速直起了身子,瞠目结舌,一脸的难以置信,嘴巴几度张合却说不出一个字儿来,各种问题在她的脑袋里碰撞着。
“我儿没死?”
“怎么可能?”
“那死的那个是谁?”
“小师父不会是诓骗我吧?”
“不是,不是,一定不是!”
“他知道我儿的名字,我却从未告诉过他,看来是真有法力!”
“我儿还活着!我儿真的还活着?”
张大娘思绪万千,她曾经无数次的幻想过,儿子没有死,但是现实却一次次的把一个母亲的思念无情的浇灭。
但现在,能够“畅游阴阳两界”的小神僧说儿子还活着,这话说的还如此肯定,如何不让念子心切的张大娘吃惊。
“我儿子果然还活着!”张大娘无比激动,声音已经开始颤抖:“小师父!我儿子果真没死?”
不休赶忙示意她小点声,说:“嘘,这是天机!”
第四十一章 天机不可再泄露()
张大娘一听“儿子还活着”是天机,忙用双手捂住嘴巴,她极力的控制着情绪,压低声音问不休道:“小师父,我儿子当真没死?那他现在在何处?”
不休继续低声说:”他啊,在另一个世界。”
大娘疑惑不解:”另一个世界?是哪里?”
不休小声说:“施主有所不知,这世上,除了人间、天庭、琉璃、极乐、地府之外,还有许许多多的世界,佛说“大千世界”便是这个意。而每个世界之间,都通过一道门连接。”
大娘看了看自己家的门,疑惑不解,问不休道:“一道门?”
不休打了个响指说:“对,就是一道门!‘’
大娘两眼迷茫,完全不理解不休在说什么。她实在不能把,大千世界、门,跟自己儿子的死之间联系起来,便问:“小师父恕罪,这与我儿子还活着有关?”
不休说:“当然有关系。方才我与施主所讲的轮回,施主可曾理解了?”
大娘点点头:”懂的。”
不休指了指那个砂锅:“刚刚所讲的‘鸡变为餐,餐变为肥,肥变为苗,苗又变粮’的过程便是人世中的一种轮回。”
大娘一听,以为自己的儿子变成了肥料,便追问不休:”小师父,我的儿可是也变成了肥料?”
不休赶忙摆了摆手否认。
大娘这才重新做回椅子,把心放进了肚子里。
不休继续说:“这人世,在大千世界之中也不过就是针尖那么大一点的小世界。而这人间的轮回也不过是大千世界亿万种轮回方式中的一个。除了这人间轮回,还有一种能够在“三千大千世界”之间轮回的方式。这种轮回,便不像“砂锅鸡”的轮回那么简单了,他要通过那扇‘门’,到另外一个世界。”
大娘指了指门说:“那我的儿,是去了另一个世界?”
不休说:“大娘好慧根,正是如此。我问了阎君,阎君说你家的孩子并不在地府,也不曾投胎,而是通过门,到了另一个世界。”
大娘疑惑不解:“好端端的,去另一个世界做什么?”
不休也不回答,只是问她:“鱼跃龙门的典故,施主可曾听过?”
大娘回答:“听过的。”
不休说:“你儿的轮回,便和跃龙门是一个道理。”
不休的话说的很巧妙,他并没说张士途是越过了龙门,而只是做了类似的比较,但是张大娘却自然而然的把这句话理解为“儿子跃龙门了”。
张大娘惊喜交加:”儿子不仅活着,而且还跃过了龙门!”
对她来说,这消息简直就是天大的惊喜。无异于现代人中了一张彩票,还是双倍投注的那种。
“跃龙门”啊!也就是说儿子已经脱胎换骨,化身为龙了!这是何等的机缘和功德啊!
张大娘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急忙向不休求证:”师父的意思,我家儿子越过了龙门?”她的声音颤抖,难以抑制内心的激动。
不休只是笑了笑,既没有否定,也没有肯定,只是说:“小僧不能再说了。”
大娘见他没有回答,便又换了一个方式问:”我的儿,真的成了龙?”
不休双手合十,晃着脑袋说:”天机,不可再泄露。”
大娘还不死心,急中生智,想起小师父是因为吃鸡而透露的天机,便急忙说:”那我再请小师父吃一只*******不休听大娘说“我再请小师父吃一只****差点咬了舌头,赶忙说:”便是再吃上一百只,也依然是说不得。”
大娘见自己再三追问,也得不到答案,只得作罢。虽然为儿子“化身为龙”而高兴,却又因为不知道他身在何处而略显伤感。
不休看到张大娘关切儿子的样子,便也想起了自己的母亲。“儿行千里母担忧”,更何况还是两世相隔?
