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疆蛊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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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疆蛊事- 第1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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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操苦笑,说我们进来,帮诸位解除封神榜的标记是一件事情,还有一件,是因为最近两年,世界各地频频发生了许多难以解释的事情——很多,而且已经威胁到了人类的生存。而这些,都与深渊来客有关,所以我们过来,更多的是为了调查矮骡子这一物种的离奇出现;不可否认,我们也有将这颗石眼纳为己有的想法……

贾微刚刚和战士小周吵了一架,此刻气鼓鼓的,也不拦着杨操坦言相待。

“之所以会跟大家说这些,其实也是打一个预防针,我们现在已经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了,就要同舟共济,不要因为其他的事情来平白耗费气力。现如今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就是逃出生天。老马他们在外面,会想办法营救我们的,而我们现在最重要的,是平心静气下来,不要内讧,也不要浪费体力。我有感觉,真正的危险,还在暗处潜藏着呢……”

杨操三十来岁,是个精干的青年,宗教局五人,除了洪安国之外,就属他最有领导气质,一番中规中矩、中正平和的话语说出来,大家惶恐的心情终于得到了舒缓,将自己背包里面的给养拿出来集中,由杨操、吴刚和马海波共同看守,静静待援。

因为并没有长期作战的准备,所以大家随身携带的给养并不多,大部分都是些战斗用的物资,倒是我这里有些压缩饼干、能量棒、巧克力和运动饮料,占了大头。

我们各自找了地方歇息,吴刚在调试无线电对讲机,然而也许是山体封闭的缘故,联系不了外面。

我也尝试着让朵朵或者金蚕蛊渗出去,结果也没有成功。

这是一个没有解法的局,我们所有人都被当作囚徒,困在这么一个闷热的洞子里,没有敌人、没有活力、没有风……有的只是每个人沉重的呼吸。通过那束单薄的灯光,我观察着留在这里的每个人,他们的脸上,或多或少都有着一丝绝望。

在这一刻,我突然想到了每年报纸上那些死于矿难者的苍白数字,在那些数字背后,是否都是和我们一般有着血肉、有着思想的人,是否也在绝望的边缘挣扎,最后无奈地死去呢?

他们,是不是会和我一般,在思念着自己的亲人,和心中最柔软的那个她呢?

杂毛小道一刀一刀地刻着骨刀符咒,朵朵依偎在我的身边,肥虫子在夜明砂中钻来钻去,我们谁都没有说话,然而能够呼进胸腔的空气,随着时间的缓慢流走,越来越少了。

我们,会就这般死去么?

第二十章 铁剑刺眼,天落巨石

两个小时过去了,山壁之中没有一丁点儿动静。

时间拖得越久,我们生存的希望就越渺茫,这一点,其实每个人都达成了共识。短短的两个小时,我们仿佛像过了一个世纪,或许是因为心理的缘故,每个人的呼吸都开始沉重起来,感觉那空气都变得稀薄了,肺叶也越来越辣,干燥得令人难受。我的思想已经开始完全地放空了,盘腿跌坐,把自己的心放在一个不可预估的地方,让它静静地停留,去感受那让人难以捉摸的道。

这玩意跟泥鳅一样滑溜得很,而且你越是刻意,它越飘忽。

大厅里只剩下杂毛小道那刻刀在坚硬骨头上雕刻的声音,杨操蹲在旁边一直看,时不时地跟杂毛小道交流几句。刚开始杂毛小道还吹嘘了一番,说自己师承茅山宗近代符王李道子一脉,惹得杨操啧啧生叹,连贾微都掀开眼皮子,高看了这个猥琐道人一番。而后杨操的问题越发多了,惹得专心雕刻的杂毛小道一阵厌烦:红尘炼心,也不是这么个折腾法啊?于是将他一通骂,杨操郁闷地往旁边坐着,不敢说话。

杂毛小道平日里就是个笑嘻嘻的二皮脸,然而一旦进入篆刻制符的状态,就变成了一点就炸的土地雷。

这是他的执著,也是他的道。不疯魔,不成活。

若不是如此的脾气,也制不出如此精妙神奇的符箓来。

虽然他给我做的,没有几个精品。

我的思想正处于飘忽无定的状态时,突然听到扑通一声,感觉到有人倒在了地上,我睁开眼睛,发现昨天夜里一枪崩掉快如鬼影的人脚獾的小张,正在地上翻滚,而旁边的吴刚等人则抓着他,担忧地喊着他的名字:“小张,小张你怎么了?”

