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疆蛊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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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疆蛊事- 第4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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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母亲手脚麻利,说了一阵子话,就跑到厨房里面去忙活,没多久,就整治出了一桌子菜来。

我坐在饭桌前,吃着母亲的菜,挟着好久没有吃过的干蕨菜炒腊肉、清蒸血肠还有泡萝卜,吃了整整四大碗,肚子都快要撑破。而且不但我吃得欢快,杂毛小道和小妖也吃了好多,我母亲煮了一大锅的饭,本以为多了,结果被吃得干干净净。

看着我们这副模样,母亲难得地露出了笑容,说你们还真的是受苦了,不要急,没了我们再做。

饭后,小妖这个大小姐脾气的小妮子,难得地主动抢着收拾碗筷,并且跟着我母亲去厨房洗碗收拾,让我母亲眉开眼笑,说这小姑娘真勤快,人又漂亮,可惜就是年纪小了一点,才十一二岁吧?

饭后,我让杂毛小道将我们的行李送到我的房间放下,然后叫来肥虫子,给我父亲疏通了一下身体。不过效果甚微,金蚕蛊也不是万能的,毕竟我父亲这个不是中毒,而是因为自身免疫能力低下而产生的一系列并发症,更为可靠的,还是需要依靠现代医学的手段来治疗。

我也无奈,只有想着什么时候,给我父亲送到南方那边的大医院去治疗,应该问题不是很大。

当天晚上,我跟我父母聊了很久,二老一致表示,说他们倒是没什么,半截入土了,就是想着我什么时候能够结婚生子,弄个大胖孙子给他们带一带——镇子上与我父母同龄的老人,基本上都有孙子孙女了,有结婚比较早的,都已经四世同堂了。

父母的期望给了我很大的压力,抵挡不住,赶紧回房住下。

一夜无话,次日清晨,我听到屋外有车子的喇叭响,条件反射地跳起来,往窗外一看,竟然是一辆警车。

第三章 一个通缉犯的酸楚

刚刚睡醒的我有一点儿迷糊,想到自己目前的处境,直以为是西南局专案组的人寻味而来,于是下意识地想找一个地方躲起来。然而还没等我隐入窗里,便见到马海波的身影,从驾驶室中下来。

看到这老哥们,我紧绷的心情不由得就放松了些,毕竟是同生共死过好几回的老朋友,而且我还救过他几次,老马的人品秉性我也是清楚的,即使他坐在现在这个位置上,也断不可能会做出那出卖朋友的事情。

不过我并没有现身,而是看着他走下车,来到我家门口敲门,然后喊我母亲。

我母亲起得早,六点多就忙活了,听到声响去开了门,然后将马海波引到堂屋落座。我站在门口听了一会儿,大致是在劝我父母,想带我父亲去省城的大医院瞧一瞧,莫耽误了病情,免得到时候陆左回来,怪他照顾不到。

听到马海波说的话语,我的心头不由得暖暖的。

所谓朋友,真的不是喝过无数次大酒,拍着肩膀乱下承诺的那种人,而是即使你落难了,依旧对你如初,对你的家人,可以当作自己的亲人一般的家伙。

我父母的脾气我也是知道一些的,说白了也就是穷怕了,不怎么敢去医院,昨天我母亲还跟我唠叨,说上次我父亲住院,就花掉了好多积蓄,一天的医药费,都要八百多,虽然有农村医保,但他们还是有些接受不了,所以才回家慢养——我以前给家里面打了不少钱,不过他们却总是说要留给我结婚,对自己未免太过于吝啬。

果然,我父亲说了几句,含含糊糊,就是不肯去,无论马海波费尽唇舌,都不肯。

马海波只有作罢,最后问起,陆左最近有没有打电话回家来?

