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中请示,出门来又是撇着脸道:“不走运啊不走运,曹公今儿上朝拜会天子去了,仍然不在府中,你们还是下次再来吧!”
孙朗和王浦只能再次无功而返。又过三天,再去曹府拜会,仍然是一样的结果。
俗话说的好,再一再二不再三,接连三次被人赏了一个闭门羹,饶是孙朗再有涵养,此时也已经无法再忍了。回来的路上,孙朗和王浦并肩骑马而行,而董袭则替他背着铁剑跟在后面。孙朗越想越是生气,再也无法压抑内心的怨气和怒火了,就朝王浦没好气的道:“既然是前来奉诏成婚,王大人就直接把我带到曹仁家里,和他的千金大小姐结了婚就完事了,何必非要见那曹孟德?哼!只要成了亲,就算是接了诏令,完成了使命。到那时候,我就带着曹家小姐南下归江东去了,谁还管他见还是不见?”
王浦听了这话,仿佛是受了惊吓般,忙一脸惶恐的示意孙朗收声,压低了嗓门道:“公子万万不可再说这等大逆不道的话来!你可知这许都城中到处都是曹公的眼线耳目?而且所有的禁军将领也都是只听从曹公号令?你不见他?你想不见都不行!他没空见你,你就只能老老实实的等着!与曹小姐成婚虽然是天子诏令,但其实是曹公的意思,不见他就想完婚?没那个门儿!没有曹公手令就想出城去?更是想都别想!”
第一百一十八回 一言不合()
他说这话,孙朗则只顾冷笑。谁说没有曹公手令就出不了许都城?大不了从董袭身上再盗来神行之术,直接飞速的闯出门去,看谁又能拦得住我?
王浦见孙朗一脸怒色,只能又劝道:“下官也知道孙公子是当世英雄,连孙伯符和刘景升那样的人都对公子毕恭毕敬,但是人在屋檐下,怎能不低头?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公子寄人篱下,还是收敛一下心性,于人于己,以及对于下官的仕途,都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啊!”
孙朗却不答话,心想反正我随时都可以逃走,现在只不过是有碍于未完成天子诏令的奉旨完婚之事,若是走了,须不好交代。既然如此,就索性陪他们玩玩,看他们能对我使出什么鬼花样儿来!
想到这儿,他岔开话题,哈哈一乐道:“王大人所言甚是,真乃一言点醒梦中人,倒是本公子失言了。只不过我倒有一件事想打听打听,不知道曹仁家的那位千金小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儿?姿色如何?品行如何?贤淑否?端庄否?嘿嘿我和她眼看就要成婚了,打听一下我将来的妻子,总是可以的吧?”
一听这话,王浦的脸上竟然露出了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捂着嘴乐道:“嘿嘿,嘿嘿嘿若说这位曹家小姐么哈哈哈!”
“你笑什么?这曹家小姐怎么了?”孙朗心里泛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王浦忍住笑道:“关于这位曹小姐么,下官也曾听人说过。曹仁将军就她这么一个女儿,将她视作掌上明珠般看待,因此从小被惯坏了心性,天生一副刁蛮任性的性格,可以算得上是一位混世魔王。嘿嘿嘿,公子摊上这么一个主儿,可是要小心提防了啊。”
孙朗听完这话,整个心里拔凉拔凉的。本来还以为自己虽然跋山涉水的被送来做人质,但起码也能算是艳福不浅,能够娶个貌美多娇的大家闺秀,此时听这王浦一描述,顿时像霜打的茄子蔫了神儿,心里的怨气更甚,就挥起了鞭子,在盗骊马的臀上使劲儿抽了两下。
盗骊一阵嘶鸣,想要撩起蹄子往前飞奔,但现在是在许都的闹市街区,两旁都是摆摊儿的小商小贩,脚底下也是穿梭如织的行人,哪里能够飞奔?就只能耐住了性子,突突的低叫两声,又安静了下来。
怎知,正对着盗骊马头,在街对面竟然也来了一匹高头大马,通体白色,而其中又隐隐藏着稀疏的红毛,乍看之下好像一只粉色的马儿。孙朗还头一次见粉色的马,忙仔细观看,见这马四腿细长,脖颈高耸,双目炯炯有神,鬃毛如雪缎一般披撒下来,和黑不溜秋的盗骊一比,果然是一匹既漂亮、又神骏的宝马良驹。
而这粉马的背上又架着一副镶金嵌玉的华丽雕鞍,鞍座上面坐着一个锦衣的公子哥儿,十五六岁左右年纪,身形不高,体形微胖,面容白皙,头戴一顶紫金束带,身穿着白色的锦袍,背后还裹着一个朱红色的彩绣披风,显然是个大家贵族的纨绔子弟。
在这纨绔公子的背后,又跟着十余匹马,背上都驮着一帮家丁打扮的从人,他们身上都背着弓箭,手里提着一些死了的兔子和飞禽,显然是刚刚出城打猎,满载而归。
这小小街道本来就十分狭窄,仅能容两骑并肩而过,此时却乌压压的挤了如此多的马匹,顿时引起了交通堵塞。
那公子连正眼儿都不愿意瞧孙朗一眼,就瞥着嘴道:“让开!让本少爷的马队先过!”
