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疆蛊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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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疆蛊事- 第25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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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穿着一身黑色的手工西服,沉稳中略带着活力,而杂毛小道穿着一身紧束的青色道袍,只可惜头发没长好,没有挽出那道髻。如此这般打扮,说不上有多么装波伊,但多少却也合乎沉稳平静的气质。

所谓的周易研究学院,其实就是个函授学校,根本没有什么办学资历,只要交钱,什么名头都好办。我们和朱意手下这两位师傅的区别,只在于我们直接把那名头拿过来用了,而他们则是交了钱的。

这情况,在座的都是人精,自然明白其中的潜规则,而朱意拿这个来攻击我们,也实在是如同挠痒痒一般,没有什么攻击力。杂毛小道最擅长诡辩,双手抱拳一拱,说了些绕圈圈的话语,云山雾罩,让大家听得头晕,三两下就应对过去了,接下来,便由白胡子李老提出来,说要比斗一番学问。

我所学的《镇压山峦十二法》,虽然也有相关风水的章目,然而却与现代风水学大有不同,讲究的是镇压那大山大河,波澜壮阔。诚如苏梦麟所言,我还真的是个实用玄学的代表人物,做的比说的要多,所以文斗一事,则有杂毛小道披甲上阵,与三家大师,坐而论道。

他们比斗的方式,就我个人看来,就如同古时候科举考试,现场作八股文,你说我对,引申据典。

杂毛小道这人嘴皮子极其利索,十分钟的咒文他可以用三分钟念完,且常年混迹于街头巷尾,上至达官显贵,下至贩夫走卒,忽悠的人排成排,可绕球场两周半,是学以致用的典范;而且身怀着虎皮猫大人授予的半部《金篆玉函》,史诗般传奇的杰作,微言大义,一语中的,哪里是这等三人所能比拟?

所以如此坐而论道半个小时,三大公司的所谓大师,脑门子上全是油津津的汗水,顺着脸流了下来。

南方三月份,已然是春暖花开的时节,这汗水流一流,也是正常的。

他们平日里与坐在深宅中的同行交流,或凭名气,或凭地位,定可力压别人一筹,养尊处优久矣,彼此都重视身份和架子,哪里有杂毛小道这种街头忽悠中不懈累积出来的战斗力?

即使是享誉盛名,据闻已入大内的铁齿神算刘,他老人家教导徒弟,也是必须要与民亲近,时常混迹于街头地摊,这才能够有所进步。所以郭一指有房有车有公司有小秘,偌大的身价还要抽空在金陵学府路广场摆摊,就是这个道理。

眼见着自家的师傅在杂毛小道咄咄的话语中,有退缩、应接不暇之意,朱意便有一些急了,他站起来,伸手终止了这场旁人看来无趣而枯燥的比试,擦了擦额头汗水,说言语交锋,见不出真章,众所周知,干我们这一行的,主要是研究人类赖以生存发展的微观物质和宏观环境的学说——“气,乘风则散,界水则止;古人聚之使不散,行之使有止,故谓之风水。”中国人之所以看重风水玄学,是想让其为我们服务,趋吉避凶,时来运转,测算运势,依势而为,如此才能财源亨通,天人合一。

他说了这么一长串,终于讲出了重点:“厉害的玄学大师,能够分辨阴阳,通晓生死,从复杂的线索里,明了往昔和未来的走势,算法贯透。我们还是讲一些能够立竿见影的事情吧?”

杂毛小道端起洁白如玉的茶盏,美美地抿了一口水,然后很有风度地说请讲。

见我们这般配合,朱意先是一愣,而后心中又沉了下来——如此胸有成竹,倒是让他们怀疑起自己搞这场讲数,是不是正确的。不过所谓“骑虎难下”,朱意也只有硬着头皮顶上,接着说道:“推算八字,乃风水玄学师所必备的本事,一叶而知秋,这也是我们之所以受人尊敬的原因。我们场中的来客,每人写一份自己的八字,然后交给李俊增老先生手里,由我们各方人抽取一份并测算,正确且最快者,胜!”

