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疆蛊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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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疆蛊事- 第1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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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不防鼠,倒是让这些老鼠吃去了皮肉。

杨操从衣服里掏出一个小瓶子,朝着那尸体上撒下了些白色粉末。这种天气,任由死人腐化变臭,很容易引发瘟疫的,我们即使不收尸,也要将预防工作做好。那白色粉末的毒性十分强,一点点洒下,立刻有黑烟冒出,一窝十几个拇指大的小老鼠想逃窜,没走几步,便全数蹬腿死亡。

我们走出了这家屋子,又进了几家,有的房间空空如也,有的却也能够见到死人,而且一般都是刚死不久,仅仅才三两天的那种。他们的死亡原因繁多,有的是被咬到了喉咙,有的是胸腹处有几个孔洞,有的全身无一点伤痕,双眼暴突而亡,还有的尸体四分五裂,或者被尸鼱给毁得看不清缘由。

围着这个寨子转了一圈,竟然没有一个活人。

这个寨子,被屠了。

我们在鼓楼前聚集,开始交流起对这件事情的看法。这里面有几个值得一提的地方,作为青山界的土著,离这莽莽林子最近的色盖村人,老金表示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么一个寨子,青山界是有一些生苗寨子,有的居住在海拔几千米的山上,终年不下山,有的住在老林子里,但是多多少少,都会有一些名字传出,也有年轻人出外来闯荡,数起来,色盖村以前也是个生苗寨子,现如今也通了汽车,哪里会有这种情况?

其二,我亲自走了近十户人家,居然发现有六家屋子里供奉着五瘟神像,养蛊人占了大半。

其三,这些人家里,竟然没有一件具有现代特色的东西和物件。

这是一个神秘的寨子,一个迷雾重重的寨子。所有的一切都显得十分奇怪,这里的人们本来是安详地享受了偏安一隅的田园生活,然而当我们赶到这里的时候,却发现整个寨子,除了二十几个坟地之外,其他人也全部都已经死去,而且死亡时间,仅仅不过几天。

到底是怎么回事?事情竟然会有这么凑巧?

08年末的那个时候,穿越小说方兴未艾,一直表现得很沉默的小周难得地开了一个玩笑,说莫非我们从那瀑布跌落下来,便穿越了?我们笑了笑,然而无疑想到了一点:莫非这个寨子,便如同陶渊明先生所描绘的《桃花源记》一般,隐世不出,自给自足,“乃不知有汉,无论魏、晋”?

也许只有如此,才能够解释我们所见到的一切。

只是,他们是如何保持自己这寨子不被外人所见的呢?是老金所说的那种恐怖怪诞的传说,将人吓走么?还是矮骡子担当了一部分外围的屏障?

我们商谈了一番,胡文飞告诉我们,过着这个寨子,后面是一大片水田洼子。然而在尽头处,远远望去,却是一个很大的阔口洞穴,溪流从那里又隐入了黑暗之中。不知道那里是否有上山之路,我们与其这么费力寻路,不如找寻一下这苗寨之中是否还有活口,如有,从他口中得到的信息,应该会更准确一点。而且,我们也能够知道,这里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况。

上游塌方,路径被乱石堆叠,下游则是一个漆黑的洞穴,胡文飞说的这个办法,确实要比我们盲目找寻出口要有用一些。

只是……这里还有活口么?

我们来到了这个苗寨最大的建筑,石头垒砌而成的房族宗庙。苗寨通常都会有宗庙,也叫做祠堂,是祭奠先祖、族内会谈以及执行族法的地方,古代还是土司制度的时候,这里是代表着权力和威严的地方,所以特别神圣,族长可以在这里制定法规,夺定族人的生死。

这是我见过的最大的宗庙祠堂。

我原本以为这规模只有三四十户人家的小寨子,正厅里可能就十几排的牌位,然而当我步入这铺着青石板地的房间时,看到的是一片狼藉,然而那正厅里尤在架子上的、散落在地上的以及碎成几块的牌位,却足足有三四百块。这是什么概念?按照苗家故例,只有族长或者对本族有着特殊贡献之人,方可位列正厅之上,享受后人的香火供奉。

我随手捡起一块牌位,上面的字歪歪扭扭,并不是我所熟悉的文字。

杨操接过来,端详了一阵,迟疑地说莫非是古耶朗的文字?

