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着夜壶哗啦了一阵,决心减肥方便泡马子的胖子打消了上炕继续睡觉的念头,裹紧皮袄信步走出卧室一看,却见肖二郎和刘家三兄弟正围坐在炭盆上写写画画着什么,方世玉却不见踪影。卢胖子好奇,向几个狗腿子问道:“你们在写什么?方世玉呢,死那里去了?”
“回少爷,方世玉去练功了,说是一定要练到巳时才停手。”肖二郎回答着,还下意识的把写满鬼画符的单子藏到了身后。
“那你们在写什么?”卢胖子追问道。
“回少爷,我们在商量今后怎么替你管好衙门。”肖二郎扭捏了半天,终于还是老实答道:“昨天我们问了世子爷家里的三管家,跟他学了在官员家里当管家的经验,所以今天有空的时候就商量一下,制订一下今后咱们衙门里的门敬、茶水、递话、诉讼和探监这些收费标准,免得每个人收的银子不一样,让别人说少爷你的衙门不地道,乱收费……。”
“唉,你们……。”卢胖子气急反笑,想骂也实在骂不动了,只能苦笑道:“算你们还有点超前眼光,知道未雨绸缪,有备无患,也算是难得了。”
“多谢少爷夸奖,小的们一定会做好准备,不会给少爷你丢脸的。”肖二郎满脸笑容,还道自家胖少爷总算是又开窍了,知道学习上任后怎么刮地皮了。
最后,还是刘旭提醒,肖二郎才又想起一事,忙又说道:“少爷,还有一件事,刚才世子爷派人来知会过,他进宫去接和硕公主回府了,可能要在宫里用过午饭才回来,所以少爷你不用去给他请安了。少爷你愿意在家里烤火,有什么需要,尽管向府里的下人开口。如果少爷你想出去走走也行,顺便去吏部报到,平西王爷的公事可以等你回来再谈。”
“难得来一趟京城,那我们出去走走吧,把该带的东西都带上,叫上方世玉,尝尝北京城里的地方风味,再抽空去吏部报一个到。”身为胖子,卢胖子当然不怕冷,随口说道:“快过年了,带你们出去,顺便给你们每人置办一套新衣服,免得你们在背后嘀咕,说少爷我小气吝啬。”
“谢少爷赏!”肖二郎和刘真等人大喜,赶紧手忙脚乱的帮卢胖子梳洗打扮,又给卢胖子收拾了官服和公文,再叫来已经练完功的方世玉,再加上上次在福建侥幸逃得性命的两个老仆,簇拥着卢胖子就出了吴应熊府,浩浩荡荡的就杀向了京城大街。
这个年头要逛北京城,故宫天安门什么的,卢胖子这伙子人是肯定去不了的,不过还好,起码当时还叫王府街的王府井和前门大栅栏现在也已经非常热闹了,所以出了吴府之后,卢胖子一行直接杀到了前门外,游览起这个时代北京城里最热闹也最繁华的前门大街来。期间卢胖子说话算话,还真给每个仆人都添了一套新衣服,穷惯了的刘真等人自然是欢喜不甚,连声感谢。
逐渐逛到正阳门门前,再往里走,也就是这个时代不许汉人居住的北京内城了,看着正阳门城楼下进出来往的军民百姓,卢胖子忽然有一种咬牙切齿的感觉,这里是华夏民族的菁华所在啊!几百年来,华夏民族们耗费了无数的心血汗水建造的北京内城,现在却不许螨夷之外的华夏民族居住,住在里面的,全是双手沾满华夏民族鲜血的螨夷八旗,还象一条条螨虫寄生虫一样,不工不农不商不劳作,每年只知道吸食华夏百姓的血汗,吞噬着华夏百姓的血肉!中华民族的骄傲所在,现在都已经变成了中华民族的耻辱所在啊!
“少爷,你怎么了?”肖二郎凑了上来,讨好的问道:“怎么一直盯着城门那里看?还杀气腾腾的?是不是那里有人得罪你了?如果是的话,那少爷你告诉小的是谁,小的带着方世玉把他拖进小巷子里,狠狠揍他丫的。”
“在这城里,确实有不少人得罪我了,不过你们现在还揍不了他们。”卢胖子意味深长的说道:“不过没关系,咱们还有时间和机会,咱们慢慢等,等机会到了,咱们再找他们新帐老帐一起算!加倍算!”