他此言一出,立即一片哗然,这已经不是问道交流的范畴,而是一比高下了,而且这已经不是三家对一家,而是要决出四家中的一家胜出。毫无疑问,朱意的这一招并没有与金星、萃君经过沟通,其余两家人都露出了惊讶和恼怒的表情。

我和杂毛小道相视一笑,既然败局已呈,这家伙,是要出昏招了。

朱意咧动肥厚的嘴唇,说:“怎么样?比不比?”

杂毛小道微笑着点头,然而一直默不作声的金星李永红突然出声说道:“且慢!”

第九章 肥虫子再下一城

李永红的一声“且慢”,将所有的人注意力都转移到了他的身上来。

我抿了一口茶水,只见这个面带威严的男子站了起来,朝着我们拱手,朗声说道:“前番曾听人言,南城第一国际茅晋事务所的两位主事人,虽然初出茅庐,然而却是一身好本事,想要邀来给同行们长长见识,如今一观,确实是名门之后,大家之言,实乃我们这个行业的福分;既然已经见过,那么我也就满足了,风水青囊之道,讲究的是天人合一,和谐自然,至于所谓‘推敲八字,进而识人’,此为小术,胜不足以骄,败不足以馁,我们金星便不参与了……”

他这一番话说得大气,而且也承认了我们在此处开堂子的资格,我和杂毛小道都站起来,拱手为礼。

李永红说完这一番话,与我们回礼之后,便坐下来喝茶,直接就置身事外起来。

朱能的脸色数变,十分难看,瞧向了吴萃君,这女人也是个好勇斗狠的性子,而且我们抢的也是她的生意,自然没有弱这名头的道理,冷声哼笑,说这比斗虽说是小术,但是以小见大,也确实是有一番道理的,金星瞧不上,我萃君顾问公司在这方面,却还是有一些自信的……

好!好……周围那些伸长脖子看热闹的人,纷纷起身叫好,激动地等着看好戏。

有穿黑衣的工作人员开始下来收集八字,有人肯写,有人却犹豫,一时间好是一番热闹。

老万在旁边看得着急,在我耳边轻问,说陆左,你们可有把握?这些写八字的人,你们根本就不认识,哪里能够凭着年、月、日、时的数据,来确定是谁是谁?这些家伙看着都是四五十岁的样子,就算是火眼金睛,想要找出这人,只怕也要头疼啊?

小俊也压低声音,说是啊,他们在这里开门做生意这么久,这里的客人估计都有在他们那里留有档案,心中有数,无须卜卦算计,到时候只要对照一番即可,这样子,实在太不公平了。

我见杂毛小道不说话,稳坐钓鱼台,心中也有一些忐忑,猜想他要么就是身有神技,成竹在胸,要么就是表面风平浪静,心中惊涛骇浪,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不过箭在弦上,不可不发,我们又不是李永红这等老江湖,可进可退,此时蒙也要蒙一个了。

顿时间,我有一种参加高考时的那种紧张感。

有人已经把十几个折叠好的八字纸条收集好,由白胡子李老丢入一个临时的小纸盒中,一阵摇晃,相互混合,然后叫我们、福通源和萃君的人上前去抽取。这比试有趣,旁边的围观者纷纷伸长脖子,翘首以盼,福通源站起来的是那个叫做翁天翔的中年风水师,萃君顾问公司的则是老板吴萃君亲自上马,我捅了一捅杂毛小道,问你有没有把握?

杂毛小道面带微笑,却低声说毛,这事情就像你读书的时候,告诉你一个三角形最长的一边为四米,请问它周长多少,有解么?

我眼睛一瞪,日,这怎么搞?亏得他跟虎皮猫大人一般淡定,原来是却是在装波伊啊?

