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日子,已经成为历史。1997和1998年,库班农村在黑土地上种植的小麦等农作物
连续两年歉收。由于游击队毁坏了铁轨,一方面是西伯利亚的庄稼腐烂在地里无法
运出;另一方面,城市里的面包价格却不断上涨。切尔卡瑟佐夫虽然仍然处于总统
位置,但是显然已经没有多少实权了。
在农村,粮食本应该至少自给自足,实际情况却一团糟,出现了有史以来最坏
的局面。由于缺乏资金和劳力,农民的房屋开始倒塌,农场荒芜,肥沃的土地杂草
丛生。农民(主要是老年人)一看到路边停有火车,便迅速地一哄而上,围着车窗
内的旅客兜售家具、衣物和小古董,以便换取钱物和食品。然而,几乎没有人愿意
买他们的东西。
在国家最耀眼的首都莫斯科,穷困潦倒的老百姓睡在莫斯科河沿岸的码头和黑
暗的小巷里。警察(在俄罗斯叫民兵)事实上已放弃了防范职责。他们惟一的工作
是试图将在外露宿的盲流收拢到一起,用火车将他们遣返回乡。但是,又有更多的
人不断地来到莫斯科寻找工作、食品和救济。其中许多人沿街乞讨,几乎饿死在莫
斯科的大街上。
1999年早春,西方国家终于停止向这个无底洞的国家提供救济,外国的投资者,
甚至那些黑手党的伙伴也离开了。莫斯科的经济就像被多次掠夺过的战争难民一样,
躺到在路边,贫困潦倒,濒于绝望。
切尔卡瑟佐夫总统坐在车里,这些令人沮丧的景象不停地浮现在他的脑海里,
他完全陷入了沉思。汽车正驶往郊外的避暑胜地,他要去那里度周末。
他的司机熟悉这条道路,那座郊外别墅位于乌索沃那边的莫斯科河之滨,那里
绿荫蔽天,空气凉爽。数年前,苏联政治局的大官们曾经在这条河两岸茂密的森林
里建造了许多别墅。虽然俄罗斯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但在这方面的变化并不太
大。
由于汽油很昂贵,路上没有多少车辆。他们遇到的卡车尾部都散发着浓浓的黑
烟。他们过了阿克汉盖尔斯科耶,又穿过一座桥,然后转弯沿着河边的公路行驶。
河水在炎热的薄雾中静悄悄地流向他们身后的那座城市。
5 分钟之后,切尔卡瑟佐夫总统感到喘不过气儿。尽管车里的空调已调到了最
大档,他还是按下了身旁的后车窗,使自然风从侧面吹进来。外面的空气更热,他
仍然呼吸十分困难。坐在前面的司机和警卫均未察觉到他的状况。车向右拐进了岔
路。过了岔路口后,俄罗斯总统便一头倒向他的左边,摔向车座的一旁。
司机第一个从汽车后窥镜中发现看不见总统的头了。他向警卫咕哝些什么,警
卫转过身来看个究竟。刹那间,奔驰稍稍转向,停靠在了路边。
后边的柴卡车也停了下来。警卫队队长——前苏联特种部队的上校,从车的前
座一跃跳下车,跑了过来。其他人也都下了车,拿起武器围成了一个保护圈。他们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上校快速跑到奔驰车前。此时,总统车上的警卫已经打开了后车门,正在探身
准备往车里去,上校却猛地将他拉出来,他要亲自查看。总统蜷曲着侧身半卧,双
手抚在胸前,双目紧闭,呼吸急促。
最近的具有精良医疗设备的医院,是位于数英里之外麻雀山脚下的国家第一门
诊部。上校爬上了后座,来到昏迷的总统旁边。他命令司机调头转弯,驶向环形公