我刚想笑他真扯,突然听到外面传来马海波的叫喊声,心一紧,立刻狂奔出门,只见马海波在远处大声喊叫,似乎在追赶着什么东西。周围的人都露出诧异的表情,随之便是戒备,握紧了手中的武器,纷纷跑上前去。我一马当先,很快就跑过四五间房子,朝着马海波喊怎么回事?

马海波回答我,说刚刚看到一个瘦小的身影,从那边的房间里跑出来,给他看到了。

我心中一惊,莫非是矮骡子?

一想到这可恨的小东西,我心头的怒火就一阵一阵地燃烧,当下也不犹豫,朝着马海波指的方向发足狂奔。我被金蚕蛊上身已经一载有余,身体的爆发力不逊于专业的短跑运动员,一发力,很快就追上前来,然而让我吃惊的是,在我视线里的并不是矮骡子,而是一个小女孩。

这个女孩子身高一米三几,穿着单薄的粗布衣裳,黑蓝色,光着脚丫子跑得飞快,她似乎受到了很大的惊吓,一边跑,一边咿咿呀呀地叫唤着。

我大喜,刚刚还在说活口,此刻就出现了,难道是天上的神灵在眷顾我们?

我激动得浑身颤抖,快步便撵上了她,一把将这瘦得没几斤肉的黄毛丫头右手给抓住,她一扭头,是个清秀的姑娘,眉目精致,皮肤很白,牛乳一般,跟平常的农村小孩截然不同,唯一让人遗憾的是她朝我张口咬来的时候,牙齿有些黑——这是长期饮用含钙极高的硬水所致。

可惜呀可惜……如此小萝莉,牙齿不好是大问题!

我心中的叹息还没有停歇,便感觉手臂上一阵疼痛传来,面目都扭曲了。

噫,这小女孩子咬人,可真疼啊!

第六章 论持久战

这女孩子牙尖嘴利,咬得我胳膊生疼,不过我倒也不慌,右手一用力,胳膊上的腱子肉立刻硬邦邦地绷起来,如同钢铁。见咬不动,她像一个受伤的小兽般尖叫,双手胡乱地攀抓着,指甲也尖锐,一下子我的手上就多出了好几道血痕。

然而我总算是制住了她,将其紧紧抱住,然后柔声跟她说不要怕,我们是好人,别怕,没有人会伤害你的……

这小女孩子似乎听不懂我的话,一直在挣扎,然后绝望地尖叫着、哭泣着。

她神经质的表现,让人怜惜中又多了些心痛,到底是经历了怎样的事情,才会让她变得如此模样?

后面的人纷纷围了上来,尽量让自己的脸上带着外婆般和善的笑容,杨操尝试着用苗、彝、布依等语言粉笔跟她沟通,然而都无效,小女孩只是伤心地哭泣着。我们一堆人围着哄,见她越哭越伤心、越惊恐,没办法,只有把她抱到我们放行李的鼓楼前,好生劝慰。

作为唯一的女性,贾微想要发挥自己天然的优势,去抱那小女孩,然而这个漂亮的小苗女却如同见到鬼一般,双手抱胸,差一点都缩到了墙角根里去,气得贾微忍不住破口大骂,说这哪里来的野孩子,一点好歹都不识。

食蚁兽小黑在旁边哼哼唧唧,声援她的女主人。

小苗女的情绪应该正处于崩溃的边缘,一双婴儿般黑亮的漂亮眸子里,写满了恐惧,显然是遭受到了巨大的惊吓。我们盘问无果,也不好再逼迫她什么,让受伤的杂毛小道守着这个不到十岁的小女孩,好生劝导,其余人则聚拢在旁边商量。

刚开始逐间的搜索,整个寨子剩余的活人也就只有那个受惊过度的小苗女,不知道杂毛小道这个怪蜀黍能否安抚她,我们也不能够把希望都放在一个不确定因素上面,趁大清早的时间,我们还是要四处查探出路的。

