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明朝那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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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明朝那些事- 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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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天后,他带着舰队悄悄绕到明海军的船队后,准备搞一次忽然袭击。

但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早有防备的明海军,马上对他“反袭击”,搞得让他两艘主力舰被击沉,三艘小艇被俘虏,连兵带将损失128人。

雅科布·考乌这次仅带了700人,一下子损失了五分之一后,便心灰意冷,升锚返航。

随着援兵的溜号,空欢喜了一场的热兰遮城,再度陷入绝望。

鬼子们没有受过“杀身成仁、舍生取义”的教育,一看这架式,不想再无谓地牺牲下去,便一小批一小批地出城投降。

而呆在城里的鬼子,因为缺粮少药、悲观厌世,不断有人去找中国的“阎王爷”报到。

在士兵非死即逃的情况下,1662年2月1日,经过城里台湾评议会成员集体讨论,决定向郑成功投降。

2月10日,降下降旗的鬼子,全部走人。被荷兰人统冶了38年的台湾,重新回到了祖国的怀抱。

收复台湾,是中国人民反抗西方殖民侵略的重大胜利,他大长了中国人民的威风,大灭了帝国主义的锐气,为以后反击沙俄浸略的雅克萨之战,奠定了胜利的基础(二十多年后,这支军队中的藤牌军,将光荣北上,到冰天雪地的北国边陲与俄军精锐哥萨克较量)。

在南明历史上,郑成功虽然有过“割据自雄、不识大体”的不良表现,但他收复台湾的历史功勋,让他超越了同时代的英雄,成为了我国英雄中的“极品”——民族英雄!

对这样的英雄,我们怎么评价,都不为过!

但就是这样的一位民族英雄,在1662年5月8日,却“气噎而死”,享年也是39岁!

他的死因,至今仍然是一个谜。

有的说是因得知永历帝遇害的消息,忧愤而死;

有的说听到父亲兄弟11人被清廷残杀,愧疚而死;

有的说是因难忍家族丑闻(其子郑经与其乳母陈氏有染,并生一子),气闷而死。

在他死后,其子郑经掌权,将金厦根据地的人口、兵员、物资大规模向台湾转移,与大陆的关系,渐行渐远。

在台湾,郑经虽然仍打着永历帝的年号,并以复明为标谤,但其所作所为,已经是在一心一意在建立一个与大明迥然有别的“郑氏王朝”。

故大多数的历史学家,也不再把他这段经营台湾的历史,划入南明史的范畴!

最后的烽火

一个政治团体,如果不能代表更多人民的利益,如果没有迎合时代需要的奋斗目标,如果没有高瞻远瞩的领导者,在一个风云变幻的大变局前,是很难开创出大业绩的。

大顺军自从一峰独秀的李自成死后,就遭遇了这样的尴尬。

他们开始和南明搞放弃自身独立的合作,结果搞得是寄人篱下,屡遭排挤。

后来在1649年永历政权濒临瓦解时,跑到湖北西部、四川东部的大山“潜伏”起来,脱离了抗清的主战场。

其后的11年间,这支近七万人的队伍,在大山深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除了手中的刀戟,身上的军装外,他们与周边的山民,已无二致!

但他们毕竟是一群胸怀使命的军人,己习惯对外把自已称为“明军”。为不辜负这一称号,他们还主动发起过郧阳战役、襄阳战役、重庆战役,给清军以一定的杀伤。

无论怎么说,只要他们在这里存在,清军就不能“专心致致”地进攻滇贵,因此他们等于也在变相地保卫了永历政权。

当李定国、郑成功相继病死,清廷终于准备对这个“腋下之患”,痛下杀手了!

