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器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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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器时代- 第3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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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三桂面露难色:“这……”

刘子光道:“袁督师只说谁出城就斩谁,又没说谁开门斩谁,你怕的什么?想必督师还不敢轻易动我的项上人头,放心吧,我的本事你还不清楚么?”

吴三桂还在犹豫,忽然旁边一个炸雷般的声音厚道:“某愿意领麾下亲军跟随侯爷出城!”原来是吴三桂部下勇将金声恒,其实说起来金声恒算是刘子光的人,当年他跟随左良玉作乱,是刘子光不计前嫌招安了他,给他官职让他跟随吴三桂南下长沙平乱,正是由于刘子光的提携,他才爬到今天的高度,这人是中原土匪出身,讲究义气为先,眼看昔日恩人来到前线却毫无兵权,只能带着三百亲兵出城迎敌,金声恒的豪气一下子就冒上来了,所以才会有这样一句话。

“金将军果然豪气云天,不过这事你别搀和,西夏人太过厉害,你们都在城里躲着吧,本侯一人去就可以了。”刘子光道。

“末将的命是侯爷给的,希望侯爷给末将一个报答的机会,大丈夫立于天地间讲究的就是一个义字,纵然死又何妨。”金声恒斩钉截铁,刘子光不由得赞了一声:“有种!”

金声恒部下有五百亲兵,全是纵横中原的积年老匪,马上功夫相当了得,刘子光的三百亲兵更是人中翘楚,个顶个的英雄好汉,别说外面有一万骑兵了,就是十万又如何?这事又不是没干过,当年在利国城下八百奴隶对八旗连环马,在济南城下三千虎贲对十万多尔衮大军,在武昌江边三百人对两万叛军,在北京城一千空降兵对一十三万清军,哪一回不是以一当十的英雄壮举,今天外面这些叫花子一样的西夏骑兵,披着个破铁丝网,拿着弯刀弓箭就牛气冲天的,弟兄们早就看他们不顺眼了。

刘子光看吴三桂神情犹豫,便知道他其实也反对死守城池,便拍了拍他的肩膀道:“放心吧,无论胜负,有我顶着,你只管开门。”

吴三桂沉默片刻,才对城下喊了一声:“开门!”刘子光一抱拳:“谢了。”转身下城,金声恒一言不发紧随其后,吴三桂叹了一口气,暗道:“大哥,其实我想和你们一起去啊。”

刘子光的三百人和金声恒的五百人已经整装完毕,等城门一开,便潮水般涌了出去,如同一道铁流直插西夏军后队。

箭楼上袁崇焕发现有人出城作战,当即大怒:“是谁擅自出城?把本督的禁令当成儿戏么?”旁边有人小声答道:“督师,看旗号好像是镇武侯出去了。”

刘子光一马当先冲在最前面,走的匆忙,身上连甲胄都没穿,就是一袭红衫,腰间是伴随他多年的白虹刀,胯下赤兔追风宝马,四蹄撒开如同一团烈火向前奔腾,后面紧随的是三百个生死相随的兄弟,个个钣金胸铠,虾尾盔,牛皮武装带十字横披,每人两把四连发火铳和一把炼锋号出品的特级马刀,马鞍子上还有骑弓和雕翎箭,无论是玩火铳还是耍弓箭,他们都是顶尖好手,骑术更是没的说,这些人里本来就有不少是蒙古人、突厥人等游牧民族,不过现在他们只有一个身份,那就是红衫军。

金声恒的部队成色就稍微差点,但也是全身鱼鳞甲,腰刀弓箭长矛一应俱全,大伙儿都把长矛端平了,嘴里喊着杀紧跟着将军向前猛冲。

西夏人没有料到明军居然会出城逆袭,这会他们正盘腿坐在马上喝马奶酒吃馕呢,听见雷鸣般的马蹄敲击大地的声音,急忙丢下食物前来迎战,等他们集结成像样的队形从两翼包抄过来,明军已经冲进了步兵队形里,挥舞着马刀狂砍那些正在组装回回炮的工兵们。

吴三桂站在城头观看战场,刘子光的八百人此时已经冲进了敌阵,而敌军的骑兵从两翼包抄过来截断了他们的退路,一场鏖战正在展开,只见那边鲜红色的征西大将军的旗帜如同一柄利刃般毫无阻力地切入西夏军阵当中,西夏军认出了这是敌人的指挥旗,立刻纠集兵力围上来,但丝毫不能阻挡大旗的左冲右突。

