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能之辈乎?”
这一问将方枫刚要出口的话有生生的堵了回去,脸色微红的站立一旁不再言语。一旁的李商隐见陈浩能够静心思量,不似方枫这般莽撞,不禁欣慰的点了点头,心道自己果然没有看错人。
起初李商隐还在为陈浩年轻便手握重权,在实施过程中过于激进而倍感担忧。此刻看来,他之前的忧虑是多余的。陈浩所表现的稳重已经完全超乎了如今的年龄,有时候李商隐在想,莫非这陈大人天生就是这般心境?
陈浩微微一叹接着说:“此三家之所以势大,近年来历任留守实权旁落有心无力尚在其次,如今大唐各州兼并土地已然成风才是重因。枝繁叶茂同气连枝,若要根除谈何容易?故而对于此事不可操之过急。一府尚且如此不知根底妄动而为,以后谈何整治各道各州?”
“下官受教了!”方枫一脸愧疚之色的低头恭谦道。
方枫的谦逊让陈浩很是欣慰,接下来众人便对这三家做了详细的研究。李家有了李忱的示意,作为李氏的分支自然不会有太大阻力。至于薛家,作为安史之乱的功臣之后,自然有着祖荫庇佑。不过既然薛家嫡孙薛泰曾在牡丹花会上夸下海口,想必也不会有太大问题。
最后只剩下裴家了,对于裴家陈浩经过了解才知道,这裴家也就是当年宰辅裴度留下的一脉。三十年裴度被解除兵权,改任位高职闲的东都留守,其后几十年裴家便在这东都生了根。时至今日虽然裴度早已死去,但是这支裴氏家族却是发展壮大,以至于如今成为河南府三大家族之一,
裴度一生有子六人,长子裴撰裴撰,字宜业,曾任翰林学士、工部侍郎,如今年近七旬适闲在洛阳。嫡子裴识以荫授上柱国,袭晋国公,如今在朝官至检校户部尚书。其他四子也都声名显赫,多有作为,有“兄弟并列方镇,时人荣之”之称。众人思来想去别无他法,最后只得陈浩亲自登门拜访。俗话说先礼后兵,若是这裴家不识时务,那陈浩只能说不好意思,他陈浩可不是前几任留守任人摆弄。莫说他陈浩身兼巡察使,即便只是一个虚职留守,也要让他裴家伤筋动骨。一更。……by:89|10054185……》
第三十八章 两位翰林
第三十八章两位翰林
陈浩虽然在洛阳花会之后,得以薛泰就是薛家的嫡孙,但是对于说服薛家还是做了很多准备的。然而却不想这薛家家主竟然如此爽快,这让陈浩心情大好之余,也在寻思着这薛家不会有什么要求吧。
最后果不其然,薛崇如此爽快的答应是有条件的,而这个条件却是让他陈浩哭笑不得,心道这洛阳花会还真是让他赚够名声。
薛家家主的条件有两个,其一便是陈浩的一副字,只因薛崇对于书法有种独到的爱好。此前一直喜爱柳公权的楷书,然而自从陈浩横空出世后,薛崇便喜爱上了陈浩这种狂而不羁的书体。只是陈浩很少有作品传出,故而薛崇常常以此为憾!
这第二个条件就是让薛泰拜陈浩为师,这可让陈浩有些为难。心道刚收了一个怎么又要收徒,四书五经自己可不擅长。但是见薛崇那不达目的誓不休的样子,陈浩最后只得妥协。
陈浩对于薛崇的这点心思他又岂能不知,反正自己不吃亏又何乐而不为,能够收徒、写字换得千亩良田,陈浩觉得土地收得知,字写得更值。
当此事传扬出去后,使得河南府上下一时间纷纷议论着,陈翰林的一幅字到底价值几何。一幅字抵得上千亩良田,这着实有些匪夷所思。此后河南府一直流传着一句谚语:良田千亩,不抵陈浩一书……
自然也有不少人觉得薛崇此举过于失策,一幅字而已又岂值得如此。然而薛崇对此却只是哂然一笑自语道:“燕雀安知鸿鹄之志?”
