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衫军上下立刻行动起来,尽管知道此行九死一生,但是报名者依旧踊跃,但是鉴于负荷能力,只能挑选一百名士兵,装备也只能是轻型随身兵器,另外就是保暖衣物,原先飞艇成员标准配置的连体式鸭绒服凑不够一百套,就只能征用民间裘皮衣物,管他什么王王公贵妇人的貂皮大衣狐狸皮围脖,全部征用,再配上填充了棉絮的牛皮高筒靴子,狗皮帽子,水晶风镜,全身上下捂得严严实实的,背是氧气瓶,脸上是呼吸面罩,看起来如同外星人一般。
三日后,台风果然过去,趁着仅有的好天气,刘子光带领九十九名精心挑选的将士,在下关登上了天空之城,光是充气就用了整整一天时间,天空之城充满气体之后,八个螺旋桨开始转动,加速向空中升去,开始了划时代的远航。
第十二卷 和谐 第66章 兵临城下
陕西,潼关,袁承志的大军经过长途跋涉,终于抵达这里,昔日的西军大营还在,河北军便直接进驻,袁少帅带着一队马弁进入潼关拜见父亲。
现如今父子二人官职上的差距已经很小,袁承志短短几个月时间就从一个未出仕的进士升到了蓟辽总督,太子少保,挂兵部侍郎衔,只比父亲一个品级,少一个都御使的头衔,做儿子的有了这么大成就,当然希望父亲夸赞一番,可是见到袁崇焕之后,袁承志却大吃一惊。
父亲老了,说起来从西征那天起,他就从没见过父亲,两年过去了,昔日英姿勃发的父亲现在两鬓如霜,脸颊枯瘦,双眼中血丝涌现,看起来苍老了不止十岁。
“父亲大人!”袁承志眼中一热,撩袍跪倒,袁崇焕却没有那种父子相见的兴奋,只是淡然道:“起来说话。”
袁承志起身,看到父亲摊开地图,指着上面几个点说道:“西夏军已经到了这里,这里,下一步就是潼关了。”
袁承志大惊,怪不得父亲连寒暄都没有就直接进入正题,原来军情已经紧迫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短短几个月的时间,西夏军就从嘉峪关一路杀进来,沿着千里河西走廊飞速东进,转瞬克了兰州、宝鸡、西安,现在竟然打到了潼关门口,距离中原就只有最后一步了!
当初刘子光担任征西大将军的时候,连战连捷,以少胜多,兵出嘉峪关,一直打到西夏人的腹地哈密,没想到这才不到一年时间,居然大翻盘,被人家打到了家门口,难道西军十几万将士,数不清的大炮快铳,弹药器械都是纸糊的?泥捏的?袁承志百思不得其解。
仿佛看出儿子的疑惑,袁崇焕放下地图,沉痛地说道:“说起来都怪刘子光那厮,自己阴谋叛乱不说,还煽动河西之军叛乱,为了防止养虎为患,为父只有扣押他们的粮草军火,没成想他们竟然不顾民族大义,悍然倒戈,引狼入室,领着西夏军入关,兰州守将刘宗敏奋起抵抗,无奈寡不敌众,以身殉国,兰州城内囤积如山的军火物资尽入敌手,共计重甲战车五十辆重炮一百门,八斤以下小炮五百余门,火铳两万枝,炮弹子弹大米罐头被服不计其数,这都是大明百姓的民脂民膏啊!竟然白白落入敌手,成了屠杀我们的利器。”
袁承志只觉得头懵了一下,一下子坐到椅子上再也起不来,如此巨量的军火落入敌手意味着什么,再清楚不过了,西夏人本来就强悍无比,自噶尔丹以下个个用兵如神,悍不畏死,有着极强的野战和机动能力,再加上红衫军叛贼的助战,和如此海量的先进军火,简直……他不敢往下想了,所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潼关天险,在重炮面前还不是豆腐渣一样的存在啊。
看父亲疲惫的样子,想必是这些天来为了战事耗尽了心神,看潼关城内诸军,也是疲弱不堪,抵挡外虏的任务,就要压在自己身上了。
袁承志定了定心神道:“父亲不必忧虑,儿子带来十万生力军,武器装备都是一流的,我们合兵一处,定然能将西夏人挡在潼关外,另外电告朝廷,请他们再募新兵,制造军火,我大明地大物博,人口众多,还怕打不过小小蛮夷么。”
袁崇焕叹一口气道:“如今朝廷混乱,有人正在窥测为父的军权,倘若兵败的消息传出去,怕是立刻就有人来摘印了。”
袁承志道:“父亲何出此言,今上英明睿智,魏公公忠心彪炳日月,有谁敢对父亲不利,儿子第一个不放过他!”