我霍然而起,快步走过去,只见被死死按住的小张全身僵硬,继而四肢有节律地抖动,面色青紫,呼吸暂停,口吐白沫,黄的黑的呕吐物也跟着喷出来,洒落在他旁边人的身上。他眼睛直勾勾地往左上方看,口中的秽物终于吐完了,于是大着舌头,结结巴巴地喊道:“有鬼、有鬼……不要看我,不要……我有罪……我有罪!”他一声大叫,似乎要喘不过气来。

杨操眼疾手快,一把揪住了小张的头,右手上立刻多了五根银针,快疾如闪电,呼吸之间,便全数插在了小张的后脑勺之上。

我看到这银针就是一阵心慌,须知人的头颅是百穴聚集之地,最重要的分布区,稍有差池,便是关乎性命,要不然三叔所中的那锁魂针就不会那么恐怖了。

不过好在杨操竟是个厉害的针灸高手,第五根针入了小张的耳后,这仿佛羊角疯似的症状立刻得以缓解,小张睁开了眼睛,一脸迷茫地看着制住他的战友,说怎么回事?吴刚等人看到了小张眼睛中的清明,放开他,说你没事吧?小张坐直身子,说没事啊,怎么了?他感到后脑有些别扭,想去摸,结果给杨操给拦住了,神情严肃地问他在刚才那一瞬间,看到了什么?

小张原本迷茫的神情立刻变了,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诡异:“眼睛,巨大的眼睛在俯瞰着我们……”

他这么一说,我立刻扭头往上方看去,发现那本来消失了的石眼,突然又睁开了一条缝隙,露出一种让人心寒的目光。我与那目光对上,心中立刻沉甸甸的,浑身冰冷,在那一刻,竟然连呼吸都不能。

看到这情形,贾微一下子就怒了,从兜中抽出那把锈红的铁剑,一声厉喝,甩手就朝那石眼扎去。

这石厅均高约四米,石眼位于正中央,足有六米多高,贾微的铁剑一出手,倏然朝那道石缝射去,转瞬即至。这剑是把好剑,力道也大,并没有弹飞,反而是扎在了石眼之中。与此同时,轰隆一声响,竟然掉落下几滴液体下来。

贾微得意地大笑,心中畅然无比,然而就在这个时候,整个洞穴居然摇晃起来,山体震动,原本固若金汤的山壁居然瑟瑟发抖,那颜色正常的墙壁上,突然在这一瞬间浮现出许多如同蚯蚓一般的纹路来,让人在感觉怪异的时候,心中的寒气从菊花一直上升到了嗓子眼。

我们纷纷往后退,一直到背靠着山壁、退无可退的时候,恐惧感才低了几分。

地下在摇动,岩壁在摇动,头顶上的穹壁也在摇动,世间所有的一切都在晃动之中。这一切足足持续了好几分钟,除了我、杂毛小道、贾微和杨操,其他所有人都趴在地上,四肢着地,浑身颤抖若筛糠,恐惧地看着这一切。杨操将小张脑后的银针一把收回,气愤地大声喊道:“不是说别去惹它么?现在怎么办?”贾微不服气地回应:“说不定过会儿就裂出一道通道出来了呢?”

她的话音刚刚落下,只见大块大块的石头从天而降,落雨一般,重重地砸在了地上,溅起一地的粪土。我的脸色一变,就感觉朵朵拉着我往左边走,没有半点思考时间,我大吼说快往左边走,有石头掉下来了!

