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器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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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器时代- 第39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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贱人什么时候暗藏了如此凶器,小的们怎么没查出来?魏良卿脑子中迅速闪过这些疑问,强忍着疼痛,一个饿虎扑食向董小宛扑去,正好撞翻了后面两盏彩灯,灯油翻在地毯上,顿时腾起一团烈火。

……

“走水了!走水了!”锦衣卫衙门里一阵锣响,可是救火的压水车却被一堆杂物挡住,一时半会从库房里拖不出来,院子里常年存水的几口大铜缸不知道为何也全空了,等番子们从别处找来水,火势已经达到不可控制的程度,幸亏这座小楼相对独立,没有蔓延到其他建筑,大火熄灭后,人们从废墟中找出两具烧成斗拳状的尸体,经仵作检验,一具是锦衣卫指挥使魏良卿,另一具则是刘子光的妾室,秦淮有名的大牌董小宛,而且女尸已经有三个月的身孕了。

兹事体大,许三皮立刻上报魏忠贤,魏忠贤闻报大惊,赶紧下令封锁消息,钦密司接手此案,因为他觉得事情太过巧合,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居然在自己的养子审问董小宛的时候出事,还是在戒备森严的锦衣卫大院里,这里面若是没有猫腻才怪。

昔日秦淮河响当当的花魁娘子,后来又在军前成亲,嫁入豪门的董小宛竟然死了,而且死的那么惨烈,如此美貌如花的小娘子被烧成黑炭一般,更为凄惨的是腹中还有三个月大的胎儿,尽管官府极力封锁消息,这件事还是迅速在坊间传开了,所引起的风暴甚至比当初刘子光谋反那件事还要大。

董小宛是无数读书人的梦中情人,无数青楼女子的偶像,她的死又如此凄惨,一尸两命啊,对人们的心理震撼实在是太大了,一时间秦淮两岸所有的娱乐场所全部不约而同的关门歇业,以此来表达对董大家的哀思,至于上街闹事就免了,因为现在不比以往那么宽松了,凡是聚众闹事的一概以谋反论处,当场格杀,你还没地方说理去。

魏忠贤听说消息走漏以后,又下令大力查办传播谣言者,但传言还是越来越多,甚至有更加清晰的内幕版本流出,说是魏良卿逼奸董小宛,后者自焚而死,变成厉鬼又索了魏良卿的命,反正是说什么的都有,矛头一律对准魏良卿。

京郊一家小酒馆内,两个农民打扮的人正在喝酒,一人道:“真倒霉,怎么就摊上我了呢,一尸两命啊,这下损失大了。”

另一人说道:“唉,年成不好,自认倒霉吧,不说了不说了,喝酒。”

刚端起酒杯来,桌子旁就站了一个人,拍拍桌子道:“别喝了,跟老子到衙门走一趟。”

两个酒客抬头一看,是一名身穿便装的汉子,脚下一双皂靴,腰间挂着锦衣卫的牌子,分明是个便衣探子,他俩暗道不好,赶紧争辩:“官爷,我们没说什么啊。”

“还没说,一尸两命都出来了,少在官爷面前抖机灵。”

“我们说的是他家的母牛,下崽时死了,一尸两命是这么回事。”两人急火火的辩解。

“少罗嗦!再多嘴就办你个聚众闹事,当场处斩,走!”锦衣卫一抖锁链,将两个可怜的酒客抓走了,剩下的人一个个噤若寒蝉,啥也不敢说了。

“老板,算账。”角落里站起一个大个子的客人,丢下一块碎银子,将头上的斗笠压了压,走出了酒馆,午后的阳光照在他脸上,隐约能看见额角的金印,他回头望了望巍峨的南京城墙,叹一口气,跳上了路边的骡车。

赶车的人甩了个响鞭,骡车在空荡荡的大路上走了起来,最近不知道怎么,经济也跟着萧条了起来,往日车马喧嚣的大路如今空空如也,在木质车轮压着土路单调的声音中,赶车人低声道:“钟将军,路线是这样的,小的送您到镇江,然后转车去宁波,从宁波乘船出海,现在上海查得严,片帆不许下海,只好改道宁波了。”

从事变那天起就被逮捕的钟寿勇,一直在天牢里关了几个月,前天才在吃饭的时候收到一个内藏炸药的馒头,这才炸开牢笼逃出生天,联系到了以前南厂时候的嫡系部下,又辗转找到天地会的人,安排了一条途径前往海外投奔大帅。

听了车夫的话,钟寿勇没有说话,只是默默点了点头,那车夫的身份不低,是天地会的一名高层干部,他顿了顿又说:“董夫人的事情,我们知道的太晚了,等召集好弟兄们准备动手,已经迟了,总舵主啥时候才能领着弟兄们杀回来报仇雪恨啊,这段日子过的真是憋屈,唉,不说了,驾!”

