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他接了一下内部通信系统的按钮。“总统先生,我有事需要向您汇报。”
“来吧。”
伊戈尔·科马罗夫研究着那张从奈杰尔·欧文爵士的文件箱里找到的那封信的
放大的照片。它是用教堂的官方信纸写的,信的开头写到:“皇家殿下”,信尾是
阿列克谢二世陛下的签名和图章。
“这是为什么?”
“总统先生,外国人合谋要反对您的计划,已经完全搞清楚了。它是分为两部
分。一部分是放在俄罗斯内部,它是要搅乱您的竞选计划;他们选择了某些人,向
他们展示了您的私人宣言,散布恐慌和失望的言论。
“阴谋的第二部分更危险。他提出了一个取代您的计划,他们企图恢复全俄罗
斯的王位。从他自身的利益出发,大主教已经参与进来了。你面前的那封信,就是
他写给在西方居住的某个王子的亲笔信,他支持恢复王位的计划,一旦对方同意,
教堂将向这个人发出正式的邀请。”
“你的建议呢,上校?”
“我的建议非常简单,总统先生。如果没有候选人,这个共同的阴谋肯定破产。”
“你知道,有人能阻止这位贵族先生吗?”
“能永远阻止他!他是个非常优秀的人才,习惯于在西方工作,讲好几国语言。
他是多尔戈鲁基的工作人员,但是可以雇佣。他的最后一项合同涉及两名黑手党的
叛教者,他们把在伦敦存的2000万美元盗为己有。两周前,在伦敦郊区温布尔登的
一套房间里找到了他们。”
“因此,我认为我们需要这个人提供服务,我的上校!”
“把它交给我吧,总统先生。10天之内,将不会再有候选人了。”
格里申回到他的办公室后,想像出一幅图画:奈杰尔的宝贵王子躺在大理石的
停尸桌面上,FAPSI 追踪到了蒙克,将他吊在地窖里。他要给奈杰尔·欧文爵士寄
一包照片去,让他过一个真正的圣诞节。
GUVD的头目刚吃过饭,正抱着他的小女儿一同观看她最喜欢的卡通片。这时,
电话铃响了,他的妻子接了电话。
“是找你的!”
“是谁?”
“他只是说是个美国人。”
民兵将军把塔季扬娜轻轻地放在地上,站起身来。
“我在书房里接电话。”
当他关上书房的门,拿起话筒后,他听见他的妻子在外面把分机放回了原位。
“喂?”
“是彼得罗夫斯基将军吗?”
“是的。”
“我们那天谈过话。”
“谈过。”
“我有一些或许能使你感兴趣的情报,你有笔和纸吗?”
“你在哪里打电话?”
“在一个电话亭,我不能呆太长的时间,请你快一点!”
“你说吧。”
“科马罗夫和格里申已经说服了他们的朋友多尔戈鲁基黑帮,要发动一场战争。
他们准备收拾车臣黑手党。”
“这么说,这是一场狗咬狗的战争,我们应该注意。”
“世界银行代表团正在莫斯科谈判下一轮的经济贷款的事宜。代理总统正在设
法给世界留下一个好的印象,为他的竞选铺平道路。假如莫斯科的大街上到处子弹
穿梭,他也许不会高兴的。他肯定要追究其原因的。”
“继续讲下去。”
“六个地址,请写下来。”
蒙克把它们一连串告诉了对方,彼得罗夫斯基将军记了笔录。
“它们都是什么?”
“前两个是军械库,里面装满了多尔戈鲁基的武器。第三个是一个娱乐场,它
的地下室里存放的他们的大部分财务账本。最后三个是仓库,它们储藏了价值2000
万美元的违禁品。”
“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有两个级别不太高的朋友。”
“你认识那两位军官吗?”
蒙克说出了他们的名字。
“当然知道!一个是我的高级副官,另一个是SOBR的班长。为什么要问他们?”
“他们俩都在多尔戈鲁基的花名册上。”
“你最好搞准确,美国人!”