路。司机面色苍白,紧张地执行着上司的命令。上校用他的手机与门诊部通了电话,
命令派一辆救护车在半路与他们会合,以便及时抢救。
半个小时后,车在分岔路的中间位置,双方相遇了。医生将昏迷不醒的总统从
豪华轿车转移到救护车上,然后三辆车一起急速向门诊部方向飞驰。
救护车一到目的地,值班的高级心脏专家便立即接手,总统被迅速地送进了重
点护理组。医务人员竭尽全力抢救总统,他们动用了最先进和最好的医疗设备,但
是,仍然与事无补,太迟了。监视屏上的线条拒绝波动,保持一条长的直线和持续
的蜂鸣报警。到4 时10分,那位高级内科医生站起来无奈地摇了摇头。拿着除颤器
的医生也回到后面去了。
上校按了按手机上的号码,铃声响了两下,便有人应答。
“给我接总理办公室。”
6 个小时后,远在西印度群岛海洋的波涛中,狐媚女人号掉头返航。后甲板上
船夫朱利叶斯吃力地将鱼网拖上甲板,解开金属缆绳,放下了桅杆。他们忙了一整
天,收获不小。
朱利叶斯将缆绳和耀眼的塑料诱饵卷成整齐的圆圈状,然后存放在工具箱内。
这时,那对美国夫妇打开两罐啤酒,坐在遮阳伞下,悠闲地喝着啤酒解渴。
在鱼舱里有两条大刺鲅和6 条大鳍鳅,每一条大刺鲅重约40磅。几个小时之前,
这些可爱的海洋动物还漫游在10英里以外的海底世界里呢。
船长在驾驶台上检查了回归的行船航线,然后他先来了个回程满舵,又向前狠
狠地推了推操作杆,船的速度由慢变快,向着归途急速飞驶。他估计,在一个小时
之内就能驶人海龟湾。
狐媚女人号似乎知道她的工作已接近尾声,前面码头的避风港正等着她去停泊。
她摆动船尾,昂首挺胸,V 形船体在蓝色的海洋中乘风破浪欢快地飞翔。朱利叶斯
在水中放了一个水桶,水桶也随着船体漂动,一会儿,又把它拉起来,用桶里的水
把后甲板反复冲洗了几次。
在日里诺夫斯基担任自由民主党的领袖的时候,该党总部设在斯列坚卡大街旁
边的鱼巷里,一座类似贫民窟的建筑物内。参观的人不了解弗拉德这个疯子的奇特
处世习惯,他们对如此破烂不堪的党总部建筑感到万分惊奇。墙上的白灰不断地脱
落,橱窗里展示了两张粘着苍蝇屎的蛊惑人心的海报,屋里的地板污迹斑斑,十多
年可能从来没有清洁过。参观者发现在那扇破旧的黑门里面有一个暗淡的大厅,那
里有个摊位在兜售前身印有领袖画像的圆领汗衫,货架上摆放着领袖支持者们所穿
的黑皮夹克等生活必需品。
通向楼上的楼梯也没铺地毯,只是刷了层暗淡褐色的油漆。在第一层楼梯转弯
的平台上,建了一个警卫室,粗暴的卫兵不时地将头伸出带有栅栏的窗户,盘问每
一位来访者的意图。来访者的答复使卫兵满意之后,他才能被允许继续往上爬,到
达日里诺夫斯基曾经主持政务期间用过的房间。建筑物从内到外都是坚硬的石头。
这个古怪的法西斯分子就喜欢这样布置他的总部,他的理由是要树立一个为人民服
务的形象,而不是那种谋求特权的贪官形象。但是日里诺夫斯基现在早已不存在了,
自由民主党已经与其它极端右派组织和新法西斯党派合并,组建了爱国武装联盟。
该联盟现在公认的领袖是伊戈尔·科马罗夫。他是一种与日里诺夫斯基完全不
同类型的人。然而为了赢得贫民的选票,他仍坚持了过去的基本逻辑思维方式,即
爱国武装联盟决不沉溺于任何昂贵的奢侈品。因此他仍然保留了鱼巷里的大楼,而
将他自己的私人办公室移到了其它地方。
科马罗夫原先的职业是工程师,他曾为共产主义工作过,但并不信仰共产主义。
