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白虎叹了口气,只能一头磕下去,道:“属下遵命”
所有将士都伏在地上,齐声道:“属下谨记公子之令!”
“公子真乃天下圣贤之人也!”
“公子之恩,我等草民虽万死也无以为报啊”
船头上的那群灾民见了这等情形,都感动的五体投地,簇拥在一起,朝着孙朗挥泪拜服。
一时之间,这九弯河边,所有的人都心悦诚服的朝着孙朗跪拜。而孙朗负手而立,看着河水悠悠,显得极为伟岸豪迈。
的确,能做到果刑信赏,不包容属下,他理应受到众人膜拜。
“啪啪啪”正值此时,不知在哪儿传来一阵的拍手鼓掌的声音
孙朗顺声望去,见在那河水中央缓缓的飘过来一艘带棚的小船,船首站着一个儒雅的先生,头戴墨巾发束,身穿缁布长衫,身材不高,腮下留着三缕清髯,正在拍着双手,笑吟吟的看着岸上发生的一切。
艄公将那小船慢慢的撑到了岸边,那先生来到近处,高声道:“吾闻孙文台将军纵横天下,罕有敌手,然而天不假年,竟猝然长逝,命丧宵小之手,每思及此,未尝不使人嗟吊伤怀也”
他突然又捋髯长笑,道:“然孙将军却有子如此,治军从严,法不避亲,实在让人快慰至甚!孙将军在天之灵,可以瞑目矣!”
孙朗不认识此人,但听他谈吐十分文文绉绉,相貌也不似常人,便一抱拳,高声道:“不知先生高姓大名?为何知道我乃孙将军之子?”
那人抚掌大笑,道:“我乃山野匹夫,无名之士,何敢妄称高姓?孙家军屯兵于此,在下早有耳闻,公子相貌儒俊,年纪轻轻,却能统领军队,不是孙将军之子,又是何人?”
原来他是察言观色,猜度出了自己是孙坚之子。
孙朗听到这儿,对这人更加好奇,满心想与他结交一番,拱手道:“实不相瞒,我乃孙将军第五子,孙朗孙早安。先生谈吐不凡,定乃当世大儒,何不上岸来畅聊一二?”
那人仰头哈哈大笑,道:“巧啊巧!在下正好在舟中备下了一桌酒席,公子何不下到舟中来,我二人一边欣赏湖光水色,一边举杯畅聊,岂不妙哉?”
孙朗大喜,道:“如此甚好!”说着话,就想迈步登舟。
严白虎见了这情况,忙拦住他道:“妹夫!此人身份不明,来路可疑,万一是扬州军派来的贼寇,想使诈诓你进入船中,再趁机将你掳走,那可该如何是好?”
孙朗听了这话也是心中犯疑,但又看那人眉慈目善,不像奸诈之人,便大袖一拂,笑道:“这位先生不过是邀我喝个小酒儿,怎么会暗中使诈?大舅哥多疑了!”
他说完这话,便下了河岸,迈步上了船头。严白虎仍是不放心,忙吩咐手下的兵卒站在河岸严加防范。
孙朗又和那先生一拱手,钻入了船上的小棚子里,见里面果然有一个老仆,已经摆好了一个小小的案几,案几上放着几碟素雅的小菜和若干清淡的酒水。
相互礼让了一番,孙朗和那先生盘膝对坐。艄公撑了一下船篙,把小舟驾到了河水中央。
窗外河水荡漾,耳畔清风徐徐,此情此景,倒也让人微微陶醉。
二人酒过三巡,孙朗拱手又问:“我看先生相貌儒雅,定非寻常之辈,尊姓大名何不道来?也好让我结交一番。”
那先生微微一笑,道:“刚才公子手下的将领劝阻公子登舟,但公子却丝毫不怀疑在下身份。嘿嘿,公子如此推心置腹,在下岂敢再隐瞒身份?实不相瞒,在下姓许,名靖,字文休,汝南人也。”
“哦?”孙朗故作一副惊讶的神态,站起身来,朝着许靖深深的鞠了一躬,道:“原来是文休先生,大名如雷贯耳,今日得见,幸何如之!”
