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
魏忠贤顿时便明白了黄宗羲的意思,但却又装着不懂的样子问道:“咱家愚昧,不明白黄先生的意思,咱们不是一直想弄死刘子光的么,您说的这些和白说一样啊。”
朱由校笑道:“先生的意思朕明白了,不管刘子光有没有死,咱们先宣布一个死讯出来,乱了他们的阵脚,即使刘子光真的逃生了,到时候他也无法短时间向全国的旧部证明自己是真的刘子光,这样朕就可以从容收拾这些人了。”
魏忠贤点头如捣蒜:“皇上真是睿智啊,奴才佩服得五体投地。”
朱由校正色道:“小魏子给朕拟旨,就说刘子光以及其同党造反不成,负隅顽抗,被御林军当场格杀了,嗯,另外再找个和他相貌差不多的死囚,枭首示众公告天下,这样一来,他是死也是死,不死也是死了。”
黄宗羲捋着胡子微笑点头,魏忠贤也笑盈盈的说万岁圣明,君臣之间正在互相吹捧,侍卫来报,长公主已经带到宫门外,朱由校愉快的神色立刻黯淡了下去,虽然他认为刘子光对不起自己,但这个皇姐是无辜的,错就错在造化弄人,所嫁非人,朱由校哀叹一声道:“请进来吧,朕要好好劝劝长公主。”
片刻后,长公主带到,只见一个头发散乱目光呆滞的少妇抱着孩子走进大殿,似乎人已经傻了,朱由校不由得又叹了口气,和颜悦色劝了几句,可是曾橙却毫无反应,朱由校心道姐姐可能遭此打击又疯了,罢了,这都是造化。
母亲瘫了,姐姐疯了,朱由校心中虽然难过,但是丝毫不觉得这是自己的罪过,此刻他关心的只有曾橙怀中抱着的孩子,那可是钦天监算过八字,命中注定要坐帝王的龙种,于是他下令让太监把孩子拿过来观看,两个太监上前撕扯了半天,硬是没把那孩子从曾橙手中抢过来,奇怪的是拉拉扯扯之下小孩居然一动不动,朱由校奇道:“且慢,你们看看那孩子怎么了?”
太监伸头仔细一看,道:“回皇上,这孩子已经死了。”
竟然死了!怪不得姐姐发疯,朱由校似乎是很不忍心地摇了摇头,心中却是一股欣慰和满意浮上来,正想着说两句场面话安慰一下疯姐姐,一个太监慌里慌张跑进来报道:“皇上,大事不好了!”
话音刚落,乾清宫外一片喧哗,火铳上膛的声音和侍卫们杂乱的脚步声响成一片,此刻皇宫中的警戒力量全部集中在乾清宫,外面的御林军和大内侍卫密密麻麻的站了不知道多少,此时这些人如同潮水般让出一条大路来,只见对面两个人及紧紧靠在一起走过来,前面那人身穿凤袍,头戴凤冠,仪态万方雍容华贵,正是当今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而后面那人将一柄雪亮的刀架在皇后粉嫩修长的脖子上,整个人藏在皇后背后看不清到底是谁。
朱由校大惊,竟然有刺客摸进皇宫绑架了皇后,还大摇大摆的跑到乾清宫来示威,他立刻想到了一个人,只有此人才有这样的实力和魄力,那就是自己杀不死的姐夫刘子光。
魏忠贤大叫一声保护皇上,率先扑过来挡在朱由校面前,那些侍卫才反应过来,蜂拥上来围成密不透风的一道人墙,防止刺客暴起伤害皇帝。
可是那刺客却不在上前,而是押着皇后娘娘来到宫门外丹陛下,寻了个拐角藏身其中,背靠石壁就算是神箭手也不能奈何他。御林军们生怕伤了皇后,都不敢上前,就连火铳口都不敢对着皇后,就怕一个不小心走火把一国之母给崩了。
见那刺客暂时危急不到自己,朱由校才松了口气,吩咐道:“看看刺客到底是谁,绑架皇后有何目的?”