所有人听到我的喊叫声,脸色剧变,一窝蜂地朝着左边闪去,我跑得晚,刚走两步,轰隆一声,一块两米多高的石头就砸落在身后,溅起的碎石将我砸得生疼。

如此的情形又发生了三次,全部都凭着朵朵的预知,躲避过去。第三次的时候人的惊慌程度到了极点,也变乱了,于是有一个战士在躲避的时候绊倒了,被几吨重的石头重重地砸到了双腿,一瞬间,血肉四溅,惨叫连连。而奇怪的是所有动荡,都在这惨叫声中结束了。

大厅又恢复了最开始的平静状态,只是原本空荡荡的房间里到处都是三两米高的乱石,错落有致地分布。

战士的哀号声在经过波峰之后,变得奄奄一息起来。当所有的一切变得稳定,我们走过去,只见他大腿膝盖以下被巨石压住,而散乱的碎石则铺满了他的全身,他的脸是一片酱紫色,眼球瞪得几乎要突了出来,血丝密布,想说话,然而似乎有一股气压在挤压着他,整个人的脸变得十分恐怖,如同魔鬼。

杂毛小道用刻刀在他的肩头凿了两个口子,血水射出来后,他的脸色才变得不那么吓人。

吴刚跪下来,紧紧握着这个战士的手,想安慰,但是不知道如何说起。战士眨了眨眼睛,幽幽叹了一口气,说出了临死前的两句话:“队长,我要死了么?啊……能照顾一下我小妹么?她才读小学……”接着,他放开了吴刚的手,阖目而眠。吴刚喃喃地说好,好,我一定会的……

我的手紧紧抓着旁边一块齐人高的石头,指甲深陷入其中。

见惯了死亡,所以更加地憎恨它。

我突然无比地仇恨起这一切的始作俑者,矮骡子、石眼甚至杨操他们后面的宗教局。为什么会这样,这些年轻的面孔,他们本应该享受着温暖的阳光,而不是成为一具具的死尸,在这阴森潮湿的洞子里呆着,化为骷髅。那个叫做小周的年轻战士突然发起了疯,拿着手中的微冲,对着刚才甩剑的贾维咆哮,说是她害死了他的战友,让这个可恶的女人偿命。

因为绝望,所以小周的情绪处于崩溃的边缘,而贾微却是寸步不让,梗着脖子说自己没有错。

当我看到小周扣扳机的手指准备弯曲的时候,立刻冲过去一拍他的肩,金蚕蛊难得一用的昏迷功能瞬间奏效,小周软软地倒了下来。见到我一招便制服小周,而且手法还如此诡异,除了杂毛小道,所有人看向我的目光,又是惊奇又是恐惧,气氛顿时就和缓下来。

立威,果然是要些硬手段的。

我黑着脸看着每一个脸上有着怨气的人,淡淡地说道:“我们不会死的,放心,诸位。坐下来,我们吃点东西吧,内斗而死的人是最可耻的,希望各位不要逼我。”说完,我将怀中的小周递给了吴刚,也感慨这个小子竟然会如此暴躁,做事一点后路都不留。

也许是真的绝望了吧?

这一次惊魂之后,所有人都放弃了胡乱寻找出口的努力,将这大厅查探了一番之后,回到刚才的地方,各自找了位置坐下,将分配的东西小心地吃着。因给养不多,大家也只是稍微吃了一点,平复一下情绪,喝水的时候,几乎是每个人一瓶盖。

我还特意去看了一下那颗石眼,却没找到。

落下来的大石将它给掩盖住了,下面的石头堆积得如同山高。

接着又是漫长的等待,我和杂毛小道靠墙而坐,因为身上尽是别人的鲜血,干枯之后皮肤结痂,特别难受,我一边跟他说话,一边挠。我问他若是我们死在这里,后悔不?

他说当然后悔,这次真的冤得很,凭空找的麻烦。我点头,说我也是,其实我并不在意身上的诅咒,只是推辞不过别人的邀请。杂毛小道便笑我是个滥好人,一直都在为别人的事情而奔波。说完,他又讲,不过这样的陆左,当真是个值得一交的汉子。

我们说了一会儿话,感觉精神有些疲倦了,开始闭目休息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听到有一种从喉咙里发出的沉闷嘶吼,然后有搏斗的声音从左边不远处传来。睁开眼,只见马海波被一个人给死死压在下面,脖子被卡住了,无力地挣扎着。