“好勒,到时候小的一定替少爷好好出这口恶气!”肖二郎谄媚的附和,末了又好奇问道:“不过少爷,你好象是第一次来京城吧,北京内城里怎么会有那么多人得罪你?”
“以后你就慢慢知道了。”卢胖子模棱两可的回答一句,说罢,卢胖子又吩咐道:“走吧,我们先到吏部衙门去报个到,挂个名字,然后就去吃午饭。”
肖二郎等人一起答应,赶紧又簇拥着卢胖子杀向天安门外的螨清吏部衙门,而到得吏部大门后,卢胖子找了个茶馆借了个房间换上七品官服,让肖二郎等人在茶馆里喝茶烤火等候,自己带上吴三桂授予的平西王府公文关防和身份凭证到门前求见。临行时,肖二郎又拉住卢胖子,低声提醒道:“少爷,是不是带点银票或者现银进去?没有银子,不好办事啊。”
“不带!”本来就不爽螨清朝廷的卢胖子断然拒绝,冷笑说道:“你家少爷清如水廉如镜,那来的银子打发他们?”
说罢,卢胖子不顾肖二郎好意相劝,楞是空着荷包就捧着一大堆公文出了茶馆,到了吏部门前递见。而结果也是当然的,因为没有银子打发吏部看门的小鬼,卢胖子在吏部大门前和一大帮外地进京官员挤在一起,楞是等了近一个时辰,直到那些塞了银子的外地官员都进去报到完了,门里才终于有差役出来,凶神恶煞的大吼道:“云南来的新任曲靖县令卢一峰在那里?轮到你叩见了。”
“下官就是卢一峰。”卢胖子迎上去,微笑着说道:“这位差官,麻烦你带一下路。”
“带路是当然的……。”那差役故意拖长了声音,小眼睛瞟着卢胖子不动弹,言下之意非常明显——老子给你带路,你这个胖子不给点跑路钱?卢胖子心领神会,肥脸上却拼命装傻,只是点头哈腰的说道:“麻烦差官了,下官该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没有什么遗漏的。”
“娘的,倒霉,怎么又碰上一个穷鬼铁公鸡?”那差役暗骂一句,没好气的喝道:“跟我进来!”
说罢,那差役回头就走,卢胖子紧紧跟上。而进到吏部衙门之后,卢胖子这才发现这个吏部衙门的规模相对还是比较小的,不管是堂官侍郎还是郎中主事,都是在吏部大堂里办公,不过这么一来,本来还算宽大的吏部大堂不仅放满了桌椅书架,还挤满了吏部官员和到吏部办事的各地官员,颇有几分热闹气象。不过那个衙役大概是气愤卢胖子舍不得塞门敬的缘故,故意只是把卢胖子领到大堂门口就说道:“进去吧,钱大人在等着你。”
“谢差官。”卢胖子道谢一声,抬步进堂。可是进堂之后,卢胖子才发现那差役的阴险之处——大堂里这么多官员,这么多办公桌,到底谁是自己应该去拜见的钱大人啊?
无奈之下,卢胖子只能考着揣测行事,见一个公案之前比较热闹,排了三四个四、五品的官员,卢胖子便试探着走了过去。不曾想刚排到队伍背后,旁边的一个笔贴式就喝了起来,“干什么的?这里是挑四品以上官员的地方,你一个七品官想干什么?”
“这位大人,那下官是应该去找那位大人报到呢?”卢胖子无可奈何的说道:“下官是新任云南曲靖知县,按例进京陛见和领印。”
“云南曲靖知县?”那笔贴式没好气往角落处的一个敲着二郎腿的官员一指,喝道:“看到没有,那位文选清吏司的员外郎钱大人,是专门接待你们这些西南官员的,去给他磕头,别在这搀和。”说罢,那笔贴式又哼哼道:“到底是外省来的土包子,啥规矩都不懂,这里是挑四品官的地方都乱搀和,就凭你这模样,也想当两淮盐法道?”
