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苍松双手不住的扭动扇柄,色厉内荏道:“即便如此,你将其看作是太极门残余势力,也因当交由朝廷处置。你如今私自擒杀……”
“住嘴!当年陈某深入太极门将其连根拔除,铲除门众何止万人?区区十余人杀了又如何?你应当知晓瞬息万变的道理,若是将这些人逃脱,犹如石沉大海何处找寻?况且陈某早将此事禀明大人,大人也派郝捕头围困红叶寺,何来私自擒杀之说?只是尔等不识时务自取灭亡罢了,与人无尤!”
陈浩丝毫不给万苍松说下去的机会,声声如雷鸣振聋发聩。此刻众人才想起,当年陈浩独自一人深入虎穴的事情。也才发现这个年轻的文人,竟然早已在刀口上走了一圈,一时之间整个公堂出奇的安静了下来。
王百川将堂上气氛有些凝滞,而且万苍松已然无话可说,于是便传唤犯人开堂问审。待犯人皆已到齐,缓过气来的万苍松率先一步躬身问道:“请问大人,昨日万某所言那榉树汁有伪造暗伤之效,不知大人可有验证?”
“额……正如万讼师所言,榉树汁涂抹于尸体之上,十个时辰之后便会呈现暗伤!”王百川手捏胡须郑重的说道。
“既然如此,便足以证明昨日万某所言非虚,陈翰林便是你幕后黑手!还请大人就此定罪与陈浩,以还死者之亡灵,还太和县以清平!”
万苍松言辞恳切指定陈浩就是元凶,之所以如此是因为万苍松今日有些不安。经常与万苍松打交道的人都知道,万苍松是一个喜欢后发制人的人。然而今日万苍松却一反常态先发制人,实则是因为他对今日讼案已然没有了把握。
“万讼师好大的口气,以万讼师之言,大人若不定陈某之罪,就会遗祸苍生一般……”陈浩侧身从这万苍松冷冷一笑,旋即说道:“大人,陈某今日特来翻案,非但如此,还要将这搬弄是非的万苍松问罪!”
“哦?快快道来!”王百川此刻兴趣大增,虽然昨夜陈浩来到县衙将此中怀疑与他述说,但是对于案情的细枝末节他却很是好奇。
陈浩把弄着手中的金笔,慢条斯理的说:“昨日万讼师口口声声冤枉陈某与孙刘氏有媾和,并有杨安作为人证。然昨夜有人欲要将杨安置于死地,所幸杨安命不该绝已被陈某所救,如今正在堂外等候,请大人传唤入堂!”
王百川点头示意衙役将杨安带上堂来,待杨安入的公堂还未说话,万苍松却率先抢言:“大人,陈翰林昨日身有嫌疑却私自出府院,实乃有藐视律法之嫌!”陈浩一听这话不禁笑了,他缓步来到万苍松近前本欲要说话,然而万苍松却以为陈浩要用那盛有金笔的铁盒子打他,于是退后几步,唯恐避之不及。一更。……by:89|10054263……》
第十一章 真伪凶器
第十一章真伪凶器
王百川点了点头将目光落在了杨安的身上,待问及陈浩所言真伪时杨安直言以对,声称昨夜的确未有见过陈浩,而是一帮陈府的家仆将他救下。万苍松闻听此言脸色更加的难看,他心中明白陈浩这是在说谎,莫邪身手了得岂会被几个仆人所抓获。但是如今陈浩有人证在此,万苍松也无可奈何只能双目一闭,他知道这一阵又输给了陈浩。
万苍松连番阻拦是因为他知道,如今杨安死里逃生,定会替陈浩作证推翻昨日的堂证。如此一来昨日的一切布局将成为泡影,同时自己也会因此深陷其中。这一次万苍松可谓是马失前蹄,本来以他三十年的讼案经验,不会犯这种授人以柄的错误。
但是万苍松谨小慎微应对陈浩此案,却忽略了陈浩暗藏的能力。此刻的万苍松心中可谓是再明朗不过,暗叹陈浩这一手双管齐下着实是一步高招。一面暗中保护杨安,来了个请君入瓮。另一面不给他们逃离的机会,待反应过来之时已经为时晚。
万苍松曾经多次推敲此次布局每一个环节,均认为是恰到好处无懈可击。然而千般算计却未有料到陈浩身旁竟然有高手相助,如此一来莫邪被抓,接着杨安推翻供词,可谓一棋不慎满盘皆输。
……
既然万苍松未有言辞阻拦,陈浩便请示向证人问话,待得到王百川的默许之后,陈浩来到杨安近前问道:“杨安,昨日你言之凿凿,扬言陈某三月前曾夜会孙刘氏,不知你可还记得?”
