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
“假如,科马罗夫和他那帮匪徒知道你在这里,他会怎么办?”
“他会杀死我的。现在他的人正在莫斯科市里到处找我。”
“你真有胆量。”
“是我同意做这项工作的。我看过这份宣言,我这样做值得!”
贝尔施泰恩伸出他的手:“给我吧。”
蒙克先送给了他那份论证报告。银行家习惯以极快的速度阅读复杂的文件,他
用了10分钟就读完了。
“是三个人吧?”
“那位老清洁工、那位愚蠢地把文件放在书桌上以至于被偷走的秘书阿科波夫
和杰斐逊,科马罗夫误认为他已经看过了这份文件。”
贝尔施泰恩按响了他的内部对讲系统的按钮。
“卢德米拉,进入去年7 月下旬或8 月上旬的政府新闻出版物的档案,看看当
地报纸上是否有,关于一名叫阿科波夫的俄国人和一名叫杰裴逊的英国记者的报道。
查第一个名字,也查一下讣告。”
他两眼注视着桌上电脑的屏幕,缩微胶片显示出来了所需的信息。然后,他咕
哝了几句。
“是的,他们都死了!现在谈你的问题,蒙克,假如他们抓住你。”
“我真希望他们抓不住我。”
“好吧,既然你已经冒了这么大的风险,我就读一读科马罗夫对我们所有人的
个人企图吧。”
他又伸出了手。蒙克把那份细长的黑色档案递给他。贝尔施泰恩开始阅读。有
一页,他读了好几遍,他读那页内容时,手指反复轻弹着。他头也没抬,嘴里说:
“里亚,你出去吧。这里没事了,你走吧。”
蒙克听见了身后的关门声。银行家最后终于抬起头来,两眼注视着蒙克。“他
不可能这么做。”
“彻底消灭?以前也这样做过,是吗,先生?”
“蒙克先生,俄罗斯有100 万犹太人。”
“我知道,有10%的人可以逃脱。”
贝尔施泰恩站起来走到窗前,望着对面莫斯科建筑物房顶上的积雪。窗户的玻
璃是一种稍微发绿的颜色,它有5 英寸厚,可以阻止任何反坦克导弹。
“他不会认真的。”
“我们认为,他是认真的。”
“我们?”
“派我来的人们,他们都是很有影响力的强人。但是,他们对这个人很担心。”
“你是犹太人吗?蒙克先生?”
“不是,先生。”
“你很幸运。他将获胜,不是吗?民意测验表明他的胜利是不可阻挡的。”
“事情都在发生变化。那天他就遭到尼古拉耶夫将军的谴责。这也许很有效。
我希望东正教会起到一定的作用。或许,他能够被制止。”
“教堂可不是犹太人的朋友,蒙克先生。”
“你说得对。但是,科马罗夫对教堂也有企图。”
“这么说,你正在试图建立一个联盟?”
“差不多。教堂、军队、银行、少数民族。各有各的作用。你读过那位漫游神
父的报告了吗?他正在为恢复沙皇制度而呐喊。”
“是的。我个人认为这是个愚蠢的举动。但是,沙皇还是比纳粹要好一些。你
想让我干些什么,蒙克先生?”
“我?什么也不想。要你自己作出选择。您是四家银行集团的总裁,控制着两
个独立的电视频道。你在飞机场有自己的飞机吗?”
“是的。”
“到基辅只需要两个小时的飞行?”
“为什么去基辅?”
“你可以参观一下娘子谷。”
列昂尼德·贝尔施泰恩从面朝窗户的方向转过来。“你可以走了,蒙克先生。”
蒙克把桌子上的两份文件收起来,放人他来时带的那个皮包里。
他知道他太过分了。娘子谷是基辅外面的一个沟壑。1942年至1943年,有10万
贫民在那个沟壑的边沿上被机关枪射死,他们的尸体被推进了沟壑里。被害人当中,
有一些是人民委员和共产党的官员,但是95%是乌克兰的犹太人。蒙克已经走到了
门口,这时他听见列昂尼德·贝尔施泰恩又说话了。
“你去过那里吗,蒙克先生?”
“没有,先生。”
“你听说过有关它的事情吗?”