袁崇焕道:“这是政治,你太年轻,不懂的。”
袁承志不敢在父亲面前强辩,只好低头道:“父亲见教的是。”然后抬头四顾,问道:“长伯兄呢?”
说话问到了袁崇焕的痛处,他一巴掌拍在帅案上道:“吴三桂已经下狱了。”
袁承志惊道:“为何下狱,长伯兄勇冠三军,孝闻九边,乃是大明的柱石,是何人陷害于他。”
袁崇焕道:“罪名是勾结叛党刘子光,为父清楚这孩子,绝不会和刘子光那逆贼有什么来往,怕是在儿女私情的事情上栽了跟头,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太过痴情了。”
袁承志点了点头,似乎也明白了什么,“长伯兄家有娇妻美眷,还是昔日秦淮河的头牌,这是人所共知的事情,可是吴三桂常年累月在外征战,红杏不出墙才怪呢,怕是因为女人的事情惹到了某些权贵而下狱,唉,这种事情真是爱莫能助啊。”
袁承志表面上黯然神伤,其实内心深处却又有一丝窃喜,若论大明朝的少年英雄,刘子光自然是当仁不让的头一号,那第二号就数有着“白皙通候最少年”之美誉的吴三桂了,现在这两个人都完了,自然桂冠就落到自己头上了。
国家处于内忧外患之际,正是真英雄大显身手的好时候,西夏帝国倾巢而动,兵锋直指中原,未尝不是一个机会啊,凭着手中十万雄师,胸中数不尽的文韬武略,能做的可不仅仅是封侯拜相了,即便是另起炉灶,成就万世基业也未可知啊。
“承志,你来看。”袁崇焕又拿起了地图呼唤儿子,袁承志赶紧把飘远的思绪拽回来,来到父亲身边,像模像样的研究起战略,但是内心的小算盘却开始打起来了。
京城动荡,六部瘫痪,都察院御史但凡有些骨气的都挂印而去,皇帝受了惊吓,卧床不起,大权更加旁落,魏忠贤的权力达到了巅峰状态,内阁在他手中如同玩偶一般,全国军政都由他一手操控,为了进一步掌握军队,他紧急任免了一批总兵以上将官,并向京营禁军派驻了监军,每个营都有一名太监,四名锦衣卫坐镇,监军的职位在营官之上,为了防止叛乱,军火库的钥匙掌管在监军手中,没有他的首肯不能擅自动用,军中有能力之人尽皆被排挤出去,阿谀拍马之徒上位,原本还算有些战斗力的京营禁军迅速败坏。
魏忠贤可不管这些,此时他正春风得意,信心极度膨胀,想当初黄金荣用了几十年才爬到的位置,他几年就达到了,虽然现在没有给自己加什么九千岁的头衔,但那些都是迟早的事情,现在朝廷上下全是自己的人,文有侯恂、冒辟僵,武有袁承志,江南税赋何止千万,出产的粮草军器足以让他底气十足,不惧怕任何外敌的入侵。
东林党都是软骨头,除了一些又臭又硬的家伙挂印而走之外,大部分人还是投归自己门下,一口一个魏公公叫的亲热的紧,黄宗羲是世外高人,也不和自己争权,只是迫于无奈安排了自己的几个亲戚担任武职,这也让魏忠贤很是满意,普天之下他唯一忌惮的就只有远在海外的刘子光了。
不过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等江南造船厂的大炮舰造出来,管他逃到天涯海角,一定要抓回来凌迟处死,方能放下心中包袱。
朱由校不能生育的秘密魏忠贤知道,正是因为如此,他才热衷于大肆屠杀那些宗室子弟,后续计划他都想好了,过一段时间献一个怀孕的女子给皇上当妃子,过了十月之后自然有皇子诞下,到时候就可以掩天下悠悠之口了,这个孩子自然要出自他们魏家了,说到这个就生气,魏良卿和魏良栋两个侄子都不争气,一个被大火烧死,一个离奇失踪,想要传宗接代,还得再找人,唉,咱家要是下面还在,该有多好啊。
清晨,紫禁城,魏忠贤正在批阅奏折,还真应了那句老话,皇帝不急太监急,朱由校不勤政事,魏忠贤倒是勤勉得很,每天早早起来大模大样地用朱笔批阅各地呈上来的折子,大有勤政爱民之风。
忽然门外有个小太监迈着小碎步跑进来,魏忠贤眉头一皱刚要呵斥,小太监低声道:“魏公公,大事不好了,江北发现大队骑兵。”
“哦,有多少人,打的什么旗号?”