待薛家的事情解决之后,接下来陈浩面临的就是裴家。对于这个裴家陈浩心中没有什么底气,心中有种预感此次裴家之行定然不顺。
当陈浩一身官服来到裴府门外,俯首颔首观赏着裴府周围环境,裴府的府邸占地极广,高耸的门楼更彰显的威望。经过通传片刻后,裴府中门大开,一鹤发老人领着众人迎面向陈浩走来。
陈浩见迎面走来神采奕奕的老者,便知此人定是裴撰无疑了,于是率先开口道:“晚辈见过裴老,多有叨扰还望勿怪!”
“陈大人此言让老夫惶恐不安,大人光临寒舍已是荣幸,老夫有失远迎才是罪过!”裴撰面和慈笑的向陈浩施礼,继而请陈浩入得裴府。
陈浩裴撰的引领下来到府内,一路走来让陈浩眼花缭乱。府内筑山凿池,竹茂树幽,有风亭水榭,梯桥架阁,岛屿回环,蹊径盘曲,可为都城的胜景。
府内建筑格局显然经过精心布置,虽谈不上富丽堂皇气势宏伟,但却无时无刻不感觉到府邸主人的极尽奢华,而又恰到好处,丝毫不引人反感。
带来到客厅二人分宾主落座,两位翰林学士可谓是无话不谈,谈到兴头之时二人也是爽朗大笑。在外人看来二人一老一少相谈甚欢,实则却是暗含金戈。
陈浩几次欲要将来意说明,却被玩于世故的裴撰巧妙地转移。这让陈浩心中颇感失望之余,也对这位老人家刮目相看。今日他可是遇到劲敌了,圆滑如斯不由得不让陈浩佩服。
茶水上了几次,依旧没有谈到正事上面。最后陈浩见天色不早,便不再转弯抹角直言道“裴老,今日晚辈前来是有一事相商,还请您给予指点!”
“哦?大人言重了,请!”裴撰见陈浩将话说到这个份上,也不在兜圈子的轻声道。
陈浩拱手沉声说:“想必晚生今日前来,裴老心中也已然有了计较。晚辈之所以前来,实则是想让裴家能够如薛家一般,支持晚辈改善民生……”
话音刚落陈浩想听听裴撰有何高见,却不曾想裴撰自顾饮茶品茗,方才还十分健谈此刻却沉默不语。这让陈浩尴尬之余心生一丝微怒,于是激将道:“裴老莫非空有翰林之学,未有指点晚辈的地方?”
陈浩的这句话刚落音,裴撰双目陡然睁开,继而目视陈浩冷笑道:“陈大人可知此举是在自掘坟墓?”
“哦?愿闻其详!”陈浩扬声道。
裴撰抿了抿嘴,继而一改此前慈善的脸色道:“历任东都留守中欲要行此策的,陈大人绝非第一人,然却未有成功者。莫非是他们不如大人您?非也!陈浩是聪慧之人,应当知晓牵一发动其全身的道理……”
“晚辈自然明了,如今大唐各州道,尚且不论藩镇林立,如裴家这般家族多如牛毫,若是动了河南府,即是动了都畿道,乃至大唐诸道……”
见陈浩能够如此明视大局,心中也是颇为欣赏,于是反问:“既知如此,那又何必自讨没趣,引得天下动乱?安稳的做好你的东都留守。届时有了为官资历便可登阁拜相,何必因为此事而断送了自己的大好前途。大人你要知晓,这场赌博可是无任何胜算,到那时四面楚歌,可没有人替你出这份赌资……”
裴撰的话再清楚不过,陈浩也明白裴撰最后一句的深意。若是此事处理不当的话,定会遭致各州道的弹劾,毕竟这是关系到各州道士族门阀的利益,又岂能让此风渐长乃至吹遍各州?
