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夫人重生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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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夫人重生日记-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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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清秋呢……谢凉萤慢慢地抬起眼帘,看了她一眼,又垂下。

    前世的清秋最后勾搭上了自己的大堂哥,被收了房,将大堂哥迷得不行,大有宠妾灭妻的倾向。因闹出了这事,大伯母和自己母亲便闹翻了。两人各有说辞,谁也说不过谁,此后两人便再也不曾说上一句话。不过好景也不长久,查出怀孕的清秋还没等母凭子贵,就因流产失血过多而亡。

    不知道现在清秋有没有和自己那位醉情女色之中的大堂哥搭上线。

    谢凉萤收回了思绪,一字一句地说道:“我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如果再不说实话,妄图把责任推到主子身上,就莫要怪我不念旧情。贪了东西,惠及家人,我不会仅仅绑了你们,连带着一家子我都不会放过。”

    语气并不重,但是其中含着的威严叫连嬷嬷和清秋不住打颤。

    谢凉萤到底还是坐得住云阳侯府的,处理家事上还是有一手,只是对上谢家时脑子不清楚罢了。重生后知道了事情原委,自然对谢家人不假辞色,将自己前世所会的一切都付诸他们身上。

    连嬷嬷一听祸及家人,双身一软吓瘫在地上,口中不住道:“姑娘明鉴,老奴便是再大的胆子,也不敢私自拿主人家的东西出去变卖。真是夫人叫我们做的。”

    边上吓得一同跪下来的清秋不住地点头,眼泪刷刷地往下掉。

    “哦?你既然说是娘让你们做的,那你们倒说说看,娘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她若真想要东西,何不亲自来跟我讨了,难道我还会舍不得东西不成。”谢凉萤柳眉一竖,“简直一派胡言!”

    连嬷嬷不得不将事情原原本本地讲了出来,“其实早几年前,家里头就入不敷出了。老夫人为着能叫家里面看着体面些,不得不拿出了自己的体己来补贴。原还想叫大夫人把嫁妆拿出来的,只是大夫人愣是不答应。老夫人担心若硬是要了大夫人的嫁妆,魏家那里不好交代。二夫人素来是个貔貅性子,只进不出,要想从她手里拿出来东西,比登天还难。她又是个破落户的性子,到时候岂不闹翻了天。”

    谢凉萤看着连嬷嬷,在心里分析起她的话来。

    连嬷嬷说的当然是真话,为了保命这时她是什么都敢说了。

    “唯有夫人是老夫人的嫡亲侄女,但凡老夫人的话,夫人莫敢不从。只是谢家上下几十口人呢,光夫人一人哪里吃得消。从去年开始,夫人的嫁妆便剩的不多了。无奈之下,”连嬷嬷咬咬牙,接着道,“夫人便想到了从姑娘这里取了一些值钱的赏赐,因是宫里头的官家东西,轻易不好出手,只得把上头的宝石拆了或变卖或当礼送人,将金子融了,暂救一时之急。”

    连嬷嬷连连磕头,额际都隐隐可见血迹,“老奴所说全是真的,姑娘千万信我这遭。”

    谢凉萤并不吃这套,嗤笑道:“我信你的可多着呢,要不怎么会把库房的钥匙给你保管。你失信于我,叫我如何信你?不说旁的,只言谢家这一件。若家里头真的不好过了,为何我屋里、夫人屋里的东西都不见半点差?哪里看得出半丝不妥来。”

    连嬷嬷道:“大件东西不好出手,带出去了熟悉的人家也晓得是谢家的。这不是就与老夫人所想的正好岔开了?姑娘同屋里伺候的这两个年纪还小,所以分辨不出。其实三年前,家里用的炭就已经不如过去了。以前大都是拿了家里老爷们得的中等银骨炭同柴炭去换上等的银骨炭,如今皆是三等银骨炭掺了菊花碳。因都不出烟气,所以轻易辨不出来。姑娘许是忘了,三年前二夫人还因炭差了闹了几次,都被老夫人压下来了,令她有钱便自己去用好的。二夫人哪里有那个钱,就只得歇了心思。这事家里头年纪大些的都晓得,姑娘大可去问。”