现在掌握了全国政权的清廷,财大气壮、兵多将广。为对付这个小小的夔东地区,竟拿出牛刀杀鸡的豪情壮志,一下子搞了个四省会剿。

这参与会剿的四省分别是四川、陕西、河南、湖广(包括湖南湖北)。

其中,四川总督李国英带着川、陕、豫三省的军队约五万人,向西边进攻;湖广提督董学礼领着楚军三万,向东边进攻。

在出征前,李国英照例发了一通招降书,无非是宣扬永历帝、李定国、郑成功已死,余部己降,天下大势已定。请夔东的各位,认清形势,自动归降。

招降书如果没有武装配合,是很难奏效的。1663年春节,诚心不想让大家欢渡佳节的李国英,督促部下对夔东边上的大昌县发动了“小偷式”地进攻,把驻该县的袁宗第赶了出去,还顺手牵羊地收降了贺珍的“鼠子”贺道宁。

收取了大昌后,他又向下一个目标——茶园坪,发动了进攻。

撤到茶园坪的袁宗第,手里只有五千人,根本抵挡不住李国英五万人的进攻。结果,茶园坪失守,明军损失过半,袁宗第带着残兵趁夜色跳崖逃跑,赶去和郝永忠会合。

李国英抵茶园坪后,发现这里存粮不多,加上自已的粮草也所携有限,只得乖乖地停下来等待粮草,这就给了明军有了一个喘息的机会!

找到郝永忠的袁宗第马上发现,没有最惨,只有更惨,老郝同志在清军忽袭下,把经营了十二年的房县也丢了。

两人一核计,便一起来找十三家势力最大的刘体纯。

刘体纯的头脑比这两位好使,认为在清军两路进攻的情况,应该先集中力量打其一路。

袁郝两人也深表赞成,于是他们跑到东边的兴县来找李来亨,商量联合起来,共揍来自湖广的董学礼。

作为湖广清军进攻夔东的跳板,兴县正承受着清军攻击的巨大压力,因此对兄弟们这种“雪中送炭”的援助,热烈欢迎,忙杀猪备酒,犒劳三军。

酒足肉饱的明军如蛟龙出海、锐气重生。在7月23日的东线反击战中,把三万湖广清军打得抱头鼠窜,一直让其逃回了宜昌才敢收住脚步。

东线大捷后,李刘郝袁四人联合党守素、塔天保、马腾云等,组成五万联军,去西边攻打李国英驻扎巫山县城。

自茶园坪战役后,到了巫山县的李国英也一刻没闲着,除了修补城墙、补充粮草外,还把和夔、建昌、遵义、永宁的清军陆师和谭诣、谭弘的水师也统统调来了,准备在这里和明军决一雌雄。

8月24日,巫山攻防战打响,弹丸之地的小城内外,一时间聚集了十多万的人马在拼命厮杀!

大战之中,身为总督的李国英也颇会作秀,除了到处张贴赏罚公告、连哄带吓外,还随身带了一把小刀,表示一旦城破,将与“诸公同死”。

但他也知道,作秀的作用毕竟是有限的,要打败城外的数万明军,还得另谋他法。

通过几天的侦查,他发现了明军一个巨大的“安全隐患”——粮道单一、疏于防范。

这老小子马上派出一批“特种部队”,截杀了明军正在运粮的后勤部队,还坏事做尽地把运粮的浮桥砍断。

忽视了后勤保障的明军,马上就尝到饥肠辘辘的感觉。

9月7日,见时机已到,清军主动出城,在黎明时分,向明军发动了进攻。

早已羸弱不振的明军,根本经不住这暴风骤雨般攻击,在损失了七千多人后,惶乱撤退。

巫山战役是个转折点,自这场战役后,明军丧失了进攻的主动权,基本处于被动挨打状态。

得知巫山大捷闻讯的清廷,决定“绵上添朵花”,分别从北京、西安各抽调了一万“正宗满军”,赶到夔东助战。

到了1663年1月,这一地区已集中了十多万的满汉大军,另有临近数省的近百万民夫提供后勤支援。

战争变得越不越不对等,明军这方,地盘越打越小,物资越打越光,人马越打越少。

到了12月23日,清军已攻占了刘体纯重要据点——老木崆。

见无力回天,刘体纯便“引刀成一快,不负大明头”。

刘体纯是大顺军的第二代将领,生前其“骁勇有方略,御众严明,颇知爱民”。他自杀殉国的消息传开后,当地的百姓闻之,无不伤心落泪。

李国英为收买军心民心,马上将刘厚葬之,并亲临祭奠。

李国英的“仁义”行径,让看不到光明未来的明军将领们,心生摇曳。王光兴、马腾云、党守素、塔天宝等,先后偷偷摸摸地向这位四川总督递上了降表。

为团结大多数,孤立极少数,李国英对这些自动上门的货色,心虽卑视,但却一一笑纳!

