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罗凤娇身上纹有藏宝路线图,就足以看出当年罗艺也是垂涎这宝藏。只是最后无功而返罢了,于是便希望后人有朝一日能够据图得之。
但是陈浩却是疑惑了,既然当年藏宝路线不是刻在背上,而罗家后人身上的藏宝图,正好印证了钥匙图腾上诗句,这是巧合吗?
陈浩将这一疑惑向明和大师问及,而明和大师却是神秘一笑。将那日救陈浩时取下的三枚钥匙放在石桌上按大小堆垒而起,示意陈浩关瞧。
陈浩仔细望去,却见三个星形钥匙形成塔状,其周身的纹路形成一副围绕周身的路线。看到这里陈浩却是恍然大悟,原来诗句所谓的‘背’字,原来指的不是人的后背,而是这个……
陈浩惊讶之余,倒是觉得自己甚是可笑,竟然就这样歪打正着。然而陈浩却没有因此感到庆幸,因为自己的歪打正着,自己失去了本不该失去的东西。若能够时光倒流,自己宁愿不要这好奇心!
“大师,这与二位称弟子为少主有何关系?”陈浩虽然猜出来一些头绪但是仍旧不敢确定,故此需要向明和大师问个明白。
明和大师一打佛偈道:“阿弥陀佛,少主有所不知,当年先主曾有言,若有人能破得此局便是陈氏嫡出!”
陈浩闻听不由一愣,心道这都什么逻辑,若是来一个棋坛高手破了你的残局,他便是你陈氏中人不成?于是陈浩反驳道:“大师此言有些妄断矣,这能人异士世间比比皆是,又岂能以此衡量?”
明和大师微微一笑,指了指棋盘上那颗至关重要的棋子问:“少主可还记得当日执此棋子的情景吗?”
明和大师的提醒让陈浩不禁陷入沉思,看着那颗自己放上去的棋子回想起当日的情景。当日观棋良久才找到破解之法,但是当伸手探入棋罐时却发现只有一枚棋子,而且是不可移动的棋子。最后还是在明和大师的提点下,滴入一滴鲜血才捏动棋子继而破了此局。
陈浩当时还甚是疑惑,最后苦寻无果只能自认自己见识浅薄。见明和大师如此似有深意的提及此事,陈浩便觉得此事定有玄机。
第三十八章 藏中之藏
陈浩带着询问目光看向明和大师:“莫非这棋子与血液有着关联不成?”
明和双眼微合轻轻点头道:“这枚棋子乃是先主玄礼指骨所铸,与棋罐相连暗合机关,除非是陈氏后人血液无法化开此机关……”
“滴骨认亲!?”陈浩失口惊呼出一个连自身都想不到的词语。
见明和大师点头示意,陈浩暗自思忖,这滴骨认亲只闻南朝梁武帝曾经做过此等事情,难道这南朝的朝廷都有这般习俗不成。
况且这滴骨认亲,本就无任何严谨的依据可言。滴血认亲尚且不能保证其准确性,更何况这死者已矣的骨头。
“大师,恕弟子直言,这滴骨认亲并非一定准确……”陈浩虽然面色平静,但是内心却是十分的不信。
明和大师似乎料定陈浩会如此一说:“阿弥陀佛,老衲如今已有六十有八,十余岁便跟随师傅身旁。在五十余载间,能有缘来此碧云亭的不下十余人,其间不乏陈氏子弟,然却无一人取子破残局!今日少主却完成前人所未完之事,这有作何解释?”
“这个……”陈浩想说这是一种巧合,但是话到嘴边却又深深的咽了回去。此时此刻若是一定要说此事纯属巧合,即便陈浩也觉得有些牵强。
“纵使拥有陈氏血脉,若无天命机缘也是枉然,此前那些陈氏子弟便是无天命机缘者……”见陈浩一阵沉默似在沉思,明和从袖中抽出卷轴放于案上示意陈浩打开一览。陈浩拿起卷轴先是大致的看了一下,见无甚独特之处便打开卷轴一观。
这一观可是让陈浩大吃一惊,不由得从石墩上站了起来,他万没想到这画中人竟然与自己有着九分相似。
见陈浩面色惊异的赫然起身,紫鸢疑惑的探过头来观瞧。关于方才师伯所讲的种种,紫鸢一直都在场聆听。此刻她越来越好奇陈浩的身世,于是向画卷移目望去。
这一看之下,紫鸢终于知晓陈浩为何这般惊异了。此画卷纸质泛黄,其边角已有少许毛边,足以证明此画卷已有些年月,断然不是新作。然这画中人即便颜色已然暗淡,却栩栩如生酷似陈浩。
陈浩缓缓将画卷收起,来到石桌旁拱手以礼慎重的问:“大师,此画缘何而来?”
