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等轩辕恒。
自从上次快挺不过去时他过来看了自己以外，便再也没有来了。
虽然那日他眸中依旧充满着对自己的关心，但谢清芷却知道，两人之间的感情，已经不再如最初一般了。
第1904章 万人之上（42）（）
不仅他对自己的感情变得不一样，带着疏离冷淡。就连自己对他的感情也是变了质，与最初的不同了。
这种改变，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就悄悄发生了。
见她不理会自己，宫女也没有再说。
不知道过了多久，谢清芷起身。身子微微踉跄了一下，推开一旁想要过来搀扶的宫女，朝着宫殿里一步步的走去。
卫蔺虽然将她的所有用度都给减了大半，但到底还是够她日常所需的。
看着宫殿里的一切，谢清芷勾起唇，朝着一旁的宫女道，“你去告诉千岁，就说我有事想要见他。”
闻言，宫女低声道，“怕是千岁没时间过来。”
谢清芷没有吭声，来到书桌旁提笔写了一封信，将其折好递给宫女，“交到他的手里，你能做到的，对吧？”
被她用凌厉的目光看着，宫女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难得恭敬地颔首，“奴婢这就去。”
目送着她的身影离去，谢清芷握紧手中的笔。轻轻闭上眸，唇角溢出一声轻笑。
看着面前的信，卫蔺沉默许久，还是拿起打开看了看。
上面只有寥寥的几句话，但却让他猛的站了起来，直接朝着谢清芷所在的宫殿而去。
大概早就猜到他一定会来，对于他的直接推门而入，谢清芷没有丝毫的意外。
卫蔺大踏步来到她的面前，一把伸手捏住她的肩膀，“解药呢？”
他面色虽然沉静，然而那眸色中的焦急却出卖了他。
还是第一次见到他如此喜怒形于色，谢清芷愣住。随即低声笑道，“她在你心里的位置，倒是十分重要。”
重要到了往日里那么清醒明白的一个人，在见到自己给薛婉清下毒的信时，居然也不去让太医仔细的给她诊治，而是直接过来了。
可想而知是连思考的时间都没有。
卫蔺此时才冷静了起来，眸子冷淡的看着她，“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你就不好奇，我到底有没有给薛婉清下毒？”扭头看着他，谢清芷浅浅一笑。恍惚间，卫蔺仿佛回到了第一次见到她时的模样。
很快，他便回过神来，“她若是有事，我不会动你，我会让你好好的活着，在这宫中长长久久的活着。”
谢清芷心中的那根弦微微崩起，就听他道，“我会让轩辕恒付出代价的。”
若是有人敢动他的软肋，他也不介意动他们的软肋，再将他们仔细折磨着！
他向来都不是个心慈手软的人，但凡被他放在心上的，他拼尽全力也会保护其周全。
以前他不知道想要将一个人仔细的保护好是什么样的感受，然而现如今他却是知道的。
谢清芷低声笑了笑，“那不知，清芷曾经可在千岁心中占据着如此地位？”
话落，目光直直的盯着他。见他不回答，谢清芷弯唇，“如今薛婉清对千岁来说十分重要，那不知日后，又会是谁成为占据千岁心中重要地位的人？”
卫蔺冷眼看着她，“莫要再打她的主意！”
第1905章 万人之上（43）（）
他如今的模样，让谢清芷忽然想到曾经他似乎也如此维护过自己。只不过男人的心都是易变的，一个太监尚且如此，更何况他呢。