“不知道,地保说他们没有旗帜,不过看装扮似乎不像中原人,起码有一万人吧。”
魏忠贤的眉头渐渐拧了起来,他第一个想到的是刘子光的余孽死灰复燃了,不过这并不可怕,隔着长江天堑不说,还有十几万京营大军和高大厚实的南京城墙呢,就算来个几万人又能如何。
“哼,来的正好,咱家这就登城观看。”
第十二卷 和谐 第67章 御驾亲征
南京,仪凤门,城下就是滚滚长江,城头上旌旗招展,盔明甲亮,一帮将弁如众星捧月一般围着一位蟒袍玉带身披大红色斗篷的贵人,正是当朝司礼监掌印太监、钦密司提督魏忠贤魏公公。
魏忠贤面前摆着一架硕大的单筒千里镜,焦距已经调校过了,正好能看见对岸的情形,魏忠贤微微俯身观看,忽然哑然失笑:“乌合之众也来讨打,真真笑煞咱家了。”
众将也乐不可支,对岸的情形他们已经看过了,说乌合之众都是抬举他们,简直是一帮流民,八月酷暑,这些人居然还穿着皮袄,只不过把袖筒子拆掉了而已,一个个蓬头垢面,形容惨不忍睹,兵器也只是弓箭腰刀,唯一值得称道的是马匹较多,几千人丁就有上万匹战马。
“查清楚没有,到底是哪路人马?”魏忠贤淡淡地问道。
“回公公的话,锦衣卫派番子去对岸探了,这些野人都是蒙古人。”一名钦密司官员回道。
“蒙古鞑子……哦,想必是察哈尔部的人,他们的大汗是逆贼刘子光的拜把子,此番前来怕是寻仇哦,照时间推断,还是徐增寿掌管河北的时候放进来的,几千人的队伍穿州过府,沿途州县竟然没有通报,真是些废物,回头一定彻查此事。”魏忠贤说完,一甩袖子走了。
魏忠贤心里这个开心啊,真是瞌睡的时候有人送枕头,现如今京城谣言四起,官场混乱,对朝廷和自己不满的人大有人在,如果持续下去怕是有造反的可能,这个时候忽然窜来一股外敌,正好可以转移矛盾,碰巧这伙鞑子人数又少,兵器又弱,长途跋涉之后战斗力严重下降,简直就是送上门的活靶子。
回到皇宫,魏忠贤急忙向朱由校进言,建议他御驾亲征,朱由校最近被吓到,余悸未消,听说兵临城下哪还敢御驾亲征,但架不住魏忠贤三寸不烂之舌,更挡不住心底那份英雄情结,谁说做皇帝的就不能是大英雄,说到底朱由校身上还是有些朱元璋的血脉的,听说敌人甚寡,己方又有十几万经历过京城平叛,上海讨逆的强军,逐渐被魏忠贤说动,决心效仿先祖御驾亲征,横扫鞑子以壮国威。
经过魏忠贤的清洗,京营军中为数不多的有能力的军官也不在了,内阁六部也都是些尸位素餐之辈,整个一个草台班子,根本没有任何的侦察参谋后勤行动,就匆忙决定离开坚城,跨越长江去直击贼寇。
京营军队还是冷兵器时代的老做派,讲究盔明甲亮旌旗蔽日,行头漂亮,排场甚大,从上到下都把这次出征当作是狩猎一般,骄兵悍将,趾高气扬,从城楼上望下去倒也煞是威风,可是谁也不去注意,很多当兵的就是扛了一杆空铳,根本连子弹也不屑于带,天热,他们嫌重,再说了,打仗都是大炮在前,哪有机会轮到他们开火啊,说到底就是杀鸡用牛刀,朝廷劳动他们这些军爷出去溜达一圈罢了。
长江水师被调了过来,先用大炮朝北岸轰了一阵,把正在砍树制造木筏的鞑子们轰的四散奔逃,然后大军出城登舰,摆渡到对岸去围剿残敌。
京营大军出动了五万人,人喊马嘶的热闹非凡,几座靠江的城门和码头人满为患,各营士兵争先登船,乱的不开可交,这还只是没有携带帐篷辎重战马的情况下,倘若真是大军出征,还不知道乱成什么样呢。