在姚雪垠著的《李自成》中大名鼎鼎,皆有万夫不当之勇的郝永忠(即郝摇旗)、袁宗第,现在也走到了英雄末路。在清军封锁加进攻的双重打击下,身边的士兵所剩无几。

最终,在黄草坪保卫战中,他俩双双受伤被俘!

对于不屈而死者可以厚葬,但对不屈而俘者只能消灭。不久,郝袁两人被杀害于巫山县城。

到了1664年春,整个的夔东十三家,仅剩下了兴县的李来亨。

李来亨,李过(曾被改名李赤心)之子,李自成之堂孙,是在大顺军营中成长起来的“童子军”。

在十三家非死即降的情况下,他将粮草全部集中到兴县境内的茅麓山上,准备做最后的抗争!

初来乍到的“正宗满军”,不知深浅,很想露几手给汉兵显摆显摆,率先发动了进攻。

结果,被凭险据守的明军迎头痛击,“正宗满军”们不是中箭身亡,就是坠崖落涧,主帅穆里玛的三儿子都被打死。

伤心透顶的穆里玛,立刻改让汉兵们在前头冲锋陷阵,满兵们在后面“监督指导”。

汉兵们自然也不犯傻,打仗只挥刀,上阵仅呐喊,出工不出力,仗打了半月,毫无进展。

李国英、穆里玛这些决策者见此,决定采用一个最笨,但也是最有效的办法——长期围困,来解决茅麓山的攻取问题。

于是,清军上下,加上“支前”的民夫,统统改行,进行大规模的工程建设,拉动大清GDP增长。

他们依山就势,修建木城,把个周长150多里的茅麓山,如木桶般地箍了起来。

木城的修建,共分三道工序。第一道:打桩,树起了间距不到20厘米的梅花桩;第二道:挖壕,在桩后挖宽深各近3米的壕沟;第三道:修城,把壕里挖出来的土,加上山上炸出来的石头,修成高5米、宽1。5米的长墙,墙后筑成一座座小城。城中驻军,昼夜巡视,进行24小时的严防死守。

也就是说,明军要攻破这些大大小小的木城,就必须一气呵成地完成三道工序——破桩、填壕、攻城,难度并不亚于当年攻打荆州城。

该木城工程历时数月,耗工百万。建成后,让围在里面的明军,粮草有耗无补、求战有应无答。

李来亨剩下的唯一的求生途径,就是突围。

他亲自带着明军,在六月份发起过两次大规模突围,但都是无功而回。

8月4日,得知明军己经断粮后,清军发起了最后的进攻。

眼见早就被饥饿折磨得奄奄一息的手下,不断被士腾马饱的清军残杀。李来亨知道,最后了断的时刻,已经来临!

他带着全家老小,举着一面大明龙旗,平静地走上了一座早就堆满干柴的烽火台上。

在清军疯狂的叫嚣中,他从容地点着了脚下的干柴。

在熊熊燃烧的烈火中,他、全家及这面大明龙旗化为灰烬!