“我已经搞准确了。如果你要发起进攻,不要忘了把这两个人排除在外。”
“我知道如何做我的工作。”
电话被挂断了。彼得罗夫斯基将军思索着将话筒放回原处。如果这个奇特的外
国特工说对了,那么他的情报是价值无限的。他拿定了主意,要打破那个黑帮战争,
要对那个黑手党团伙发起一系列进攻。此时此刻,会得到代总统的赞许的。
他可以指挥一只3000人的快速反应部队,SOBR主要由朝气蓬勃的年轻士兵组成。
如果那个美国人,关于伊戈尔·科马罗夫和他的计划的说法有一半是正确的,那么
在新俄罗斯,将没有他本人、他的扫荡流氓的执法团体,或者他的部队三者的立足
之地了。
他回到了客厅,卡通片已经演完了。他永远也不会知道动画片里人物的命运了。
“我要去办公室,”他对妻子说,“我整个晚上和明天大部分时间,都要呆在
那里。”
在冬天,市政当局总是要把高尔基公园的小路上和人行道上全部洒上水,水不
久就会结成很结实的冰,从而建成了国家最大的溜冰场。这个溜冰场延伸好几英里,
是莫斯科各个阶层、各个年龄段的人最喜欢去的地方,他们带上滑冰鞋和足够的伏
特加酒,在晶莹的世界里自由自在地畅游,暂时把世间的各种烦恼全部抛在了脑后。
一些车道没有冰,车道尽头是小型停车场。圣诞节前10天,有两个紧裹着围巾、
头戴皮帽的人,冒着严寒来到这里的其中一个小型停车场。那两个人都各自下了车,
独自走到面对溜冰场的树林旁边,溜冰场里人们你追我赶,热闹非凡。
这两个人当中,有一个人是阿纳托利·格里申,另一个人,是黑社会里称之为
“机械工”的一个孤僻的人。
在俄罗斯,杀手很不值钱。但是有几个黑帮,特别是多尔戈鲁基认为,“机械
工”不是一般的杀手。
实际上,他是一名乌克兰人,一名退役陆军少校,好几年前他被调到特种部队,
在那里从事军事情报部门(GRU )工作。从语言学校毕业后,他在西欧任过两次职
务。退役后,他意识到,他可以成功地利用他那流利的英语和法语,在那些大部分
俄罗斯人认为是外国,或者是奇怪的社会里,他可以很轻松地自由活动。他毫无顾
虑地把残杀他人的活动变成他的赚钱职业。
“我知道,你想见我。”他说。
他知道格里申是什么人,他知道在爱国武装联盟内部,这位公安头目是不需要
他的。在黑色卫队内部,更不用说在该党的联盟多尔戈鲁基黑手党内,可以利用的
刺客多如牛毛。但是到国外工作,就不是一般人能够胜任的了。
格里申递给他一张照片。机械工瞥了一眼,然后把它翻过来。背面打印了一个
名字和远在西部乡村一个庄园的地址。
“一个王子,”他低声说,“我要去国外的王宫了。”
“把你的幽默感留给你自己享受吧,”格里申说,“那是一个容易受伤害的人,
他没有私人保镖。12月25日前必须完成任务。”
机械工考虑了一下。时间太紧了,他需要准备一下。他之所以一直活着而且能
自由活动,是因为他总是采取小心翼翼的防御性措施,而这需要时间。
“到元旦那一天。”他说。
“好吧,你出个价。”
机械工说了个数字。
“我同意。”
他们两个人嘴里呼出来的气体都变成了白色烟雾。机械工记得在电视里看过一
个宗教集会,会上有着神赐能力的年轻神父,一直在要求恢复上帝和沙皇。这么说,
就是格里申的游戏了。他后悔,没有再增加一倍报价。
“就这些事吗?”他问道。
“除非你想知道更多的事情。”
那个刽子手把照片放到他的上衣里面。
“没有了,”他说,“我想我需要知道的都已经明白了。与你做生意非常高兴,
上校!”
格里申转身抓住他的胳膊。机械工盯住那一只戴着手套的手,直到他松了手。
他不喜欢有人这样动他。
“目标或时间都不允许失误。”
“我不会出错的,上校!否则你就不会来找我了。我会把我的利克膝斯坦账户
号码寄给你的。祝你平安!”
在高尔基公园的溜冰场会面的那个午夜以后,彼得罗夫斯基将军同时发起了六
场袭击。
那两个情报员被邀请到SOBR营房的军官俱乐部,参加一个私人晚宴,喝了足够
的伏特加酒,他们都完全醉了。为他两人安排了远离袭击现场的睡觉房间。为了万
无一失,他们睡觉的房间每个门口都安排了一个卫兵。
白天安排的战术“演习”,到晚上就投入了实战。到那时,一系列封存在车库
里面的作战卡车开出来了,部队已经上了车,作好了临战的准备。早晨2 点钟,司
机和作战指挥官接受了任务,拿到了所需的地址。这是数月来第一次彻底的奇袭行
动。
对那三个仓库的袭击几乎没遇到任何问题。四名保卫财产的卫兵企图抵抗,结
果全被击毙了。另外八名卫兵当时就投降了。仓库里藏有1 万箱进口的伏特加酒,
都没有上税,都是两个月前从芬兰和波兰进口的。由于闹饥荒,俄罗斯这个世界上
最大的伏特加酒消费国,不得不以高出产地国三倍的价格进口所需的烈酒。
仓库里的其它存货是洗碗机、洗衣机、电视机、录像机和计算机,这些都是从
西方劫持来的。“那两个军械库里存放的武器,足以装备一个加强步兵团,武器的