冲入敌阵的刘子光挥舞着白虹刀左右劈杀,如入无人之境,西夏军的步兵战斗力极弱,一冲就散了,看样子只是用来拉炮索的苦力部队而已,很快就冲到那些回回炮跟前,他才想起来没带引火之物,不过没关系,敌人这里多的是,刘子光灵敏的嗅觉告诉自己,那些用麻绳捆扎的酒坛子一样的炮弹里面装的就是易燃的猛火油,他伸手一指,厉声喝道:“手榴弹上!”

第十一卷 西域 第17章 反他娘的

几枚点燃了导火索的手榴弹狠狠地砸了过去,爆炸的《:文!》火花点燃了这《:人!》些还没来得《:书!》及投入使用的《:屋!》燃烧弹,这些大型陶罐里装的都是浸透了猛火油的泥土,黏糊糊的泥土到处飞溅,将火焰传遍了战场,将西夏兵们烧得嗷嗷直叫。

还没搭建起来的回回炮们也被到点燃,烧起了熊熊大火,这种高达十余丈的武器用来攻城再厉害不过了,可是近距离作战的能力等于零,操作它们的士兵也都死比较低等的民夫兵,训练低下斗志薄弱,哪里敌得过刘子光的百战虎狼之师,三百虎贲如猛虎入羊群,钢刀挥处,人头乱飞,有的干脆就纵马踏了过去,区区三百人对付两万余步卒竟如入无人之境。

西夏骑兵从两翼包抄上来,金声恒的五百骑兵立刻顶上去拖延时间,五百对一万,而且对方也是实力强劲的骑兵,这场战斗就残酷的多了,第一波对冲过后,骑兵们的长矛就都留在了敌兵的尸体上,而自己人也有一半落马,但他们依然抽出腰刀,粗野地喊叫着扭转马头继续冲锋。

刘子光那边进行的很迅速,五十来架回回炮全都燃起了熊熊烈火,西夏步卒们纷纷落荒而走,刘子光回转身来,见金声恒的骑兵正处在重重包围之中,便大喊一声:“弟兄们,把友军救出来!”

亲兵们张弓搭箭仰天发射,雕翎箭划出完美的抛物线落在西夏骑兵的队伍里,射翻了不少人,顿时将他们的注意力吸引过来,西夏大将分出数千人过来围堵,刘子光率军迎头痛击,将士们左手紧握马缰,右手持四连发火铳,专打马头,多次战争实践证明,短火铳是近战第一利器,一个冲锋下来,西夏人落马了五百多人,红衫军硬是一个人没伤,将士们将打空的火铳插回腰间,又拔出实弹火铳,继续向包围圈核心猛冲,等他们冲到金声恒旁边,金总兵的五百亲兵已经打的只剩下五十多个人了,金声恒浑身浴血,一把大刀都砍出了缺口,两只眼睛也是血红的,刘子光同样浑身是血,整个人如同血海里捞出来的一样,两人一错马,金声恒问道:“侯爷,回回炮摆平了没有?”刘子光呲牙一笑:“全烧了!”金声恒也哈哈大笑:“好!兄弟们没白死!侯爷你头前进城,末将给你殿后!”

刘子光却道:“刚才是你们帮本侯托住敌军,现在该我们了,你先走!”金声恒哪里肯干:“侯爷万万不可!”刘子光怒道:“这是将令!不走老子砍了你!”金声恒勒马打转:“吃粮当兵死得其所,侯爷就是砍了我也不走。”

刘子光道:“好!那咱们就并肩杀回去!”说完喝令部队成楔子形向城门方向突围,这会红衫军已经交替着完成了子弹上膛,靠着火铳和手榴弹杀出一条血路来,刘子光和金声恒两人并肩殿后,两把刀杀得西夏人血流成河,不过刘子光的功夫显然高了不止一筹,身上的血全是别人的,金声恒就惨点,中了好几箭,前胸后背还被砍了七八刀,若不是厚实的盔甲挡着,早就挂了。

