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疆蛊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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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疆蛊事- 第1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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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是下午近四点的时候出发的,一路前行,走了大约有半个小时,来到了一个转弯的路口,转过这道水湾子,前面便是那洞穴了。我们只有在心中祈求,这个该死的女人最好不要进洞,不然……我们真的就没有办法了。

里面的东西,我想我惹不起。

然而当我翻过一块挡住前路、三米多高的石头之时,一种诡异的情形出现在我的面前,鸡皮疙瘩瞬间就布满了我的全身:在石头下十几米的小路上面,密密麻麻、纵横交错的布满了大大小小的蜈蚣爬虫,而在两侧的树木上面,则是吐着信子,嗤嗤作响的蛇类。

这条路上,密密麻麻的蜈蚣,怕不得有成千上万条。

杨操和胡文飞也翻上了石头,居高临下地看过去,吓一大跳,差点没有滚下来。

第十六章 最幸福的吃货

似乎知道了我们的来临一般,这曲折的小路上面,尽全是红黑铁甲的蜈蚣。

这东西我见得多了,也不觉得有什么害怕之处,不过对于杨操和胡文飞来说,却着实少见。这一地花花绿绿、翻滚蠕动的节肢类毒虫,只远远地瞧上一眼,便心惊肉跳的,两个人的后颈子上全部都是小米颗粒的鸡皮疙瘩,而且还不断有吸冷气的声音传来,显然是被吓得不行了。

如此密集的毒虫群落,即使是常年在四处闯荡的宗教局两人,都由不得害怕。

按理说,这蜈蚣本为夜行性动物,白天潜居于杂草丛中或乱石堆下,到了夜晚才出来活动、觅食;而蛇类更是喜居阴蔽潮湿、人迹罕至之处,所以杂草丛生、树木繁茂的地方常有蛇出没——两者的共同点都是不喜欢阳光,属于阴虚歹毒之物,在这个时辰拦在路上,显然是受人指挥所致。

何人能够召集这么多的毒物呢?我在一瞬间,就想到了我们的老对手。

矮骡子。

这石头边已经爬出了几条筷子长短的多脚花背多棘蜈蚣,这玩意行走也快,刺溜一下就爬到了我们的脚边来。它是凶猛的肉食性动物,吃昆虫,也吃蛇鸟家禽,口中剧毒,人体一旦被咬中,立刻呼吸衰竭、呼吸紊乱,惊厥甚至死亡,故而其为五毒之首。我们穿的都是加钢板的皮靴子,杨操立刻恶狠狠地踩死这四五条游走的蜈蚣,然后回头望我,说陆左,想想办法。

我苦笑,说瞧这阵势,可不是那么好闯的啊?贾微未必会去了那洞穴……

话音刚落,在远处的树林间隙,就听到有高声的尖叫传来。

这声音,正是贾微那老娘们所发出来的。

我眉头皱起,就当是导演好的一般,她还真的是叫得及时啊?而随着这叫声一同响起来的,还有“嗷嗷”的另类叫声,然后我们举目瞧去,只见远处有一个藏青色的身影,正在挥舞着鞭子,与几个矮小的身影作纠缠。一看到那带着草帽的矮个子,我的精神一振,怨有头、债有主,我们之所以落得这般田地,还不就是这些不消停的狗东西?

我叹了一口气,唤出金蚕蛊。

这小肥虫子在杨操和胡文飞的身旁晃荡一圈,在他们的额头上分别作了停留。然后,两人的眉心处出现了一颗殷红的美人痣。

金蚕蛊与我心意相通,它不能说话,我便充当翻译:“这标志为‘虫蛊驱避精元’,一滴可持续半个时辰,可保诸毒不入心肺,并且有驱除毒虫的作用,”我看着前面这些密密麻麻的蜈蚣群落,即使有金蚕蛊护体,我也没有硬着头皮往下闯的胆量,四周观察了一下,指着右边浅浅的溪流说道:“我们下去,从那边出发,可以避开大部分的毒虫群!”

