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持观望态度的还有广西提督马雄,他只是秘密承诺替吴三桂军拱卫东线,牵制两广清兵,至于何时起兵响应吴三桂清君侧——还得等吴三桂和鳌拜的大战结果。不过广西巡抚马雄镇和广西将军孙延龄就没这么好说话了,直接就把吴三桂的使者赶出桂林,断然拒绝了吴三桂的邀请。但这还不是最恶劣的,和吴三桂一辈子不对付的尚可喜干脆直接就逮捕了吴三桂军的使者,连同吴三桂邀请自己起兵的书信一起送交螨清朝廷处死。而派往福建联络耿精忠的使者则是神秘失踪,消失得无影无踪,究竟是被杀了还是被耿精忠秘密扣押了,一时半会就谁也说不清楚了。
因为距离关系,台湾郑经给吴三桂的答复回到云南的时间最晚,在给吴老汉奸的亲笔回信上,郑经只写了两句话——西王倘若反清复明,敝师全军将士恭听西王号令!西王若清君侧,康熙非我大明之君,鳌拜也非我大明之臣,恕不奉陪!
“你急什么?”看完郑经的亲笔回信,吴三桂不由苦笑起来,自言自语说道:“我又不是不想反清复明或者兴汉灭满,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啊,不按计划在贵州腹地歼灭了满狗主力精锐,我这会就树起反清复明旗号打出云贵去,不是找死是什么?”
“王爷,不用焦急,这些事都是在我们预料之中,用不着担心。”方光琛安慰道:“这些人都是墙头草两边倒,现在他们只是畏惧满狗老将鳌拜,担心王爷你不是鳌拜的对手,所以才打观望风声的算盘,等到王爷你重创大败鳌拜之后,这些人自然也就乖乖汇聚到王爷的大旗之下,听从王爷你的指挥了。”
对此也是早有心理准备的吴老汉奸点头,深以为然。这时,卫士来报,说是刘玄初和卢胖子师徒奉命觐见,吴老汉奸当即下令传见,片刻之后,刘玄初和卢胖子一起来到银安殿上,刚行完礼,吴老汉奸就笑着埋怨道:“三好,你的清君侧主意还真不错啊,现在本王可是被你这个主意给彻底搞成孤家寡人了,四川湖广、两广台湾,唯一起兵响应本王的,也就是一个南宁缐国安,就连郑经都回信拒绝本王了。”
“王爷恕罪,我们的第一步是主动示弱,情况是要难一些。”卢胖子假惺惺的告罪道:“等到王爷你大破鳌拜,全歼满狗主力之后,这些情况就完全可以逆转过来了,现在还请王爷多多忍耐,耐心等候。”
“希望如此吧。”吴老汉奸当然没有追究卢胖子献略失败的意思,只是随便笑了笑,很快就把话题转回正题,问道:“你这几天去新兴火器营办差,那边的情况怎么样了?”
“回王爷,一切顺利。”卢胖子恭敬答道:“火箭营已经开始用实弹训练了,随时可以投入战场,手雷、红夷大炮和青铜榴弹炮也在加班加点生产,库存的武器也基本送往镇宁大营去了,只是那边的火器储藏洞,还请王爷多催促一下,千万不要受了潮或者装不下。”
“这点你也可以放心,吴应旌已经在那边准备了五个巨大旱洞,足够储存四个火器大营的库存火器。”吴老汉奸顺口回答,又问道:“那飞艇呢?第三艘飞艇何时可以完工?”
“也很顺利。”卢胖子答道:“最迟到了三月,第三艘飞艇就能完工交付使用,绝对误不了我军与满狗主力的决战。”
“很好。”吴老汉奸甚是满意,又拿出一封书信,说道:“今天把你叫来,是有一件事要告诉你,你的对手出现了!满狗那边也出了一个叫戴梓的天才,仅用了八天时间,就仿造出了龙潭炮厂两年都没有仿造成功的西洋子母炮,听说威力很大,打得又远又准,十炮之中就有七炮能够准确命中靶标。关于这件事,你怎么看?”