鉴于原来的大内侍卫中有很多是刘子光的人,朱由校特地对侍卫系统进行了清洗,换上来的都是可靠的后生,其中尤其以原内廷侍卫副大臣赵尔虎的儿子赵兴德最为出类拔萃,没错,就是上午去乌衣巷执行任务灰头土脸回来的那位老哥。其实他的武功确实不错,只是关键时刻犹豫不决罢了,要不然也不会年纪轻轻位列西苑八校尉之一。
赵兴德复命之后就有担负起皇上的保卫任务,仿佛是为了弥补上午的过失似的,这会他表现的特别积极,主动请缨去和刺客交涉。
那刺客依然躲在皇后的背后不露真容,不过能看见拿刀的手白皙纤细,像是个女孩子的手,绝不会是刘子光出现,这下赵兴德松了一口气,喝道:“大胆刺客,竟然潜入深宫绑架皇后,你不怕诛九族么!”
面对如此声色俱厉的质问,那刺客居然无动于衷,半天不发一言,赵兴德心道不好,这回碰到老手了,于是换了口气道:“想必你是受了奸人蒙蔽才铤而走险的,只要你放了皇后,一切都好商量,想要什么条件都可以满足你。”
听到这话,那刺客才将一颗小脑袋冒了出来,两只圆溜溜的眼睛转了转,舔舔嘴唇道:“真的么?偶要什么都可以?”
第十二卷 和谐 第14章 平定
听到刺客松口,赵兴德大喜,忙道:“只要你放了皇后,本官说话算数,答应你所有的要求。”
在场的侍卫都暗道赵兴德真是个白痴,人家费尽心机绑架了皇后,手上有这么大一张牌,所要提出的要求又岂是你这个小小的校尉能满足的,大家都不做声,就等着看赵兴德吃瘪。
那刺客歪着脑袋想了想便道:“嗯,我想吃……”
话还没说完忽然停下,又将头缩回到皇后背后不言语了,只见皇后不慌不忙道:“刺客想让皇上放了长公主和小公爷,要不然就会要哀家的性命,这位将军,烦请你转告皇上。”
赵兴德傻了眼,为了抓长公主和刘猡猡可费了老鼻子劲了,仇武把小命搭进去了,孙纲也半死不活的,何况刘子光还没逮到,此刻要放了曾橙母子,先不说皇帝答不答应,就是自己都觉得不可能放,不过皇后脖子上架着的刀子也不是假的,万一刺客不高兴把皇后宰了,那还是自己的责任。
赵兴德不敢做主,也不敢当场回绝,只能色厉内荏的喝道:“那刺客,只要你敢动皇后一根汗毛,定然让你粉身碎骨。”说完飞奔至乾清宫回禀皇上去了。
赵兴德走了,其他侍卫只敢远远围着不敢上前,只见皇后微微扭头,似乎在和规劝那刺客弃暗投明,不过声音太小大伙都听不见。
皇后道:“刘小猫,你刚才想说什么来着?我要是不掐你一下恐怕你就要向人家讨要御膳房的鲍鱼了吧?”
身后的刺客正是刘小猫,她不好意思的伸伸舌头抵赖道:“米有啊,偶就是想照你安排的说滴。”
皇后哼道:“才怪,过一会你不要说话了,凡事都由哀家出面和他们交涉。”
刘小猫点点头表示听明白了,不过脑袋一转,又看见乾清宫飞檐上落了一只鸟,顿时眼睛又直了,皇后赶紧提醒道:“又胡思乱想什么呢,把刀子抬高点,要不然就让人家看出来了。”
刘小猫噢了一声赶紧把放在皇后脖子上的刀子往上架了架,远处的侍卫们还以为皇后和刺客谈崩了,不由得一片惊呼,纷纷喝令刺客不得伤害皇后,有话慢慢说。见到这个效果,刘小猫喜不自禁,桀桀偷笑了两声。
乾清宫内,朱由校听了赵兴德的报告,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看样子气得不轻,不用说,刺客是刘子光方面派出的,这厮居然敢绑架皇后来威胁朕,看样子真是无法无天,早有反意啊。
看到皇上脸色阴晴不定,魏忠贤赶紧上前提醒:“皇上,娘娘还在刺客手中呢。”
朱由校怒道:“敢和朕讲条件,做梦!朕倒要看看他们有几个胆子,敢在深宫中行凶。”
魏忠贤一直服侍在皇上左右,知道朱由校已经有两年时间没去坤宁宫下榻了,也就是说帝后之间的感情并不和睦,再听皇上这样一说,心里顿时有了计较,对赵兴德道:“养兵千日用在一时,你们这些废物是怎么当的差,居然能让刺客绑架了皇后娘娘,还不赶紧去把娘娘救出来,把刺客绳之以法。”