我母亲倒是一个很警觉的人,一听到这里,立刻摇头,说没有。马海波有点失望,叹了一口气,说家里面有什么事情,都可以找他,然后起身,准备离开。听到这里,我将房门推开,喊住他,说老马,先别走,进来说话。

马海波扭头一看,见到是我,又惊又喜,下意识地往大门口望去。

我母亲刚刚还不肯承认知道我的消息,见我又露了面,不禁有些尴尬,我抱歉地对她说老马是信得过的朋友,无妨。

马海波匆忙进了我的房间来,紧紧抓着我的手,问你怎么跑回来了?去年局里面就接到通知,结果大肆发了通缉令,与你相熟的人都知道你犯了事,在家里面可不安全呢。

我笑着说我就潜回来待几天,看看我父母,过几天我就离开,然后把我身上的案子给澄清,到时候我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回来了——我的案子毕竟涉及很多不能够外传的内容,像马海波这个层次的,也只能知晓我杀了人,然后正在被上头通缉,具体的事宜,他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凭着跟我往日的交情,才会说出这话,心里面还有些纠结,感觉对不起头上的国徽。

不过当我把内中缘由跟他做了解释,他终于松了一口气,说原来你真的进了那里,那便好,说起来我们也都算是体制内的人了,你说的事情又比较复杂,不过我相信你的人品,既然是这样,我倒也不用因为隐瞒你的消息,而受到内心的煎熬了。

我们也是久未见面,于是聊了很多东西,马海波告诉我,说青山界那一块地方已经被省林业厅列为了保护区,封山锁林了,他去年年初,还见到那个贾巡视员带着一些人员出入,今年都没有见到其他人在了,不过多了一支部队在附近驻扎;马海波还告诉我,杨宇那小子升官了,去了市里面的一个分局当副局长,比他的级别都高了——这臭小子,真的是朝中有人好做官,不过他女朋友在这里,经常会回来,还老提起你,说他今年国庆结婚,不知道你能不能赶回来参加……

我笑了,说应该可以,不过如果我罪名洗脱不了,可得给我单独安排一个包厢,不然还真的是要妨碍到他的前途。

马海波哈哈笑,说都是经历生死的老兄弟,谁还能因为这些东西,坏了交情?

很长时间没有见过面了,我们聊了好久,不过马海波到底是个忙碌的人,期间接了好几通电话,不得不离开,准备走的时候,他紧紧握着我的手,说陆左,你的身份现在有些敏感,能小心些,就小心些,你们的层次太高,老哥哥我也帮不上什么忙,不过家里面很多小事,你只管讲便是了,跑跑腿,我还是可以的。

听他这么说,我想起来一事,便将我父母在靖州被医托骗了的事情给他讲起,问能不能查一下,把那家小诊所搞倒,也免得他们再坑害更多的人。

马海波大讶,说居然还有这等事情,怎么没有听叔叔阿姨讲起过?

我叹气,说他们两个老人家,总是有些东西搞不透,没办法。

马海波想了一下,告诉我他在兄弟县有朋友,可以帮忙查一下底细,如果真如我所说,便让朋友推动一下,不过至于效果,他也不敢肯定,毕竟跨了省。

我说这东西,尽力而已,我也只是一提,到时候再说呗。

马海波见我说得淡然,有些慌,说陆左,你别到时候自己撸着袖子上啊,像那种杂碎,你犯不着把自己牵连进去……我笑了,说没事,我自己清楚的。

马海波忧心仲仲地推门离开,我心中咯噔一下,还是忍不住地叫住他,犹豫地问道:“黄菲,最近怎么样?”

马海波愣了一下,然后说不知道啊,那妮子去了黔阳,都没怎么跟我们联系了,今年过年的时候她回家了一趟,据杨宇说是谈了一个男朋友,都准备谈婚论嫁了,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按理说,她结婚,一定会请我们这些老同事喝酒的……

我愣住了神,心中忍不住地痛,迷迷糊糊的,连马海波离开了都不知道,脑海里一直回响起一句话:“她要结婚了,她要结婚了啊……”

我痛苦地闭上眼睛,是啊,黄菲比我大两岁,到今年,差不多也26岁了,在我们这儿,已经算是老姑娘了,她准备结婚,也是很正常的事情,毕竟我和她,已经分手了。然而虽说如此,一想到当年那个宛如花娇的女孩儿,即将属于别人,我的心,又忍不住地痛。

杂毛小道见我脸色苍白,笑了笑,说你既然还喜欢人家,干嘛不去追回来,一个人在这里暗自神伤,有个毛用啊?我苦笑,说我一个通缉犯,她一个人民警察,我追个毛啊,真正要做什么,先把自己身上这一身污泥,都洗干净了再说吧。

虎皮猫大人在我那从小用起的老旧书桌上嗑着瓜子,不屑地把头扭了过去,嘴里咕哝道:“软蛋儿一个,呸!”