“戴梓?”卢胖子楞了一楞,半晌才面露微笑说道:“该来的还是来了,这个叫戴梓的,终于还是出现了。”
“你认识他?”吴老汉奸好奇问道。
“听说过他的名字,是江南那一带很有名的火器工匠。”卢胖子随口胡扯答道。
“那你和他比起来,在火器铸造方面,谁更优秀?”吴老汉奸担心的问道。
“他不如我!”卢胖子也不脸红,斩钉截铁的说道:“不是孙婿自夸,他除了在心灵手巧方面胜过孙婿之外,其他方面都远不如孙婿!他不是用了八天时间仿造出了西洋子母炮吗?只要给孙婿样品,最多只用七天,孙婿就能仿造成功!”
“你真这么有自信?”吴老汉奸松了口气,又好奇追问道。
“那是当然。”卢胖子更加自信满满的说道:“在这之前,孙婿之所以没有建议祖父引进西洋子母炮,不是孙婿没想到这一点,而是孙婿对这样的武器根本看不上眼,射速慢威力小,携带困难使用不便,大量铸造纯粹浪费人力物力!”
“一峰,别太过于自信了,谦虚才是美德。”刘玄初不悦的呵斥道。
“是,学生狂妄了。”卢胖子老实告罪,心里则嘀咕道:“我不这么说行吗?我要是说戴梓那小子是现在的火器第一奇才,我如果不是掌握后世知识,连给他提鞋子都不配,还不得把胆小如鼠的吴老汉奸吓死啊?”
“没什么,有这样的信心才是好事。”彻底放下心来的吴老汉奸微笑,道:“有了一峰这句话,本王可就放心多了。而且满狗有了这样的武器,对我们来说也未必全是坏事,至少,鳌拜那个老东西信心大增之下,在战术上就会轻敌许多了。”
“王爷,你别太宠他了,这小子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太过宠他,他的尾巴更会翘上天去。”刘玄初又贬了自己的学生一句。末了,刘玄初又小心翼翼的问道:“王爷,听说鲁虾营救世子失败,只带回了王爷的嫡长孙,是这样吗?”
吴老汉奸的脸色阴沉下来,许久才说道:“应熊反对本王起兵清君侧,和满狗武力对抗,觉得和满狗还有谈判余地,就拒绝了随鲁虾回云南,坚持留在京城和满狗周旋,为本王留下谈判余地,现在他究竟是死是活,本王也说不准了。”
刘玄初也沉默了下来,都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吴老汉奸了。卢胖子则赶紧说道:“王爷请放心,满狗麻子皇帝恨鳌拜入骨,王爷你这次起兵清君侧,是把矛头指向了鳌拜,并没有和满狗皇帝彻底撕破脸皮,满狗皇帝定然不会立即伤害世子,还有回环余地。等到王爷你大败鳌拜,彰显了我云贵神威,满狗皇帝惧怕之下,定然会答应王爷条件交还世子,换取王爷罢兵。”
“希望能如此吧。”吴老汉奸叹了口气,又强打笑容说道:“一峰,世藩回到五华山后,可是几次在本王面前问起你这个姐夫,说是你在京城带他玩得很开心,所以还记得你。你一会抽空去见见他,多替本王哄哄这个孙子。”
和平西王府未来的接班人打好关系,这样的好事卢胖子当然一口答应,吴老汉奸却情不自禁的又叹了一口气,喃喃说道:“或许,他已经是我唯一的孙子了,等到了将来,本王肯定还要把他托付给你啊。”
卢胖子这会也找不出话来安慰吴老汉奸了,在历史上,肖麻子可是把吴应熊和吴世霖都给宰了的,现在历史的轨道虽然已经发生了巨大改变,但是阴狠毒辣的肖麻子还会不会对吴应熊和吴世霖父子下毒手,卢胖子可也不敢担保。无奈之下,卢胖子只好转移话题,提出一个酝酿已久的提议,“祖父,虽然我们已经制订了将鳌拜诱入贵州决战的计划,但是为了预防万一,孙婿觉得最好还是再做一个准备。”
“再做一个什么准备?”吴老汉奸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
“祖父明鉴,孙婿认为,以鳌拜老贼之能,识破我们贵州决战的方略并不困难。”卢胖子沉声答道:“孙婿现在最担心,是鳌拜老贼故意不让我们如愿以偿,偏偏不进贵州决战,改为全面封锁云贵。届时云贵粮草无法自给,四川被战乱破坏太大,现在的粮食同样无法自给,安南缅甸又道路难行,人烟稀少,且有可能因满狗威胁对我们也采取封锁政策。那么这样下去不出两年,我们在军粮供应方面就会出现严重问题,彻底陷入被动。”
“除此之外,我们的八旗福寿膏销路也会受到重大影响,种出来的福寿膏卖不出去,收不回银子,军民百姓的人心就会出现恐慌,于战不利。所以孙婿建议,在满狗主力抵达湖广之前,我们应该抢先拿下一个出海口,确保海路联系,便于开展海上贸易,从外洋补充粮草物资。同时还能打破封锁,向鳌拜老贼制造心理压力,迫使他入黔决战。”
“主意不错。”对鳌拜颇为畏惧的吴老汉奸很快就赞同了卢胖子的主张,又沉吟着问道:“那么,我们应该拿下那个出海口呢?”