这峡谷中其实威胁也多,最明显的就是蛇,还有其他隐藏的危险。好在老金身上还有几包强效驱蛇药,除我之外,每人发放一点儿;其次我们身上的枪械,除了吴刚和小周的自动步枪之外,几乎所有人身上都有手枪,虽然子弹不多,但是应急也是可以了。当下将贾微和杂毛小道留在鼓楼前面的打谷场前歇息,由吴刚和马海波照看着他们和行李,而我、杨操、胡文飞、小周、老金则前往溪流下游去探路。

整个寨子只有一个大门,其余的都是用石头堆砌的围墙给封住,不过这围墙有多处破口,我们从那破口处走出,发现草地上有多处非人类的足迹,蹄形爪影,不一而足。这发现让我们都有些忧虑,看来这个不大的峡谷之中,似乎有着很多未知的秘密存在。

我们一开始的乐观心态,在此刻,终于收敛起来。

峡谷之中,危险处处。

寨子后面是一大片月亮一般的水田,我们从田埂中走过,一直来到了边缘,举目眺望,确实看到了胡文飞所说的那个阔口洞穴,很远,五六里地,在溪水和丛林的尽头,薄雾笼罩,粗略估计了一下,有近百米的宽度。

我走路的时候,不断地往两壁间望去,发现这悬崖陡峭,几乎是九十度角,又高又险,虽然也生有了些树木,但是并不足以容人攀爬——至少普通人是爬不上去的。

过了水田,便来到了林子的边缘,这里有一条脚巴掌踩出来的小径,左边是繁密的林子,右边不远处便是悬崖旁的溪流水。我因为有金蚕蛊护身,并不惧怕蛇虫鼠蚁,便毛遂自荐,拿着一把丛林砍刀,一路劈砍,往林子纵深行去。走了十几米,便发现到了边缘,倒扣着的山壁下,除了满眼的藤蔓和青苔,哪里有登山的路途?

因为角度的缘故,山壁这边的光照比较少,潮湿阴冷,我走过去,暗处有好多毒蛇和蜈蚣盘踞,还有螟虫、马陆、蜾蠃、十斑吉丁虫以及红彤彤的四脚蛇,在角落里悉悉索索地蠕动穿梭着,俨然毒虫的乐园。

难怪那苗寨子十户有六家敬五瘟神像,养蛊炼毒,看了此处便是一个绝佳的所在。

真正有追求的养蛊人,一辈子所求的,不就是遍地毒虫,以供其炮制蛊毒么?

不过我这半调子对于这密密麻麻的毒虫,却并不喜欢,只瞄了几眼,没见到路径后,一刻也不停留,转身离开。

继续行路,走了好一会儿,我们终于来到了溪流的尽头。昨日那瀑布断流,现在的溪流水浅,从东往西缓缓流来,如同一个暮年的老妇人。溪流变浅后,两边的河石裸露,我们走在上面,看见浅水里面有好多手掌大的鱼儿,青黑的背,两侧的鱼眼出奇的大,头大尾长,也不知道是什么品种。

老金说抓一些,回去熬鱼汤喝,小周一脸地难色,他想起了昨天罗福安从口中吐出来的那些鱼虫,发誓这辈子都不会吃鱼了。他一提及,所有人的脸色都难看,摇头说算了,万一再闹出事,多亏?

说话间,我们来到了这峡谷的尽头,山势雄奇险峻,夹岸峰插云天,在这前方山壁之下,有一个宽阔的洞穴。这洞穴如同魔鬼张开的嘴,黑黢黢的,将溪流和前路给吞噬。奇怪的事情是,一路来,峡谷两壁下都是绿意盎然,然而这洞穴五米上下前后,寸草不生,要么是光溜溜的山壁,要么是堆积的鹅卵石块。

洞穴外宽内窄,前十米还有河滩路,再往里走,便只有水道了。

我们走到洞穴的水潭前面,用电筒往里面找,水道在强光的照射下,泛着粼粼的波光,隔了差不多七八米的水潭子,上面还是有路行,但是溪流拐弯,见不到尽头。我们在岸上矗立了一会儿,刚从溶洞子里逃脱生天而出,现在谁也没有渡水过去、查探一番的心思。踌躇了一会儿,我往胸口一拍,口中高呼:“有请金蚕蛊大人现身!”