    谢凉萤起身在屋里转了转,看似随意地伸手在挂着的纱帐上摸了一把,手感的确要比过去的糙上一些,也更薄。身上穿的绸缎过去不注意时还不曾觉得,如今知道了内情,再一摸,的确不如过去穿的料子来得好。丝用的少了,不如过去那么厚实。

    谢凉萤在心里长叹一声,看来谢家其实早就开始落败了。这样就能想明白为什么祖父急着要博个从龙之功,新帝登基必要大肆赏赐,足以弥补谢家的漏洞。

    只是,如今皇帝身体康健,并无立太子之意。除非率军逼宫,否则离皇子登基还早得很。前世自己死的时候,皇帝还活的好好的呢。若是如此,那自己和妹妹的嫁妆为何那般庞大,丝毫不见谢家一点破落之相。这些嫁妆钱,谢家是从哪里来的?谢家男子虽多为官,可皆是清贵之职,并不曾外派,从哪里搞十万雪花银来挥霍。

    桩桩件件,已得知的真相与前世所知相违背,谢凉萤的脑子有些混沌,不知道自己到底该相信哪一个。

    兴许……她的重生本就是一场梦。而这些也都是假的,如今不过是在梦中罢了。

    连嬷嬷和清秋见谢凉萤不说话,心中缓了一口气,觉得自己这条贱命是保住了。不过很快,谢凉萤的发问又叫她们提心吊胆起来。

    “娘……是从什么时候让你们从我库房里头取东西去换钱的。”谢凉萤的眼神渐渐空茫了起来,“妹妹……那里,是不是同我一样,也……”

    连嬷嬷老实回道:“六姑娘那儿倒是不知道,想来和姑娘差不了多少。夫人是去年年后叫我同清秋一道过去,让我们偷着东西出来交予她的。”犹豫半晌,终于将最后一点事都说了出来,“夫人允了我们,只要偷一件东西出来,便给我和清秋二两银子。”

    谢凉萤垂下眼,默默道:“那些东西,你们手里头如今怕是有几十两了吧。再攒下一些来,都够赎身出府了。”

    清秋哭道:“姑娘且饶了我们这遭,清秋一时糊涂,下次再不敢了。”

    谢凉萤转身看着她们二人,刚要说什么的时候,院门被人叩响。

    “五姑娘,夫人来看你了。”

第6章() 
谢凉萤对母亲的深夜到访并未表现出太多的意外。自己到底是她的女儿,即便前几天闹得再不开心,可她晚膳声称不适没去用,颜氏到底还是会心疼过来看看的。

    这也许就是所谓的为母之心吧。无论子女对自己再不好,还是会愿意付出。

    谢凉萤自己不曾为薛简生下过一子半女,无法体会到这些。可看着周围一些有生育的女子,却能大概体会到其中滋味。

    不过想起方才连嬷嬷和清秋吐露的真相,谢凉萤的嘴边又扬起了冷笑。

    可真是拳拳母爱,竟偷了女儿房里的东西去给自己做面子。

    谢凉萤自认并非是不通情理之人,但凡颜氏愿意同她知会一声,说说谢家眼下艰难之状。不用颜氏说,自己都会主动将贵重之物拿出来任取任用。大家齐心协力渡过难关方是正经事。

    如今这般行事,真是叫人打心眼里厌恶。莫怪谢家祖母看不上颜氏做宗妇。

    颜氏脸上强挂着笑,跟着身后的柏秀手拎着一个三层食盒。她本是既不愿意过来的,自打上次被谢凉萤打了一顿后,她就对这个本就没什么感情的大女儿越发不待见。但晚膳时,谢家三子,三房老爷谢乐知发了话。是以颜氏心里在不乐意,还是带着吃食来看谢凉萤。

    这次可不能像刚才不给柏秀面子一样,把院门关着不让人进来了。清夏亲自去开的门,将颜氏迎了进来。

    颜氏一到正屋,看着眼泪鼻涕糊满脸的连嬷嬷和清秋,不由得大吃一惊。谢凉萤平素对这两个贴身伺候的人是极好的,她本身也不是那等随意打骂下人的性子。今日这是怎么了?莫非真的打那日午觉后就改了性子?