“廉州!”方光琛和刘玄初一起眉毛一扬,异口同声答道。末了,方光琛又补充道:“提前拿下廉州出海口,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可以训练水军,招募渔民培训水手,有利于将来我们的长江战役和攻取江南。”
“廉州是尚可喜的藩地(廉州清时划归广东)。”刘玄初附和道:“尚可喜老贼逮捕我军使者,藐视王爷威严,王爷师出有名,顺带着还可以给他一个教训。同时廉州紧邻南宁,缐国安父子又是王爷的坚定支持者,可以充作廉州守军后盾,拿下来也守得住。”
“那还楞着干什么?”吴老汉奸冷笑一声,说道:“尚可喜老贼党附鳌拜,残暴不仁,罪该万死!本王兴义师奉天讨贼,尚可喜老贼当然也在孤的讨伐之列!传令下去,让骁骑后将军杜辉率军三千,讨伐廉州尚可喜走狗驻军!”
“祖父,让我去吧。”卢胖子赶紧抢着说道。
“急什么?”吴老汉奸和蔼一笑,说道:“你急着立功的心思,祖父当然明白,可是你以为拿下廉州功劳很大吗?那里的驻军编制才有一千多人,实有兵力能有八百人就很了不起了,你拿下来也没多少功劳,还是乖乖在云南监造火器,等将来贵州决战的时候再大显身手吧。”
“一峰,不要急着抢功。”刘玄初也皱眉说道:“你诱捕甘文焜父子献给王爷凌迟活剐,已经是大功一件了,还用得着再去抢这样的小功劳吗?再说了,您以为王爷是随便派一个人去讨伐廉州?杜辉曾经是南明水师将领,打过水战,王爷派他去廉州,是要为下一步建立云贵水师做准备,这你行吗?”
“那就请杜将军去吧。”卢胖子把肥脑袋一缩,讪讪说道:“其实我也不是想抢功劳,主要是我想顺便去见见缐虞玄,半年多没见了,还真有点想他……。……王爷,恩师,献延先生,你们这么看着我干什么?我可没那爱好!只是……,只是我和缐虞玄的交情确实不错,并没有其他意思。”
“王爷,光派一个杜辉,恐怕还不够。”方光琛建议道:“最好让文职的吕师濂也一起去,多带些银子和福寿膏种子,借以收买当地民心,巩固统治。”吴老汉奸一听十分满意,当即点头同意。
云贵反清第一枪攻取廉州,意义十分重大,但是过程却简单容易得令人发指,平西王府亲军骁骑后将军杜辉率领的三千军队,才刚刚抵达南宁和廉州交界的九平关,九平关不到百人的守军就已经开关投降,吴军骑兵再一路势如破竹南下直逼廉州城时,军队还没看到廉州城墙影子,廉州知府徐化民和参将王宏愿就已经大开城门,率领全城军民出城投降,态度之诚恳,神色之喜悦,就好象自己们不是在投降而是在迎接王师光复一样。弄得杜辉都是满头雾水,忍不住向徐化民问道:“你们怎么降得这么快?我们一枪没开、一人没杀你们就全投降了,为了什么?”
“平西王爷奉天讨贼,清君侧诛国贼,廉州军民不胜喜悦,王师到来,我等那有不担壶提浆恭迎王师的道理?”徐化民先是说了一大堆类似的废话,又小心翼翼问道:“杜将军,听说你在钦州县宣称,王爷的大军这次带来了八旗福寿膏种子,准备让廉州军民百姓试种,是真的吗?”
