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夫人重生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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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夫人重生日记- 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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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余嬷嬷似乎想起什么来,她捅了捅连嬷嬷,“你们那个清秋,可真真是个带福气的。她刚来呢,二姑娘那头就有信传过来,说是也怀上了。”她在自己肚子上比了比,“姑娘是我打小看着长大的,希望她这次平平安安的才是。”

    “就是啊。”连嬷嬷点头赞同。

    她们两个都是知道的,李家虐待谢家长孙女的事。虽然心里不同意,但主子的决定哪里容她们下人置喙。只能叹一声谢凉晴的不幸,同时也希望她能逃脱姐姐的命运。

    如今看来,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余嬷嬷心里的那块石头也就放下了。

    两人到了岔路口,余嬷嬷从连嬷嬷的手里接过衣服,“那我就先走了,大夫人还在等着我去呢。”

    连嬷嬷笑着点点头,看着对方的背影消失在花丛中才回转。

    余嬷嬷回到大房,一个小丫鬟上来想接过她手里的衣服。她身子一侧,让了过去,“我来就是,你去把院子给扫扫,东北角落那堆落叶给清理了。”

    “诶。”

    余嬷嬷抱着衣服进去里间,左右环顾,发现大夫人不在。她不慌不乱地将衣服放下,一件件地折好收进衣柜里头。在收到一半的时候,她看到了一个折好塞在衣服上头的纸张。像是胡乱塞进去的,所以还弄乱了衣服。

    她把纸张拿开,抚平衣服上的褶皱,“真是的,又要熨一熨了。”说罢,她拿起那纸,展开一看,收进了荷包里,继续若无其事地折衣服。

    谢凉萤正和清夏、双珏一道清点要送去满月宴的礼物,抬眼看到连嬷嬷回来,“嬷嬷,可都办妥了?”

    “姑娘可放心吧。”连嬷嬷从清夏手里接过单子,“我来写。”

    谢凉萤放下手里的绢匹,道:“幸而余嬷嬷是个心善的,否则还不知道清秋要吃多少苦头。”她从满桌的物品中抽了一卷夏布出来,“嬷嬷回去做些什么用吧,是我赏你的。”

    连嬷嬷拿钱买通魏氏陪嫁,是掏了自己个儿的腰包,她也没说要谢凉萤给她。法子也是她自己想的,只当给谢凉萤分忧了。不过她深知,按照谢凉萤的性子,是不会亏待了自己的。这卷夏布要比她送出去的银钱还精贵得多。

    “看姑娘客气的,那我就收下了。谢姑娘赏。”连嬷嬷喜滋滋地将夏布收到自己身边,与桌上其他的东西分开。

    谢凉萤的手指在礼物上面轻轻划过,“就这样吧,也不算薄,也不抢人风头。”

    恪王府长子的满月宴一如洗三礼那样,办得极其浩大。似乎是为了表现出对开国元勋之后的重视,皇帝虽未亲自到场,却叫了自己的儿子过来。

    柴晋自然对这份殊荣暗自高兴,在招待道贺官员的时候脚底生风。

    老恪王妃从后头被请了出来,柳澄芳刚坐完月子,怕她招待不周。

    不过嘛,老恪王妃扫了眼笑意晏晏的柳澄芳,怎么看都不觉得这位有不周到的地方。

    也是,柳澄芳从来都是会努力做到最好,否则又怎会成为京中闺秀们口中称羡的模范。

    谢凉萤到的并不早,柳澄芳也没有请她替自己招待宾客。打上次和安海棠宴之后,谢凉萤就对开宴帮忙这件事有种一言难尽的心情。虽然知道那样的事并不会那么巧地次次遇上,但心里还是会有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阴影。

    这样也好,谢凉萤乐得轻松。

    今日她照旧是带着双珏出来的,家里头留了心细些又熟悉情况的清夏。

    刚一坐下,双珏就去替谢凉萤放外衣。回来之后凑在她的耳边,“主子过来了,唤夫人过去呢。”

    谢凉萤微微挑眉,“可有说什么事?”不过她觉得薛简应该也不会找自己有什么正事。

    双珏笑道:“主子就不能只想夫人了?”

    谢凉萤横了一眼双珏,眼中没有丝毫责怪的意思,满满的娇嗔,“你怎么变得这么油嘴滑舌了?跟谁学的?”