骡车飞奔起来,将绮丽的落日甩到后面,钟寿勇坐在车上,一双大手青筋展现,已经深深陷入木质的栏杆。

第十二卷 和谐 第56章 北京战争

自打刘子光反叛之后,整个大明北部就陷入一种奇怪的状况,河北、山西、辽东等地的红衫军旧部皆不再受朝廷节制,但名义上还算朝廷军队,不过朝廷又不给他们发粮饷器械,实际上相当于军阀割据了。

但是说割据又不完全是那么回事,除了红衫军大将赵章程掌握的山西省之外,其他地方皆是双方势力犬牙交错,魏国公徐增寿麾下二十万禁军驻守在真定、北京等地,粮饷器械充足,和李岩的红衫军关系还算融洽,禁军们经常把械弹偷偷卖给红衫军,通过红衫军的关系走私到倭国、高丽等内战频发的地区换取高额价差,双方合作愉快,和谐的很。

这种状况不是朝廷所愿意看到的,河北禁军统帅徐增寿是世袭魏国公,当今皇后的胞兄,皇上的大舅哥,按理说那关系绝对的硬,这是现如今皇后已经被打入冷宫,就不得不防备徐增寿和红衫军沆瀣一气,与朝廷为敌。

如今朝政被黄宗羲和魏忠贤把持,按说这两位确实都是人才,运筹帷幄不在当年的东林首揆钱谦益之下,况且还有少年英雄的袁承志和其他一些朱由校挑出来的英才们,把这个分崩离析的国家重新整理好,不算什么难事。

北京,魏国公府,这里原先是满清的恭亲王府邸,后来被徐增寿征用,人家怎么说也是大明的世袭国公,走到哪里都得有个符合身份的府邸不是?徐增寿的官衔很高,原先五军都督府的大都督头衔还在,又兼着总督河北辽东军务的差事,可以说大明北部边疆的兵马全都归他节制,绝对算得上是封疆大吏。

可是徐增寿的心情不是很好,因为家里传来信说,妹子惹怒了皇上,已经被打入冷宫了,最是无情帝王家,身为一等公爵的徐增寿不是不知道,假如妹子不是和朱由校自由恋爱的话,他是绝不会把妹子嫁到深宫里去的,他宁愿找个刘子光这样气味相同的妹夫,妹子徐媛慧嫁给皇帝五年,今年都二十一岁了,还没能生出一男半女,而且她脾气执拗的很,和没出嫁时候差不多,以前小两口吵吵闹闹也就罢了,可是皇上渐渐成熟,那还能再闹么?

皇后虽然被打入冷宫,但是头衔还在,这说明皇上还是念旧情的,或者说,对自己这个大舅子抱有一些忌惮,毕竟自己手上掌握着几十万大军,监视着虎狼一般的红衫军,要不是自己这尊佛镇着,那些不省油的灯早就闹起来了。

刘子光跑路了,袁崇焕远在西域抵抗准噶尔大军,那个新秀袁承志也在南诏平乱,朝廷哪还有人能顶替自己,唉,趁着自己说话还有点分量,赶紧写封情真意切的信回去替妹妹向皇上说点好话吧,这日子总的过下去不是?

正提起狼毫准备写信呢,有人来报:“祖将军派人送帖子来了,他儿子今天摆满月酒,请老爷赴宴。”

对了,我怎么把这事忘了,祖大寿新娶的小妾生了个大胖小子,一个月前就打过招呼了,今天正好是摆满月酒的时侯,徐增寿虽然贵为国公,但老脾气不改,依然喜欢和部下打成一片,尤其好酒,这种热闹场合怎么能少得了他,于是赶紧让人准备了贺礼,带着一队亲兵赴宴去了。

祖大寿现在的职位是保定总兵,手下也掌着大几万的精兵,在北京城里置办了一所大宅子,还是满清啥啥郡王的王府,又娶了一房满清贵族出身的小妾,帮他生了个白白胖胖的儿子,祖大寿年近四十方有此一子,确实算得上人生一大喜事,今天祖大寿没穿官服,而是穿了一件香云纱的袍子,满脸笑纹,见谁都是朝肩膀一巴掌:“今天不醉不归哦!”