想到轩辕恒，谢清芷微微垂眸，声音微淡，“薛婉清中了百日散，今晚就是第一次发作的时候。”
卫蔺神色瞬间变得冰冷，强忍着没有去掐住她的脖子。冷声道，“解药在哪？”
见他紧紧抿着的唇，泄露出来的几分紧张。谢清芷开口，“千岁既然听过百日散，便知是没有解药的。”
百日散，百日之内便会取人性命。是前朝后宫传出来的，不过后来却都被销毁了。
中了百日散毒的，最开始是诊治不出来的，只有在第一次毒发之后，才能诊治出来。
而每二十日便会毒发一次，每一次都会让人浑身如被蚂蚁啃噬，浑身骨头被打碎的那种。
这是前朝专门用来惩罚那些不听话的宫人，据说毒发之时，连男子都受不住想要自尽。
每一次毒发，都会让人慢慢的失去五官感之一。例如味觉，视觉，听觉，嗅觉，触觉……
而百日散的解药，据说研发此毒的人并没有去研制解药。因此这种毒一般都会用在必须要死的人身上。
深深地看了谢清芷一眼，这一刻，记忆中的那个少女慢慢远去。与面前的这个人逐渐的变为了两个人。
“她若是有事，我会让谢家所有的人都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他的语气分外平淡，然而听在谢清芷的耳朵里，却让她浑身泛起了冷意。
之前让人绑了薛婉清时，她就没打算放过薛婉清。因此让人在她食用的饭菜里放了百日散。这也是为什么后来以为卫蔺死了，她那么轻易地放走薛婉清的原因。
左右一个迟早都要死的人，她没必要再动手多此一举。
目送着他快速离去的身影，望着宫殿中燃起的那柱香。谢清芷猛的伸手捂住胸口，一缕鲜血从嘴角溢出。
当太医被卫蔺给带过来时，慕晚歌正躺在软塌上看着书籍。
她看的是一些奇文异志，因为只需要识得字便能看懂，因此她一个没怎么读过书的人看这些，也没人疑惑。
瞧着卫蔺脸上的冷意，还有太医那满脸惊慌的样子，慕晚歌心下已经有了猜测。
还没有从软塌上起身，便被卫蔺伸手给按住了，“过来给夫人瞧瞧。”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与平日里没有什么差别。
太医早就见到过卫蔺那冷沉的神色，当下自然是不敢耽搁的。
只是反复把脉了几次，都没有发现有什么问题后。不得不开口道，“回禀千岁，夫人身子一切安好。”
话落，就见卫蔺神色更加沉了几分。
这让太医额头忍不住冒出几滴冷汗，心中不住怀疑着是不是要说夫人身体有恙才可以。
“下去吧。”卫蔺开口，语气中听不出来什么喜怒。
太医快速弯腰行礼，如释重负的跑了出去。
慕晚歌坐起身，不解的看着他，“怎么了？”
第1906章 万人之上（44）（）
看着她红润的脸色，一点也不像是中毒的样子，卫蔺紧紧抿唇。
片刻，他伸出手，轻轻落在了她的脖颈处。
一个手刀落在了她的脖子上，让她瞬间昏了过去。
快速的接住她，抱起她朝着宫殿的床榻走去，将她轻轻的放了上去。
卫蔺就这么静静地坐在一旁，等着天慢慢的黑了下来。
命人将宫殿里掌了灯，卫蔺时不时的伸手探一探她的额头。
外面的月光透过窗轻轻的洒落进来，慕晚歌忽然皱起眉。
一直注意着她动静的卫蔺快速伸手按住她的胳膊，以防她待会乱动。
然而她却只是皱着眉，额头冒出些许冷汗，并没有乱动。
若不是她那紧紧咬起来的唇瓣，还有微微颤抖着的身体。都让卫蔺怀疑谢清芷是不是骗他的。
她唇瓣越咬越紧，很快被咬破，有红色的血液渗了出来。
看着那流到下巴上的血液，卫蔺伸出一只手轻轻的擦拭着。
见她皱着眉，浑身颤抖都没有吭一声。卫蔺微微弯腰凑近，将胳膊放在了她的唇边。