第二十一章 肥母鸡传音,密室得脱困

死死掐住马海波的这个人,是罗福安。

他几乎是在瞬间暴起,想致马海波于死地,旁边几个并没有睡着的人立刻就反应过来,第一时间跑去拦截罗福安的举动。然而让人恐怖的是,吴刚一上去拉住罗福安的手臂,就被随手一甩,扔开了好远——如此大的力道?眼看着吴刚就要撞上一块尖锐的大石块头,杂毛小道赫然出手,运用柔劲,将吴刚一拉一带,缓和下来。

这个时候的我已经冲上前去,紧紧抱住了罗福安。

我双手一用劲,将罗福安掐在马海波脖子上的劲道减轻了数分,而旁边的贾微断然出手,几指点在了罗福安手上的麻筋处,迫使他的双手松开了马海波的脖子,立刻有一个战士将马海波给拉到了一边去。我紧紧箍住罗福安,不让他动弹,然而这家伙似乎凭空多出了巨大的气力,奋力一挣扎,竟然将我给一把甩开。

我往后跌退几步,赫然发现转身过来的罗福安,那双眼睛呈现出血海一般的红色。

我的第一反应是被附体了。

曾几何时,他也是被一个死去的矮骡子给附体成功,然后朝我下了一段诅咒,撂完狠话之后被我几巴掌扇醒过来,不曾想这个家伙现如今又发了魔怔。不过比起当初,此时的罗福安,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乖张的戾气,让人心里面十分的不舒服、不自在,仿佛有被头顶那只石眼盯上的感觉。

这古怪的房间里,先是小张,然后是罗福安,陆续地被控制。

说时迟那时快,罗福安一转过身来,还未停留便朝我咆哮着扑来,这声势惊人如猛虎下山,十分的凶猛。我第一时间感觉到自己不能够对抗,于是抽身后退。一道身影与我错肩而过,是杂毛小道,只见他二话不说,手中的桃木剑尖上,已经有了一张燃烧的黄符。他口中快速念着《登隐真诀》的后半部分,剑势如龙,瞬间就将罗福安给缠住了。

练过功夫和没练过功夫的,就是不一样。杂毛小道的木剑舞得我眼花缭乱,然而中间所出的实招,确实招招都指向了罗福安的要害。

罗福安凶狠如猛虎蛮牛,然而在杂毛小道第一时间缠住他了之后,我、杨操、贾微和吴刚麾下的战士立刻一拥而上,七手八脚地,没用多少的功夫,就将他给擒拿,按倒在地。他疯狂地挣扎了,口鼻中喘着粗气,流出了黄白色的液体,四处咬人。杂毛小道让人将他翻转过来,从怀里掏出一张黄色符纸,啪的一下贴在了罗福安的额头之上,口中高念道:“丹朱口神,吐秽除氛,舌神正清,通命养神……急急如律令!”

然而这净口神咒符并没有见到任何效果,罗福安张开嘴巴,竟露出尖锐的獠牙,一口将从额头上低垂下来的符纸给吞食进了肚子里,然后发出诡异的尖笑来。

与此同时,罗福安脸上的肌肉开始不断地抖动,下面仿佛藏着无数的蚯蚓,四处爬行。

杂毛小道大叫一声不好,说这个胖子中毒了。

他转头看向了我,说小毒物,这下可得你出马了!我用手指沾了一些伤口的血,抹在罗福安的脑门上,高喝一声“洽”,然后结内狮子印,抵住他的额头,念“金刚萨埵降魔咒”超度。两遍之后,无效,这才真正断定他不是中邪。在我忙碌的时候,杨操已经用红绳将罗福安给整个捆住,然后默念着了一道咒文,最后在他的后颈处挂了一个黄金铃铛。

我双手合十,将金蚕蛊请了出来,这肥虫子看了罗福安一眼,有些惶恐,围着奋力挣扎的他转圈。

显然,金蚕蛊闻到了矮骡子的气味来。

在我刚刚开始获得金蚕蛊的时候,这小东西可没有这么乖,把我弄得死去活来。后来我潜伏在青山界守林屋中,连夜蹲守,抓住一头矮骡子,然后将其草帽拆散,熬制了一碗小功德汤,这才将其凶性给压制。这是最初之事,后来肥虫子服用了修罗彼岸花的果实,后来又陆续吸食各种毒物,不但脑门长起了痘痘,而且越发地通灵,已经和往昔的金蚕蛊不一般了,故而不怕矮骡子。

然而它仍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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