“我听说那是个凄凉的地方。”
“我去过娘子谷。那是个可怕的地方。祝你平安,蒙克先生。”
兰斯洛特·普罗宾博士在维多利亚女王街纹章院总部的办公室既小又乱。每个
水平空间都堆满了成捆的资料,那些资料似乎没有什么特别的顺序,但是对于这位
借系专家来说,它们就有一定的意义了。
当奈杰尔·欧文爵士被人领进来时,普罗宾博士站起来,将整个格里马迪参议
员的资料扫到一边,腾出地方让他的客人就座。
“继承人的事情怎么样呢?”欧文问道。
“罗曼诺夫的王位?不好。我早就想到了,有权提出要求的人不想要,想要的
人经过考证后已被排除在外,有个美国人还没有接触,反正没有希望了。”
“结果是这么糟糕吗?”欧文说。普罗宾博士跳起来,眨眨眼睛。他是在这样
的环境里面,在他自己创造的血统、通婚和奇怪规则的世界里生活。
“先讲讲那些欺骗性的人物吧,”他说,“你记得安娜·安德森吧。她一生都
声称自己是高贵的阿纳斯塔西姬,她是叶卡特琳堡大屠杀中惟一幸免于难的皇脉。
她真是一派胡言。她现在死了,脱氧核糖核酸(DNA )测试的结果表明:她是个冒
名顶替的骗子。
几年前,另一个人在马德里去世了,自称为高贵的阿列克谢公爵。后来证明他
是来自卢森堡公国的一个普通人。还有三个新闻媒体偶尔提到的人,通常是非常不
准确的新闻。你听说过格奥尔基王子吗?“
“请原谅,没听说过,普罗宾博士。”
“没关系。他是一名年轻人,一直跟随着他那怀有野心的母亲,在欧洲和俄罗
斯做小生意,他的母亲叫达奇斯·玛丽亚,是已去世的弗拉基米尔公爵的女儿。
“弗拉基米尔本人,本来可以有权提出继承权,因为他是在位皇帝的孙子,但
是由于在他出生时,他的母亲不是东正教教民,因此他的要求站不住脚,因为他不
符合其中的一个条件。
“不管怎样,他的女儿不能成为他的合法继承人,尽管他不断地声称她就是继
承人。你知道波林·劳吗?”
“这是个什么人……”
“保罗一世规定,只有男性才能具备继承权,极其特殊的情况例外。女儿不算
数,性别歧视。但是当时就是那种情况,现在还是这样。因此,高贵的达奇斯·玛
丽亚是真正的玛丽亚公主,但是她的儿子格奥尔基按规定没有继承权。波林·劳还
特别强调女儿的儿子也不算数。”
“因此,他们只是希望最好的情况发生了?”
“完全正确。雄心勃勃,但是无效的要求。”
“你提到有个美国人,普罗宾博士?”
“这里有个奇怪的故事。在大变革之前,尼古拉斯二世有一个叫保罗公爵的叔
叔,也就是他父亲的弟弟。
“BolsevikS 来了之后,他们谋杀了沙皇和沙皇的哥哥、他的叔叔保罗。但是,
保罗有个儿子,沙皇的侄子。这个充满野性的年轻人德米特里公爵,无意之中又被
卷入了拉斯普京谋杀案中。于是,布尔什维克到来时,他被流放到西伯利亚。这反
而救了他的命,他通过海上逃跑了,最后到了美国。”
“从来没有听说过。”欧文说,“继续说吧。”
“德米特里开始在美国生活,他结婚后有一个儿子。儿子保罗,曾经作为美国
陆军少校在朝鲜打过仗。他也结婚了,有两个儿子。”
“我觉得这是一条非常直接的男性血缘线。你是在说,真正的沙皇继承人可能
是一名美国人吗?”欧文问道。
“有人这样认为,但是他们自己把事情搞糟了。”普罗宾说。“你看,德米特
里与一名普通的美国人结婚,他的儿子也是如此。根据皇室制定的第188 条规定,
你不能与非同等地位的人结婚,假如这样结婚了,你的子女就没有继承权了。这条
规定后来虽然放宽了一些限制,但是对高贵的家族还是一视同仁。因此,德米特里
的婚姻属于贵贱通婚,所以他在朝鲜打仗的儿子不能继承王位,他的两个孙子又与
贫民结婚,也不可能有继承权。”
“所以,他们都没戏了。”
“恐怕是这样的。实际上他们本人也对此兴趣不大。我想他们现在是住在佛罗
里达。”
“剩下的人,谁还有希望?”
“最后一个人,他的血缘关系最近。他是谢苗·罗曼诺夫王子。”
“他不是与被谋杀的沙皇有亲戚关系吗?他没有女儿,没有与贫民结婚?”欧
文问道。
“是的,说来话长。你必须想像有四个沙皇。尼古拉斯二世继承了他父亲亚历
山大三世的王位。三世是继承他父亲亚历山大二世的王位,二世的父亲是尼古拉斯
一世。尼古拉斯一世有一个更年轻的儿子,贵族尼古拉斯公爵,他肯定永远不会成
为沙皇。他的儿子叫彼得,彼得的儿子叫考瑞奥,考瑞奥的儿子就是谢苗。”
“因此,你必须从被谋杀的沙皇那里,向前推三代人,然后从尼古拉斯一世的
次子那里,向后推四代人就到了谢苗。”
“完全正确。”
“普罗宾博士,对我来说这条线似乎拉得太长了。”
“确实不短,但是你必须了解他们的家谱。从技术上分析,谢苗是我们能得到
的血缘最近的一条线索。然而,这仅是从学术的角度得出的结论。实际上还有许多
困难。”
“什么困难?”
