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亲王,你到底遵不遵从这道圣旨的旨意?”勒尔锦又大声催促起来,“安亲王,你到底是想做大清的忠臣?还是想做臣贼子的走狗?!”
“不行!我绝不能jiā出去!”岳乐几乎是下意识的盘算,“这道圣旨的内容一旦公布,我军立即四分五裂,鳌太师狂怒之下也肯定不会束手就擒,不用吴三桂老贼动手,我们自己人就得自己打起来!”
“安亲王,你再不说话,小王可就要无礼了!”勒尔锦举起右手,随时准备挥手下令。
“哈哈哈哈哈哈!”万分危急的时刻,岳乐忽然灵机一动,从怀中掏出那道圣旨展开一抖,大声问道:“勒尔锦,你说的那道圣旨,可是我手中这道?”
“不错。”勒尔锦紧板了许久的脸上总算是露出些喜赶紧点头说道:“叔公,你拿出这道圣旨就好,只要你答应遵旨而行,侄孙马上向你磕头赔罪!”
“顺王爷,如果这道圣旨是真的,那我肯定遵旨而行。”岳乐点头,又说道:“可是,这道皇上圣旨是假的,是吴三桂老贼伪造了用来动摇我军军心的,我为什么要遵旨而行?”
说罢,岳乐忽然奋力将这道圣旨撕得粉碎,大声吼道:“此乃伪诏!理当销毁!”
“住手!”勒尔锦吓得魂飞魄散,下意识的扑上来抢救圣旨时,岳乐已经把那道圣旨撕得粉碎,又抢过一个亲兵手中火把,将残片放到火上焚烧,一边烧诏一边大吼,“都给本王听好了,这是假圣旨!本王已经将其销毁!朝廷追究,本王一力承担,与尔等无关!”
“把奸贼岳乐给我拿下!”勒尔锦血红着眼睛大吼起来,众清兵依令扑上,岳乐则将手中已经烧起火焰的圣旨残片抛向天空,大声笑道:“拿下就拿下,不过你勒尔锦未必有胆子敢杀我,就连把本王怎么办,恐怕你勒尔锦也不知道吧?哈哈哈哈哈哈……。”
大笑着,勒尔锦军士兵已经将岳乐拖下战马,按在地上扯绳捆绑,岳乐的亲兵们也不敢反抗,全都放下武器举手投降,勒尔锦再派人上前抢救圣旨之时,圣旨残片早已被烧去大半,不仅无法重新拼凑辨别真假,就连上面到底是什么内容,也永远没有人能够知道了。
见此情景,勒尔锦几乎气疯过去,冲上前去对着岳乐胸膛就是两脚,大吼道:“岳乐狗贼,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撕毁皇上圣旨,你等着被满抄斩吧!”
“那是假圣旨,本王毁之何罪?”岳乐强忍着胸前剧痛,大笑问道:“勒尔锦王爷,现在你能把本王怎么办?杀了本王,你有没有证据?如果你有办法证明那道诏书是真的,那本王情愿赴死,可是你能证明吗?”
勒尔锦哑口无言,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先斩后奏,擅杀亲王,将来就算证明了这道圣旨是真的,小麻子也绝对饶不了自己!再退一万步说,就算将来小麻子饶了自己,近在咫尺的鳌拜又能饶了自己?没有小麻子的这道圣旨发起兵变收拾鳌拜,出师无名,又有几个螨清将领士兵能听自己的?狂怒之下,勒尔锦也只能又是一脚踢在岳乐胸口,怒骂道:“奸贼!”
勒尔锦这一脚极重,直把岳乐踢得口吐鲜血,岳乐却毫不生气,反而好心劝道:“勒尔锦,我知道你是对皇上一片忠心,否则也不会这么对我。但是你不要忘了,吴三桂老贼大敌之前,我们一旦内四分五裂,等于是自己把脑袋伸到吴三桂老贼刀下,送给他杀。把我打进囚车,你亲自押着我到京城去jiā给皇上处置,把这里jiā给鳌太师,不然的话,太师发起怒来,你只会比我死得更快更早。”
“老子用不着你教!”勒尔锦大吼,“来人,把岳乐狗贼押进思州城关押,收拢军队,死守思州城!”