等杀到接近城门的时候,潼关城上一起射击,无数炮弹子弹箭矢飞向西夏军,将这支小部队接入了城内,等刘子光最后一个进来,城门才轰然关闭,千斤铁闸门也放了下来。

西夏军在外面咆哮着骂阵,可回答他们的只有炮弹,看看回回炮已经全军覆灭,步卒也跑散了,西夏大将只得悻悻收兵。战场上只留下几十个熊熊燃烧的木头架子和满地的死人死马。

刘子光滚鞍下马,对金声恒道:“这一仗杀得痛快,灭了西夏人的威风,金将军你立了一大功。”

说着在金声恒肩膀上锤了一下,疼得他呲牙咧嘴:“侯爷仔细了,末将这儿还插着箭呢。”

“金将军果然勇武过人,有你这样的猛将在,何愁西夏不亡,待会咱们痛饮庆功酒的时候本侯要检查你身上的伤,有一处就喝一碗酒……”

正说着呢,忽然被吴三桂打断:“侯爷,金总兵,袁督师聚将了。”

潼关城内,大帅府,从大门到二门全排着高大彪悍的刀斧手,大堂之上,高悬着一幅白虎图,袁崇焕换了全套的一品官服坐在公案后面,脸色平静如水,左右两厢是潼关城内的总兵、参将、游记们,个个顶盔贯甲,依然是战场打扮。

吴三桂领着刘子光和金声恒最后来到,复了命吴三桂就站回本班,只留下刘金二人站在堂上,刘子光觉得气氛有点不对,刚想说话,袁崇焕先开口了:“本督早就有令在先,任何人不得擅自出城,违者杀无赦。可是依然有人公然违背,这种藐视本督,藐视军法的行为如果不加以惩处,那本督就不能带兵了,对于其他将士来说也不公平,来人啊,把金声恒给我拿下,推出去斩首,以儆效尤!”

金声恒虎躯一震,但没有辩解什么,任由两个刀斧手过来架住了胳膊,正要被拖出去,刘子光忽然道:“且慢!今日之事不在金声恒,是本帅令他出战的,本帅奉吾皇万岁之命节制西军上下,率军出战并无不妥吧,而且这一战以损失五百人的代价,歼敌数千,焚毁敌回回炮五十座,燃烧弹无算,怎么也算是大功一件了,督师大人怎么能不赏反罚呢?”

袁崇焕道:“征西大将军,你虽是万岁钦点的大将军,但是也要被本督节制,而且你新来潼关,对战局根本不了解,你打败的只是西夏军中最弱的新附军,算不得什么本事,而且惹恼了西夏军,就会迎来更凶暴的报复!届时本督苦心营造的一切局面就将毁于一旦,你是今天新到的,不知道本督的计划不怪你,可是这金声恒知法犯法,本督若不斩他,军法就形同虚设了,来人啊!拖出去斩!”

哗啦一声,堂上的武将们不顾还着了重铠,全跪下了:“恳请督师网开一面,放过金将军吧。”

袁崇焕重重一拍桌子:“要挟本督不成,谁敢求情,和金声恒同罪!”

袁督师从来不吓唬人,说斩你的脑袋绝不打你的屁股,而且说话只说一便,从来不说第二回,众将知道他的厉害,不敢再多说话,只能看着金声恒被刀斧手拖了出去。

刘子光深吸一口气,一字一顿的说:“末将,刘子光,恳求督师大人看在金声恒一腔报国之情和牺牲了的兄弟们的份上,饶了他。如果拼死杀敌也有罪,那让牺牲了的兄弟们怎么想,让活着的人怎么想。”

袁崇焕若有所思,忽然道:“你不说本督差点忘了,跟随金声恒出城的人,全部斩首!”

刘子光双拳紧握,喝道:“督师三思!”

袁崇焕看也不看他,抽出一支金皮令箭扔出去:“斩!”

外面刀斧手齐齐喊了一声:“遵命!”然后一阵追魂鼓响起来,等三通鼓罢,金声恒和他残存的五十弟兄的人头就要落地了。

刘子光扭头出门,来到帅府外的刑场上,只见金声恒已经被剥了上衣,露出一身的伤痕,白花花的肉向外翻着,刀砍箭射的伤痕还没来得及处理,这就要死在自己人的刀下,金声恒的将脑袋搁在一块巨大的树桩上,后面一个高大的刽子手扶着斧头正等着行刑,看到刘子光出来,金声恒惨然一笑,没有说话,那五十多个兄弟也一字排开,跪在当街,每人身后站了一个刀斧手,短柄斧头冷森森的,整条街都显得寒气逼人。

袁督师是个什么脾气,刘子光很清楚,那绝对是八头牛也拉不回来的倔汉子,尤其对于军令的执行非常严格,他是文官,统带武将本来就不容易,若不是靠着铁腕很难走到今天,看样子金声恒是飞杀不可了,自己这个镇武侯在人家的一亩三分地上说话根本不顶事,估计袁崇焕若不是忌惮自己的身手和身份,说不定连自己都想砍了呢,在别人手底下当差就是不爽啊!