    颜氏并不立即问事情的缘由,而是先对谢凉萤道:“你晚膳没去用,你爹心里一直记挂你,担心把你给饿着了。”她示意柏秀将食盒打开,里头三菜一汤还是热腾腾的,“我刚叫小厨房给你做的,快些趁热吃了。”

    说地仿佛根本没看见连嬷嬷和清秋的惨状一般。不过心里却直打鼓。她是做贼心虚,一下便猜到了是不是自己暗中令她二人偷盗之事被谢凉萤发现了。不过看谢凉萤对自己和善的态度,又觉得还未东窗事发。要不然,谢凉萤这藏不住事的脾性,还不在自己刚进院门的时候就和自己闹翻了天。

    谢凉萤倒是看出了颜氏心内的波涛暗涌,二人到底是做了几十年的母女,彼此什么脾性还是有数的。二人皆是心事藏不住,会在脸上显出来的人。不过虽然看出来了,也猜出来是为了什么而心焦惊疑,谢凉萤并未多做理会,只顾自己吃饭。

    连嬷嬷和清秋不知这母女俩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当自己大难临头,仿佛眼前呈现的画面并非颜氏陪着谢凉萤用饭,而是在公堂之上,府尹正和幕僚商议要给自己定什么罪。心里越想越发寒,禁不住就跌坐在地上,大气不敢出一声。

    颜氏终于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趁此机会问道:“阿萤,连嬷嬷同清秋这是犯了什么事?我怎么瞧着两个身上都带着伤呢?”

    可不是么,连嬷嬷额上有磕出来的血迹,脸上有被砖块碰到的擦伤。清秋也同样额上有血迹。不过伤口并不大,早已干了,只看着可怖罢了。

    谢凉萤方用罢饭,她从清夏手里捧了茶漱口,用帕子擦了擦嘴,对颜氏道:“说起这个我还来气呢。我原想将祖母赠我的多宝璎珞取来,看配不配前几日新送来的秋衣,谁知她两个不知怎的竟找不到。明明册子上记着,可库里翻遍了就是没有。”说罢,转向两人,厉声道,“如今夫人跟前,你们还不说实话?!真要我将你们绑去见官不成。”

    颜氏从谢凉萤这儿拿的东西太多了,也没有单子对照,压根记不住到底是不是被自己变卖的,心头焦急似火,脸上也不住泛出了红来。

    谢凉萤说这话不过是想试探颜氏,她本是分不清连嬷嬷和清秋说的话是真是假。现下颜氏的表情倒是印证了她们的话。

    颜氏并不知道连嬷嬷和清秋已经把自己给供出来了,便想着在战火蔓延到自己身上前先倒打一耙,将二人灭口。没了人证,即便日后谢凉萤知道了,也无从指责自己,她大可一推四五六,假装自己并不知道这回事,反口指责谢凉萤御下不严。

    思及此,颜氏便一拍桌子,怒气冲冲地瞪着连嬷嬷和清秋,“你二人一个管钥匙,一个管册子,显见是里应外合干了这等事,偷了主人家的东西去换脏银。我这便叫人去搜,定能从你们房里翻出银子来。到时候物证俱在,看你们还敢不敢辩驳。”

    谢凉萤心中冷笑,脏银自然是能找到的。府里有吃有住有穿,除非嫖赌酗酒,下人并不用花什么大钱,可不就能攒下钱来?连嬷嬷和清秋分赃,好歹也有一人二三十两银子,按她们的一月半吊钱份例,何来这么多的银子,自然就成了颜氏口中的脏银。她早就想过要是颜氏所为,必会生出灭口之心,是以早早便做了准备。