杨安此刻浑身不住的颤抖着,似乎还未有从昨夜的惊恐之中缓过神来,见陈浩询问于他便慌乱回应道:“小老儿记得,然那些皆是有人威胁小老儿,小老儿才会在公堂之上诬陷陈公子!”
哗!
杨安此言一出让本来安静的公堂,顿时变得喧嚣起来。众人纷纷对杨安这前后不一的供词,均是议论纷纷难辨真假。王百川闻听眉头一动继而沉声问道:“何人威胁?速速道来!若再有隐瞒本官决不轻饶!”
战战兢兢的杨安不敢有所隐瞒,这才详述此中内情。当日杨安从从县城卖竹耙归来,家中却迎来两位客人。而其中一位客人也正是今日公堂之上的万苍松,另一位便是昨夜刺杀他的莫邪。当日万苍松以威逼利诱的手段让杨安上堂作伪证,否则就会有生命之忧。
由于杨安胆小贪财,于是便答应了万苍松的要求,这才有了昨日公堂之上的伪证。只是杨安未曾想到的是,万苍松会事后杀人灭口。
这一番证供可是让众人不由一阵惊诧,众人万没想到一直言之凿凿的万苍松竟然才是元凶。此刻万苍松脸色阴沉的冷哼道:“陈翰林好手段,竟然买通杨安来诬陷万某实乃有些可耻;再者而言,杨安反复证供其言行岂可轻信?”
看着万苍松说此话竟然面不红心不跳,着实是让陈浩佩服的五体投地。对于万苍松的反咬一口,陈浩又岂能未有后手,于是冷冷一笑:“万讼师也是好手段,诬蔑陈某买通了杨安做了这假证供。那万讼师为何笃定昨日杨安所言,不是受他人买通?”
“这……一派胡言,即便万某有意买通杨安,也须有动机!万某与陈翰林素无恩怨,又岂会有意冤枉陈翰林!杨安这小老儿实乃一派胡言!”
陈浩也知道单凭杨安的片面之词,是无法证明他的清白,更无法问罪于万苍松。于是转身冲着万苍松笑道:“既然无法证实杨安证供真实,然陈某可证明自身清白!”
万苍松闻听蚕眉微蹙,随即沉声道:“那万某愿闻其详!”
“昨日杨安声称曾见陈某私会孙刘氏,此事实乃可笑至极!杨安双目患有眼疾一丈之外已然模糊不清,又岂会将陈某看得清晰?又因杨安所见陈某,分别是在掌灯与五更两个时辰,当时天色并非大亮,对于身患眼疾的杨安而言,又岂能真切见到陈某真面目?”
说到这里陈浩冲着万苍松揶揄一笑:“或许有人会认为杨安是于近处看清了陈某的容貌,那陈某请问诸位,陈某莫非是瞎子看不见杨安?既是私会,岂会让他人瞧见?既然已被瞧见,陈某又何必铤而走险夜宿孙家遭人非议?”
陈浩这一席话让众人听了不住点头,也未曾想到杨安竟然患有眼疾。如此一来,一口咬定陈浩的供词便不攻自破。待万百川询问杨安是否患有眼疾之时,杨安也供认不讳,确如陈浩所言一丈之外视觉模糊不清。
既然身患眼疾之前的证供自然视为作废,万苍松此刻可谓脸色极度阴沉,他未有想到陈浩会拿杨安的眼疾说事。当初他只考虑道杨安居住在孙家附近,作出伪证会更有说服力,却未曾想这杨安的眼疾如此严重。而坐于一旁头如粽子的卢琛却是双目微寒,对于陈浩轻易破了这一环很是不甘。
其实昨日在公堂之上,陈浩就已经看出了一些端倪,杨安在公堂之上目光有些呆滞且双目无神。当时陈浩就怀疑杨安患有眼疾,但是当时处于毫无准备的劣势,于是就未有发问将其压在心中。待退了公堂陈浩特意命人查询了城中医馆,询问可有杨安前来就医。最后果不其然,终于在一家医馆内得知杨安的确患有眼疾已有三年,一丈之外已然模糊不清。
随后再陈浩的提议下,将昨夜行刺杨安的刺客莫邪传唤至公堂。起初莫邪誓死不跪,最后在郝英俊的杀威棒之下,只得乖乖的跪在公堂之上。然而无论王百川与陈浩如何审问,莫邪竟是闭口不言只字不提。王百川见此人如此不识时务,于是唤来衙役准备用刑。
就在卢琛与万苍松心中惴惴不安之时,陈浩却阻止衙役对莫邪用刑。陈浩瞥了一眼卢琛,随后自顾的向王百川禀明道:“今日陈某不想将此事闹大,还是勿要动刑为好!”