    双珏掩着嘴笑,“我的好夫人,快些去吧。近来主子事多,难得才这般有空见一见夫人呢。”

    谢凉萤也就嘴巴硬,这些日子见不到薛简,她心里也想。

    同老恪王妃告了声罪,谢凉萤用逛园子的借口离开了女客这边。

    薛简是恪王府的常客,所以他对恪王府什么地方适合私下见面非常清楚。

    双珏带着谢凉萤七拐八弯,在园子里一个极清净的地方停下。

    谢凉萤看了看四周,道:“你倒是会找地方,怎得就知道这里适合幽会?今儿个恪王府可热闹了,哪儿都是人。”

    话音刚落,谢凉萤就看到从薛简身后站起身来的男子。这人头戴乌纱翼善冠,身穿赤色窄袖圆领袍子,袍上在两肩及胸口各用金丝织了螭龙纹,腰间系着玉革带,脚下一双皮靴,靴头微微向上翘起。

    谢凉萤眨眨眼,这乃是皇子的常服。她敛了敛心神,当下一拜,“见过皇子。”

    “免礼。”男子的声音清脆如珠玑相撞在玉盘之中,叫人听了便心醉十分。

    薛简下了台阶,牵了谢凉萤的手把她带到男子的跟前,嘴上道:“叫你寻常与我不守规矩,这下叫人见了丑吧。”他无视谢凉萤的怒目,向他介绍,“这位是五皇子。”

    五皇子?

    谢凉萤大着胆子抬起眼去看他。这位就是五皇子啊……倒是和寻常大家嘴里说的样子很相似。一身的书卷气,看着有些瘦弱的身板,不过听说武艺在皇帝几位长成的皇子中是最好的。

    谢凉萤注意到五皇子的皮靴并不算十分新,看起来似乎穿了挺久了。

    简朴心善,不会随意打骂宫人,友爱手足又孝顺。不仅在书房受到授学夫子的赞扬,就连武艺都被皇帝当众夸奖过。

    听上去简直就是个完人。

    谢凉萤是不信真正的五皇子有这么好的,便是圣人也会有错,世间何来的完人。

    赵经云在谢凉萤打量自己的同时,也在看着她。他早在皇帝的口中知道了谢五的名声,而这位又是新晋云阳侯的未来夫人,不过现在怎么看都不过是中上之姿,瞧着也不算特别。

    倒是胆子挺大。赵经云看了眼薛简。是因为有薛简在,所以觉得有人给自己保驾护航了?

    谢凉萤注视着目不转睛盯着自己的赵经云,暗暗地拉了拉薛简,朝赵经云努努嘴,“你特地找个时机让我和殿下认识,想做什么?”

    她隐隐有些猜测。如今夺嫡之争越来越白热化,薛简这样特地拉个皇子到自己跟前来,莫非是为了告诉自己他已经选定了人选?

    薛简从谢凉萤的脸上看穿了她的心思,朝她几不可见地点点头,“陛下……也是这个意思。”

    谢凉萤心下一沉,薛简这是要和谢家正式拉开斗争的序幕。在这场硝烟四起的战争中,谁会最后成功呢?

    皇后、周贵妃、白家、周家、皇帝……谁会是最后的赢家。

    谢凉萤看着亭中的赵经云,默不作声地思索着。她已经想不起前世究竟谁最后坐上太子的位置,彼时皇帝体态康健,并没有显示出要立太子或者让位的丝毫想法。朝中的争议,谢凉萤只是从跟贵妇们聚会时偶尔听到,并没有去打听什么。

    但现在想来,从谢家被贬谪开始,兴许就已经决定了日后的走向。

    皇帝对皇后和白相的厌恶,让他打心底里排斥立皇长子为太子。早早出局的皇长子,身后有周贵妃支撑着的皇三子,颇得圣眷的皇五子……会不会后头还会有黄雀?