我在家里待了好几天,几乎是足不出户,就怕被邻居给看到。在这些时间里,我大部分都在跟杂毛小道探讨给我父亲治病的事情,我还从十二法门里巫医的一节里,找出来一个固本培元的方子,让我母亲去抓来药材,给我父亲先熬着喝,将身体恢复好一些再说。

期间我打过电话给雪瑞的父亲李家湖,没接通,倒是和顾老板通过了电话,问他一些最近的事情。

顾老板告诉我,说茅晋事务所还在开,不过在陈局长的主持下,已经将股份都转移到了雪瑞的名下,基本上撇开了与我们的关系,当然,这是名义上的,茅晋事务所的灵魂,永远都是我和杂毛小道,至于他,一切安好,最近经济复苏,他的生意又开始渐渐有了起色,经常在东南亚那边跑,南方省这边,倒是顾及不上。

顾老板没有问我们在哪里,只是说要不要到香港来,到时候先帮我们安顿好,要不然就去南洋,出国待几年,隐姓埋名,到时候改头换面返回来,又是一条好汉。

我不说不用,不至于。

他笑,说也对,在陈局长的麾下,倒也不用他来考虑。

我问李家湖怎么样了,怎么电话打不通?

他叹了一口气,说李家湖那边出了一点事情,在缅甸仰光那个分公司的经理是个二五仔,勾连外人将他的货给坑了,他正带人过去处理呢,说不得还会影响到总公司。我回忆了一下,问是不是那个叫做郭佳宾的?顾老板说起来就火大,说是的,就是这个吃里爬外的杂种,狗娘养的白眼狼。

我依稀记得这么一个人,似乎还算是一个不错的年轻人,我还参加过他的婚礼呢,竟不知道还有这档子事情,不过我也无心多掺合,只是表示知道,不再问起,然后说我最近可能回到南方,到时候再聊。

我们离开了熟悉的生活差不多小半年,感觉发生了好多事情,物是人非。

出于身份的考虑,我没有再四处打电话,只是跟董仲明再联系了一次,让他帮我在南方找一家好的皮肤病医院,过几天,我想把我父亲接过去治疗。他一口答应,并且在第二天就回了话,说让我赶紧来南方吧,他在南方市军区医院找好了专家,随时过去治疗。

而就在我准备出发之前,马海波给我传来消息,说我托他的那件事情,有点儿难搞。

第四章 牛皮吹破天

我问怎么回事?马海波告诉我,说那家小诊所别看小,但开在火车站那边这么多年,一直这样行骗,都没有被关闭,其实还是有一点儿门道的。他找朋友弄了一下,结果朋友反馈,说那家诊所老板的一个亲戚,在那边吃得很开,各个部门都打点妥当,方才会如此猖獗。

所谓求人办事,别人举手之劳自不必说,如果真的要伤筋动骨地去弄,又实在没有必要。

他朋友也是局子里面的,将这件事情说了之后,那边表示这件事情可以私了,将医药费一分不动地归还给我们,并且摆酒给我们赔礼道歉——在我们那里,一般讲到了这个份上,基本上已经算是很给面子了,然而马海波知道我的脾气秉性,所以回话的时候,就有些小忐忑,问我接受不接受这和解?

我当时也只是这么一提,没想到马海波还真的上了心,想必有这番结果下来,他也是费了不少人情,我并不愿意再麻烦他,点头说可以,钱可以赔,道歉可以领,我明天跑一趟靖州,将这件事情给和解了吧。

马海波将信将疑地说好,他这就跟他朋友回话去。

董仲明派来接我们的车还有两天才到,我问杂毛小道要不要陪我走这么一趟?