这笔帖式提到两淮盐法道的原因卢胖子倒是知道——因为两法盐法道出缺,刚才吏部衙门外排队侯见的官员,十个里面至少有八个是冲着这个天下数得着号的肥缺来的,不过卢胖子的资历实在差得太远,所以卢胖子也就懒得理会了。当下卢胖子向这笔帖式道了谢,又捧着公文来到那敲着二郎腿的员外郎钱大人面前,鞠躬说道:“下官新任曲靖知县卢一峰,拜见钱大人。”
那钱大人比卢胖子还要白胖一些,靠在砌在墙壁里的火龙闭目取暖,连眼皮都懒得睁一下,哼哼道:“免礼。”
“谢大人。”卢胖子道谢,又把公文捧到面前,恭敬说道:“钱大人,这是平西王府发给卑职的公文关防,还有身份凭证,请大人过目。”
那钱大人还是不动,只是懒洋洋的说道:“卢大人,刚才本官调看了一下你的履历,你好象是秀才出身吧?你说你这连个举人出身都没有的秀才,怎么就被选为七品知县了呢?”
“承蒙平西王爷错爱,下官也不胜惶恐。”卢胖子当然明白那钱大人的弦外之音,却故意装傻,说什么都不暗示一下另有孝敬,或暗示说自己的公文里夹有银票。
等了半天,卢胖子还是不肯开口暗示,那钱大人有些来火气了,睁开眼睛坐直身体,打量着卢胖子说道:“卢大人,你知不知道,我们文选清吏司除了管官员任命选拔外,还有一个重要职务就是甄别官员出身身份,看看究竟适不适合当这个官——卢大人,你虽然有平西王爷的选拔任命,可这一关还是要过的。”
“多谢大人指点,下官明白了。”卢胖子不卑不亢的说道:“那请钱大人甄别吧,看看下官究竟适不适合出任曲靖知县?”
“娘的,这胖子是白痴还是傻蛋?”那钱大人怒火更猛,心说那些有关系有背景或者进士出身的七品官不送银子,老子也许还不敢刁难,你一个秀才出身西选官,不送银子还摆这么大架子,老子还能收拾不了你?
盘算到这里,那钱大人哼道:“十分遗憾,卢大人,本官觉得你一个秀才就直接出任七品县令,实在不太合适,你暂且回去,容本官与本司郎中颜大人商量之后,再决定是否授予你官印官职,你回去等消息吧。”
那钱大人把话说到这地步,要换一般的官员早就吓瘫了,西选官更惨,指不定先前送的银子就打了水漂了。卢胖子却有恃无恐,直接就行了个礼,说道:“那好,有劳钱大人了,卑职告退。”
说罢,卢胖子扭头就走。那钱大人却呆住了,心说这个卢胖子疯了?他一个秀才就直接当上县令,在云南那边不知塞了多少银子,现在怎么说不要就不要了?而旁边的文选司主事、笔帖式、经承和几个外省官员又是个个目瞪口呆,心说这胖子还真潇洒,七品知县说不要就不要?别说蚊子也是肉,这七品知县手握一县大权,好歹也是一个有实权有油水的实缺啊!
卢胖子大模大样的潇洒出了吏部大堂没多久,大堂里的一些官员还在议论卢胖子为什么这么潇洒的时候,参加完早朝的现任吏部汉尚书杜立德忽然风风火火的冲了进来,刚一进堂就喝道:“文选清吏司的几个郎中员外郎,都放下手里的差事,给我出来一下。”
“遮。”包括钱大人在内的在场几个文选司郎中和员外郎都站了出来,到杜立德面前恭敬行礼。
“你们听好了。”杜立德抹着额头上的汗水说道:“今天有一个叫卢一峰的七品知县很可能会来我们衙门报到,他如果来了,你们直接把他领来见我,千万别记住了。还有,两淮盐法道那个缺,暂时先别选出人选,留上几天再说。”
“卢一峰?!”那钱大人肥脸一变,惊叫出声。
“钱铤?”杜尚书把注意力转移到那钱铤钱大人身上,惊喜问道:“钱大人,你认识那位卢大人?”
“卑职不认识。”钱铤失魂落魄的喃喃答道:“不过他刚刚来找卑职报到,被卑职给赶走了。”
“你把他给赶走了?”杜尚书几乎想把钱铤掐死,咆哮道:“你为什么要赶走他?你知道他是什么人不?我看你这个文选司的员外郎,算是当到头了!”