孙朗见对方马多,而自己这边就只有自己以及王浦、董袭的三骑,以少让多,倒也应该礼让,就示意王浦和董袭驾着马往后倒,都排到了自己的身后,让出了一匹马行进之路。
那公子见有路通行了,就一边挥着鞭梢驱赶路上拥挤的行人,一边驾马跻身而过。一双圆圆的白脸上全是鄙倪的神色,显然对这只有一匹马能通过的窄路十分不满。他和孙朗的马儿交错而过,无意间就瞥了孙朗一眼,见他身上穿着灰色长衫,骑着一匹毫无风采可言的普通黑马,背上还背着一柄锈迹斑斑、全是缺口的破铁剑,就哈哈一笑:“土马驮土人,土人背土剑,真是好笑!”
孙朗见这公子趾高气扬的模样,本来就心里不喜,听他说这话,就也笑道:“嘿嘿,土人再土,总比绣花枕头一包糠,沐猴而冠不知耻,却还大摇大摆的招摇过市的好!”
“你说谁是绣花枕头?谁是沐猴而冠?”那公子听了顿时勃然变色,一双雪白的脸登时涨的通红,嘴微微的撅了起来,细眉倒立,怒目圆睁的看着孙朗,显然极为愤怒。
“哈哈哈!”孙朗笑的更是开心,看着远处,摇头晃脑的道:“我就是自言自语的随便一说,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谁的心里发虚,谁自己知道!”
那公子简直要气炸了,还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和自己顶嘴,而且是冷嘲热讽的指桑骂槐,破口骂道:“好小子!竟敢太岁头上动土,简直是活的不耐烦了!来人呐!给我打他!”
他这一声令下,身后的那十余匹马上的随从都一个个的扔了手中猎获的飞禽走兽,直接从马背上翻身而下,抄起了身上兵刃,喊杀着就朝孙朗砍了过来。
孙朗怎能料到这公子说动手就动手?单手在马背上一拍,也跳下地来,从背上抽出了铁剑,举起来格挡下了两个长刀,又抬腿踹开了几个刺来的利剑,和这帮人打斗在了一团。
这个狭窄的闹市本来就十分拥堵,突然有十几个大汉舞枪弄棒的打了起来,登时炸开了锅,马鸣声,人喊声,小孩哭叫声,摊贩上的锅碗瓢盆稀里哗啦摔落声,顿时仿佛开了一个水陆道场,稀里哗啦的十分热闹。
那个公子胯下的粉马儿受了惊吓,萧萧的叫着不停的往后躲。那公子也微微惊慌,一边拉缰绳稳住马儿,一边伸手指挥着随从们打斗。
孙朗手里的铁剑虽然处处钝口,一点儿也不锋利,但所幸质地坚硬,自己用铁锤砸了半天也丝毫没有反应的铁锈,此时像一层坚不可不摧的盔甲,把铁剑包裹的严严实实,和这帮随从的兵刃拼砍在一起,虽然迸发出缕缕火星,但却丝毫不落于下锋。
孙朗一开始最担心的就是自己这铁剑被敌人砍断,见它十分给面子,就愈发放开了手脚,施展开自己和木偶儿傀儡练出的功夫,和这群凶恶的家奴随从周旋开来。
第一百一十九回 大打出手()
“打!打!打!给我把这小贼打死!”那公子躲在一旁不住地喝骂。
而王浦果然是见风使舵之辈,见孙朗惹了事儿,早就调转马头,来了个三十六计走为上,一溜烟儿的跑不见了。
唯独只有董袭最忠诚,见公子被人围攻,就骂骂咧咧的从马背上跳下来,手里也没兵刃,挺着庞大的身躯就直接赤手空拳的冲了上来。
孙朗身材瘦削,属于矫健灵敏型,在这狭小的空间里穿梭盘旋,游刃有余,丝毫不显阻滞,再躲闪挡拆敌方合力攻击的同时,还可以偶尔伸出手来打倒一两个。
而董袭则就不同了,他身材肥大,虽然有一身力气,但在这闹市里却完全没有施展的空间,好似一个大力士被丢到了河水里,用不出半分力道。再加上他本来手中就没有兵刃,过了没一会儿,一不留神,就被两三个随从掀翻在地。拿着捆猎物的绳索,把他结结实实的五花大绑了起来。
那公子见逮住了一个,喜得拍手大小,踩着马镫下地来,撩起马鞭在董袭的身上一阵乱抽乱打。一边抽打,嘴里面还一边格格格的笑:“狗东西!看你还敢不敢再惹本少爷!”