杜辉无语兼吐血,而消息传到广州之后,躺着也中枪的尚可喜尚老汉奸也吐了血,大吼道:“吴三桂老贼!老子和你誓不两立!”
狂怒之下,尚老汉奸当即命令广东提督严自明率军一万反扑,企图收复廉州,但是等到严自明的军队集结成军,好不容易沿着海岸绕过大半个广西抵达廉州时,迎接他们的,不仅有武装到了牙齿的云贵将士和号称猛如老虎恶如狼的广西缐国安军,还有万众一心的廉州军民,“娘的,是来抢我们八旗福寿膏种子的,和他们拼了!”这是遥远后话,暂且略过不提。
正文 第一百六十章 序幕逐渐拉开
第一百六十章序幕逐渐拉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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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天讨贼,诛杀鳌拜?拿不到旨意找不到奉诏讨贼的借口,就借口天命?这么不要脸的口号,是谁给吴三桂那个老东西琢磨出来的?”
仔细看完了吴三桂满纸无耻言语、卑劣狡辩的起兵檄文,鳌拜不由再一次哑然失笑,不由得对吴老汉奸的脸皮厚度又增加了三分敬佩——能够自欺欺人到这个地步,还真是不容易呀。
这时,随着嗒嗒嗒嗒的木棍与甲板撞击声,已经官复原职又被册封为抚远将军、并被鳌拜钦点为清军副帅的图海扶着拐杖,拖着断成三截的残废右uǐ,一瘸一拐的走进了清军旗舰主船舱——不要说瘸子就不能当将军,众所周知,麻子朝汉奸中,可还有一个坐在轿子里还要冲锋陷阵,帮助螨清屠杀同胞的瘸子汉奸张勇。
刚一见面,图海正要行礼,鳌拜却抢着说道:“图中堂uǐ脚不便,就不必了,来人,扶图中堂坐下。”图海谢了,任由鳌拜亲兵搀扶坐了,鳌拜又关心问道:“图中堂,伤口还在疼吗?老夫派人给你送去的上品八旗福寿膏,你用了没有?”
“谢恩相关心,用了恩相赏赐的上品八旗福寿膏,伤口疼痛大减,已经舒服多了。”图海恭敬答应。
“那就好,用完了尽管开口,我这里储备了不少上品。”鳌拜点头,又说道:“图中堂不要怪老夫残忍,你刚出狱伤口还没痊愈,就硬把你拉来征战云贵,关键是我们满人的将帅之才老的老,死的死,年轻的又磨练不够,经验不足,老夫不得不启用你这样经验丰富的宿将啊。”
“恩相千万不要这么说,如果不是恩相搭救,卑职现在还在天牢里天天受着折磨,生不如死。”回忆起这三年来生不如死的地狱体验,图海忍不住眼泪蔟蔟而落,哽咽着说道:“恩相对图海的再造之恩,图海就是粉身碎骨,也难报答万一,何况这区区的出征颠簸?”
“算了,过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鳌拜摇头,说道:“你也千万不要责怪皇上见事不明,是那个卢一峰蛮子实在太狡猾了,竟然利用先皇隐ī来陷害栽赃于你,皇上当时年幼,又无法查证真假,这才冤枉了你,导致你家破人亡,妻离子散。你也要体谅皇上,他绝不是故意冤枉你的。”
“卑职当然不敢责怪主子。”图海含着眼泪说道:“卑职只是痛恨吴三桂老贼和卢一峰这个狗贼,等到恩相攻破昆明,生擒卢一峰狗贼之后,还望恩相将卢一峰狗贼全家jiā与卑职,让卑职把他全家剥皮ōu筋,凌迟处死,为卑职惨死的妻儿报仇雪恨。”
“那是当然,等抓到了卢一峰,我一定把他jiā给你。”鳌拜哈哈一笑,又一挥手说道:“这些闲话等有空再说,你拖着残疾之身前来拜见,不会是只为了这几句闲聊吧?有什么军务,直接说吧。”
海答应,赶紧从怀里掏出一份军情塘报,恭敬说道:“启禀恩相,沅州守将、都统觉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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