他嘴上如此说,心里却不住的呼唤炭头:“许靖到底是何人?快点告诉我!”
炭头答道:“许靖许文休,汝南人,三国年间的名士。先仕董卓,后仕刘璋,刘备伐蜀以后,就又投降了刘备,最后官至蜀汉司徒,位列三公,名盛一时。”
孙朗鞠躬已毕,已经知道了这位许靖的今生今世。就见许靖也匆匆忙忙的站起身来,朝他还了一礼,道:“微名不足挂齿,公子过誉了。”
两人又回到座中,孙朗问:“听闻先生乃是当世高士,也曾在董卓帐下就仕,为何今日竟来至扬州地界?”
话说到这儿,那许靖显得十分气愤,竖眉骂道:“哼!董卓名为汉相,实为汉贼!吾恨不得生啖其肉!之前虽然在董贼帐下任职,却日日期盼着能够手刃此贼,以报国恩!后来,在下与孔伷暗中图谋,想要里应外合的剿灭董贼,不料计划败露,使那董贼先有了防范。”
他喝了一口酒,显得极为惋惜,接着道:“没奈何,我害怕董贼报复,只能匆匆离了长安,南下来至了这扬州地界。近日又有交州太守士燮闻我之名,发来书信要我前去辅佐,故而在下带领着一众乡里的饥民,想要乘舟沿江南下,前去交州。哈哈未曾想行至此处,却偶遇到了公子,目睹了公子严格治军的行为。哈哈哈在下对公子钦佩无地,情不自禁,就想与公子结交一番!”
孙朗听了大喜,端起酒樽道:“家父生前也对那董贼恨之入骨,领兵鏖战虎牢关下,败胡轸,斩华雄,攻入了洛阳皇宫。先生身在董卓帐下,却为国家社稷着想,图谋暗中诛灭董贼,如此义举,与我父相当,真是让人敬佩也!”说完仰头,将樽中之酒一饮而尽。
两人聊起了孙坚生前的那些南征北战的英雄事迹,又对刘表暗袭孙坚致死的卑劣行径愤恨不已,相谈甚欢,杯来盏往,只觉甚是投机,渐渐喝的面红耳热。
正在痛快畅叙,怎知孙朗却突然皱眉烦忧起来,把酒樽重重的摔在了案几上,长长的叹了一口气:
“哎”
第五十四回 许靖献策()
大家好!这几天在修稿,为后面的推荐做准备,因此暂时一天一更,后面会悉数补上。感谢一如既往的支持!
许靖一愣,问:“公子风华正茂,英雄少年,为何突然唉声叹气?”
孙朗望着窗外悠悠河水,怅怅的道:“实不相瞒,我父破虏将军当年虽然英雄盖世,但我们兄弟五人却实在太也不肖,虽然踌躇满志的发兵江东,满口誓言要夺回孙家基业,重振孙家威名,到头来,却连区区的一个扬州牧刘繇,都攻打不过。”
许靖眉毛一挑,问:“公子莫非说的是曲阿围城之事?”
“正是此事!”孙朗狠狠的道:“那刘繇一介鼠辈,其实不足为虑,但他手下有一员猛将,名叫太史慈,却有万夫不当之勇。我们孙家军在他身上,可谓是吃尽了苦头!”
于是,他便将自己之前与太史慈周旋的种种往事都一一道来。自己如何发兵救援,如何与太史慈谷中激战,如何使出计策将太史慈擒回,又如何心生惜将之情,力排众议,将太史慈放虎归山,全都和盘托出。直听的许靖瞠目结舌,竖起大拇指连连赞叹孙朗机智多谋,胆识过人。
孙朗最后一声苦笑,道:“这些又有何用?现在太史慈已经回到了扬州军中,而曲阿城中的长兄孙伯符已经危如累卵,随时都有军士哗变之危。我们孙家众兄弟此役一败涂地,简直是将先父的威名冒渎丧尽了”
他说完这话,又倒了满樽酒一饮而尽,显得极为惆怅。
许靖低眉沉吟片刻,突然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哈”
孙朗一愣,问:“我军不日就要败北扬州,先生何故发笑?”