“勒尔锦,你疯了?”岳乐也是大吼,“你想和太师的大军对抗,让我们满州军队自相残杀?你也不想想,你师出无名,思州军队的将士们有几个能听你的?听我的,要不连夜把我押往京城,要不就放了我,我可以当这事没发生过,在太师面前担保你无罪!一切后果,我来承担!我岳乐一言九鼎,一口唾沫一个坑,担保你无事!”
勒尔锦又急又怕,心如麻,完完全全的不知所措。岳乐又大吼道:“勒尔锦,你听好了,圣旨是我毁了,与你无关!你现在放了我,用不着承担半点责任,你如果执迷不悟,执意挑起我军内战,那么不仅太师饶不了你!皇上也饶不了你!你现在放了我,我岳乐对天发誓,绝不对你追讨后帐,你要相信我,这是你的唯一生路!”
“勒尔锦,叔公求你了,现在你回头还来得及,千万不能挑起内战啊!你这点人,给太师的大军塞牙缝都不够啊!放了我,我担保你无罪!不然的话,你可就死定了!”
“少废话!”勒尔锦下定决心,大吼道:“把岳乐押回思州城里去,容长计议!”
阴错阳差和互相猜忌之下,岳乐最担心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当天夜里,已经没有回头路走的勒尔锦硬着头皮把岳乐押回思州城关押,又下令召集思州驻军回城,同时派快马进京奏报情况,准备死守思州,等待小麻子援军。而到了第二天,收到消息的鳌拜狂怒之下,果然也是亲提大军杀入贵州,将思州城包围得水泄不通,发誓要把这股叛军斩尽杀绝。
大清康麻子十一年四月二十四正午,鳌拜大军合围思州城,其后,鳌拜派出使者到城下喊话,要求城中军队放下武器出城投降,又要求勒尔锦释放岳乐,这样才能饶恕勒尔锦不死。而勒尔锦虽然拼命阻止喊话,鼓舞士气,无奈他在清军之中的号召力和影响力都远不如鳌拜,又出师无名士气低落,城中清军纷纷出城而逃,还有不少清兵干脆砍杀守士卒,冲出城向鳌拜投降。
结果才到了下午申时左右,思州城里三万清军就大部分逃得一干二净,没逃的也大部分惨死在鳌拜的平叛大军刀下炮下,只剩下不到五百人的清军簇拥着勒尔锦和岳乐退上思州南城楼,被鳌拜的十几万主力大军城里城外团团包围。
“勒尔锦小儿,放下安亲王,老夫饶你不死!”鳌拜亲自出面喊话,挥舞鬼头刀大吼,“要是你敢伤着安亲王一根毫老夫保证让你后悔生到这个世上!”
“勒尔锦,投降!”岳乐也大吼,“本王用人格担保,一定会在太师面前保你不死,不然的话,你就真的死定了!”
举目皆敌,上天无路,下地无勒尔锦简直是想和岳乐同归于尽的心都有了,可是考虑到自己在京城里的娇妻美妾,勒尔锦却又说什么都下不定这个决心。但就在这个进退两难的时候,清军队伍之外,忽然又冲来一队人马,为首一人远远就大喊,“太师,郡王,安亲王,别打了,你们上当了!你们都上当了!”
“卢震?”鳌拜回头仔细一看,不由为之一楞,原来快马冲来并大喊大叫这人,竟然是本应该驻守长沙调运粮草的偏沅巡抚卢震。
“别打了,都别打了!”卢震差不多是连滚带爬的冲上思州城楼,将一份邸报递到鳌拜面前,带着哭腔喊道:“太师,你们上当了,皇上根本没放吴应熊狗贼,你们军中出现的邸报被人调换了,是假的!这才是真的邸报!”
“什么?!”鳌拜手里的厚背大刀砰然落地,不可思议的瞪眼大吼,“邸报是假的?你怎么知道的?!”
“是假的!”卢震哭丧着脸答道:“沅州知府陈五典,是卑职的生,他也收到了假邸报,在信中向卑职提到了这件事,卑职知道事关重大,就赶紧带着真邸报过来向太师奏报和对照了!皇上他圣明烛照,根本没放什么吴应熊啊!”
“什么?!”这次大吼的人换成勒尔锦了,架在岳乐脖颈之上的钢刀也是砰然而落,失魂落魄的说道:“邸报是假的?皇上没放吴应熊?这么说,皇上根本就没想和吴三桂谈判言和了?”