当年,罗轩是万众瞩目的明星,片约商演不断,全年三百六十五天,百分之九十九的时间是在剧组拍戏,还有百分之一的时间消耗在去剧组的路上,根本没有一丁点的时间陪陪母亲。
直到死的那天,他已经有三年的时间没有陪母亲吃饭了,这成了他前世记忆里最大的遗憾和痛苦。
“张士途啊张士途,咱俩算是同人不同命啊,哎…。。”不休心中惆怅。
他看着张大娘失落的样子,心有不忍,便说“施主放心,不管他在哪个世界,活的一定都很好。因为大娘是好人,好人自然有好报,不管在哪个世界,这都是天理。”
大娘抬头,很感激的看着不休。她明白,小神僧一定知道儿子在哪里,过的怎么样。只因那些事涉及天机,才不能多说的。
大娘走到佛龛前跪下,双手合十:”阿弥陀佛,感谢佛祖保佑,我儿还活着,我儿还活着。”
张大叔进了屋子,见老婆子跪在佛龛前,神情激动,嘴里还念叨着”我儿还活着,我儿还活着”,他以为老太太是思念儿子过度,得了失心疯。也顾不得放下手中的盘子,急忙走到老婆身边:”老婆子,你这是怎么了?”
张大娘激动的告诉老伴:”老头子,小师父说,儿子还活着。”
张大叔吃了一惊,扭头问不休:”小师父,我儿当真还活着?”
不休双手合十,显得很有佛家风范:”出家人不打诳语!”
张大叔急忙追问:”那他现在在哪里?”
不休闭着眼睛晃着脑袋说:”天机,不可再泄露了。”
张大娘也拦住老伴:”对对,这是天机,不能随便说,老头子,别问了,赶紧端菜去。”
张大叔见此,便不再问了。他看着老伴眼中,重新焕发的光彩,很是开心。
几年前,他们的独子暴毙,对老伴的打击甚大。即便是过了这么多年,她的心结依然没有打开。如今不知道小师父说了什么,居然让老伴精神焕发,如获新生一般。
对他来说,儿子是不是真的‘活着’已经不重要了,老伴的‘重生’才是最值得高兴的大喜事。
他转身把菜放到桌子上,扭头看了一眼不休,心中感激:小师父能通鬼神,定是有法力、有道行的人,他说儿子还活着,一定是有道理的。
又转过来看着念佛的老伴想:老婆子的精神头又好了过来,这比什么都重要。
张大娘见他还站在那里,便埋怨道说:“还愣着做什么,快去端菜,不要饿到小师父。”
张大叔一拍脑门:“哎呀,差点忘了。”说着便出了门。
他的脚刚迈过门槛,便看到菜家女和樱雪出现在门口。
张大叔见了她们,赶忙往屋里请:”两位姑娘,快快进屋。”
菜家女二人和张大叔打了招呼,便进了屋子。
樱雪进屋,正看到不休坐在椅子上,双手合十,两只眼一睁一闭,睁着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桌子,一个劲儿的咽口水。
而张大娘则跪在佛像前,双手合十念着经。
张大娘听见动静,便起身走了过来:”家女来了,快快坐下。”
菜家女施礼:“大娘好。”
然后给她介绍樱雪:”这是我义妹,樱雪姑娘。”
樱雪很爽快:“大娘好!”声音清脆悦耳。
张大娘看着樱雪,不住的称赞:“樱雪姑娘生得好生俊俏,比那画上的仙子还要好看上几分。”
樱雪含羞:”大娘过奖了。”
不休双手合十,眯着眼睛,抻着脖子,仰着脑袋,用两个鼻孔收集砂锅里飘出的鸡肉香味。
听见菜家女说“义妹”两个字,吓得他差点从椅子上掉下来,蹭的站了起来,对着樱雪问道:“什么?义妹?什么义妹?”
樱雪得意的挎着菜家女的胳膊:”我和姐姐已经义结金兰了!”
不休看着菜家女:“菜施主,这可是真的?”
菜家女说:“我与妹妹意气相投,已经义结金兰了!”
樱雪得意的向不休一扬下巴。
不休脸色陡变,伸出手指着樱雪,胸口剧烈的起伏,半天没说出话来。
第四十二章 我们分手吧()
不休做了几次深呼吸,让自己平静下来,对樱雪说:“你!你跟我出来!我要单独和你谈谈!”
说完,径直向门外走去。
菜家女和张大娘面面相觑,不知道小师父是怎么了。
樱雪见他负气而走,知道和尚是有话要单独和自己说,便转身跟了过去。
菜家女担心两个人又要吵架,便也起身,准备跟樱雪同去。
樱雪拦住她说:”姐姐稍坐,我自己去便是了。”
菜家女关切:“妹妹,你们不会又要吵架吧。”
樱雪向门外看了一眼,回答:“姐姐放心吧。”
菜家女见此,只得留在屋里,隔着门窗向外张望。
不休走到距离堂屋门较远的回廊下停身站住,樱雪走了过来。
“和尚,你干…”
不休不等她把话说完,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责问:”樱雪!胡闹也要有个限度!好端端的,你为什么要和菜家女结拜?你这不是害人吗?原本我们帮她要回豆腐坊就可以赶路了,偏偏你又生事!现在怎么办?你太胡闹了!”