本以为她会咬着，然而却见她似乎有所感应一般，微微移开了脑袋。
很快，她身上的衣裳被汗水浸湿，唇瓣上也印出了深深地牙印。
卫蔺伸手，捏住她的嘴巴，迫使她将嘴巴张开。
看着血肉模糊的唇瓣，他的心狠狠一抽，体会到了什么叫做心如刀割。
时间慢慢过去，等到一抹微亮的晨光从窗外洒落进来。卫蔺微微松了口气。
他从来不知晓一夜会如此难熬。
看着脸色苍白，如同从水里捞出来的她。卫蔺吩咐外面的宫人准备热水，随后抱着她起身走向一旁的偏殿。
面不改色的将她身上的衣裳脱掉，卫蔺心中没有半分波动。
并没有唤宫人们进来帮忙，等到将她清洗一遍后，卫蔺替她裹上里衣，放在床上。
床榻已经有宫人收拾过了，看着她昏睡过去的模样。卫蔺让人将太医唤了过来。
等到太医慌忙赶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卫蔺正动作轻松的给她的唇瓣上涂抹着膏药。
看到卫蔺瞥过来的眼神，太医立即放轻动作。朝着卫蔺行了一礼。
卫蔺直接上前将他给扯了过来，让他为慕晚歌诊治把脉。
虽然不明白为何昨日刚刚把过，现在又要重新把脉，但心中却是不敢将这疑惑给问出来的。
手刚刚搭在她的脉搏上没一会儿，太医就皱起了眉。
很快，太医有些惊讶的瞪大眼睛。刚想要与卫蔺说话，便被他给直接提了出去。
确定说话不会吵到她后，卫蔺冷声道，“夫人现在如何？”
想了想，太医没有犹豫的开口，“夫人中的是前朝的百日散，若是在第二次毒发之前没有解药……”
后面的话他正要斟酌着该如何开口，就听卫蔺冷声道，“你身为太医院院正，可有办法研制出百日散的解药？”
太医脸皮子抖了抖，随后弯身道，“下官之前也对百日散有过研究，不过却还是一知半解。”
第1907章 万人之上（45）（）
这话中的意思，便是无法研制出解药。
太医微微瑟缩着身体，等着卫蔺发火。
过了片刻，没等到他的动作。就听到他唇瓣中溢出低低的笑声。
太医忍不住低垂着脑袋，觉得浑身有些发冷。更多的则是心中满满的畏惧。
“去给夫人开些补身子的药，好好照顾着夫人。”卫蔺开口，随后大踏步离开。
谢清芷，谢家……
看着外面亮起来的天色，谢清芷微微垂眸，目光落在了手中握着的药瓶上。
她如今已是时日无多了，但是却一点也不觉得害怕。
下黄泉时，有卫蔺与薛婉清陪着，倒是不会寂寞。
谢家虽然被流放，但是谢家人还是很快被卫蔺寻了出来。一个个的给关进了刑部大牢里。
若是以前的刑部大牢还没有什么，可自从卫生掌权后，刑部大牢就变成所有人惧怕的地方。
但凡是进去的人，就没有活着出来的。哪怕有，也都是浑身血肉模糊，被折磨的不成人形。
刑部如今的手段，可都是从卫蔺那里得来的。
得知谢家人都被送进了刑部大牢，谢清芷消瘦的身体微微颤抖了几下，随后一口血喷了出来。
快速的将嘴角的血迹给擦拭干净，谢清芷忍不住跪了下来。低声道，“爹，女儿不孝，对不起谢家……”
慕晚歌是在第二日醒的，醒的时候是傍晚时分。卫蔺就坐在不远处处理着面前的奏折。
听到动静，卫蔺快速转身，“身体可有哪里不舒服的？”
感觉到唇瓣上传来的清凉感觉，刚要伸手触碰，就被他给及时捉住了，“刚擦的药，别乱碰。”
看着她苍白的面色，卫蔺忽的伸手将她揽进怀中。低声道，“是我不好，没有保护好你。”
闻言，慕晚歌没有开口说话。
当初饭菜里下毒，她是感觉的到的，不过并没有在意。左右都是要离开这个世界的，借着中毒死去离开，倒也是不错。