他刚才肯定是一直在埋头想办法,直到了这紧要关头,才跟我说了实话。

我问怎么搞?他双手一摊,说刚才那一场我搞定了,这等小术,让我上实在太浪费了,失败了也有损颜面,你好歹也是主事人,这回你上……

“茅晋事务所……你们谁来?”翁师傅和吴萃君已然站在了李老的身边,见我们迟迟没有动,而是在悄声说话,李老等了一会儿,忍不住催促起来。

朱能得意洋洋,说两位莫不是并不擅长八字推理这种最基本的玄学,所以露怯了?若如此,便由我们福通源和萃君两家作一场友谊表演,供大家一乐也无妨的。杂毛小道眉毛一跳,笑了,说我和我这伙伴刚刚在争执,说这么弱智的游戏,我们一本正经在这里玩儿,倒像是群小孩儿一样,还不如与李永红先生一样袖手旁观,来得洒脱。不过既然朱老板如此说,我们不参加倒是要丢了颜面,便由我这兄弟陆左,随便去露两手吧,呵呵,呵呵……

朱能一阵气结,倒是被暗地夸了一番的李永红脸上露出了惬意的笑容,而我则在杂毛小道这大言不惭的笑声中,面无表情地站起来,走向了正中的舞台。

李老见我走到近前,将手中的纸盒再次一阵搅动,请来两个公证人察看这箱子没蹊跷,然后让我们三人各挑出一张纸条出来。他仿佛把这场较量当作是推广玄学风水的讲座,并不忙着让我们打开,而是将八字测算的原理、法门和渊源讲了一遍,然后让我们同时打开,开始测算起来。

福通源的翁师傅用的是罗盘配合《五虎遁年上起月歌》,吴萃君则高级很多,一打开那黄色纸条,便手掐心算,并且不断地扫量起场中填写了八字的各人来。

而我则在李老刚才那长达五分钟的讲话中,已然判定出手中的这纸条,是出自谁人之手了。

是的,我在没有打开这纸条,观摩八字,查询那天干地支的时候,就已然了解纸条来自于哪里。这当然不是我有多么神机妙算,而是每一个人都有着他独特的味道,而这味道虽淡,我却能够分晓清楚——去年我在坐火车去金陵的时候,便是凭借着这原理,帮一名叫做古丽丽的大学生找到被偷的钱包,没想到今天我又要用到它……

没错,纸条上面会留下书写八字之人的气味,虽然这里还会掺杂了工作人员和李老的味道,但是这点难度对于金蚕蛊来说,都不算是事儿。

我瞄准了在大厅角落束手静立的服务员,她穿着一身青花瓷一般的修身旗袍,静静矗立着。

没想到李老他们还加了一些手法,让这些服务员避开了我们的视线,也参与了进来。难怪我刚才摸到了二十几个纸条,范围扩大了一倍,也增加了许多不确定因素。所以在翁师傅和吴萃君正皱着眉头排算的时候,我仅仅只是将纸条装摸作样地瞧上了一眼,便大步朝着楼梯旁的那个服务员走去。

我这举动将所有人都镇住了,惊诧之后,纷纷地议论开来。

在所有人惊奇的目光中,我将那位长相秀气的女服务员带到了李老前面来,而这个时候,翁师傅和吴萃君还在焦头烂额地测算着。在经过大概十分钟的时间,吴萃君和翁师傅先后找出了一个人来,当作是手中八字的所有者。肥虫子告诉我,翁师傅找对了,而吴萃君则大错特错——她找的是一个大腹便便的商人,而那纸条却出自于一个年长的侍应生。

看得出来,福通源这边也是用了取巧的法子,使得翁师傅找对了人。

结果经过李老一宣布,整个二楼顿时一阵轰动。这本来如同天方夜谭一般的任务,我居然一点儿犹豫都没有,直接就选中了结果,这怎么叫人不惊讶?吴萃君脸色苍白自不必说,提出这比试的朱意也仿佛被人掐住了脖子一般,愕然地看着面带微笑的我,说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呢?

杂毛小道朝我眉毛一挑,这小子原来早就想到了,只是并没有告知于我。

见他的眼神,我知道现在是我装波伊的表演时间了,于是我淡淡一笑,摊开手,说诚如我的伙伴所说,这本来就是一项无聊之极的比试,你既然知晓玄学风水,也阅读过诸多名家著作,定然知晓《金篆玉函》一书,我在五岁的时候,用买糖果的零花钱从小贩手中得到后,便一直勤加研读,至此终见成效——天道酬勤,一切成功都皆非偶然!