董袭疼的撕心裂肺的嚎啕大叫,而那公子却显然对别人的痛苦十分享受,觉得抽的不过瘾,又在腰里抽出一把小刀来,蹲在地上噗噗噗的往董袭的大腿上扎,仅仅几下,董袭的腿上就像自来水开了闸一般,滋滋滋的往外喷血,痛的在地上不住的打滚儿,嘴里连连的骂娘,却一句都不求饶。
孙朗忙于应付恶奴家丁,一直没有注意到董袭的状况,此时突然听见他惨叫连连,看见那富贵公子脸上笑吟吟的,依旧拿着刀在扎董袭,心里不由一阵愤怒。
哼!我不过是和你有些言语上的口角,怎知你竟然如此欺人太甚,喊人围攻于我也就罢了,怎能还伤人体肤?
孙朗一怒冲冠,恨不得立刻料理了眼前这帮凶恶难缠的对手,过去把董袭解救出来。怎知就是他这一分神之际,竟然险象环生,几柄长刀横扫过来,差点把自己头皮削掉。还好孙朗身形矫健,身子向后一倒,使个铁板桥的功夫,刀刃擦着自己的鼻头略过,可谓是惊险至极。
“怎么办啊炭头,帮我想个脱身之计啊!”孙朗又习惯性的默默念叨,想再找炭头暗中指点。然而他突然又意识到,原来炭头已经不在了,自己应该坚强而独立,再也不能依赖别人的帮助了
心念及此,黯然忧伤。就是这惊魂一刻之间,孙朗竟无意中瞥见街旁有个卖甘蔗的老汉,挑着一担细细的甘蔗,被打斗吓得瑟瑟打斗,蜷在角落里不知闪避。
孙朗灵机一动,计上心来,暗叫一声:“有了!”就伸出铁剑平平挥出,使出一招“玉笛横吹”,挡开了前面砍来的刀枪。又身子腾空而起,左右双脚依次向后踢出,用出一招“马踏飞燕”,踹飞了身后袭来的敌人。
落地之后毫不停歇,一个打滚儿翻身至卖甘蔗的老汉身旁,嘴里大喝一声“大象无形”的口诀,把铁剑变成了木胎软弓。
又朝老汉道了一声:“老伯,借你甘蔗一用!”说话话捏起了三只甘蔗,把一头儿搭在弦上,瞄准了街上的家丁,手松弦鸣,甘蔗像流星一般激射而出,直奔家丁飞去。
他这一连串儿的动作兔起鹘落,全部都在电光火石之间完成。家丁没还没回过神儿来,就听见砰砰砰三声闷响,三根儿甘蔗削的尖尖的一头儿就先后势大力沉德撞击在了三个家丁得胸口,仰天就倒,摔在地上捂着胸口哇哇直叫,显然十分疼痛。
其余家丁又要冲上去,又是砰砰砰一阵乱响,孙朗接二连三的射出“神箭”,甘蔗四处飞扬,像穿串串儿一般把一个个家丁打的满地找牙。家丁们这才发现了不对劲儿了,抱头鼠窜的想躲起来,挤着抢着往街边的巷子里窜。然而也是没用,那甘蔗像是长了眼,拐着弯儿也飞入了巷子,噗噗噗的都射在了家丁们的屁股上,疼的他们捂着腚,吓得他们以为是见到了鬼,再也不敢逗留半分,头也不回的叫嚷着跑了。
这样一来,就只剩下了那个公子蹲在地上,手机提着一把小刀,呆呆的看着孙朗。他也对孙朗露的这一手绝艺十分惊讶,张开了嘴,半天都忘了合上。
而孙朗哪里管他这些,把弓拉到了最最饱满的程度,搭上了一个最粗壮的甘蔗,铮的一声响,甘蔗像炮弹一样轰了出去,仅仅在空中飞行了须臾,就不偏不倚的正好打在了那公子的脑门儿上。