听说徐大帅来了,祖大寿赶紧出门相迎,徐增寿是武人,不讲那些虚套,自己已经先进来了,看见祖大寿照胸口就是一拳:“老祖,有你的啊,待会可得多喝几杯,喝不醉不准上床。”

祖大寿讪笑着:“让公爷见笑了,待会大寿一定把您陪好,来人啊,赶紧把公爷请到首席上去。”

徐增寿呵呵笑着去了,从人把一份极重的礼单放到门口收礼的那里,然后众亲兵一起去旁边的跨院吃酒,祖大寿的府邸极大,今天开了几百桌的宴席,足够几千人享用了,北京城能来的贵客全都来了。

望着国公爷的亲兵进入跨院,祖大寿收起笑容,拉着一名手下来到一旁问道:“李岩来了没有?”

“启禀将军,李岩去天津视察水师军务,不能前来,只是派人送来一份大礼。”不过其他将军来了不少。

祖大寿点点头:“只有这样了,开席。”

宴席正式开始,各式菜肴流水一般送上来,武将们不喜欢复杂的花样,就是大鱼大肉,烤鸭,猪头,肘子、刷羊肉,成缸的二锅头,一时间猜拳行令,吆五喝六,现场气氛非常热闹。

喝着喝着,忽然门口有人大喊一声:“钦差大人到!”

院子里正在喝酒的众人都愣住了,举起的酒杯也停在了半空,只见外面进来一人,身量不高,年纪不大,全套铠甲,身后跟着捧着尚方宝剑的卫士,大摇大摆走进来。

“这谁啊?”众人窃窃私语,在正堂里喝酒的徐增寿也呆住了,因为这人他认识,正是袁崇焕的儿子袁承志,他不是领军去南诏平叛了么,怎么突然出现在北京,还是什么钦差,难道说?徐增寿不敢想下去了。

袁承志领着一帮人走进院子,把酒桌推开,掏出圣旨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查蓟辽总督徐增寿、河北巡抚李岩与叛贼刘子光勾结,意图谋逆,罪不容恕,现将其二人所有官职爵位功名夺去,即刻处死,不得有误,钦此!”

“国公爷,接旨吧。”袁承志将圣旨卷起来,双手捧着望向徐增寿,脸上浮起志在必得的微笑。

“这是矫诏!本公不服!本公要去京城面圣!”徐增寿忽地站起,将桌子推开老远,下意识想去拔刀,可是却摸了个空,佩刀早就解下放在门房了。

陪坐一旁的祖大寿也站了起来,一把扯去身上的香云纱袍子,露出里面的软甲,摇摇头道:“徐大哥,晚了,伏诛吧,兄弟每年会给你坟头上香的。”

“祖大寿!是你!”徐增寿这才明白所谓满月酒是祖大寿设的鸿门宴,专门用来对付自己的,他指着祖大寿怒不可遏。

祖大寿回避着徐增寿的目光,道:“老哥,我年龄大了,又有了儿子,打打杀杀一辈子,累了,想回家安安生生享几天太平日子,唉,这都是没办法的事情。”话没说完,他面色一改,回身从暗格里抽出一把钢刀,厉声喝道:“奉旨杀贼!”