许靖站起身来,负手傲然道:“兵法有云,用兵上上之道,乃是不战而屈人之兵。吾有一计,可使那太史子义死心塌地的率部归降公子,而曲阿围兵,则可以瞬时土崩瓦解,刘繇手下的那群扬州蚁寇,不攻自破!”
他话未说完,孙朗就腾地一下站起身来,道:“先生有何妙策,速速教我!”
许靖笑了笑,道:“不知道公子可曾听说过,我有一个堂弟,名叫许邵许子将,现在就隐居在这扬州地界,离这于湖小镇不远处,一个名叫党魁乡的草庐之中。
“许邵许子将?他是何人?与太史慈有何关系?”孙朗满脸迷惑。
许靖接着道:“公子有所不知,我与他年少之时,共同在汝南平舆乡中读书习文。一经闲暇之时,便常常议论点评天下英雄豪杰,有褒有贬,有赞有批。后来渐渐有了名气,便在清河岛上开办了一个讲坛,在每月初一发布人物评词,评价英雄,褒贬时政。世人对我二人的评词极为看重,渐渐的声名远播,称此为‘月旦之评’。”
“月旦之评?”孙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仍是一头雾水。
“不错,月旦即为每月初一的意思。”许靖仍然不厌其烦的解释:“因为我那堂弟许劭写出的评词中肯妥当,因此世人都对他极为信服。这月旦评的名声也越传越大,后来就闻名遐迩,传于天下了。”
他说道这里面露骄傲之色,道:“曹操的祖父曹腾曾为中常侍,故而曹操的出身和门第不高,常备世人讥讽为“赘阉遗丑”,那曹操为摆脱被人看轻的尴尬局面,遂千方百计恳求许劭为自题评。他曾经亲自来汝南求我堂弟许劭为他评词,许劭不想题评,他便赖着不走。许劭无奈,只能为他写了一个‘清平之奸贼,乱世之英雄’的评价,曹操看后大喜,这才高兴的离去。”
“后来,那位大名鼎鼎的袁绍袁本初也千里迢迢的来汝南求许劭为他题评,但他害怕许子将看到自己盛大的车辇排场,以及那些前呼后拥的家仆随从,生怕被许劭题一个奢侈靡费的差评,故而连门都不敢进,又轻车简从的灰溜溜的走了。”
孙朗瞪大了眼睛,显得有点不可思议,赞叹道:“连曹操和袁绍,都前去求许劭为他们评词?他有这么大的名气?”
许靖点头道:“不错!无论是谁,一经品题,身价百倍,世俗流传。曾经有一个名叫樊子昭的人,初时不过是个贩卖杂货的小商贩,却被许劭大家褒扬,名声鹊起,后来竟然被世人推崇,官至县丞。由此可见,世人对这月旦之评,是有多么的看重了。”
孙朗喃道:“唔这许劭随口说一句月旦评词,就可以左右一个人将来的仕途,果然是位奇人。只不过只不过他和曲阿的战事有何联系?”
许靖笑道:“哈哈哈,公子有所不知,这月旦评可以褒扬人,也可诋毁人。那扬州太守刘繇刘正礼,生性多疑,胆小怕事。他与许邵私交甚密,对许劭的月旦评词也非常的信服。公子何不亲自前往许劭之处,求他给太史慈题写一副最坏的差评,说太史慈脑后生有反骨,日后必会反叛其主。这差评一出,刘繇定会与太史慈心生嫌隙,削夺他的掌兵之权,此时公子再派出一员说客,到太史慈军中动摇其心,使他率部来投,不就大事可期了吗?”