“卑职该死!卑职该死!”钱铤双腿一软,赶紧跪下连连磕头,哀求道:“尚书大人饶命,卑职真不知道他是什么人啊,卑职只是觉得他一个秀才就直接当上曲靖知县不太合适,所以才说要和本司郎中颜大人商量一下,让他先回去等消息。”
“尚书大人,冤枉啊。”清吏司郎中颜光敏极不讲义气的赶紧撇清关系,拱手说道:“尚书大人请明查,卑职刚才一直在挑选两淮盐法道的补缺人选,并没有参与接待卢一峰卢大人。”
“少罗嗦了,快派人去追。”杜尚书大怒喝道:“快追,一定要把卢一峰卢大人给我请回来!”
“卢一峰已经来了?”杜立德杜尚书的话音未落,堂外又响起了吏部满尚书兼镶白旗满洲都统阿思哈的声音,紧接着,隶属于鳌拜一党的阿思哈阿尚书也冲了进来,刚进堂就皱着眉头问道:“云南来的卢一峰卢县令在那里?本官要亲自接见他。”
“怎么都不说话?”见众人都瞠目结舌的不说话,阿思哈阿尚书暴跳如雷起来,吼道:“刚才本官明明听到你们在说卢一峰,他在那里?”
“回阿尚书,他被钱铤钱大人赶走了。”周围的几个鳌拜党官员小心翼翼的说道:“因为钱铤钱大人觉得卢大人不够资格当七品县令。”
“钱铤?”阿思哈浓眉毛一树,飞快转向已经面无人色的钱铤钱员外郎,咬牙切齿的说道:“给你一柱香时间,马上去给我把卢大人找回来,我要亲自见他!否则的话,你收拾行李从吏部滚蛋吧!”
“遮,卑职这就去找卢大人。”钱铤双腿一软,又跪下磕了个头,爬起来连滚带爬的就往外冲,去追那位秀才出身的七品卢县令,心里也只是飞快琢磨,“这位卢一峰卢大人,到底是什么来头?怎么皇上的心腹杜尚书要马上见他?鳌中堂的心腹阿尚书也要亲自马上见他?妈呀,我怎么得罪了这样的人?以后我还怎么混啊?”
“两淮盐法道那个缺选好人没有?”吏部大堂中又响起了阿尚书的咆哮声,“没选好就暂时别选了,如果已经选好了,把名单给我,等我和鳌相爷商量后再决定究竟派给谁!”
………………
也是钱铤钱大人的运气,卢胖子出了吏部衙门后,先是去了不远处的茶馆叫出狗腿子准备去吃饭,结果再从茶馆里出来时,立即就被跌跌撞撞冲出吏部衙门的钱铤大人看到——没办法,卢胖子的体格确实有点引人注目。接着钱铤钱大人少不得冲到卢胖子面前拦住,又是作揖鞠躬又是赔罪,就差没当街抽自己的耳光了,总算是把卢胖子又给拉回了吏部衙门。不过这么一来,卢胖子就面临一个艰难选择了…………
“卢一峰卢大人,久仰大名了。”杜尚书亲热的拉着卢胖子的左手,亲切的邀请道:“卢大人,本官上朝刚回到衙门,这才知道你被吏部官员刁难的事情,请大人放心,本官一定会重重处治他们。来来来,请卢大人到本官的专用书房去,我们好好畅谈畅谈。”
“卢一峰卢大人,早就听说你的名字了。”阿尚书更亲热的拉着卢胖子的右手,更亲切的邀请道:“卢大人,本官上朝刚回到衙门,这才知道你被吏部官员刁难的事情,卢兄弟你放心,我这就叫刁难你那个钱铤收拾行李滚蛋,给你出气!走走走,吏部这边事你不用操心了,有人会给你安排,本官领你去见鳌拜鳌相爷去,鳌相爷也是早就听说过你的大名了,所以今天才指定要我领你去拜见他。”
“两位尚书大人饶命,卑职的手都快被你们给拉断了…………!”
有位名人曾经说过,大多数男人的毛病,就算是条母猪,假如有两个男人同时抢着要她,那么这母猪全身上下每个地方都会变得漂亮起来,但其中假如有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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