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时候结束这一切了!”
“听说那个人下周五要乘飞机去华沙,这是一次绝好的机会。”
“奥尔布里希特将军已经有所行动,他的计划是把炸药放在酒瓶里,并送上飞机。”
“能确保炸药在高空中爆炸吗?”
“据说问题不大。”
“现在也只能碰运气了。”
“那个人不死,德国就没有未来。”
“海因茨,你的调令已经生效了。三天后你就要去和奥尔布里希特将军汇合了。德国的未来全靠你们了!”
……
接下来的对话,温舍已经没有心思听了。他意识到自己无意中发现了什么,这件事令他极为震惊。他蹑手蹑脚地迅速回到了宿舍,在黑暗中躺在床上,大脑飞速地转动起来。
温舍的第一反应是去举报。但这个念头很快被他否决了。没有实际证据,仅凭他听到的只言片语很难认定赛德里茨等人的叛国罪。而且这种事情,一旦处理不当,很容易被反咬一口。
继续观察赛德里茨的行动,找到有力证据再去举报?这个念头又被否决了。从他们刚刚的对话中不难听出,刺杀的地点应该是从柏林飞赴华沙的飞机上。他身在法国,根本没有机会去搜集证据。而且他们行动的时间定在下周五,如此短的时间内,他很难做到既搜集到证据,又能及时举报以阻止行动的发生。
如果元首死了,德国将会变成什么样?温舍开始思考这个问题。重新回到德意志帝国?贵族们拥立下一任德皇?他们会与盟军和谈吗?不,就算英法等国同意,苏联人也是不会放过德国的,战争必须要打下去,直到分出胜负的那一刻。温舍突然间开始愤怒了,他们怎么能背叛领袖!简直有辱日耳曼人的优良传统!难道他们不懂得忠诚的意义吗?
温舍越想越生气,也越来越担心。他曾是希特勒的副官,和其他人相比,他对希特勒怀有更为深厚的感情。在温舍的心目中,希特勒是一位严厉但不失亲切地领导,他喜欢和年轻人聊天,并对他们提出很多有益的忠告。特别是,温舍能感觉到,希特勒对自己的欣赏。他不仅会在自己出色完成工作时及时地表示赞赏,更能记得他的一些爱好。有时会送一些小礼物给他。39年希特勒过50岁生日时,还不忘让管家给温舍也订做了生日蛋糕。这让温舍感动不已。温舍一直都认为,希特勒是一名值得尊敬和崇拜的人,他不能接受居然有帝国军人会对元首产生异心。
直到凌晨时分,温舍才逐渐睡去。两天之后的一次实战演习中,第十二装甲团第二营的海因茨·冯·巴赫曼中尉不幸中弹身亡。团长马克思温舍对此表示了沉痛地哀悼。他在葬礼上表示,海因茨·冯·巴赫曼是一名优秀的战士,他的死对于第十二装甲团乃至青年师都是一个巨大损失。温舍特别注意到,以赛德里茨为首的几名国防军在葬礼上表现出了特别的悲痛与沮丧。
赛德里茨等人口中的“下周五”很快便到来了,温舍在忐忑不安中等待了一天,当他确认没有任何元首被刺杀的消息之后,不由得长舒了一口气。后来,在一个私下的场合,温舍委婉地警告了赛德里茨,要他不要试图做损毁军人荣耀并遗臭万年的事。赛德里茨仿佛明白了什么,他愤怒地瞪着温舍,似乎要一拳打倒他。然而他最终只是坚定地留下了一句话:
总有一天,人们会理解我们,并以我们为荣的。
总有一些人,为了理想而殒身不恤。总有一些人,冒天下之大韪,为了心中的正义而奋不顾身。历史会铭记他们,时光会刻下他们的姓名,而他们的功过自在人心。
Chapter 212 八卦(轻松的一章)
这个春天,拉尔被调到了JG11,担任第二大队的大队长,同时晋升为少校,主要任务是防卫德国本土领空。刚刚进入五月,他就在一次升空作战中再次受伤。这一次他失去了一只拇指。更令人郁闷的是,拉尔的伤口感染了,这让他不得不长期休养。已经怀孕五个多月的海莲娜反倒稍稍松了口气,因为这意味着拉尔在未来很长一段间内,不会有生命危险了。自从好朋友汉斯·菲利普阵亡以后,拉尔整个人沉默了不少。汉斯·菲利普的死给了他很大的打击,加上再也没有人能像汉斯·菲利普那般和他一唱一和的调侃贫嘴了,再也没有一个朋友像汉斯·菲利普那般与他默契无间了,拉尔感到了孤独。幸好有海莲娜一直默默地支持他,陪伴他,他才能度过最难过的那段日子。