孙朗双眼发亮,沉吟思索,觉得这的确是一条很妙的计策。
兵者,诡道也。如果整天想着和对方硬碰硬的厮杀,就算能战胜,也会损失惨重。而这个离间之计,可以不战而屈人之兵,使太史慈失去刘繇的信任,最终走投无路,只能诚心实意的前来投靠自己。
只不过,这个计策能否成功的关键,都把握在许劭手中。
想到这儿,孙朗朝着许靖恭敬的一揖,道:“既然如此,就有劳先生与我同去令堂弟许子将先生住处,求他为我题写一副太史慈反叛的差评。”
怎知,许靖听了这话却面露难色,道:“实不相瞒,我与我那堂弟许子将素来就有嫌隙,经常为点评时事争执不休,最后一拍两散,各自怀恨而分。如果公子独自前去,或可求得他的评词,若是我也一同前去,许子将心念前嫌,定然会故意刁难公子了。”
“呃”孙朗心头一塞,半响说不出话来。
他本以为许靖想出了这个计策,定然会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没想到他却只管挖不管埋,竟然要自己想办法,前去找许劭题评。
自己与那许劭从未谋面,如何能够求来太史慈的差评题词?
尽管如此,这位许靖许文休也是个当世的杰出人才,竟然给自己指出了如此一条明路。
心念及此,孙朗又朝许靖一拜,道:“先生大才,世人敬仰,孙家军征战江东,正缺高士辅佐。孙朗斗胆,想请先生留在我军之中,为我出谋划策,纳言进谏,不知先生意下如何?”
许靖听了这话,连忙摇手道:“不可不可,在下才疏学浅,如何能够辅佐公子?实不相瞒,我此番乘舟南下,要将这群灾民安然无恙的送到交州。靖身负重任,实在无法留在孙家军中。公子的盛情相邀,靖只能愧然相拒了。”
孙朗听了这话,知道这许靖心念坚决,就算再费口舌也无法动摇他的想法,只能起身离舟,对许靖谢了又谢,上岸而去。
许靖站在船头,高声道:“靖遥祝公子马到功成,破解曲阿之围!”说完引着众灾民,乘舟沿着九弯河直入长江,顺水南下,投奔交州太守士燮去了
第五十六回 门庭若市()
ps。 奉上今天的更新,顺便给起点515粉丝节拉一下票,每个人都有8张票,投票还送起点币,跪求大家支持赞赏!
孙朗目送许靖的小船漂流而走,渐渐的消失在了天际之边,心中微微有些失落。
但这股失落之感仅仅存留了一瞬,他脑海里又闪过一个念头,毫不停歇,大步流星的往军营而去。
因为,留给他的时日已然不多。周瑜明日就要拔寨发兵,与那曲阿围兵决一死战了。
如果自己再不快点,届时孙家军全军覆没,后果不堪设想。
他想依照许靖给出的计策行事。
然而,老天爷只留给他一天的时间
他快步赶回军中,回帐中拿了一件自己的衣衫,又匆匆来到了周瑜帐旁,低声的“咕、咕、咕”的学了几声布谷鸟叫。
这是他和小乔约定好会合的暗号
果然,过不一会儿,乔婉就笑嘻嘻的钻出了军帐,跃步上前道:“早安兄弟!这么早就要带我出去玩?”
孙朗手指竖在嘴前,嘘了一声,道:“公瑾先生在里面吗?”
“没有,夫君一早就出去,忙活军中事务去啦!”
“走,我带你出去干一件轰轰烈烈的大事!”
“什么大事?”乔婉是小孩心性,听了顿时顾盼神飞,显得极为兴奋。
孙朗拿出了自己的那身衣服,递给了她,道:“先别多问,你先回去,换上我的衣衫,打扮成男子!”
乔婉大喜,拍手直笑:“女扮男装?好玩好玩!”
孙朗又嘱咐:“别忘了带上你的法宝,那个‘心香脂奁’!”
乔婉哦了一声,转身一溜烟儿钻入了军帐。
孙朗和乔婉年纪相仿,身高也只比她高了一点点,故而这衣服穿在她身上倒也十分合适。过不一会儿,她就又钻了出来,已经打扮成了一个明眸皓齿、神采奕奕的富家公子的模样。
孙朗大喜,牵起她的手,偷偷摸摸的直奔辕门之外。他早已命董袭备好了骏马,又唤上了他的姐姐孙尚香,再拉上了之前那个猥琐不堪的蒋干。一行五人,各骑一马,找附近乡邻问明了路径,迤逦朝着许劭所居住的那个党魁乡而去。
此次一去,只许成功,不许失败。他要把所有身怀神技之人都带在身旁,以防不测之事发生。
一路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