不过在那之前，得处理掉谢清芷和轩辕恒。
而且她也做好了其它的准备，若是无法在中毒死亡之前处理掉轩辕恒两人，她会替自己解毒。
百日散的毒放在这个世界虽然厉害，但到底天外有天。她空间中那些解毒丹也不是放着看的。再加上自己在一些世界学到的医术，若是想要解开，其实并不难。
虽然需要花费一些功夫。
久久的没有听到她开口说话，卫蔺心中忍不住“咯噔”一声。
百日散的毒每发作一次，便会失去一感。此时她不说话，失去的会不会是听觉……
“婉清。”他低声开口唤道。
慕晚歌低低应了一声，这让卫蔺心中松了口气。
“可想吃些什么？我让御膳房去准备。”脑海中回想着她哪怕再痛，都没有吭一声的模样，卫蔺将她搂进。
“都可。”她开口，随后道，“我是不是快要死了？”
卫蔺的心一抖，冷声道，“胡说什么呢！”他说着，将一旁早就准备好了的药给端了过来。
第1908章 万人之上（46）（）
见她乖乖的喝着药，卫蔺低头仔细的瞧着她。
当目光触及到那白皙的脖颈时，昨日帮她沐浴时的场景再次浮现在脑海中。
那时他只顾着担心她的身体如何，别的压根没有多想，也没有什么感觉。可如今重新想起来，却觉得有些口干舌燥。
察觉到他呼吸有些不对劲，慕晚歌微微抬头，“你怎么了？”
看着那双水润漆黑的眸子，卫蔺别开脑袋，“赶紧喝药。”
等到一碗药喝完，卫蔺将她松开，端着空的药碗走了出去。
他这一出去，就是好一会儿。
用晚膳时，饭菜都比较清淡，但是却十分丰盛。几乎都是补身体的。
大概是睡了两天的缘故，晚上慕晚歌并没有睡着。
她不睡，躺在一旁的卫蔺便也没有睡，就这么陪着她。
到了后半夜，听到一旁传来的呼吸声。卫蔺伸出手，将她捞到怀里后便闭眸睡了过去。
接下来几天，卫蔺每日里除了早朝时间，都会过来陪着她。而太医院那边则是勒令所有太医去研制百日散的解药，同时向民间悬赏能够研制出百日散解药的大夫来。
手中拿着书籍，看着他专心批阅奏折的认真模样。慕晚歌刚想上前提醒他休息一会儿，就见他的脸色忽然变了。
下一秒，一口鲜血直接喷了出来。
慕晚歌快速上前，伸手扶住他。同时将手指不着痕迹的搭在她的脉搏上。
很快，她微微皱起眉。
中毒了，而且已经好几天了。
见她没有喊人进来，卫蔺松了口气，低声开口道，“去将张院正给叫过来。”
一阵风轻轻拂过，并不见人影。但慕晚歌却知道刚刚他这话不是与自己说的。
拿出怀中的帕子，给他轻轻擦拭着嘴角，“你现在怎么样？”
已经猜到自己是何时中毒的卫蔺摇了摇头，“我没什么大碍。”
闻言，慕晚歌自然是不信的。倒了一杯水递到他的面前。
卫蔺没有伸手接过，而是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
过了片刻，慕晚歌亲自喂着他。
等到一杯水喝完，太医也急匆匆的喊了过来。
本以为这次来又是给慕晚歌把脉的，却不想居然会是给卫蔺。
见他脸色不太对，太医心中暗暗叫苦。
若是别的人也就罢了，但偏偏是给卫蔺把脉。若是他有个什么是自己医治不好的，太医几乎已经可以预见自己的下场了。
把完脉之后，太医只觉得眼前一片昏暗。
一直注意着他神色的卫蔺淡淡开口，“是何毒？”在宫中那么多年，他自然是能够感觉的出来自己这是中毒了。
太医正想着要不要斟酌着再开口，就瞧到了卫蔺那冷淡的神色。
瞬间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