    与赵经云打了个照面,薛简就放谢凉萤回去了。毕竟不能待太久,引起别人的怀疑。大家心中有数是一回事,被人看到私下会面,保不准到时候叫人参一本结党。

    谢凉萤回到女客所在的花厅后,被老恪王妃身边的嬷嬷叫去了。

    这位嬷嬷穿戴朴素,草灰色的棉布袍子,下面是一条绀青色麻裙。灰白的头发梳地一丝不乱,盘了个常见的妇人髻,簪钗全不用,只一条红皂色发带束着。身上并没有用熏香,而是萦绕着一股子香烛的味道。

    看这嬷嬷的打扮,谢凉萤大致猜到老恪王妃是什么性子了。

    从和安的别庄回京之后,谢凉萤曾问薛简关于赵家的事。薛简自然提到了柴晋的母亲,别的不曾多说,只道这位老王妃如今看着退居后头,但恐怕手里还握着恪王府的一切。

    倘若真是如此,恐怕沾沾自喜的柳澄芳迟早会在她婆婆手里跌跟头。

    能看到柳澄芳吃瘪,谢凉萤心里还是挺高兴的。

    “老王妃好。”谢凉萤在老恪王妃跟前一福。

    老恪王妃朝她点点头,“来这儿坐。”待谢凉萤坐下后,又道,“前些日子听说你病了?现在可好些?”

    谢凉萤一笑,“托菩萨保佑,总算是没事儿了。”

    老恪王妃是礼佛之人,听到这话心里自然高兴了几分。原本她不过是想看在薛简的面上与谢凉萤打好关系,现在觉得谢五倒是有些机灵劲。大约是注意到了自己派过去叫她的嬷嬷吧。

    能细心观察人,这点很好。

    老恪王妃在心里给谢凉萤记了一笔,“今儿你过来,见过你侄子不曾?”

    “澄芳表姐一直宝贝似的抱着呢,看得人那么多,我哪里能过得去。等会儿人少些了,我再去看也是一样的。”谢凉萤不好意思地道,“这些日子家里头事儿多,所以我祖母她们不曾过来,老王妃可别在意。虽说人没到,礼却都叫我送来了。”

    嬷嬷取了谢家的礼单,递给老恪王妃。

    老王妃并不看,随手摆在一边,“咱们两家都是亲家,计较这些做什么。倒是你娘,身子还不大好?”

    “嗯。妹妹也跟着着急,她如今腿脚不好,所以也没能来。”

    老王妃点点头,在谢凉萤的手上拍了拍,“说起来,我还得谢谢你。”

    谢凉萤疑惑地挑起了眉,“嗯?”

    老恪王妃淡淡道:“虽然京里头人人都说你表姐好,说我娶了个好儿媳,阿晋有了个好媳妇。但我却不这么觉得。她到底还年轻着呢,经过多少事儿?遇着事儿总是沉不住气,好弄那些个手段——那些个玩意儿岂是正派人所为。”

    老恪王妃的一声冷笑,激得谢凉萤背上起了冷汗。

    这是……知道了什么?谢凉萤偷偷去看,发现老恪王妃恢复到了那种波澜不惊的表情。

    应该是知道了吧。不过看起来似乎并不反对。谢凉萤扭了扭手里的罗帕。幸好薛简没有亲人,否则自己要是子嗣不妥,怕是有一桩公案有的打呢。

    柴母会对柳澄芳不满,除了她性格刚硬外,恐怕更多的就是在她不许柴晋纳妾上头吧。柳澄芳嫁过来并不算久就有了身孕,但一个人能生多少?恪王府现在只有柴晋一个人撑着。

    更何况女子生产过多,对自己的身体也会有极大的伤害。柴母再不喜欢柳澄芳,也希望她能一直协助柴晋撑起恪王府来。即便没有那个本事,孩子没了生母,想想都觉得可怜。

    所以老恪王妃倒是乐于见到吴怡和她的孩子进入恪王府。但柳澄芳恐怕就不会轻易答应了。

    后宅怎么斗,她管不着。只要孩子没事就行。

    吴怡一直坐在轿子里,不断地安抚着孩子,让他不要苦恼。她的心剧烈地跳动着,尽管很想撩开帘子去看,但还是极力克制住自己的冲动。外头是她曾经过无数次的,恪王府的后门。

    也不知道在里头坐了多久,终于轿子外有了声响。

    吴怡想看看到底是谁,但又怕会不会是柳澄芳派来的。她紧紧地抱着孩子,颤抖着咬着唇。

    “吴姑娘,是我。”一个穿着草灰袍子和绀青下裙的老仆妇撩开了门帘,“姑娘请下轿,随我来。”