明和没有作声,双目微合捻动佛珠低语佛语。久久未说话的明善深明师兄之意,于是口念佛语道:“阿弥陀佛,此画乃是先主陈玄礼之画像!”
额!
陈浩闻听此言不由一愣,原来手里拿的是陈玄礼的画像。曾经陈浩一直想知道这个陈玄礼,究竟是何种容貌。对于这个安史之乱中,少有的几个在历史留名的人甚感兴趣。然而却不曾想这陈玄礼,竟然与自己相貌几乎同出一辙。这着实是陈浩始料未及的,更是未曾想到的。
难道自己这幅身躯真是陈胤后人?难道真的是陈朝开国之君陈霸先的后人?陈浩在心里不停的问自己。
见陈浩低眉微皱沉思不语,明和知晓眼前的年轻人已经开始慢慢接受这个事实,于是轻言问道:“少主还有何疑虑?”
额……
陈浩沉吟半天这才道:“大师能否告知弟子,承认如何?否认又如何?”
明善倒是无甚芥蒂的直言道:“承认便是少主,我师兄二人数十载的重担即将卸下,也可归还与你应有的宝藏!”
“宝藏?”陈浩听闻眉头一皱,颇感疑惑的失口而出。
明和感慨之余轻言一笑:“善哉善哉,少主听的没错!”
“宝藏不是已被那群匪徒抢掠一空了吗?”陈浩疑惑的看着明和明善二位大师,心中疑窦丛生。
明和大师双眼睁开一脸慈祥的看着陈浩道:“不知少主可曾听闻过藏中之藏?”
嘶!
陈浩倒是听说过墓葬中有藏中之藏一说,其目的是为了防止后世盗墓者扰了死者的亡灵,故此施一小墓葬以作掩体供盗墓者盗窃。此般既使得盗墓者得以利益兴致离去,又保全了死者的棺木遗体。
这宝藏竟然也有藏中之藏,陈浩对此倒是第一次听闻。一时间陈浩突然发现自身的见闻,着实是太过浅薄。
陈浩平复心中的激动问道:“大师之意,尚有宝藏未被打开?”
明和大师面带笑意的点了点头:“正是如此!说来也实乃天意,原本即使你是少主,若要获取宝藏,仍需你自行集齐三枚钥匙。然而你却将此三枚钥匙集齐而来,想来冥冥之中自有主宰……”
得到明和大师的确认,陈浩再一次陷入沉思,此刻他要做出是否接替少主身份的决定。其实在陈浩看来,不管是自己动了棋子,还是画像神似,这些都或许只是一种巧合。
这个由棋子设计的机关,谁又能断定这数十年未曾损坏,又或是因气候等各种缘由,以至于自己在机缘巧合下破解了此机关也未尝可知。至于画像神似便更无从说起,人有相似物有相同,都是一个鼻子两只眼,巧合之下相似也并非没有可能。
之所以陈浩如此的抵触这个陈朝后裔的身份,是因为担心这二位大师逼迫自己复国,到那时自己是左右为难难以脱身。于情二位大师是自身的救命恩人,于理自身是那虚无缥缈的陈朝后裔。
“若弟子承认陈氏身份,那弟子需要做些什么?”陈浩试探性的问道。
一直观察陈浩的明善又岂会看不出陈浩的想法,于是轻叹道:“至于是否复国,时过境迁已是沧海桑田,何去何从由你决断……”
陈浩一听此言心头一喜,心道只要不为难自己,又有宝藏尽归囊中,那又何乐而不为呢?还未等陈浩表态,明和抬眼深意一笑道:“师弟多虑了,少主此前回应你我问题之时,已然有了抉择!”