在军队医院养伤的时候,百无聊赖的拉尔会趁天气好的时候去花园散步,顺便听听最近军中的新闻八卦。说起拉尔这个家伙,他几乎从不参与八卦的流传,不过他特别乐意当那个在旁边捡乐的。这是他住院期间为数不多的“娱乐项目”之一。不过,最近他听到的几条传闻,却让他怎么也乐不起来。
首先他听说帝国要处置一批叛国者,其中有军人,有政客,有商人,还有其他各种行业的,一共有十几个。据说盖世太保已经掌握了足够的证据,证明他们对帝国起了异心,其中还有通敌者。这些人要被送到人民法院公审,并处以绞刑。拉尔一听到“盖世太保”就觉得肯定没好事,他不由得竖着耳朵又听了听。一旁聊天的人说其中有一名空军获得过橡叶骑士十字勋章,开始大家以为他死在苏联了,其实是诈死,实则偷偷和苏联人合作了。拉尔越听越不对劲,他觉得他们描述的这个空军好像似曾相识。他一改往日只听不问不传的好习惯,破例凑到正聊得火热的两位伤员旁边打听讯息。
“冒昧地打扰一下,我很想知道,您刚才说的那个获得过橡叶骑士十字勋章的空军的姓名。”
聊天的组合是一名国防军空军中尉和一名党卫军陆军上尉。一个脑袋上缠着纱布,一个胳膊上打着石膏。这个组合看起来颇有些诡异。也许“同是天涯负伤人”让他们凑到了一起。
“我想想,好像叫……叫什么来着?”中尉先生看见有人对他们的谈话感兴趣,很是高兴。特别是当他发现想要加入谈话的是王牌飞行员拉尔,更激动了几分。他积极地响应着拉尔的问题。他使劲思索了一阵,最终苦着脸摇了摇头。“我听到的消息里没有透露这名空军的姓名。只是听说曾经获得过出色的战绩,还被宣传部当做典型宣传过。”
“这样说来范围并不大,得过橡叶骑士十字勋章,又被宣传过的空军战士没多少个。”上尉先生说道,看起来他对姓名的兴趣并不大。
拉尔越想越觉得不对劲,这怎么听怎么像施特雷洛啊。去年圣诞节的时候,他听海莲娜说施特雷洛没有死,并且从苏联回来了,他还着实高兴了一阵。现在想想,难道这家伙有什么把柄被盖世太保抓住了?他怎么可能叛国?正思索着,只听上尉先生开始说下一个话题。
“最近党卫军内部也出了点事儿,我听说派普卷入了同性恋丑闻。不过……前阵子他妻子曾在一次私人聚会中哭诉丈夫对她不忠,据说是和一个伯爵的遗孀纠缠不清。”
“派普?”拉尔又一次破戒了,他的表情像是亲眼看见了斯大林。声音也陡然变了样。“约阿希姆·派普?同性恋?不忠?”派普的妻子奥利维亚和海莲娜是好朋友,加上汉斯·菲利普的缘由,拉尔对与奥利维亚有关的消息很是敏感。
“是约阿希姆·派普吧……”上尉先生皱着眉头想了一想,他用没打石膏的那只手挠了挠脸颊。“又好像是郝斯特·派普……不过又据说同性恋的其实是一个阵亡的少校,叫克罗姆的……”
“弟弟同性恋?哥哥出轨?”中尉先生抻着脖子问道。不知道为什么他看起来很兴奋。
“不可能!”拉尔高声说道,另两个人不禁侧目。拉尔见状,讪笑了一下,压低了声音说,“派普家的两个男人听说都是模范丈夫。”
“这我也不清楚了。”上尉先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像我这种等级的军官,只能听到一些似是而非的传言了。真正的内幕,只有大人物们才知道。”
“那您二位刚才说的那个处置叛国者?”拉尔问道。
“这个是很确切的消息了。叛国者肯定要被处死,具体是哪些人我们也只是听传闻了。”中尉先生说道。