“啊————!”岳乐歇斯底里的大吼一声,“太师,我们又中计了!卢一峰,八成又是这个胖蛮子搞的鬼!把我们耍得好惨啊!好惨啊————!”
正文 第一百七十章 受不了了
第一百七十章受不了了
“启禀太师,据偏沅巡抚卢中丞统计的各地奏报,偏沅(湖南)省内,仅有辰州、沅州和晃州三个州府官衙收到假邸报!除此之外,偏沅其余州府县厅,至今尚未发现一份假邸报!”
听完岳乐的朗声奏报,鳌拜闭上自己那双令人望而生畏的铜铃大眼,没过多久就说道:“这么说来,吴三桂乱贼那边,是在常德府到辰州府之间的驿站下的手了?或是收买驿使,或是潜入驿站,把真邸报掉的包?”
“按常理推断,理应如此,小王也已经责成卢中丞详细调查,希望能尽快查出真相。”岳乐恭敬答道。
鳌拜点头,忽然又展颜一笑,既是痛苦又是钦佩的说道:“老实说,老夫还真有点佩服这个卢胖子,竟然能想出掉换邸报施展反间的诡计,不仅骗过了老夫,竟然还骗过了我们大清的全军将士,让每一个人都信以为真。也亏得吴三桂老贼的主力还在安顺一带,如果这样的情况出现在两军主力决战之际,那我们大清主力可真是大事去矣了。”
“老实说,小王也无比钦佩卢一峰这个狗蛮子。”岳乐十分郁闷的附和道:“小王也算是博览史册和久经战阵了,可是从古至今,小王还是第一次听说有人竟然能把主意打到邸报上去,这玩意虽然不起眼,可是影响却无比巨大,极具迷惑性,而且还无比容易伪造,真是让人防不胜防,想不敢想。轻飘飘几页纸,楞是让我们损失了上千兵马!”
“思州战场的战损统计出来没有?”鳌拜漫不经心的问道:“我们到底损失了多少人马?多少将士?”
“统计出来了。”岳乐犹豫了一下,然后才吞吞吐吐的说道:“我军损失将士一千八百余人,战马三百余匹,军器钱粮损失,……无法统计。另据斥候奏报,高得捷贼军发现我军火并之后,一度兵临焦溪关准备浑水摸鱼,幸得太师早有防范,还有卢中丞及时出现揭开谜底,促使勒尔锦放下武器投降请罪,不然的话,……后果更加不堪设想。”
一个敌人没伤到,就因为一个初出茅庐的战场初哥施展诡计,自己人打得不亦乐乎,损失近两千军队和无数军器钱粮,还差点导致岳乐和勒尔锦这样的亲王郡王糊涂惨死。面对这样的战果,饶是鳌拜再是老成持重,宠辱不惊,此刻也有些沉不住气了,愤然一掌拍在案上,恨恨说道:“待到老夫击破吴逆,生擒到这卢一峰狗贼,定要将他千刀万剐,碎尸万段,以雪这个奇耻大辱!”
“太师,我们下一步应该怎么办?”岳乐担心的说道:“自打正月初二太师南征以来,我军在吴三桂逆贼的五千前锋军队面前连战连败,现在又闹出思州内讧这么大的动静,军心士气几乎接近崩溃,再不想点办法挽救士气,只怕早晚必出大乱啊?”
“有老夫坐镇,能出什么大乱?”鳌拜傲然说道:“逼迫诱使吴三桂老贼主力出黔决战,是老夫的根本方略,绝不容许更改!不管吴三桂老贼如何花样百出,老夫都绝不改变主意!继续按兵不动,封锁云贵,把吴三桂老贼逼出贵州!”
“太师,你的方略,小王是坚定拥护和支持的。可是……。”岳乐迟疑片刻,终于还是咬牙回到大帐门,掀起大帐门帘——大帐之外,数以百计的螨清将领跪得密密麻麻,将道路堵得是水泄不通。见帐帘掀开,这些螨清将领赶紧整齐哀求,“恳请太师法外开恩,饶顺郡王爷一命,容许他将功赎罪!”
“太师,看到了吗?”岳乐放下帐帘,苦笑着问道:“他们从早上跪到现在,还没有一个人愿意离去。军心已经如此慌乱,太师还怎么继续封锁云贵,与吴三桂老贼耐心对耗?”