后来在叶利钦年代的后半期,他决定投身政治。他选择了自由民主党,虽然他私下
对日里诺夫斯基的过度饮酒和生活放荡行为看不惯,他还是任劳任怨地工作,最终
进入了该党的核心委员会——政治局。在政治局里他多次召开会议或与其他极端右
翼党派交换意见,最后将俄罗斯所有的极端右翼分子再集中起来,组建了爱国武装
联盟(UPF )。
生米已经煮成了熟饭,日里诺夫斯基勉强接受了该联盟的存在,并陷入了让他
主持该联盟的第一次全体会议的圈套。
第一次全体会议通过了一项决议,要求他辞职并将他抛弃。
科马罗夫拒绝接替该联盟的领导职务,而是安排了一个毫无领袖气质、没有组
织才能的无足轻重的人物接了班。一年之后,他轻而易举地使联盟执行委员会对此
人产生了失望感,从而比较体面地将这位临时的替代者免了职,并且自己亲自担任
了该联盟的领导职务。弗拉基米尔·日里诺夫斯基从此结束了他的政治生命,不再
具有任何吸引力了。
1996年选举后的两年时间里,共产党和它的秘密党员的威信开始下降。毫无例
外,它的支持者都是那些毫无生机的中老年人,他们在筹集资金时,遇到了麻烦。
没有大银行家的资助,他们的组织就再也不会有足够的经费。社会主义联盟的资金
和其吸引力都在衰退。
到1998年,科马罗夫已毫无争议地成为极右翼党派的领袖,他着重利用了俄罗
斯人民日益增长的绝望情绪。因为,这种情绪当时是普遍存在的。
然而,在这种贫困潦倒的年代,竟然还有耀眼的财富存在,还有使人们眼花镜
乱的东西。那些有钱人非常富有,他们把大部分钱都兑换成了外币。他们乘着大排
量加长的美国或德国的豪华轿车招摇过市(俄罗斯的吉尔汽车厂已经停产),况且,
常常是前面有摩托车、警车开道,后面还有警卫车随行。
在莫斯科大剧院的休息厅里、在酒吧里、在莫斯科酒店和俄国大酒店的宴会厅
里等等类似的富丽堂皇的地方,每天晚上都能见到那些富得流油的新贵人。陪伴他
们的是那些身穿貂皮衣、手上带有闪闪发光的钻石,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巴黎香水芳
香的佳丽们。这些人都是那些有钱有势的特权分子,他们的特权比以往任何时候都
大得多。
这些杜马代表们嘴里喊着口号,手里挥舞着命令文件,通过了一项又一项决议。
一位英国记者说:“这种情景,使我回想起以前听过的有关魏玛共和国末日的故事。”
有一个人似乎能让人们看见希望的一线曙光,这个人就是伊戈尔·科马罗夫。
在右翼党派联盟工作的两年时间里,科马罗夫做出了让俄罗斯国内外大多数观
察员都吃惊的事情。假如他仅满足于继续做一名庄重的政治组织家,他只能是一个
盲从的职业政党的工作者。但是,他变了!至少观察家们这样认为。他很可能是一
个大智若愚的天才。
科马罗夫留给人们的印象是,他是一名充满热情、魁力超常、深受观众欢迎的
演说家。当他登上演讲的舞台时,人们惊奇地发现他属于那种从容不迫、说话温和、
善于取悦人心的平常人。他似乎彻底变了。他那男中音的嗓音起伏变化,他恰当地
使用了俄语中的许多表达方式,并巧妙地运用了音调变化产生的强烈艺术效果。他
可以把音调降到几乎耳语的程度,此时,尽管备有扩音话筒,观众们还必须侧耳倾
听;演讲结束时,声音又变得如此响亮动人。人们情不自禁地站起来喝彩,甚至感
染了那些持怀疑态度的人们。
他很快就精通了自己的专业领域,即着重研究现实生活中的活生生的人。他避