杨操和胡文飞两人,一个身怀银针秘术和神秘观眼,一个乃天师道南宗青城山传人,皆是身手敏捷之辈,一听我说起,立刻纵身跳下巨石,飞快地沿着溪边,踩着鹅卵石朝下游跑去。

我则叫金蚕蛊开道,那把三十公分长的开山刀反握在右手处,紧紧跟随。

此身一起,草丛浮动。溪边虽然说毒虫稀少,却也不是没有,蜈蚣的速度是赶不上了,但是却不断有五彩斑斓的长蛇朝着我们这边游来。它们的爬行方式千姿百态,或直行或蜿蜒,还有的伸缩而行;更有一种铅色小蛇,比蜈蚣大不了多少,竟然是跳跃性前进。

当我们跑到了溪边的侧面时,凭着地面的震动,草丛中的蛇群已经能够把我们的行踪捕捉到了,于是一时间竟有不同品种的二十多条长蛇朝我们袭来。

我们若是被这些蛇盯上,一旦靠近,莫说去救贾微,便是自己的这条小命,也很难保证。

在这万分危急的时刻,有一个小东西站了出来。

它是十二种至毒之物,在特定的时间里(清明节),于瓮中搏杀而诞生的强者;它无畏任何生物毒素,所有的毒物在它面前皆如浮云草狗,号称毒物中的“独孤求败”;它是诞生自毒性和怨力中的生命,阴宅地下温养无数年头而成的骄傲,不惧刀劈、不惧斧砍、不惧火攻,乃蛊毒中天字第一号交椅的高帅富——本命金蚕蛊。

这个平日里肚皮空空的饿死鬼,突然横空而现,虫躯一震,竟然有一种莫名的威严从它肥胖的身子中散发出来,所有朝这边疾奔而来的长蛇以及蜈蚣身形,都为之一滞。

一条挡在我们前路上的竹叶青,被肥虫子降临在高昂着的蛇头之上,避开那蛇信子的吞吐,钉子一般扎在了它的头颅之上。它充分地发扬了“对同志如春天般温暖,对敌人如严冬般冷酷”的雷锋精神,在那一刻,金蚕蛊这个常常卖萌的家伙瞬间就露出了其狰狞的獠牙,嘴附在这蛇头之上果断一吸,整个三角形头颅都瘪了一边,无力地跌落在地。

我们快速前进,将这条蛇踩成了肉泥。

然而即使有着金蚕蛊的强力支持,依然有不少漏网之鱼,顶住了那大佬的强力威压,朝我们挺射而来。这个时候,便是考验我们个人意志和反应的时候了,我的身体保持着冲锋前倾的姿势,手中的开山砍刀反握,紧紧低伏着,但凡遇到有蛇朝我袭击,那刀子便断然挥出,或挡或劈,均将其格挡而去。

两百米、一百米、五十米、二十米……

我们一步一步地飞速靠近,而在这一路上,我已经被三五条蛇给咬中了裤脚,所幸因为靴子的关系,真正咬到我大腿的只有一条。痛虽然痛,但是毒素没有蔓延,并不是很耽误事儿。当我们从几棵银杏树的阴影间隙处冲出时,已然来到了岩石洞穴的开口处。

战斗依然在继续,贾微的背上血淋淋,不断滴着鲜血,那五个矮骡子则在她的旁边游走着。而地上,已经倒下了两个。

这凶婆娘倒是好强悍的战斗力。

在这紧要时刻,我们三个人一点公平的意识都没有,各自拔枪,瞄准了一个矮骡子射击。三声枪响,倒下两个,而被我指中的那个草帽子被打飞,露出了毛绒绒的脑袋来。矮骡子的脑袋十分有特点,在后脑勺的正中心上,有一个大疱,跟葫芦娃一样。我当下也不气馁,再射一记,补刀命中。

至此,我的手枪里只剩下了一发子弹。

我们旋风一般地冲出来,火力交织,虽然并不强大,但是却也短暂间将这些矮骡子给打蒙了,五个就跑了一个。跑的那一个往草丛里面钻,杨操追上去准备补一枪,然而逃走的那家伙显然也是油滑之辈,尽往毒虫的地方钻,杨操追了几步路,被一群游走的蜈蚣给吓了回来。矮骡子几近团灭,而蜈蚣和毒蛇群落正朝着我们慢慢地逼近。

那地上“漫山遍野”蠕动的东西,几乎充斥了我的整个视野。

我们冲过来的路上,已经被一条条的蛇虫给填满了。

天知道矮骡子是从哪里找来的这些玩意儿。

即使我拥有金蚕蛊,不怕剧毒,但是我们要面对的不仅仅是毒素攻击,还有团团围攻上来的噬咬。蚁多咬死象,更何况是这些硕长的蜈蚣和极富攻击力的蛇类呢?不能前进,我们只有后退,一步一步地往后退缩着。肥虫子在我们的前方大发神威,在它的眼中,面前的这所有一切,都是食物,而它,则是这世上最幸福的吃货。

可是,仅有一个金蚕蛊,又有什么用呢?