不休的声音很低沉,却也听得出来他已经愤怒到了极点,只不过是担心别人听见而故意压低声音罢了。
樱雪的心里很是不爽,她不能接受这种居高临下的口气教训自己,所以面对不休的责问,她根本没有仔细思考,而是习惯性的选择反击:”我胡闹什么了?我们江湖儿女,义结金兰是常有的…!”
“别跟我说这些没用的!”不休摆手打断了她的话:”你是什么身份,别人不晓得,你自己还不知道吗?这么做会有什么后果,你想象不到吗?被人发现后,她母子二人会有什么下场,你会不清楚吗?”
樱雪自然明白不休说的意思,她也知道“义结金兰”这件事做的欠妥。可是,以当时的情形,她也确实没有更好的方式去解决问题。
同行两天,樱雪和不休经历了无数次的争吵,她早已经习惯了这种相处方式,因此,并没有把不休的愤怒放在心上。只不过,听了不休的话,也觉得自己愧对菜家女,便把目光投向墙角,躲避那咄咄逼人的眼神。
樱雪低着头,表现的很倔强:”别人发现又能怎样,大不了跟我回江州也就是了,有什么大不了的。”
“都到了这个时候,你还在狡辩?”不休厉声:“樱雪啊樱雪,那可是两条人命啊!我原本以为,你只是年少顽皮,却没想到是一副蛇蝎心肠!你太让我失望了!”
樱雪毫不在意:”我就这样,谁让你有希望了,活该!”
不休深呼一口气,让自己尽量平静下来,傲慢和自私是残害一切生命的侩子手,每一个与它有染的人或事物都将走向灭亡,若想要光明的生存,最好的方式就是和它断绝一切关系。
他已经不愿意再跟这个女人有任何的瓜葛了。
不休说:“既然如此,你我就此分手吧。”
“分手?”樱雪楞了一下,以为和尚又是在要挟自己,便讥讽道:“又要回你的大佛寺吗?”
不休摇了摇头,面无表情,用坚定的不带一丝情感的语气对她说:“你不用担心,江州之行,乃是我师父的遗愿。就算死,小僧也会把东西交到你师父的手上。”
他的声音很平淡,用的又都是陈述句,不给樱雪任何接话的机会。
樱雪感觉到奇怪,和尚这次说话的语气好像跟平时不一样,太过平静,平静的有些可怕,她心想:他怎么这么冷静?难道真的要分道扬镳?或者,又是在算计什么?
她眼珠一转,嬉笑着说:“反正我也要回江州,一起呗。”
不休依然面无表情:“不必了,你我今后,不要再有任何瓜葛了,小僧自去江州便是,就此告辞!”说完,扭头便向大门走去。
樱雪终于感觉到,和尚这次是真的生气了,并不是吓唬自己。她心里,也不禁害怕起来:若是分道而行,这一路上指不定会出现什么变故。不休若是到了江州则万事大吉,若是中间出了什么差错,那她怎么对得起师父的托付?
樱雪紧走两步,绕到不休的前面,伸手将他拦住,解释道:“当时的情况紧急,我也是逼不得已!若有其他的方法,谁会出此下策!”
不休停了下来,看着她问道:”这到底怎么回事?”
樱雪咬了咬牙:”她,她看到了我背上的刺青。”
不休满脸狐疑:”刺青?背上的?给我看看。“
樱雪听他要看自己的刺青,愣了一下,下意识的反应是:淫僧又想趁机占我的便宜。
”哎,算了,事已至此,看不看又能怎样。”不休摇头叹气:“时也、运也、命也。看来,要想保住他们母子的性命,只剩下这一个办法了。”
樱雪见他松了口,便追问:”什么办法?”
”带她随我们去江州。”不休说。
樱雪大喜,拍手称快:“好极好极,这样我便能与姐姐在一起了。”
“樱姑娘!”不休叫了她一声。
“嗯?”
“只此一次,若再生事端,别怪小僧翻脸无情!”不休用冰冷的语气警告她,同时用脚狠狠的踹向平放在墙角的青条石。
樱雪看着那厚重的条石有些吃惊,心想:这块石头,怎么也有一尺厚,便是教中最厉害的气功高手,也不能轻易用脚踹断,难道这和尚当真是个绝世高手?
“哎呦!”
樱雪被这一声惨叫唤醒,她定睛一看,不休正躺在地上,抱着脚脖子满地“哎呦,哎呦”的哼唧着。
她低头看了看青条石,除了表面的青苔上多了一道泥痕之外,再没有别的变化。
“哈哈哈哈”樱雪蹲在地上,捂着肚子,指着不休大笑不止。
不休躺在地上,瞪着青条石骂道:”该死的石头,好好的长那么多苔藓干嘛!”
原来,这青条石放在墙根,因为潮湿的缘故,上面已经长了厚厚的一层青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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