那是他可谓是四面楚歌,即使是默许他的李忱,面对各州道的压力,也会舍弃他这个棋子。正如汉朝武帝时期的主父偃一般,为刘彻忠心效力,然而最后在诸王的逼迫之下,汉武帝不得不将其处死。
然而这些陈浩早就了然于胸,今日之所以站在裴府就已经做好应有的准备,于是长吐了一口气继而沉声道:“裴老之言,晚辈此前早已想过……”
“此乃大善矣!大人当知,天下士族门阀无数,又岂能均如薛家慷慨?舍弃食禄之地形同切肉,岂可愿哉?”裴撰见陈浩不似顽固不化之人,于是便劝慰道。就在裴撰认为陈浩会因此打消执念之时,却见陈浩目露厉色的冷声道:“那又如何?即使诸位如铁公鸡一般,本官也要拔下几戳毛来!”一更。……by:89|10054186……》
第三十九章 怎么,你想谋反
第三十九章怎么,你想谋反
说完之后再也不作言语,将陈浩视若无物。见裴撰如此不可一世,陈浩心中十分不满这种倚老卖老之人。俗话说泥菩萨还有三分火气,何况此刻被孤立的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聪明人之间无需太多语言,此刻裴撰的态度已然表明了立场。陈浩知道自己再也没有待下去的必要了,于是冲裴撰冷笑道:“既然裴老已无谈趣,晚辈便就此告辞……”说完一甩衣袖转身离去。
待陈浩转身向外走之时,裴撰抬眼看了一眼陈浩的背影,眼中尽是不屑与戏谑,口中不由的暗自嘀咕陈浩不自量力。他倒要看看没有他裴家的支持,陈浩如何在河南府实施均田制……
待陈浩回到留守府已是傍晚时分,这时书房内除了李商隐与方枫之外,少尹(副留守)秦大人也在其内。见陈浩脸色不善的进得书房,李商隐就知此次不顺,于是试探性的问:“大人,那裴家……”
陈浩未曾理会李商隐的话,而是直接回到席座独自斟饮了一杯酒,这才问:“李家那里情况如何?”
“回大人,今日由雍王殿下亲自前往,在恩威并施之下已然承诺配合大人推行均田制!”一旁的秦大人施身回禀道。
听了秦少尹的回禀陈浩的脸色好了许多,随后把玩着手中的酒杯自语道:“既然你裴家自恃势大,那好,本官就陪尔等玩一玩……”说完之后,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三人此刻在下首不敢多作询问,因为谁都能看得出此刻陈浩的脸色很不正常。书房内就这样静悄悄的沉寂了半盏茶的功夫,之后陈浩才目视三人道:“本官如今有三件事须得三位去做!”
“大人,请吩咐!”三人齐声回道。
“嗯!如此这般,这般如此……”陈浩将三件事交予三人去办,待三人领命而去后,陈浩看着窗外的月色,嘴角露出一丝冷意。
……
时间总是在不经意间轻轻地从指间流逝,转瞬之间三日便过去了,而留守府依旧如初未有其他举动。这让裴府的裴撰心中不免感到一丝疑惑,因为据他看来陈浩不是那种善罢甘休的人。然而为何至今未有动作,莫非真的是他看错了人?
而就在裴撰渐渐的将心放下之时,宁静后的暴风雨终于来了。首先是裴家分布在河南府各地的商铺,纷纷受到大小程度的冲击。这还尚在其次,重要的东都的几个大型商铺与商号,其中与之合作的几位大商人纷纷撤资,并且声称以后不给于供货。
裴撰听到这个消息脸部极度的抽搐了几下,这可是断了他裴家的财路。愤怒之余裴撰反复思考,到底是谁与他裴家作对。但是他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是何人如此胆大妄为敢与他裴家为敌。最后他终于想到了陈浩,但是随后又给予否定。因为他不相信陈浩有如此大的能力,可以转瞬间将他裴家的所有商号商铺全部吞噬。
然而就在裴撰欲要派人查清此事时,又一则消息传到了他的耳中。据家丁来报说,陈浩在附近的山上移木取材。裴撰初听虽然觉得陈浩此举有些莫名其妙但却未放在心上,然而家丁接下来的消息,可是让他差点气得背过气去。
话说陈浩在周围的山上,移走可以栽种的树木,随后将大量的树木运送到了裴家的田地上。待集结的千余名百姓到来之后众人便忙活起来,此刻田间地头到处能看到兵士与百姓的身影。众人在田地里挖坑打桩,忙得不亦乐乎。
待裴撰带着管家来到地头之时,田地里的木桩林立已经初具规模。裴撰愤怒的喝止众人停止,可是众人哪会听从他的话,依旧不停的挖坑打桩。
见自己的话丝毫不起效果,又瞥见陈浩就一旁的凉棚内喝茶,于是便怒气横生来到凉棚,继而愤怒的冲陈浩道:“陈大人此举与强盗匪类有何区别?大人行此下作手段就不怕污了您的名声?”