那公子“哎哟”一声叫,仰头就往后翻,倒在了地上起不来,很明显疼的要命,又或是被打懵了神儿,躺着不住的哼哼唧唧。
孙朗冷笑一声,从怀里掏出了一贯铜钱递到那老汉手中,算是偿了他甘蔗钱。就笑吟吟的走上前来,先替董袭松了绑,看他虽然腿上挨了数刀,但幸好皮糙肉厚,也未伤及筋骨。
他帮董袭料理了一下伤口,就笑吟吟的来至那公子的身旁,骂道:“叫你再恃强凌弱!叫你再以多欺少!叫你再随便伤人!”
每骂一句,孙朗就伸出腿来在他屁股上狠狠的踹上一脚,三脚踹完,那公子没有哀声求饶,竟然继续哼哼唧唧,不住的尖着嗓子喃道:“哎哟哎哟”
孙朗也没察觉他的异样,只觉得不解恨,就伸出手来,揪住这公子的脖领,另外一只手狠命的朝着他那圆乎乎,白嫩嫩的脸上啪啪啪的抽了三个响亮的耳光。
三巴掌下去,那公子跟雪一般白的脸蛋儿上顿时变得红彤彤的,再加上刚才被甘蔗撞在脑门儿上的那一个红印子,此时俨然像个年画里胖乎乎的善财童子,看起来十分可爱。
而这公子竟然一点都不感觉疼痛,反而脸上露出一副陶醉享受的表情,嘴里仍是嘤嘤嗡嗡的嘟囔:“打的好,打的舒服,快点儿再打几下。”
孙朗一愣,大骂道:“我呸!你个贱骨头!以为我不敢打么?”就把他身子翻了过来,举起手在他屁股上抽打了四五下,肉头头的十分有弹性,因而每次打上也是啪啪啪响的干脆。
不料这公子非但不吃疼,反而扭了起来,笑着道:“大侠高人你打的真好,真舒服,快点再打再打别停千万别停”
第一百二十回 女扮男装()
嗯?这人要么是傻了,要么就是疯了,怎么求着我打他?
一丝寒意袭上孙朗心头。
莫非,这丫是个受虐狂?
一想到这儿,孙朗就要把这公子翻了过来,看他脸上全是一副熏熏欲醉、飘飘欲仙的享受神色,坐在地上伸出手,抓住自己的衣角,求着道:“大侠,求求快点打我啊,别停啊!”
孙朗胸口一堵,一股呕吐之感从胃里翻腾上来,忙捂住嘴憋住。
你奶奶的!不走运,竟然遇到个变态!孙朗想到这些,就再也不想碰他了,站起身来就想走。
怎知董袭却对这公子恨得无以复加,破骂:“小贱种,当咱不敢打你?”说完撩起了腿,朝着那公子的脑袋上踹了过去。
然而董袭的两只腿上都被扎的伤痕累累,此时失血过多,就也脱了气力,另一只支撑腿晃悠了一下,踢出去的那条腿就一歪斜,没有踢到那公子的脑袋,却不偏不倚的正好踢到了他头顶的那个紫金束带上。
铛朗朗一阵响,束带从他的头上落下,摔在了地上。而那公子满头长发顿时飘然而下,水银泻地般的披在了肩膀上,显得十分妩媚和娇柔
啊?!!竟然是个女的?女女扮男装?
孙朗和董袭都是大吃一惊,咧着嘴半响说不出话来。
的确,这公子伸出雪白的胳膊挽了挽披下来长发,又在脑袋后面扎成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