《金篆玉函》?

一听到这四个字,那些板着脸的老家伙全部都深吸了一口气,引得这茶楼中一片齐刷刷的“嗤”。学过玄学的人,自然知道《金篆玉函》这本书的重量,却不知道我能够学到上面内容,若是真的,我的表现是再正常不过了。看着这些家伙投过来尊敬的眼神,白胡子李老也是一副恭敬的表情,我不由得飘飘然起来,然而旁边的那个女服务员却“噗嗤”一笑,这笑声立刻引发了连锁反应,大厅各处都传来了抑制不住的笑声。

好吧,星爷的电影老少咸宜,看过《功夫》的人并不在少数,自然知道我在调侃朱意。

不过此番比试结束,今天这场名为讲数,暗地却是想将我们驱逐出东官的闹剧,也已经接近尾声了。朱意或者他后面的张伟国本来是想让我们难堪,然而却间接地成就了茅晋事务所的名头,让这个本来默默无闻的小公司,一下子就浮现在所有人的视线中——难道朱意是无间道么?

看着这个肥头大耳的家伙憋得脸通红,我心中一阵快意。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直坐在吴萃君桌子上的那个黑瘦老头突然站了起来,将衣服脱下,露出刺满青色蜈蚣的上身来,骨瘦如柴。

第十章 纹身附灵

这个黑瘦老头子塌短鼻子、黑不溜秋、嘴唇往上翻,一看就是东南亚那边的人。

他之前一直在低头吃桌子上的瓜子和茶点,瓜子壳吐了一地,除了长得丑之外,显得很不起眼,然而我自打一进来,就一直很注意他,以及朱能旁边的那个苍白脸孔的男子。因为之前赵中华说过,福通源和萃君有可能会找外援来武斗,他们旁边的几个人里面,就他们两个比较像是请过来帮拳的,所以我忍不住总是观察。

对于那个苍白脸孔的男子,我总感觉在哪里见过一样,却始终也想不起来。

不过让我没有想到的,居然是这个黑瘦老头先发难。

他的胸前纹得有许多条栩栩如生的青色蜈蚣,凶猛的腭牙张舞,而在他满是腱子肉的后背,则纹得有自缠成十二结的大蛇,蛇上面有许多泰国的符文,眼神诡异。而当这个黑瘦老头把衣服扒下来的时候,旁边的一个眼镜男老庄则帮着作同声翻译:“小子,听说你以前在香港以解降、驱灵而闻名,那么你是否敢跟我比一比这降头术?”

我眉毛一跳,有些难以置信地看着一本正经的吴萃君。

我实在想不到,她居然会请一个降头师过来,对付我,而且似乎事先对我还有一些调查,做足了功课。

她知道我给李家湖的女儿雪瑞解降和给章董驱灵的事,这并不难理解,因为毕竟都是一个圈子里的,顾老板去那里做宣传,消息总是会辗转传入到她的耳朵里;但我不能理解的是,她居然会请一个浑身纹得有灵符的降头师过来找场子,她是疯了么?——虽说降头术能救人于生死,亦可害人于无形,但是后者,实在是臭名昭著,让人闻之色变,便是如我这般的蛊师,也不敢当众承认身份,主要的缘由,也是因为大家的成见太深。

这么做,实在是有一些自毁家门。

然而旁边的这些人似乎都有些习以为常,将手中纸箱放下的白胡子老头李俊增给我们做介绍,说这是萃君顾问公司的首席解降师,来自泰国清迈契迪龙寺的巴剃(音译)大师,对于解降驱灵之事,最为擅长。我点头,原来是泰国的白巫僧,难怪这些人并不害怕。

只是这比降头之术,到底要怎么比?比谁先把谁弄死么?

本来以为要收工了的群众们,见到这个黑瘦老头巴剃的妄言,立刻兴奋起来,欢呼,纷纷说陆左师傅,跟他比一比啊,不要让他以为我天朝无人……这话一说,立刻有好多人开始怂恿起来,这些大腹便便的阿叔阿伯就像小孩子一样,兴奋莫名,本来打算离席的人都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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