万百川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随后冲着陈浩深意的点点头,这才将刑具撤了下来。这一结果让卢琛与万苍松二人始料未及,虽然不知陈浩此举何意,但是也让二人悬着的心落了下来。起初二人见莫邪被押入公堂,都在担心莫邪会经受不住刑具的折磨,继而将二人招供而出,届时二人即便如何巧言令辩也无法逃脱罪责。
“大人,既然这名凶徒闭口不言,那今日就由陈某向大人剖析这宗命案的本原!”陈浩说着将莫邪所使用的长刀端上公堂:“大人,此刀名为仪刀,乃是禁卫军所有,此刀体表装饰华丽,柄首有环。其刀身纤长单刃有锋,虽不能说削铁如泥但也可横梁断木……”
禁卫军?陈浩此言一出让众人想起,之前卢琛口口声声说他的护卫就是禁军,这其中又有何联系?莫非方才杨安所言是真的,万苍松与这位卢驸马才是此案的幕后黑手?一时之间众人揣测纷纷,眼神纷纷落在了卢琛与万苍松的身上。
万苍松故作镇定冷哼道:“陈翰林果然见多识广,不过一把仪刀而已又岂能证明什么?”
“呵呵,陈某又何曾说证明什么?不过这把仪刀才是真正杀害孙科的凶器!”
什么?之前的那把匕首竟然不是凶器?若是这把仪刀是凶器的话,那杀人凶手岂不就是眼前此人?万苍松脸色极不自然的笑道:“陈翰林真乃思虑多变,昨日尚且直言凶手乃是刘铁胆,今日却成了这位刺客。若是此案审理下去,陈翰林岂不是将这堂上众人怀疑个遍?”
“此前有人故布疑阵才使得陈某陷入迷局,今日陈某便要勘破这迷局,万讼师还请拭目以待!”陈浩说着便拿起仪刀接着道:“孙科身中六刀,而最为致命的乃是腹部一刀。而这最为致命的一刀,陈某曾经检验过,其刀口深度远远超出匕首刀刃的长度,有此可见那匕首绝非致命一刀的凶器!”
万苍松依旧不甘心的阻挠挑问:“即便如你所言,那匕首并非真正杀人凶器,那又如何证明这把仪刀便是杀人凶器?从死者伤口来看那凶器乃是双刃利器,而这把仪刀乃是单刃又如何是凶器?莫非陈翰林也患有眼疾不成?”
“万讼师言之有理,陈浩,为了让旧情人脱罪,竟然如此不顾事实乱咬人……”久未言语的卢琛,此刻却不有余力的戏虐陈浩。但当看到陈浩那略有厉色的眼神,与手中不停晃动的铁盒子,卢琛眼角微微抽动,继而又将下面的话生生的咽了下去。一更。……by:89|10054264……》
第十二章 你敢阴我
第十二章你敢阴我
“大人,今日陈某在公堂之上做两个试验,以此来证明这把仪刀就是杀人凶器!”陈浩说完拿起仪刀唤来衙役,端来那盆黑色的东西。这时陈浩冲着万苍松笑道:“此种方法多亏万讼师提醒,若非昨日万讼师使用浓醋与米酒,验出孙刘氏衣物之上血渍,陈某又岂会想出这等好方法!”