陈浩晒然一笑深施一礼敬重道:“多谢二位大师成全!”
明和大师也起身开怀大笑道:“我佛慈悲岂愿众生受难,如能救众生于水火,谁为天子谁为臣又有何区分?”
陈浩被明和大师的胸襟与慈善所折服,此刻陈浩心情顿时好了许多。于是仔细打量碧云亭外的风光:东侧深谷陡壁,西侧由松涛林海,不时随风传来呼啸而起的林涛吼声。向北眺望,大江尽收眼底,洪涛涌过足下,两岸沃野千里,旷阔无限。
突然间陈浩想到了一副对子,与此刻的景观相契相合。于是转身向明和大师征询道:“大师,弟子能否在此留下些许印记?”
明和大师神会其意,便点了点头。然却此处无笔墨,陈浩见紫鸢站立一旁看着自己,于是便灵光一现向紫鸢借来软剑,在路口的两根亭柱上刻上一副对子:爽气西来,云雾扫开天地恨;大江东去,波涛洗尽古今愁……
第三十九章 烟云难散
待陈浩回到寿州之后,却从陆长庆口中得知林月瑶的死讯。双目赤红一口鲜血喷出,当场差点晕厥过去,罗氏兄妹刚离去不久又传噩耗,当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怒火中烧之余,当即询问了其中事情经过。据陆长庆陈述,前日夜间有一黑衣人潜入府中。当陆长庆率领人马赶来与之拼杀,却还是让黑衣人挟持人质逃之夭夭。
其后陆长庆一路带兵紧紧追赶,最后追赶至一座小山上,前方是峭壁已然无路可退。陆长庆带兵赶到之时,却见黑衣人将林月瑶扔下山崖,之后黑衣人与陆长庆激斗在一起,见自己不敌便一个纵身顺着斜坡逃遁而去……
此后陆长庆兵分两路,一路追赶凶手,一路举火把攀岩而下寻找林月瑶。继而众人发现此山虽不陡峭,悬崖也不甚高耸,然而却是豺狼虎豹经常出没的地方。
众人立于悬崖边,便见下方一群狼正在啃食着什么。待众人挥动火刀上前驱散狼群之时,地面上早已尸骨无存,只留下几片残破的布料。而这布片,正是林月瑶所穿衣物上的。陆长庆仍旧不甘心,在方圆十里内寻找,却依旧苦寻无果。最后不得不接受,林月瑶被豺狼分食的事实。
其后刘刺史知晓此事不由大惊失色,心道这还了得,在自己的管辖范围内竟然出现这等犯上之事。于是便派兵看守各方要道,全城戒严搜捕,势必要挖地三尺也要抓获凶手。然而结果却是,凶手逃遁无踪迹。
“大人,属下护卫不周,甘愿受罚!”陆长庆满脸羞愧的单膝跪地沉声道。
陈浩看着陆长庆满脸的疲惫之色,知晓是这两日昼夜无休的结果。于是双目微闭深深的吸了口气:“起身回话!”
“大人,此乃前日与贼人激斗之时,贼人不甚遗落的东西!”见陈浩脸色铁青,陆长庆忏愧的将东西呈上。
陈浩将其物什拿在手中一看原来是一块玉玦,玉质温润雕工精美,入手之感便知此物绝非普通人所有。再细细观瞧其中纹路,却见其上赫然刻有一个‘杜’字。
陈浩一皱眉头沉声问陆长庆:“陆都尉有何高见?”