赵兴德立刻傻眼,这算是什么命令啊,难道皇上不顾及皇后的性命了么?他呆在当场不知所措,幸亏黄宗羲在旁边说了一句:“皇上,魏国公可还在北京坐镇监视北洋水师呢。”
一句话提醒了朱由校,老婆可以不在乎,大舅哥可不能不在乎,眼下北方全靠大舅哥徐增寿坐镇,和李岩的红衫军相抗衡,如果不小心把皇后弄死了,就等于释放出一个政治信号逼迫徐增寿和刘子光残部合作,这种事情是万万不能发生的,于是他赶紧道:“且慢,朕答应他们的条件便是,来人啊,把长公主和朕的外甥送过去。”
朱由校所忌惮的不过是刘猡猡的天生帝王命而已,现在小孩子都已经死了还有什么可怕的,至于皇姐更没有什么价值了,不如换回皇后,保全皇家的体统。
曾橙和那具小孩冰冷的尸体被送到刺客面前的时候,刘小猫眼睛一瞪刚想说话,突然想起皇后的嘱托,赶紧住了嘴,悄悄挠了挠皇后的后腰道:“皇后姐姐,那个睡着的小孩不是猡猡。”
皇后徐媛慧虽然原先是个比彭静薇还要莽撞的丫头,但经过五年深宫中的生活,已经磨练成细致耐心的成熟女子,听刘小猫说那不是猡猡,却又见曾橙傻呆呆的眼神,她似乎明白了什么,悄声道:“不要声张,权当那就是猡猡,要一乘轿子送咱们出宫。”
刘小猫笨嘴拙舌说不清楚,交涉还是交给皇后,她心思缜密,特地要了自己常用的一乘轿子,而且用坤宁宫的太监轿夫,这样就防止了侍卫从中做手脚,轿子抬到乾清宫前,三人和一具尸体钻进轿子,放下厚实的轿帘,从外面根本看不清轿子里面的情形,料想那些弓箭手火铳手也不敢贸然射击。
这么一闹,朱由校的好心情一下子全没了,挥手让围在四圈的侍卫们退下,没好气的坐在龙椅上说:“叛贼如此猖狂,就是欺朕心慈手软,来人啊,传朕的旨意,所有叛军一个不留,全部就地斩首,另外派员查抄镇国公府,一针一线都不要放过,嗯,这个重任就交给小魏子好了。”
抄家可是肥差,更何况是抄刘子光的家,那可是大大的肥差,魏忠贤听了之后惊喜交加,赶紧跪倒领旨谢恩。
过了片刻,午门那边打来电话,说是造反的讲武堂学兵已经被官兵杀得大败,向着镇江方向退走了,朱由校大喜,令禁军速速追击,一个都不许放过。至此京城中的叛乱基本肃清,所有刘子光的势力都被清除出去了。
放下电话,袁承志才松了一口气,刚才他巧妙运用了一下语言的艺术,说叛军败走镇江,其实事实并非如此,而是官兵根本抵不住叛军的进攻,被杀的尸横遍野,一度让叛军打到了东安门,后来增援了数万人马依靠城墙才守住,叛军见战况不利,便从容退走,几万禁军竟不敢追击,袁承志发狠派出督战队也没有用,这些京营禁军都是当了十几二十年职业军人的老油条,哪会被他这个小娃娃摆布的服服帖帖,反正打仗可以,卖命不行,袁承志没辙,自己又不能亲自出马,只好给皇上打了个马虎眼,幸亏皇上也是个雏,没深究他话里的意思。
到了傍晚时分,城外执行任务的军队都回来了,黄家三兄弟说剿灭了大批叛军,但不小心让刘子光的家眷乘船溜了,至于追击讲武堂叛军的那几些将领更是满口胡柴,又说自己斩首无数,又说敌人太狡猾,最终还是溜掉了几个。朱由校终于回过味来,不过他现在需要依靠这些兵将,所以不便发作,还得犒赏众人。
朱明皇朝除了开头几个皇帝之外,尤其到了后期,皇帝莫不是被内阁掌控了的,大臣可以不奉召,可以封还圣旨,反正拽的不得了,朱由校一朝也是如此,但是今天的军事行动改变了这种格局,五年前那次政变朱由校依靠的是东林党的锦衣卫系统和刘子光的红衫团雇佣兵,说到底也不算自己的嫡系,这一次就完全不同了,西苑八校尉是完全忠于朱由校个人的武装力量,而其中的孙纲和仇武、许三皮又是南厂和锦衣卫中的翘楚人物,掌握了他们就等于把东林系和刘子光系的力量分割出来,这一手玩得确实高明,皇上的腰杆终于硬了起来,朝堂可以成为他的一言堂了。