我一步步地退,终于一脚踩到了水里面,重心失调,差点一个踉跄,栽倒在水潭去。胡文飞在与贾微寒暄,而两人争论一下,贾微竟然说要到洞穴中去躲避,杨操不同意,说那洞穴之中的阴气实在太盛了,我们进去的话,必定就是一个死字。贾微反驳,说不一定,说不定那里就是出去的路口呢?

我苦笑,说大姐,你也太想当然了一点,你以为是桃花源记呢?走进一个洞子,对面就是一大片良田美池,土地平旷,屋舍俨然?

见我们都反对,贾微居然还蛮横起来,不作商量,转身就往那洞穴中的深潭里跳了进去,然后奋力地游,来到了对岸处。

她站在了洞穴深处,打开了她的防水电筒,朝我们这边照耀过来,挥舞着双手。

而这个时候,虫群已经冲到了我们的跟前了,胡文飞的脸色一直僵硬着,不过在死于虫蛇之口,还是去黑暗的洞穴中闯荡一番,这个选择题他没有用多久,便想通了,扑通一下跳进了水中去。

杨操也毅然决然地跟了上去。

这水潭不过七八米,进洞之后有水道,旁边也有陆地,三人很快就到了对岸处,朝我招手呼喊着。眼见着四五条爬行最快的蝮蛇已经到了我的跟前,我大叫一声“艹”,掉头跳进了水里。

潭水冰凉,一窜进水中的我立刻感到有一条湿滑的长蛇游到了我的身上来,不过并没有剧痛传来。

显然是金蚕蛊帮我解决掉了它。

当我被岸上的人七手八脚拉上去的时候,我看到黑暗中贾微的脸,莫名地抽搐了一下。

第十七章 深陷重围

潭水寒彻透骨,我爬上岸,发现身上果然挂着两条死蛇,皆是脑壳破碎,被吸掉了脑髓而亡。

一进入洞内,金蚕蛊二话不说,缩进了我的身子里。

这潭面上水纹浮动,由内往外地扩散出去。站在黑暗中看洞穴口的光亮处,只见堆积在潭边岸上的那些蜈蚣和毒蛇,像见到了鬼,纷纷朝着归路逃窜而去。

通过金蚕蛊的感应,我能够听到空中有一种低频率的震动,而就是这声音,控制着这些本互为天敌的毒虫合并追杀我们。是矮骡子,还是那些咕噜姆穴居人?其实,我至今尤记得在江城高速公路上对付南洋降头师巴颂的时候,金蚕蛊就曾经反控制过他的蜈蚣降,我相信如果给予肥虫子足够的时间,我们定然能够化敌为友的。

只是,这洞穴之中,到底隐藏着什么东西,能够让毒虫、以及我的金蚕蛊,如此惊惧呢?

我穿得厚重,一浸水,浑身都沉重了几分,借着微光,我将皮靴子给取下来,一抖,尽是水。穿着这种鞋子无疑是很让人难受的,但是我依旧咬着牙重新穿上,然后朝着里边张望了一下。

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清楚。

杨操打起了手中的电筒,往里面照了一下,溶洞里七拐八弯,死气沉沉,倒是旁边的流水潺潺,多少有些生气。胡文飞正在质问贾微为何要独自一人跑出来,而这女人满不在乎地说:“这里面,有出去的通道。”杨操奇怪地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贾微答曰:直觉。

杨操和胡文飞无语了,拧把着身上湿淋淋的衣服,跺着脚,冷得直发抖。我四周望了一圈,突然心中一动,问贾微,说你的那头食蚁兽小黑呢?

贾微一愣,说不知道啊,也许是跟丢了吧?