“哦?原来是裴老真是失敬,裴老此言谬矣,本官何曾行使下作手段了?”陈浩见裴撰吹胡子瞪眼的冲他怒喝却并不生气,而是平淡自若的坐在凉棚内丝毫未动。
裴撰见此刻陈浩的言行与之前相比明显的疏远了许多,于是冷哼道:“陈大人莫不是以为我裴家无人?今日你此番作为有可曾想过后果?”
“呵呵!裴家自然势大,因此本官才不敢冒犯裴老……”陈浩轻笑的回应道。
见陈浩如此说,裴撰便双目一瞪道:“既然如此,陈大人为何在我裴家的田地上挖坑立桩?你可知,仅凭此事老夫就可以参你一本!”
见裴撰如此大的火气,陈浩不禁笑道:“裴老,喝杯茶水消消火……”
“哼!陈大人,见你为官不久今日老夫就当给你几份薄面,对此事老夫可以不作追究,然你必须将这田中树桩移走!”裴撰也不想将此事闹大,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然而陈浩将这番话听到耳中,不但未有丝毫退让反而冷笑说:“以裴老之意,本官还要对你感恩戴德不成?”
见裴撰欲要说话,陈浩便打断接着道:“本官身为东都留守,便有修缮东都,劝课农桑,教化百姓职责,本官何错之有?”
听了陈浩的义正言辞,裴撰不禁反问道:“然你占用我裴家良田,与你修缮东都,劝课农桑,教化百姓又有何关联?”
“裴老此言差矣,本官虽是为官不久,但也懂得为官者不与民争利。如本官这般高廉之人,又岂会做那种私占田产的卑劣勾当!”陈浩说到这里故意停顿了一下,随后才接着道:“本官听闻裴家的诸多良田皆是低洼之地,因此本官颇为同情。于是彻夜难眠辗转反侧,终于替裴老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裴撰被陈浩前一句指桑骂槐燥的脸色有些微红,他指着田地了一个个深坑面部抽搐的问:“莫要告知老夫,这便是你想的法子?”
“正是!这便是本官想出的法子,将这些从山上挖出的小树苗,全部移栽道裴家的田地上。既可以预防水土流失,又可以美化我东都洛阳,两全其美何乐而不为?”陈浩指着那些堆积如山的粗大的树木,言不由衷的回应道。
裴撰见陈浩将半大的树苗说成小树苗,心中不禁暗骂陈浩睁眼说瞎话。这些树要是种在了他裴家的田里,那他裴家的这些田地想必是废了。如今正值春季,种上这半大的树木只需一季便可直接影响田里的庄家。而且最重要的是,他裴家的田地是有低洼之地,但是与这水土流失又有什么关系,这又不是在山坡种庄家。
想到这这里裴撰便要辩驳:“陈大人,此事万万不可,这些树木若是栽种在田里……”然而还未等裴撰说完,陈浩便言之凿凿的打断道:“对了,至于栽种树木所占有的土地,本官会统一归算,随后让薛家割让相应的田地补偿你裴家……”
“可是大人,如此多的树木,待到夏季定会枝繁叶茂,届时定会影响田地里的作物……”裴撰此刻很是无奈的叫来管家,专门向陈浩解释道。
今日陈浩若是强硬践踏他裴家田地,裴撰定不会饶了陈浩。可是现在陈浩言之凿凿的说,是在为了他裴家着想。在没有强取裴家田产的基础上,不但给冠以美化东都的名头,竟然还毫不拖欠的将树木占有的土地尽数补偿。这让裴撰也感到颇具头痛,心道这能补偿得了吗?深怕陈浩不懂农业,于是只得让管家向陈浩一一说明这田中种树的危害。
陈浩颇为惊讶的扭头疑惑地问:“有何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