城内的抓捕搜查工作还在继续,工部尚书宋应星已经下狱,皇家科学院和京师理工大学堂、以及刘子光在南京众多产业中的骨干人员都被抓了,皇上还想秘密抓捕和刘子光过从甚密的日升昌大掌柜胡懿敏,可是锦衣卫过去的时候发现已经人去楼空。
京城内气氛紧张,满街站得都是大兵,已经戒严了,所有人不得出门,违令者斩,京中权贵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各家大门口都有佣人趴在门缝上看,看是谁家的兵马在街上执勤,看官兵到底抓走了谁,以此分辨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皇后已经在半个时辰前回到了皇宫,据说绑架者不知所踪,朱由校听了报告只是摁了一声,连提都没提去安慰一下自己的皇后,他只是志得意满的坐在乾清宫,享受着胜利的喜悦。
第十二卷 和谐 第15章 虎落平阳
这回刘子光可算栽了个大跟头,他原以为皇上不会这么着急对自己下手,顶多就是再夺权削职而已,没想到这回朱由校如此雷厉风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发动了突然袭击,搞得自己措手不及,损失惨重。
事发前一天的晚上,刘子光觉得外面有些异常,外面的应天府衙役换防成了全副武装的皇宫禁卫,而且都是生面孔,正在疑惑间,孙纲进来拜望,刘子光便问外面为何换防,孙纲说这是皇上为了保护应天府不被宗室冲击所为,刘子光觉得这个借口很不合理,宗室们再牛逼也不敢冲击京城衙门啊,不过其时他还存有一线侥幸,只是嘱咐孙纲去府里通风报信,让家眷们暂避一时。
孙纲走后,刘子光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被软禁这几天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需要自己亲眼看看才能放心,于是他悄悄顺着柱子爬上屋顶,揭开瓦爬了出去,软禁他的小院里倒还安静,但外面禁卫森严,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士兵们拿着松明火把,肩背火铳,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这种规格的警卫换了别人那是绝对出不去了,但是在刘子光眼里却不算什么,他如同一只敏捷的贼猫般在府衙内出没,利用灯影和建筑物的掩护,从警戒最薄弱的地方溜了出去。
刘子光先回了自家一趟,只见外面遍布锦衣卫的暗哨,他心里便有了计较,但是因为时间有限,而且已经派孙纲去通报消息了,所以就没有回家,直接潜出城去来到红衫军大营,这回刘子光可傻眼了,营房外面围满了禁军,炮口直指红衫军营地,看来皇上真的要下手了,刘子光来不及多想,趁着黎明前的黑暗混进大营,找到了自己的部下。
大营内只有八百军,在人家的炮口威逼下根本不能有任何动作,稍微的敌意都能遭来狂轰滥炸,唯一可行的办法是遁走,好在事先营内就挖有密道,于是八百军士连同部分家眷,在刘子光的指挥下用有限的时间通过地道逃出生天,抵达营外一里处的小树林,展现了良好的军事素质和纪律性协调性。
刘子光命令红衫军占领渡口抢夺江船沿江出海,自己再返回城内去救其他人,而此时彭静蓉带着家将已经和官兵干上了,刘子光看到全城戒严,兵马如潮水般的涌动,心知凭着自己一个人的力量难以挽回大势,便想到了自己早先藏在城内准备必要时候发难用的翁仲。
翁仲就藏在位于城内的理工大学堂工艺讲习所,那里是专门培养红衫军技术兵种的地方,刘子光赶到以后,将工匠、学员组织起来,用龙门吊将翁仲组装起来,巨大的翁仲光是组装就用了不少时间,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