陆长庆一听这话便知这位陈大人怒了,于是小心谨慎回答:“依属下愚见,此玉佩绝非凡品,况且其上刻有‘杜’字,应是杜家之人暗中下手所为,不过……”
“不过陆都尉不将凶手追得太紧,凶手又岂会为求自保弃月瑶于悬崖?”陈浩拉长了声音深深的看了陆长庆一眼。
“属下有罪!”陆长庆一听这话,冷如冰块的脸上渗出了密汗。
陈浩将玉佩扔给陆长庆,继而阴冷的沉声道:“既然月瑶因杜家而死,那便用杜家的命来换!”说完便转身离开大厅。
“是!”看着陈浩离去的背影,陆长庆深深一叹,他知道这一次杜家怕是又难逃灾祸了。
与此同时陈浩以黜置使的身份,传令各州各县暗中追查。若发现身上纹有阴阳图者就地关押。各地州官得令无不尽心尽力,一时间整个淮南道各地波动四起。
陈浩派紫鸢追查谢峰亲友之时却迟了一步,所有与之有关的人全部失踪。陈浩暗道好快的反映,情急之下却想起当日刺破谢峰右臂之时,偶然发现右臂之上有阴阳图案。想来这便是太极门的标志,因此才有了这波动不小的大搜捕……
而陈浩闭门谢客,三日未曾出门。
扬州,节度使府,大厅中杜权与杜林二人各自品茶,沉默不语。
杜权见杜林若无其事的饮茶,不禁笑道:“林弟,可知请你到此所为何事?”
自独子杜湛被陈浩斩首示众之后,杜林整个人瞬间苍老了许多。这才没多少时日,较之前已然面如枯槁一般。
杜林虽痛恨陈浩,但更为痛恨的却是眼前的这位同族兄长。杜湛有罪于法当斩,陈浩虽然不留情面,但也无可厚非。但作为同族兄长却不加阻拦,任由陈浩屠杀杜氏子弟。本就记恨杜权夺取节度使一职,此刻更是对杜权恨之入骨。
即便如此,作为同族兄弟面子上仍旧不能失了和气,于是冷冷行礼问:“杜大人,不知此次传唤下官所为何事?”
见杜林丝毫不领情,杜权拿起桌案上一封信件,继而语气有些生硬道:“黜置使陈大人来函,言其家眷林月瑶深夜府中被杀,特命人到此抓获凶手!”
还未等杜权说完,杜林便哈哈大笑起来:“当真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尚未进京便先失至亲。快哉快哉!”
杜权听罢眉头一皱,便追问道:“林弟,你当真如此痛恨陈大人?”
杜林一听顿时火冒三丈拍案而起怒吼道:“若是贤侄被他问斩,你会喜笑颜开安坐无事?”
“那便任由妄为,私自派人刺杀?往常你所作所为,本官可以置若罔闻,然此次你竟胆大包天行刺陈大人的眷属!”杜权此刻也有些恼火,自己做这个代节度使还没有多久,就给自己捅出这么大的篓子。
“什么?胡言乱语污蔑本将军,本将军向来做事有分寸,岂会做此等不着边际的事情。再者,他早已是将死之鱼,本将军又何必多此一举!”自从所派夜杀刺杀无果之后,他便知道陈浩此人不可小觑。又因京城有压力,这些均是为何其子被斩却依旧没有大动作的缘由。
杜权却冷声道:“这信中所言,当场却有我杜家玉佩,这又作何解释?”
杜林听罢也是一愣,随后沉声道:“那又如何?可有证据证明本将军就是凶手?”
“因此陈大人派人,请林弟与寿州协助调查!”杜权放在信函,端起茶盏轻呷一口。
“既然大人不信,哼,你可回信与他,就说本将军在京城等候大驾!”说着一拱手起身愤愤然转身离去。
杜权看着杜林离去,又看了看案上的信函,不禁一丝苦笑布满脸上。他何尝不知陈浩此举,既为公事而来,又是对他的一番试探。
听了杜林的话,杜权却是心头一喜。陈浩与杜林的恩怨若能延伸到京城,自己这个淮南节度使也图个清闲。两边都需维持,着实是让杜权伤透了脑筋。似乎想到了什么,杜权手书一封便派信使快马加鞭送往寿州。
楼阁深深,站于楼阁之上凉风习习。一青衣男子忧心而立,自不知在此已有两个时辰之久。
“少爷!”
“水伯,何事?”青衣男子依旧站立不动,举目望向远方。
水伯轻轻一叹,他自然知晓此刻少爷的心事,但也无可奈何。于是低声道:“淮南各州我门中之人受到官府的抓捕,其形势可谓严峻,周通来信请示少爷,该如何应对?”
第四十章 金蔓萝花
短暂的沉默之后,青衣男子转过身子自言自语道:“想来是被宝藏一事激怒了!”
“少爷说的是,到手的宝藏竟然落于我太极门之手,又接连失去两位好友,若不发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