拉尔突然间觉得,自己在外出征了几个月之后,生活好像变了个样儿。他一脸凝重地走回了病房,看到海莲娜正挺着肚子在楼道里缓缓走着。
“我正要去花园找你。”海莲娜说道。
“不是让你别老过来么?你要注意自己的身体。我现在很好,正在康复中。”拉尔心疼地看着妻子,他不希望自己给她添麻烦。
“我不放心。”海莲娜抿着嘴笑了起来。拉尔亲了亲她的脸颊。
“你今天的心情看起来不太好啊?”海莲娜跟随丈夫走进了病房,在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
“施特雷洛是不是出事了?”拉尔直截了当地问道。
海莲娜的脸色变了一变,她盯着拉尔看了一会儿,轻轻点了点头。
“他叛国?”拉尔提高了声音,表示对这个消息不能接受。
“我不知道……我只听奥利维亚含糊地说了几句。只知道他现在被盖世太保囚禁起来了。”海莲娜踌躇着说道。
“不可能,不可能……”拉尔一边摇头一边喃喃说道。海莲娜担忧地望着他。
“还有派普?奥利维亚是怎么回事?”拉尔又问道。
“奥利维亚?她没事啊?”海莲娜疑惑地说道。
“他没做什么对不起奥利维亚的事?”
“没有……”海莲娜恍然大悟起来,“你说的是郝斯特·派普吧?”海莲娜气愤地说道,“真没想到他竟然是这种人!他居然背着妻子和一个伯爵的遗孀有染!太过分了!听说派普夫人伤心极了,人前都忍不住落泪。”
“这太不应该了。”拉尔说道。原来是这么回事,他心想。这年月实在太乱了。
海莲娜见丈夫不说话了,暗自松了口气。这年月实在太乱了,她心想。乱到都不知该如何应付眼前的事儿了。她没有能力帮助别人,只能在心中默默为他们祈祷了。
Chapter 213 柳暗花明
明天就是凯塞林和施佩勒元帅听取报告的日子,可梁紫苏还没有找到面见凯塞林的办法。在这短短的一周中,她四处奔波,想了很多法子,却一一落空了。没有人愿意帮助一个即将被审判的人,没有人愿意惹祸上身,梁紫苏已经走投无路。春天的夜晚,柔软而温和的风轻抚行人的脸颊,天空中的繁星如同水钻般明亮。梁紫苏没有心情欣赏夜间的美景,她独自踯躅在街上,内心充满了绝望。
汉索尔,我没用,我帮不了你。梁紫苏木然地看着她分外熟悉的街道,却再也没有了归属感。她向来是一个随遇而安容易满足的人,她曾以为,自己是幸运的,穿越之后没有经历狗血的多角恋,没有经历集中营几日游,更没有莫名其妙地挨枪子儿。生活尚可,恋爱顺利,除了经历过一次生离死别,虽然过程极为痛苦,但好在是Happy ending。虽然她没有如小说中描写的其他穿越女般开启了金手指,在陌生的年代无往不利,风生水起。但她自认为穿越旅程已算非常安稳,她对此表示满意。她曾以为自己和施特雷洛就可以这样安稳地度过战争生涯,然后一直平静地生活下去了。谁知天不遂人愿,命运总是要一次又一次地将她和施特雷洛玩弄于股掌,仿佛看不得他们的安宁。她无力像贝多芬那样扼住命运的咽喉,她只是芸芸众生中最不起眼的一份子。她无法掌握自己的命运,只能随波逐流。
谁能来救救我,谁能来帮帮我,汉索尔,我该怎么办?梁紫苏蹲在马路边,将头埋进双臂中。她突然间失去了面对这个世界的勇气。路过的好心人问她需不需要帮助,梁紫苏连头都没抬,只是一个劲的摇头。眼泪浸湿了衣袖,她想自己现在一定是一副骇人的鬼样子。
“埃莉诺?埃莉诺?”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头顶上方响起。梁紫苏懒得理。继续埋着头做鸵鸟。
“埃莉诺!你在干嘛?我到处找你!”那个声音继续“骚扰”梁紫苏,声音的主人甚至还伸腿轻轻踢了梁紫苏一下。
“干什么?没看我正郁闷伤心呢吗?”梁紫苏没好气地抬起头,冲着声音的主人吼道,映入眼帘的是诺沃特尼焦急的脸。后者被眼泪鼻涕纵横满脸的梁紫苏吓了一跳。
“你这是怎么了?”