轻轻的将仪刀刀头放入木盆之中,不到片刻陈浩将仪刀从水中拿起以示众人。众人举目一瞧不由大吃一惊,仪刀的刀身果然有着泛红的血迹。这时陈浩给予解释道:“此刀若是未有沾血是不会泛红的,可见此刀在短期内伤过人!因为刀身乃是精钢所铸,血迹不会在刀身存留太久。诸位再观其血迹聚集之处乃是刀头,可见此刀绝非伤人如此简单,而是直接刺入腹中……然而据陈某所知,近日我太和县除了孙科命案之外,已无命案发生,这刀伤血迹……”
“不可能,不可能,明明已经清洗殆尽……”此刻一直未有说话的莫邪,不可置信的看着陈浩手中的仪刀。
哗!
莫邪此言一出让所有人恍然大悟,此刻无需太多的言语,已然说明莫邪就是杀害孙科的凶手。一旁的卢琛与万苍松,却是脸色阴沉的瞪了莫邪一眼,随后默不作声地扭过头去不在理会。莫邪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言,但是此刻已经为时已晚,只得垂头丧气的低头不语。
“哟呵,你若不说话陈某真当你是个哑巴,不过你又何必这般惊讶,这仪刀之上的血渍,不过是陈某早晨才涂抹上去的鸡血罢了……”
吧嗒!
一把折身毫无根由的落在了地上,万苍松右手有些颤抖的不知所以,见众人的目光向他这里看来,于是尴尬的将右手背到身后,弯腰用左手捡起地上的折扇。
“你敢阴莫某!”莫邪咬牙切齿的瞪着陈浩,随后欲要起身袭击陈浩,却被身旁的郝英俊等人按在了地上。
陈浩摆弄着仪刀来到万苍松近前,似笑非笑地揶揄道:“做贼心虚果然至理名言,万讼师你以为如何?”
万苍松皮笑肉不笑地拱手道:“陈翰林果然大才,竟然巧施妙计便将凶手引诱而出!佩服!佩服!只是万某想知道陈翰林如何解惑,死者伤口与凶器的不吻合之处……”
这一疑问也是在场众人想要知道,只要能够解决这个疑惑就可以将莫邪定罪。陈浩对此只是深意一笑:“那有何难?陈某已被小人蒙蔽一次,又岂会再被蒙蔽?”
随后不待众人反应过来,陈浩便一刀刺入准备好的猪肉之中。随后将其拔出,这时猪肉之上已然显现出了伤口。陈浩示意衙役拿起猪肉以示众人,并指着猪肉上的伤口道:“匕首乃是双刃,呈现伤口是中间宽两侧窄小。大人与诸位请看,方才陈某用仪刀刺入猪肉,由于仪刀刀刃只有一侧,因此所呈现的伤口便少了一边……”
话到这里陈浩面色一沉道:“倘若陈某再将这仪刀反过刀身,重新在原有的伤口处入……”
说着陈浩将刀身反过来,随后刺入原来的刀口,然后再干净利落的抽处。众人再举目观瞧时,猪肉上的刀口形状竟与双刃匕首一致。这让众人当真是大开了眼界,这伪饰伤口当真是一模一样。
“大人,如此可见此人才是杀害孙科的真正凶手,至于为何会有匕首遗落孙家,不过是故布疑阵罢了。至于孙刘氏衣物上血迹,方才大人与诸位也亲眼目睹,在浓醋与米酒浸泡之中显现红色,并不一定是人血,也可能是牲畜的血渍……至于孙刘氏为何会有血渍,想必是有人有意栽赃陷害!”陈浩的这一分析得到了众人的赞同,如今莫邪已经失口道出了杀人事实,显然此事与孙刘氏无关。
而此刻万苍松却依旧不肯认输,于是移步上前沉声问道:“陈翰林不过是信口雌黄,此人虽失口说出些许妄言,也不可断定此人便定是凶手。若是凶手必有动机,试问此人动机何在?况且孙秀才尸体之上涂有榉树汁,陈翰林又作何解释?”
“万讼师这是在狡辩不成?那榉树汁乃是本县差役万姚受他人指使所为,莫非真当陈某一无所知?”陈浩此刻的语气冷了不少,若非顾及公堂之上的威仪,他都想将万苍松也揍一顿。
昨日陈浩回府之后一直觉得事有蹊跷,这整个县衙能够接触尸体也只有几人而已。最后陈浩逐个排除,又查阅县衙的值班记录,才让陈浩查出了端倪。之后将万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