我们三个大男人面面相觑,彼此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一丝寒意。

通过这几日的相处,连我这外人都能够看得出,贾微对小黑的感情有多深厚,宠物、儿女或者情人?这些都不知道,反正,小黑是贾微最亲最亲的生命,然而此刻从这个女人的口中说出来,是如此的轻描淡写,如同一个很随意的物件。

这世界上很多东西都好装,只有感情做不得假。

气氛瞬间诡异起来,我们都借着冷光,打量着面前这个女人。杨操和胡文飞背上的肌肉紧绷着,脸色凝重,杨操再一次确认:“贾姐,为何要到这个洞穴里面来?”

贾微不经意地往旁边挪动几步,我移到了她的正面,发现这是一张完全不同的脸孔:冷漠、狂傲、目无一切,呆板得如同僵尸的肌肉不住抽动,有不似人类的表情。

她突然转身,将挡住她去路的胡文飞一把推开,朝着洞穴的深处跑去。

在她转身的那一刹那,我感觉到从她的身上有一股冰镇矿泉水一般的寒意散发而出,杨操和胡文飞一边大喝,一边朝着里间追去。我想伸手去拦,没拦住,两人很快就追到了前方拐弯处,即将要消失在我的视线中。

在那一刻,我犹豫了。

作为一个具有准确判断力的人,最明智的选择无疑是渡过这深潭,然后凭借着金蚕蛊对毒虫的天然威压,返回苗寨聚集点。然后,我将面临的是所有人的指责,而后作为一个胆小鬼、抛弃同伴的懦弱者活着——这只是道德上的枷锁,更深一层次的问题在于:失去了宗教局这三个强人的助力,我们能够在这危机四伏的峡谷中,自己找寻出路么?

虽然我不愿意想,但是不得不承认,我离不开他们,他们也离不开我。

我们是相依相存的关系。

事到如今,我惟有大骂一声粗话,一边宣泄着自己的愤怒,一边朝着他们的后脚跟,往洞穴深处追去。之所以将这里称为“洞穴”,是因为此处开口颇为广阔,并没有普通溶洞子的狭长和气闷,行了数十步,水道隐入旁边黑暗中去,整个空间便豁然开朗起来。

此处的开朗不但是空间的,而且还有幽绿的光亮,从岩壁两侧传来。

这光亮是由某些苔藓植物所发出来的,亮度很低,不过对于我来说,却足够将这里面的东西大概看清楚。

我跑得晚,费了很大的气力都没有追到杨操、胡文飞两人,只是听到沉重的脚步声在洞穴前方响起。其间有好几个岔路,越往里走,气氛就越发地沉闷,我心中沉甸甸的,似乎感到了强大的压力朝我袭来。终于,我看到了前面两个人的身影。

我快步上前,只见这两人如同痴呆了一般,驻足看着前方。

我们来到了一个如体育场般巨大的空间里,这里足足可容纳下两个足球场。

之所以会有这般具象的空间感,是因为在这空间的正中和八个方位,都有安静燃烧的火焰存在。这火焰如同电灯一般恒定,直直朝上,基本上都不会跳动,将这巨大的空间给映照得如同入夜的黄昏。

虽然昏暗,但却明朗。

我们站在一个高台上的边缘,脚下是人工凿制的台阶,整个空间有着很明显的人为雕琢痕迹,环形高阶,我们所处的这里与下面的平地落差有两丈多高,台阶十余级,皆为石制。最中心的平地上是一口井眼,然后周围有八方石鼎,分呈“乾、坤、巽、兑、艮、震、离、坎”八卦方位摆置,款式古朴厚重;每一方石鼎的鼎耳处,皆有婴儿臂粗的青铜锁链从上面,一直连接到井眼之上。

青铜锁链绷得紧直,似乎在与这井眼角力,不时有喀喀的声音在这空间中飘荡。

八方石鼎彼此间的距离,各自离得有六七米远。

在这石鼎的外围,是一条银亮色的环形河流,约半米宽,或者更窄些,如同一条银线,将里间的一切环绕,上面有八个造型古朴的石桥,以三米长的拱形跨度,连接里外。而在这一切的外围,平地过后,则是林立的石俑,这些石俑有人,也有动物——山猪、矮脚马、野牛、猴子……诸如此类,不一而足。放眼望去,东西南北,林林总总算下来,完整的竟有两三百余尊,如同秦始皇兵马俑一般,排兵布阵,长戈如林,气势恢宏。

贾微已经如回自家后院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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