“让他们跪去,就是跪到明天早上,老夫也绝不会放过勒尔锦那个混帐!”鳌拜冷哼,“把老夫惹急了,现在就让人砍了勒尔锦,把他的狗头挂到辕门上去!老夫倒要看看,老夫宰了勒尔锦之后,有谁敢不听老夫将令?”
“勒尔锦偏听偏信,不辨真伪,私下串联,离散军心,最终导致我军内讧,确实罪该万死。”岳乐点头,又小心翼翼说道:“可是小王觉得,勒尔锦的做法虽然不对,但是出发点还是好的,就是因为太过忠于皇上,忠于朝廷,担心我军之中出现叛逆,这才导致了后来的结果。小王斗胆恳求,希望太师看在他忠勇可嘉和知过能改的份上,饶他不死,给他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他毒打辱骂于你,还差点要了你的命,你还为他求情?”鳌拜瞪着铜铃眼问道。
“小王并非在为勒尔锦求情,而是在为一名朝廷忠臣、一员大清猛将求情。”岳乐单膝跪下,抱拳朗声说道:“希望太师看在他是误中敌人诡计的份上,还有看在小王薄面份上,饶过这个大清忠臣。”
“你呀,滥好人!”鳌拜冷哼,又说道:“慈不掌兵,你的心肠这么软,算什么将帅之才?”
“太师,心肠软的不是小王,是太师你。”岳乐认真说道:“太师如果真心要杀勒尔锦,在思州城楼上就动手,还用得着等到现在秋后算帐?而且小王认为,太师饶过勒尔锦,对于安抚军心和遏制谣言泛滥也大有好处,起码可以让伙同勒尔锦叛乱内讧的大清将士安心,另外可以证明太师坦荡无私,皇上与太师君臣不睦纯属谣言,更进一步稳定军心!”
鳌拜的脸色还是无比难看和阴沉,许久之后,鳌拜才叹了一口气,挥挥手,有气无力的说道:“既然你自己都已经不在乎了,老夫还能说什么?去传令吧,饶勒尔锦不死,免去他的靖寇将军一职,他的军队,从今日起归你统属,让他在你的麾下戴罪立功。”
“谢太师。”岳乐欢天喜地的答应,赶紧出帐传令。。鳌拜忽然又叫住他,厉声喝道:“再传老夫一道军令,自今日起,大军之中再有私下串联,散播谣言者,一律处战,绝不赦免!”
岳乐再次答应,赶紧出帐传令,清军大帐之外,也很快响起欢天喜地的欢呼感谢声音,岳乐又亲自赶到关押勒尔锦的清军营寨,下令释放勒尔锦,而勒尔锦死里逃生的庆幸之余,赶紧又冲到岳乐面前磕头道谢,岳乐双手将他搀起,柔声安慰道:“顺王爷不必多礼,从今往后,只要你多在战场上杀敌立功,相信很快就能官复原职,重新统率领兵。”
“谢叔公,侄孙记住了。”勒尔锦连声答应,忽然又问道:“叔公,侄孙斗胆,还想再问一个问题——那天晚上,既然你明知道圣旨是假的,为什么不肯向侄孙出示?如果叔公你直接告诉了侄孙那道圣旨是假的,那侄孙也不至于铸成如此大错啊?”
说到这,勒尔锦又赶紧补充一句,“叔公千万不要误会,侄孙绝对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叔公如此宽宏大度,不计前嫌拯救侄孙性命,侄孙感激都还来不及。侄孙只是到现在还糊涂,那道圣旨究竟是真是假?”
“因为那道假圣旨做得很象,我当时也没办法判断究竟是真是假。”岳乐耐心解释道:“当时叔公也害怕那道假圣旨做得太象,你我无法辨别真假,导致我军更大规模的内讧,自相残杀,所以就果断把那道圣旨给撕碎销毁了。”
“这么说来,叔公你也不知道,那道圣旨到底是不是真的了?”勒尔锦大吃一惊问道。
岳乐脸色一变,这才想起一个大问题——卢胖子交给自己的那道圣旨,到底是真是假,自己到现在也还是不清楚啊!想到这里,岳乐赶紧摇摇头,严肃说道:“顺王爷,本王确实不知道那道圣旨究竟是真是假,但是本王相信,以当今天子之圣明烛照,定然不会颁布这样让亲者痛、仇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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