肥肥的金蚕蛊从我胸口上浮现出来,在我面前摇头摆尾。

我指着前面的洞口,让它去探一探。

它浮空,黑豆子眼睛盯着那黑暗中,犹豫了一会儿,不肯走。我勾勾手指,它游过来,我屈指一弹,食指敲在了它的屁股上——自从小妖朵朵走了之后,小家伙好久没有敲打了,脾气见长。被我这么一弹,肥虫子委屈地看了我一眼,然后默默朝着洞穴深处飞去。

我盘腿坐下来,闭目静心,然后默想着,连通金蚕蛊的视觉:世界是黑漆漆的,仅有些模糊的轮廓。它大概飞了十分钟,没有尽头,突然,有一种烙印入灵魂中的恐惧从金蚕蛊那里,直接连通到我的脑海中,压迫着我的神经,潮水一般的剧痛朝我迎面而来。

我大叫一声,眼前一黑,倒地不起。

过了不知道有多久,恍惚间有人推我,迷迷糊糊的我口中直喊渴,结果有冰凉的水滴到了我的嘴巴上,接着流到干燥得冒火的喉咙里,我心中不由得欢呼了一下,终于有了气力睁开眼睛来,看到杂毛小道笑嘻嘻地脸,问我醒了?

我揉了揉酸痛的太阳穴,发现自己正躺在祠堂的正屋里,外面天色已晚,旁边有篝火点燃,人影忙碌,颇为奇怪,问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杂毛小道哈哈笑,说你是被杨操他们抬回来的,他们说你在地上做法失败了,结果“啊”的一声叫唤,躺倒在地。他笑着说你倒是会偷懒,这一睡就是一整天,别人忙活得累死,就你一个人舒坦得要命。

我说你丫的也不是重点保护对象?

正说着,见到杂毛小道旁边站着个怯生生的小女孩,可不就是之前咬我的那个小苗女么?只见她脸已经洗得白净,一双眼睛似秋水汪汪,小心翼翼地看着我,不过没有了刚开始的惊恐,而她的一双手,则紧紧地拉着杂毛小道的衣角。我问小萝莉怎么这么黏你?杂毛小道乐了,说正好他兜里面还有一盒巧克力糖。

巧克力可以缓解情绪,提高兴奋度,是一种情绪食品,但是……对小女孩子竟有这么大魔力?

我有些怀疑,不过看着这个小苗女依然怕我,但是对杂毛小道却毫无保留的信任,心中不由得羡慕。杂毛小道洋洋自得地给我介绍,说她的名字叫做悠悠——是根据她说的话里面,认出来的;以后你有朵朵,我可有个悠悠了……

天色已经转晚,大家陆续返回屋子。刚才杂毛小道已经告诉了我,说杨操、老胡他们在谷中大致找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什么通道,而悠悠虽然信任他,但是却丧失了清楚表达语言的能力,不说话,警惕除了他之外的任何人,就像一个小兽,独守着一份脆弱。

我们是中午回来的,到了下午的时候,杨操他们就开始清理苗寨里面的死人,将这些人从屋子里搜出来,然后集中在村寨后面的下风口,将他们堆积在一起,全部燃烧殆尽,并且将粮食和用具都搜集到祠堂里面来,我们可能要做好长期斗争的准备。

我心念金蚕蛊,点头不说话,将心沉入体内,一查,却大吃一惊。

第七章 危机潜伏

金蚕蛊虽然回到了我的体内,然而它跟我的联系却被切断了。

也就是说,我控制不了它了。

这种情形,可是自从我服用了以龙蕨草为主料熬制的小功德汤以来,从来没有出现过的事情。哪怕是肥虫子食用了彼岸花妖果,沉眠的那一段时间里,我们之间的联系都没有间断过。它便如同我身体的一部分而存在。现如今,我脑海里,有某种东西被切除一般的不自在感。

它可是我的本命蛊,生死相依的伙伴啊?

看到了我脸上的惊恐,杂毛小道忙问怎么了?

我将我所遇到的情况说了出来,他也讶然,问今天早上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说溪流尽头的洞穴,人进不去,我让肥虫子去探一下路,它不肯,但是被我逼得没有办法,最后还是进去了,差不多十分钟的样子,然后我感觉到头脑一阵莫名的惊悸,剧痛袭来,然后便栽倒在地,直到刚刚醒来。

杂毛小道沉吟一番,说莫非是小肥肥在那黑暗洞穴之中,碰到了什么让它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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