“我伤心啊!”梁紫苏胡乱抹了一下脸上的液体。
“你蹲在大街上伤心?”诺沃特尼一脸的不理解。
“家里都被抄了,又没有人……”
“不说这个了,我问你,你是不是想见凯塞林元帅?”
“是啊,可是我想尽了各种办法,都见不到他。”
“我带你去。”
“什么?”
“我带你去见他!”诺沃特尼无比郑重地说道。前一段时间他一直在外监督飞行员的训练和ME262的试飞工作,每天都忙得焦头烂额,并不了解施特雷洛的事。当他终于有了闲暇,听到这件事之后,火速赶回了柏林,想看看有没有什么帮得上忙的地方。梁紫苏一直说诺沃特尼身上有一股“侠气”,就像中国古代的侠客般急人之难、豪爽仗义,而从不过多考虑自己的私利。现下,诺沃特尼用实际行动证明了梁紫苏的火眼金睛。
“你带我去见凯塞林元帅?”梁紫苏好像没听懂诺沃特尼的话,一动不动地盯着他问。
“是的。你别在这里蹲着了,好好想想明天见了凯塞林元帅要说什么!”诺沃特尼说道。
“你真的能带我见到凯塞林元帅?”梁紫苏祥林嫂般地又问了一遍。
“我明天要跟随加兰德将军一同去向凯塞林和施佩勒元帅汇报ME262的试验情况,带上个准备资料的助手不是难事。你到时候就跟着我,我们会先做汇报。而什么时候和凯塞林元帅说施特雷洛的事,你要自己把握时机了。”诺沃特尼说道。
“诺维,谢谢你,谢谢你!”梁紫苏又哭又笑地蹦了起来,结果因为长时间蹲着导致双腿酸麻,一个站不稳,差点摔倒在地,幸好诺沃特尼及时扶住了她。而梁紫苏就势一把搂住了诺沃特尼。“诺维,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你知道吗,这些日子以来,几乎所有人都躲着我,没有人愿意帮我,我真的走投无路了……”说着说着,梁紫苏又哭了起来。
“别哭了,别哭了。”诺沃特尼好脾气地轻拍梁紫苏的后背,出声安慰道。他怎能不知此时掺合施特雷洛事件的风险?但他一向看不得颠倒黑白,看不得朋友陷入困境,他习惯于仗义执言,而不去计较自身得失。所以,即便他依旧无法认同施特雷洛的做法,也要竭尽全力帮助他脱险。
“你想好对凯塞林元帅说什么了吗?”诺沃特尼问道。
“想好了,一早就想好了!”梁紫苏放开了诺沃特尼,一边哽咽一边说道,“我每天都在家练习好几遍呢。”
“那就好。到时候你找准时机,去和凯塞林元帅说。”
“他会帮助我们么?”
“老实说,不知道。”
“诺维,你真会安慰人……”梁紫苏一脸哀怨地瞪着诺沃特尼。
“我实话实说。埃莉诺,这是一个机会,但是能不能起作用,谁都不敢保证。”
“我知道。不管怎么说,还是要谢谢你,诺维。你这个朋友,我没白交。”梁紫苏发自肺腑地说道。
第二天一早,按照诺沃特尼的计划。梁紫苏扮作女助手跟着诺沃特尼一同来到了空军司令部的会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