    吴怡心里松了口气,这位老嬷嬷她是见过的。哄了哄怀里嘬着手指的儿子,吴怡慢慢地下了轿。

    嬷嬷倒也不催她,温和地道:“吴姑娘仔细孩子,外头风大。”说罢,又替吴怡把襁褓拢了拢。

    吴怡朝她感激一笑,随后低垂着头,跟着嬷嬷从后门进去。

    这是她第一次进恪王府里头来,吴怡克制住想要抬头的冲动,在心里不断地告诉自己,以后有的是机会,不要急于这一时。

    柴晋原是在前面招待男客的,但柳澄芳的丫鬟前去跟他说,孩子似乎不大好,让他去看看。柴晋不疑有他地跟着丫鬟去了后头,不久他发现丫鬟带的路并非是去后面最快的。柴晋停下了脚步,不过很快就又跟上了。

    兴许,是柳澄芳不想叫别人知道孩子不好吧。毕竟今天是个热闹的日子。虽说是满月宴,其实对于柴晋和柳澄芳而言,更多的是拉拢朝臣的好机会。

    深谙其中道理的柳澄芳,断不会让一个稚子来破坏。

    前面领路的丫鬟透过树丛,看到了府里的老嬷嬷领着个抱着孩子的陌生女子进来。她微微侧了头,去看柴晋,脚下并不停。

    没走几步,柴晋就看到了吴怡。

    她怎么会在这里?

    没等柴晋看清,嬷嬷就带着吴怡一闪而过,转入了另一条岔路。

    柴晋长出一口气,两肩微微下拉。大概……自己看错了吧。吴怡是不会在这里的,柳澄芳不可能放她进来。

    转角遮去了柴晋的视线,吴怡抱着孩子停下脚步,忍不住回头去看。

    “吴姑娘。”嬷嬷催促道。

    吴怡收回视线,现在看不到柴晋没关系,马上,马上她就能和孩子见到他了。

    嬷嬷带着吴怡去了热热闹闹的花厅。

    柳澄芳正抱着孩子一脸得色地接受众位贵妇们的恭维。当她看到出现在花厅门口的吴怡时,当即变了脸色。她猛地回头去看谢凉萤,见对方完全无所感觉,正和老恪王妃言笑晏晏。

    狠狠地磨着后牙槽,柳澄芳笃定了吴怡是谢凉萤叫进来的。

    想叫这个贱人和她的孩子认祖归宗?未免想的太美了!

    “你是哪家的夫人?”柳澄芳把孩子交给奶嬷嬷,高声问道。

    吴怡侧过身,躲开柳澄芳咄咄逼人的目光,手下轻轻地拍着孩子。

    柳澄芳沉下目光,眯着眼,“我问你话呢!”她慢慢地踱步到吴怡面前,上下打量,“看你这装扮,也不像是哪家的官妇。莫不是借着咱们府上在办满月宴,所以特地溜进来想偷东西吧?”

    “若是要吃的,流水席摆在府外头。”柳澄芳冷笑一声,“恪王府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来的。”

    吴怡红着眼眶,抱着孩子冲到上首柴母的跟前,“老王妃,还请你为民女做主!”她把孩子举高,“这、这是恪王的孩子。”

    喧闹的花厅霎那间安静了下来。

    吴怡举着孩子,久久等不到柴母的回应。孩子有些沉,她的双手已经开始渐渐发抖。

    接应吴怡的嬷嬷早在进入花厅的时候回到了柴母的身边。柴母向她使了个眼色,她会意地点头,从几近脱力的吴怡手中接过孩子,把他交到了柴母的手里。

    柴母熟稔地哄着孩子,保养妥帖的手指轻轻拨开襁褓,让孩子的脸露出来些。

    果然和柴晋很像。

    柴母的心变得柔软起来。

    “你怎么就能断定这是我们恪王府的血脉?”柴母盯着吴怡的目光变得犀利了起来,“只凭你片面之言,我不会信的。你与阿晋是什么关系?”

    柳澄芳咬牙,冲上前几步。她怎能让这个贱妇在众人前揭穿自己与柴晋向来恩爱的谎言。

    “娘,你怎能听信这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妇人之言?你说这孩子是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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