免电视聊天或电视采访,因为他知道虽然这种方式在西方可以见效,但是在俄罗斯
行不通。俄国人很少邀请外人进家做客,更不用说整个国家了。他也很警觉,提防
钻人那些恶意提问者所设的圈套。
他所做的每一个发言都是经过周密的准备,这样做的效果很好。他只对那些忠
于自己党派的观众发表演说,摄像机由他自己的制片组控制。利特维诺夫就是这个
制片组里优秀的年轻导演。按照他的要求将这些影片剪接、编辑,然后在全国放映。
他通过购买整块的电视播放时间,放映拍摄自己的影片,而不是依赖新闻广播员的
奇谈怪论。
俄罗斯是他永恒不变的演讲主题,也一直很受欢迎。他猛烈抨击那些策划国际
阴谋、迫使俄罗斯人屈服的外国人。他叫嚣着要逐出南部所有的“黑人”——俄罗
斯老百姓习惯上对美国人、乔治亚洲人和其他人的称呼。众所周知,这些人是靠非
法手段牟取的暴利,他们一夜之间变成了最富有的人。他为俄罗斯被践踏的贫民百
姓摇旗呐喊,依靠人民来重现过去的辉煌,他要将国上内的污泥浊水一扫而空。
他对所有的人都作出承诺:失业的人将得到工作,努力工作必将带来合理的工
资,餐桌上会有饭吃,人们可重新树立自己的尊严;将再度发行值得信赖的货币,
使人们能够有一定的积蓄以安度晚年;将使备受外国蹂躏的民族精神重获生机。
人民听到了他的声音。他的声音通过电视和广播传遍了西伯利亚大草原。体验
过无数战事,被阿富汗、东德、捷克斯洛伐克、匈牙利、波兰、拉脱维亚、立陶宛
和爱沙尼亚驱逐回国的俄罗斯士兵,蜷曲在帐篷下面听到了他的声音;分散在这片
辽阔大地上的各个角落的农民在农舍里听到了他的声音;城市中的中产阶级在他们
破碎的家产旁听到了他的声音,这些中等收入的人已将他们的家具抵押出去,以换
取食品充饥,换取煤炭取暖,甚至产业老板也听到了他的声音,幻想着有一天他们
的工业炉里能够重新燃起熊熊的炉火。他还向人们承诺:要将那些强奸和掠夺他们
亲爱的俄罗斯母亲的骗子和强盗统统消灭。因此,他受到了广大人民的爱戴。
1999年春天,在他的公共关系顾问——一位非常聪明的美国常青藤联合会名牌
大学的年轻毕业生鲍里斯·库兹涅佐夫的建议下,伊戈尔·科马罗夫进行了一系列
的私人会晤。年轻的鲍里斯·库兹涅佐夫认真挑选谈话的对象,主要是从美国和西
欧国家保守党中挑选立法人员和记者。接见的主要目的是安抚他们的恐惧心理。
这样做取得了良好的效果。大多数人在来之前已经听说过科马罗夫的所作所为,
他们期待着将见到一位过激的极端右派政治煽动家,一个具有多重性的种族主义者,
或新法西斯主义者,或两者兼而有之。
他们发现所面对的这个人,衣着朴素,体态端庄,很有头脑。由于科马罗夫不
会讲英语,他的助手坐在旁边既引导谈话又担当翻译。每当他所崇拜的领袖说一些
易被西方人误解的话时,他就将它们翻译成较容易接受的英语。人们都也注意到了
这一点,因为他所安排的被会见人当中没有一个人懂俄语。
于是科马罗夫可以这样解释:作为政治活动家,我们都有自己的选民;如果我
们希望人选,我们没有必要得罪他们。因此,有时我们要讲一些我们认为他们喜欢
听的话。但是,实现目标要比我们做的虚假姿态要困难得多。听完这些话后,参议
员们都很理解地点了点头。
他说西方的民主历史比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