类型从一般的战斗步枪到肩载的反坦克火箭和火焰喷射器。
彼得罗夫斯基亲自指挥了对娱乐场的袭击,娱乐场里仍然挤满了赌博者,赌徒
失声叫喊着,逃人了夜空。那里的经理坚持说,他从事的是有城市经营许可证的完
全合法的生意,直到把他办公室的书桌移开,地毯揭开,地下室的地板门掀开为止。
那时:他几乎昏过去了。
在早晨6 点钟,SOBR的队伍仍在一箱又一箱地往货车里搬运财务账,准备把它
们运到GUVD的总部去加以分析。
到中午时,500 码远的日特尼广场上,内政部的MVD 常务委员会的两名将军打
来了电话,表示祝贺。
半晌的无线电广播,第一次播报了这次行动的新闻,中午电视开始全篇报道该
新闻。根据新闻报道,匪徒的死亡人数达到16人,而快速反应部队的伤亡人数,仅
有一人重伤和一人轻伤,重伤的子弹射入了腹部,轻伤的子弹擦破了一点皮肉。27
名黑手党的成员被活捉,其中7 人需要入院治疗,两名正在GUVD录口供。
最后一条新闻,实际上是假的,但是彼得罗夫斯基故意让新闻媒体散发出去,
以便在多尔戈鲁基黑手党领袖中,造成进一步的恐慌。
后者确实元气大伤,他们在离莫斯科河上的阿克汉基尔斯可亚大桥1 英里半以
外的郊外,在一所戒备森严的华丽的大厦里召开了会议。开会时,惟一超过恐慌的
情绪就是愤怒。大多数人深信他们两名情报员的兼职活动、SOBR奇袭的成功以及他
们的情报的准确性,都充分说明他们内部有重大漏洞。
就在他们商讨的过程中,街上有人传言,是一名黑色卫队的高级军官说话时不
小心泄露了秘密。考虑到多尔戈鲁基为伊戈尔·科马罗夫的竞选秘密投入了几百万
美元,他们的心情变得沉重了。
他们永远不会想到,街上的传言是根据蒙克的建议由车臣人散布的。然而,黑
帮头目决定今后再给爱国武装联盟提供资金援助之前,必须让他们作出严肃的解释。
刚过3 点钟,奥马尔在私人保镖的严密护卫下,来拜访了蒙克。这一次,蒙克
正住在索科尔尼基文化和休息公园附近,公园展览中心北边有一栋车臣人的小公寓,
他与一家车臣人住在一起。
“我不知道你是如何运作的,我的朋友。昨天晚上突然爆发了一颗特大的炸弹。”
“这只是一个自我兴趣问题,”蒙克说,“彼得罗夫斯基急于想在世界银行访
问期间取悦他的上司,直至代理总统办公室,就是这么回事。”
“好吧,现在多尔戈鲁基根本没有心思对我发动战争了。他们要用好几周的时
间恢复他们的损失。”
“还要在黑色卫队中查找泄密的人。”一个站在门口的人提醒他。
奥马尔把一份新闻刊物放在他的膝盖上。
“看看第三页。”他提出建议。
有一篇来自俄罗斯主要民意测验的组织者的报道,公众对爱国武装联盟的竞选
支持率正在下降到55%,而且还在继续下降!
“这些民意测验主要是在城市里进行的,”蒙克说,“主要是因为便利,科马
罗夫在城市里的势力较强。问题的关键,将取决于被忽视的在农村的广大人民。”
“你真的认为,科马罗夫能够在竞选中被击败?”奥马尔问他。“六周之前,
一点门儿都没有。”
“我也不知道。”蒙克说。
这个时候,还不能告诉这位车臣领袖,奈杰尔·欧文爵士并没考虑要在竞选中
击败科马罗夫的问题。他想起了那位老间谍头目,他仍然置身于秘密战线上的伟大
战斗之中,坐在福斯特城堡的图书室里,面前摆放着圣经。
“关键在于,犹太勇士古边思!”他这么说,“要像吉迪恩那样思考。”
“你的思绪走得太远了!”奥马尔说。蒙克从幻想中醒过来了。
“对不起,你说得对。今天晚上我要再次拜访大主教,是最后一次。我需要你
的帮助。”
“帮你进去吗?”
“我想是帮我出来。正像我已经告诉你的那样,格里申很可能已经将那个地方
监视起来了。一个人就行,但是我在里面的时候,那个人要给其他的人打电话。”
“我们最好开始计划一下。”车臣人说。
阿纳托利·格里申上校在他卧室里正准备睡觉,这时他的手机响了。他不用介
绍就听出了对方的声音。
“他在这里,他又来了。”
“谁又来了?”
“那个美国人。他回来了,他正在与陛下谈话。”
“他没有怀疑任何事情?”
“我想他没有,他一个人来的。”
“打扮成神父?”
“没有。穿了一身黑色的普通服装,主教似乎知道他要来。”
“你在哪里?”
“餐具室,正在调咖啡。我必须走了。”
电话挂断了。格里申努力控制他的得意心情。那个可恨的美国特工几乎就要被
他抓住了。这一次,不会再有像上次东柏林的那种情况了。他给黑色卫队的内部核
心小组的组长拨通了电话。
“我现在需要10个人,三辆车,带小型冲锋枪。把大主教住的那条街道两端封
锁住。30分钟后在那里等我。”
已经是半夜12点半。
在1 点过10分时,蒙克起身,他向大主教道晚安。
“我想,咱们不会再见面了,陛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