“困难之一,他已经70多岁了。第二,是他没有子女,因此他这条线也面临着
将断线,俄罗斯将回到出发点。第三,他反复声明自己对此事毫无兴趣,即使给他
这个王位,他也不会接受的。”
“希望不大!”奈杰尔爵士承认了。
“还有更糟糕的事情。他的生活总是有些放荡,他对里维埃拉的快车感兴趣,
总是与年轻姑娘,尤其是仆人调情。他的这个习惯已经导致了三次离婚。最糟糕的
是,我听到传言:他下西洋的双陆棋总是作弊。”
“上帝!”奈杰尔·欧文爵士真的震惊了。生活放荡或许能被原谅,但是西洋
双陆棋作弊……
“他住在哪里?”
“在诺曼底的一个苹果园里,种苹果,并制作苹果白兰地酒。”
奈杰尔·欧文爵士沉思了一会。普罗宾博士同情地望着他。
“假如,谢苗公开表明他正式放弃恢复沙皇的继承权,那可以被认为是合法的
弃权吗?”
普罗宾博士鼓起双颊。“我是这样认为的。除非真正恢复沙皇。那时他或许改
变主意。想想有那么多的快车和献媚的少女。”
“但是,如果没有谢苗,情况会怎样呢?就像我们美国朋友说的那样,底线是
什么?”
“我亲爱的伙计,底线是假如俄罗斯人民愿意,他们可以选择他们喜欢的任何
人作为他们的君主。就这么简单!”
“有选择一个外国人的先例吗?”
“有,太多了。历史上多次出现这种情况。你看,我们英国人已经有三次这样
的经历。伊丽莎白一世独身(可能不是处女)去世后,我们请来了苏格兰的詹姆士
六世担任英格兰的詹姆士一世。三代国王之后,我们把詹姆士二世又赶出去了,又
邀请荷兰人奥兰治王室的威廉接替了王位。安妮女王去世后,没有任何继承人,我
们邀请了汉诺威王室的乔治过来担任乔治一世。他几乎一句英语都不会说。”
“欧洲人也有同样的事情吗?”
“当然有。希腊就有两次。1833年,希腊人摆脱了土耳其人的统治。获得自由
后,他们邀请巴伐利亚的奥托担任希腊国王。他的业绩并不好,因此1862年他们又
抛弃了他。请丹麦的威廉王子接替了王位,他就成为乔治一世。然后,他们于1924
年宣布共和,1935年恢复君主制,1973年又废除君主制。现在,他们还拿不定主意。
“两百年前,瑞典人不知所措,因此经过调查后,他们邀请拿破仑世家的伯纳
多特将军担任他们的国王。他相当成功,他的后代仍然生活在那里。
“最后一个是丹麦的查尔斯王子。在1905年,应邀成为挪威的哈康七世,他的
后代也仍然生活在那里。如果你的王位空着,而且你想要一个君主,在国外选一名
好的外国人,总比在当地的窝囊废里选择一个要好得多。”
奈杰尔爵士再一次沉默了,陷入了长时间的沉思。普罗宾博士现在开始怀疑,
他询问的问题不完全是纯学术性的了。
“我能再问一个问题吗?”普罗宾博士说。
“当然可以。”
“假如,俄罗斯真的恢复了沙皇,美国人会有什么反应?他们控制了世界财经
大权,是这个世界上推一的超级大国。”
“美国人是有反君主制的传统。”欧文承认这一点,“但是他们也不是傻瓜,
1918年美国协助流放了德国的凯泽,从而使魏玛共和国进入了无动乱时期,后来阿
道夫·希特勒打破了平静,结果是我们大家都知道的。1945年,山姆大叔专门留下
了日本的皇室。50年来,日本是亚洲最稳定的民主国家,它反对共产主义,是美国
的朋友。我认为华盛顿会接受这种观点的,也就是说,假如俄罗斯人选择走那条道,
那是他们自己的事情。”
“但是,这要经过全体俄罗斯人民公民投票的。”
奈杰尔爵士点点头。“是的,我想是需要的。仅仅一个杜马是不够的,腐败的
指控太多了。必须是整个民族的决定。”
“那么你有候选人了吗?”
“问题就在这里,普罗宾博士。没有候选人。从你告诉我的情况看,花花公子
和冒充者都不可行。现在咱们设想一下,一个被恢复的沙皇都需要具备哪些资格?
行吗?”
纹章学家眼睛里流露出兴奋的表情。“这要比我以往的工作有趣得多!首先是
年龄。”
“40岁到60岁之间,可以吗?太年轻和太上年纪的人都不合适。成熟,但是不
能太老。下一个条件是什么?”
“必须有皇家血统,言行举止符合礼仪。”普罗宾说。
“是欧洲的皇室吗?”
“当然,我想俄罗斯人是不会喜欢非洲人、阿拉伯人或亚洲人。”
“你说得对。那么就是高加索人,博士。”
“他必须有一个活着的合法儿子,他们必须都是东正教的信徒。”
“这个问题不大。”
“但是,有一个真正令人讨厌的要求。”普罗宾说。“他出生时他的母亲必须
是东正教的信徒。”
“好的,还有什么条件?”
“他的双亲必须都具有皇家血统,最好至少有一方是俄罗斯人”一名现役或退
役的高级军官,得到俄国武装力量的支持是最关键的问题。“
“你忘了一件事,”普罗宾说。“他必须能讲流利的俄语。乔治一世任职时只
会讲德语,贝纳多特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