他也是一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嘻嘻笑,说既然有好戏,自当一同前往才是。

当天晚上我跟我父母商量了去南方市治病的事情,我母亲对我父亲的病情其实还是蛮担忧的,既然有我做主,能够去大医院治疗,那么自然是点头同意的,而我父亲则有些担心医疗费用的问题,我笑着对他说,我虽然身份特殊,但其实已经算是公家人了,国家干部,爹娘老子的医药费用,都是公费,自己不出钱的。

他听到这里,放才放下心来,说好嘛好嘛,要是这样,就去南方看看病嘛,这么多年,都没有出去过。

看着我父母那高兴得像个小孩子一样的模样,我的心里,不由得有些酸楚。

多少年了,他们脑子里那官本位的思想,还深深地植在脑海里。

次日清晨,我和杂毛小道戴上了杨操以前给的人皮面具,然后出了门,乘车去了县上。

见了马海波,一番解释之后,他也对我们的公然露面也就放下了担心,不过身为领导,他平日里的工作也比较忙,不能够陪我们去靖州,但他还是叫来了一辆车,载着我们过去。在山路盘旋的道路上行了差不多三个小时,我们才到了隔壁县,然后见到了马海波的那个朋友封子澄。

他很热情地跟我们握手,然后说他已经通知了对方,中午会在这县里面最好的酒楼摆一桌,给我们赔礼道歉。马海波这朋友姓封,我们暂且叫他老封,在办公室里,他侃侃而谈,言语中似乎颇为自得,对方关系那么强,但还是低声下气地赔理道歉,这都是看在了他的面子。

我一个劲儿地奉承他,不过心中还是有些无奈。

这所谓和解,还真的不是我所希望看到的。对方之所以肯低头,确实是看在这位封大哥的面子,也只是因为我认识马海波,然而那些如我父母一样,不认识这些弯弯绕绕的普通农民呢?——有钱的、有身份的人,自然会去实力雄厚的大医院,只有那些没什么见识的普通人、乡下人,才会被医托骗到那小诊所。

可是,他们凭什么就应该要被骗,而没有地方可以伸张呢?

我并不是正义感强烈的那种人,不过却对这种建立在别人痛苦、甚至生命的肮脏货色,却十分反感。当然,老封也是受人所托,我们并没有多说什么,约好十二点在某酒楼就席,还有两个小时,我们便先告辞,不打扰他工作。

走在靖州的大街上,我提议去那家诊所看看吧?杂毛小道点头称是,于是我问了路人,沿街寻去。

路上碰到几个好心的本地人,都悄悄地告诉我们,不要去,那儿就是个黑诊所,雇了几个职业医托,专门在汽车站、火车站和中医院、二医院门口,骗些外地人、乡下人,不过好像有背景,所以才一直开着。

我正好打听了一下,发现这家诊所还真的是恶迹累累,一个仅仅只有普通行医执照的老卫校生,竟然就胆敢自称大师,外科内科妇科皮肤科,什么都敢瞧,治不好就说疗程不到,要么就是病情复杂,反正不会治死人,至于其它,便完全不管。

我和杂毛小道远远地看了这个位于火车站附近的诊所,门面不大,上面牌子响亮,内里挂着无数锦旗,中药盒子满柜,端的是冠冕堂皇。

里面有两个医师,老家伙三缕胡子,道骨仙风,中年人国字脸,道貌岸然,只可惜门可罗雀,并无病人。

然而过了不到十分钟,便有一个老头子带着十四五岁的孙女,被一个穿得珠光宝气的中年妇女领到了这里来。中年医师稍微给那女孩儿检查了一番,就开始昏天暗地忽悠起来,似乎有各种威吓,搞得那个老头子眼睛瞪大,不断垂泪。

半个小时之后,杂毛小道匆匆找到去取款机提钱的老头。

聊了一会儿,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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