喜气洋洋的酒宴顿时变成了人间地狱,大批红衫军的军官和祖大寿带来的人,以及禁军中的不安定分子都是被斩杀的对象,他们喝多了酒,又没带武器,只能任人宰割,不多时,院子里就躺满了尸体,徐增寿也被几把火铳逼住,动弹不得。

“老哥,闭上眼睛,我会很快。”祖大寿说。

徐增寿怒目圆睁:“你们才是乱臣贼子!自毁长城只能让大明陷入战乱!你们会后悔的。”

“徐叔叔,后面的事情就不劳烦您操心了,北方军务将由小侄接手,一切都在掌控之中,您就放心去吧。”袁承志在一旁轻轻说道,微黑但是不失英俊的脸上溅了一些血迹,看来刚才也没少杀人。

袁承志冲着祖大寿一点头,祖大寿一咬牙,手起刀落,一道银光闪过,可怜魏国公一世英名,为国操劳半生,竟然落得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把人头挂在城门示众三日,然后六百里加急送往京城,北京内的红衫军残余,一定要在今天肃清,整理人马,换上红衫军的衣服,连夜赶往天津,争取兵不血刃把天津夺了,活捉李岩,实在捉不到,死的也行,山海关一定要拿下来,还有太行山上的关隘,加强戒备,随时准备进军山西,蒙古方面也要招呼着,扎木和听到消息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袁承志一比走,一边给祖大寿等人下着命令,满桂、赵率教、何可纲等人虽然没参与这件事,但是雷霆之下无不动容,再加上袁承志是他们老上级袁崇焕的儿子,总是有些渊源,事到如今也只好跟着他一条道走到黑了。

当日,北京城尸山血海,杀气冲天,红衫军的一些后勤机关全被屠戮一空,科研人员、技术工人、军官家眷损失惨重,连永定河水都变成了红色。

第十二卷 和谐 第57章 不死的火鸟

天津城头,一名哨官放下手中的千里镜道:“北京又来车了,兄弟们赶紧去接车。”

远处一列火轮车冒着白色的蒸汽风驰电掣般驶过来,不时还拉响汽笛向天津守军致敬,京津之间距离很短,早就通了铁路,早先从南方来的物资粮饷都是从上海走海路,到天津大沽口上岸,然后通过京津铁路输送到北京城,自打叛乱事件以后,朝廷就改了办法,物资依然走京杭大运河,直接发到禁军们手里,不过这边发了,那边就被他们偷出来再运到天津,装船运往海外牟利,今天这一车,怕也是运来倒卖的物资。

铁路是一直铺进城内的,火轮车靠近天津城,开始减速排气,铁路两边的工作人员打着小绿旗,吹着哨子引导火车停下,那个最先看见火车的哨官掸一下半旧的红战袍,把香烟在回力战靴的橡胶底上按灭,然后带着几个人下了城楼,前去接车。

“火老大,今儿的车皮特别多啊,拉了七十多节,这是装的啥玩意啊?”一个部下望了望长龙一般的火车道。

“上面有上面的安排,你管他拉的什么,能赚钱就行。”被称作火老大的哨官名叫火鸟,原是利国铁厂铁卫虎翼营出身,参加过济南战役之后的大大小小二十多场战斗,负伤三十余处,竟然还活的欢蹦乱跳的,有此被人赐了个绰号,叫不死的火鸟,按说这小子资历极老,战功显赫,现在起码是个参将级别,可是由于他桀骜不驯,贪杯好色,数次屠杀战俘,所以几次升迁报告都被驳了回来,现在还只是一个小小的哨官而已。

火鸟大大咧咧走到火车头跟前,望了望上面押车的军官,甩了一支烟上去:“兄弟辛苦了,这么面生,哪部分的?”

火车上那人胸前缀了两颗金星,一身崭新的红袍,头戴贝雷帽,小伙子透精神,接过火鸟扔上来的香烟,夹到耳朵上说:“北京留守处的,这一车货是要直接送到大沽口的,还请老哥把路条批了。”

火鸟道:“好说,狗剩,上去把我的关防拿来。”

身边一名跟了火鸟好几年的兄弟答应一声,飞快向城楼上跑去。

这边两人还在闲话,那人问道:“李大人还在大沽口吧?他老人家最近挺忙的哦。”

火鸟道:“是啊,当官的都忙,哎,兄弟你咋不抽烟呢,没火是吧,来,老哥帮你点上。”

火车上那人讪笑一下,从耳朵上拿过香烟叼在嘴上,跳下了车,火鸟的手伸向自己的裤兜,看似不经意的将火铳的皮套搭扣拨开,从裤兜里摸出个打火机似的小东西,笑眯眯地伸过去,可是到了近前却啪嗒一声,打火机变成了弹簧跳刀,没等那人反应过来,刀子已经抹过了喉咙。

“打!”火鸟大喊一声,城墙上闪现出十几个扛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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