这是大陆最后飘扬的一面大明龙旗,270多年前,这面旗帜从准河两岸升起,代表了一个民族坚强不屈、反抗外侮的心声。

今天,这面旗帜,又在湖北的大山中降下,代表的,依然是一个民族同样的心声。

伴随着这面旗帜的降下,明军在大陆地区有组织的抗清战争,全部完结。

但反抗的种子不会永远枯萎,只会暂时埋于地下,等待破土而出的阳光。

在围剿中少数幸存下来的明军,与当地的山民,融为一体,自耕自食、生生息息。

在这种平凡无奇的岁月中,他们将自已心中的英雄故事,从陕北起兵到江准纵横,再到夔东抗争,编成评书,口口相诵、代代相传。

132年后,在这块土地上,他们英勇的子孙,终于用“白莲教”这一独特的形式,再一次揭开了汉民族大规模反清斗争的序曲。

反抗与认同

1662年11月,听到45岁的鲁监国因“中痰(哮喘)”离世的消息,在浙江临门的张煌言,彻底失望。

当他在长江之役失败,跋涉千里,历时半载,辗转返回浙东沿海时,他没有失望。

因为没失望,他一面重整军队,一面写下了《北征得失纪略》,总结经验教训。

在郑成功执意要收复台湾时,他写信反对,指出台湾距下陆较远,复台之后,政权必偏居一隅,让大陆人民寒心!

但反对无效,郑成功依然率主力扬帆出海,他失望了。

接着在1662年的春夏之际,他陆续听到了永历父子、郑成功、李定国一个个伤逝而去,他失望了。

后来,他曾联络东南沿海一些忠于明室的“海上诸臣”,上书郑经,请他尊在金门做“寓公”的朱以海为帝,以继明脉。

但另有所想的郑经,做的只是继续延续永历的年号,而立更年轻、更听话的宁靖王朱术桂为监国,他再次失望了。

一次次的失望,让他醍醐灌顶,转而更全面地观察,更深刻地反思。

他发现“古往今来,何代无废兴”,改朝换代也是一种客观的存在。

在旧朝崩塌的废墟上,新朝将可以吸取旧朝的教训,利用旧朝的资源,再建一个强盛的新朝。

而现实上,现在的新朝也这样做了。

旧朝中,朱元璋的那些称王作公的子孙们,曾霸占了全国10%的耕地,如今,这些子孙不是被杀,就是逃亡,他们霸占的土地,实际到了以往耕种的小佃农手中。

新朝“顺应民意”,宣布这些耕地,全部“更名”为这些小佃农所有。

在内战中,生灵涂炭,百不余一的四川,曾空下了大量的耕地。

现在,新朝正从湖广、两广等人多地少的省份,组织人力,移民屯垦。

“有恒产必有恒心”,有了土地的幸存之民,又开始了新一轮的生息繁衍。

更往远看,原来的困扰旧朝百年的北部边疆的问题,随着满蒙汉的“合三为一”,消于无形。

阻敌入侵的万里长城,成了一道摆在那里让人凭吊的“风景名胜”。

这是崇祯朝做不到的,这是弘光朝做不到的,这也是永历朝做不到的。

这也许是民众在经过反反复复、挣挣扎扎、踉踉跄跄的抉择,最后认可了新朝的原因呢!

看透了这一点,他开始变得大度而坦然!

他给朋友写信,表示如果“新朝能礼遇旧朝的君臣,照顾旧朝的宗室,则能让天下的忠义之士,抚慰故国的悲思,感激新朝的恩德”。

诚如此,则一个“四海讴歌,群雄归命”的太平景象,将在神州大地上出现。

他这样说,是在承认新朝的胜利,但并不表示自己,将向这个新朝“摇尾乞降”,尽管新朝中已多次对其开出优厚归降条件。

可他也不想一直这样“反抗”下去,他认为多年的反抗斗争,已起到了“应有的作用”。

这种反抗,就是“反方向”地促使新朝认可了旧朝中的积极的因素,并一一吸纳。

这种反抗,也使新朝认识了基层民众的力量,从而在制定新政策时,考虑民众的愿望和感受。

如果不是这种反抗,那么这个新朝,将永远把旧朝的子民,看做一个个奴隶。

就是在这种反向转变中,一个庞大、新兴的王朝,横空出世!

尽管他满身污浊,遍体血腥,但民众除了他,别无选择。

这就是二十多年来,明清大变局中的最终轨迹,每一个人在这个大变局中,如一粒粒尘埃,浮起、飘荡、落定……

“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江山依旧,风景依然,需要变得,是自己下一步的人生之路。

放弃反抗,但不能投降,他选择的,将是第三条道路——隐居。

他解散了余部,仅带了几名亲随,来到了悬岙岛(今浙江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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