京城百姓也被惊动了,无数人站在江边观看,听说北岸来了一伙马贼,皇上和魏公公要御驾亲征,百姓们觉得这事挺新鲜的,都抱着孩子端着饭碗出来看热闹,江上的渔民也停止了打渔,停船靠岸,点上一袋烟看打仗。
有人围观,官兵们更加得意洋洋,一船船的官军摆渡过去,在北岸摆开了一字长蛇阵,旌旗蔽日,号炮连天,传令兵举着各色令旗纵马奔驰,好不威风热闹,其中最派头的还是皇帝亲军,这支部队已经完全清除了老红衫军的影响,留下的全是酒囊饭袋银样蜡枪头,别看清一色八尺身高,人高马大,身上铠甲锃明瓦亮,其实那都是漆面纸板仪仗甲胄而已,中看不中用。
朱由校明黄色的仪仗就在御林军的簇拥之下,三丈高的大纛旗在阳光下灼灼生辉,那上面可是货真价实的金线刺绣的五爪金龙,皇帝本人一身金甲捂得密不透风,端坐在战车之上,朱由校这会自我感觉相当良好,这是他第一次出征作战,看着周围几万大军,他终于体会到做马上皇帝的威风,有数万虎贲在旁的感觉就是不一样啊。
蒙古人被炮火轰散以后又在十里外集结,明军派出去几支小股斥候居然都有去无回,但乱糟糟的根本没人注意,从朱由校到魏忠贤,再到各个提督、总兵、参将、千户、都司,全部是外行,能把队伍正儿八经摆开就已经实属不易了,哪能顾得了这么多散碎杂务。
皇帝是名义上的三军统帅,但具体指挥他不过问,一切军务都交给魏忠贤办理,魏公公这会也神气的很,一身镶金嵌玉的宝甲,外罩蟒袍,头戴束发金冠,英姿风发,就是指挥起来乱七八糟,完全是按照脑海中臆想的来操作,评书里说什么一字长蛇阵,魏公公就下令部队摆出一字长蛇阵,五万背靠长江铺开,毫无纵身和掩护,炮兵也都分散在各个营中,根本集中不起来火力。
对面号角声起,朱由校拿起千里镜观看,只见从地平线上渐渐出现了四面黑色的大旗,一字排开,上面各有一个遒劲的大字,合起来居然是“风林火山”。
“鞑子倒也会凑趣,其疾如风,其徐如林,不动如山,侵掠如火,这是孙子兵法上的啊,鞑子中倒也不乏有文化的。”朱由校揶揄地说。
“皇上博览群书,真是通才啊。”魏忠贤赶紧拍了一记马屁。
朱由校笑了笑,继续通过千里镜观看,慢慢从地平线上出现的鞑子骑兵,却并不像魏忠贤告诉他的那样不堪,破烂皮袍子已经脱下,露出里面古铜色的肌肉,只穿着简单的黑色皮甲,一个个脸上全画着黑白相间的花纹,头顶带护鼻的黑铁盔,一手握缰,另一只手里端着迅雷快铳,如同滔滔不绝的潮水一般从地平线后面涌出,无穷无尽,哪里只有几千人之说,分明不下数万!
朱由校大惊,这可和情报说得大有不同,几万精锐骑兵,拿的武器和明军一样,这仗还怎么打?魏忠贤也发现了情况不对,此时来不及检讨情报失误,只能赶紧组织皇帝后撤,远离危险境地。
此时明军各部将官也都看见了他们今天要狩猎的对象,一个个眼神呆滞,嘴唇焦干,这到底是谁猎谁啊,五万明军步兵,对不知道几万鞑子骑兵,况且还是背靠大江,这形势实在堪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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