刘子光看着刚才还和自己一起畅快杀敌的战友这就要死在自己人的刀下,心里怎么都不好过,这个闷气,他受不起,中午还给王辅臣说过,忍无可忍无须再忍,没想到傍晚的时候就应验在自己身上了。

耳边又传来一阵追魂鼓,这是最后一通鼓了,等敲完就要开刀问斩了,刘子光恶狠狠地眼光朝四下看了一圈,见自己的三百亲卫已经悄悄围过来了,占住了四面八方的紧要位置,和那些看热闹的官兵混在一起。

三通鼓已经敲完,第一个问斩的是金声恒,他最后看了一眼刘子光,略带歉意的笑了笑,闭上了眼睛,刀斧手高高扬起了手中的斧头,正要劈下去,却被一颗子弹击中了斧头把,整个斧头的前端飞了出去,只剩下个木柄拿在手里,全场哗然,只见一个浑身是血的汉子提着火铳喊道:“谁都不许动!”

刀斧手们都是袁督师的标兵,哪里会听刘子光的话,当即就有人喊道:“什么人敢劫法场,拿了!”

没等刀斧手们动起来,人群中的三百亲卫就现身了,火铳短弩威逼着刀斧手们,将金声恒和五十个兄弟身上的绳子解开,刘子光道:“老子就是威震满清上下的镇武侯刘子光,哪个不服气的上来试试?金声恒和这五十个兄弟,从现在起就是老子部下的红衫军了,谁也不能动!”

当兵的们再孤陋寡闻也听说过刘子光的大名,人家是侯爷,又是征西大将军,哪怕袁督师这样的狠角色都不能轻易动他,何况这些小兵呢,于是刘子光带着金声恒等人顺利的撤出了刑场,向着潼关东门走去。

@文@“侯爷,劫法场等同与造反啊,您这样做会连累自己的。”金声恒道。

@人@“造反怎么了,今天就造他娘的反了!”刘子光毫不在意的哼道。

@书@帅府里,外面发生的事情迅速报进来,有那忠于袁崇焕的将军愤然道:“征西大将军简直目无军纪,此举形同反叛,请督师下令将其拿下以正军规。”

@屋@袁崇焕摆摆手道:“罢了,本督已经料到此事,反就反吧,带走一个金声恒,总比带走我全体西军将士要强。”

第十一卷 西域 第18章 袁督师的苦心

刘子光一行人纵马来到潼关东门,守门士兵都是湖广人,而刘子光的威望在湖广极高,所以他们虽然心中狐疑,但还是遵命打开了城门,三百多人鱼贯而出,向着大营方向驰去。

已经和袁崇焕闹翻了,凭着几百人肯定翻不起浪花,不如将王辅臣的前锋营拉出来单干了,这个单干并不是和袁崇焕火并的意思,而是重开炉灶和西夏人开战。

来到潼关大营,刘子光直奔帅帐,令中军击鼓,集合全军千户以上军官,袁崇焕不在,征西大将军就是最大的官,三通鼓罢,西军大营的军官们都来到了帅账,只见刘子光一身浴血戎装端坐帅椅上,也不废话直奔主题:“众将听了,前锋营收拾行装器械,随本帅另辟营地驻扎,其他各营暂且不动。”

大营主将刘宗敏当即出班道:“大将军的将令恕末将不敢从命,前锋营已经划归我部管辖,怎可单独扎营,请问大将军有没有袁督师的手令?”

刘子光道:“本帅是皇帝御封的征西大将军,节制西军上下人马,自然可以调动兵马,刘总兵你老是拿袁督师说事,难道袁督师比皇上还要大?”

刘宗敏道:“袁督师总督陕西三边军务,前线当然是他老人家最大,大将军的乱命恕末将不敢遵从。”

刘子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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