    连嬷嬷是个聪明人,脑中灵光一闪,便想到了谢凉萤口中所说的多宝璎珞在方才对东西的时候出现过。她捏了一把身边呆呆的清秋,大声嚎啕:“夫人、姑娘明鉴,我在谢家干了这许多年,可从没偷过谢家一分一厘。这般大的冤枉,定是要六月飞雪的。”

    清秋不明就里,只晓得跟着哭。

    颜氏不为所动,执意让柏秀带着人去搜屋子。

    柏秀倒是不知情的,盖因颜氏觉得偷盗这种不光彩的事,越少人知道越好。不过她素来和清秋关系好,此刻便有意为她们求情,“夫人先别忙,许是中间有什么误会……”

    颜氏瞪了她一眼,“多什么嘴!”

    柏秀登时不敢说话了,但心里又不愿意去,留也不是走也不是。

    谢凉萤借着颜氏同柏秀较劲的时候,暗中给清夏使了个眼色。清夏会意,径自去了榻上翻找——东西还未归库,仍旧在榻上摊着。不一会儿她便取了一个乌木盒子过来,递给谢凉萤看,“姑娘,你说的多宝璎珞可是这个?”

    谢凉萤看了一眼,欣喜地接过,笑道:“就是这个,还是你办事妥帖,竟一找就给找着了。”

    柏秀趁此机会向颜氏道:“夫人,嬷嬷到底年纪大了,有时记不清也是常有的事。清秋也是个做事不妥贴的。”说着瞪了清秋一眼,“夫人瞧榻上,堆着那么些东西,一个个都是盒子叠着盒子,换做奴婢都分不清呢。怕是方才看漏了,才有的误会。”

    谢凉萤捧着盒子,不好意思地看着连嬷嬷和清秋,“都是我不好,性子太急了,竟没弄清楚就不分青红皂白地罚了嬷嬷同清秋。这样吧,这月份例你们每人加一份,算是我给你们的赔罪,可好?”说着,她看向颜氏,“娘觉得我这般做可妥帖?加的份例就从我的那份里面扣,也不占公中的。”

    颜氏没了由头处罚连嬷嬷和清秋,心头甚是不安。她心思也不在谢凉萤身上,并未听清大女儿到底说了些什么,只道:“这样很好。只是你要记住,以后万莫要再这般行事了,嬷嬷和清秋到底伺候了你这许多年,若是不妥贴的那些人,娘又岂会安排在你身边。咱们谢家乃诗礼传家,你虽是女子,却也要记得圣人所言之温良恭俭让,不可再鲁莽了。晓得了吗?”

    谢凉萤乖顺地点点头,将不知心思飘在何处的颜氏一路送出院子。

    连嬷嬷双手紧握成拳,手心全是汗。她知道这是自家姑娘不跟她们计较的意思,可只怕夫人却对她们起了杀心。她把目光放在了和颜氏说笑的谢凉萤身上。左右都是死路,不知道若是自己死心塌地地跟着姑娘,能不能险中求生,搏个出路。

    关上院门,落了锁,是时候该熄灯歇息了。

    谢凉萤在清夏的服侍下拆了发髻,换了干净衣裳。她从镜中看着身后束手而立的两人,道:“该怎么做,你们心里应该已经清楚了。以后娘再叫你们取了东西过去,禀了我就行。”想了想,她转过身来看着她们,“嬷嬷方才提过,娘把金饰都拿去融了,可晓得是上哪家金铺融的?拆下来卖掉的多宝,又是在哪家当铺出的手?负责这事儿的是谁?可知道内情就里?”

    连嬷嬷想了想,道:“金铺是舅家老爷家的,为的便是上头有宫里头打的印,去别家不安心。那些多宝有些是送了人的,不过泰半还是送进了当铺。夫人为了避人耳目,并不都在同一家,时常调换。将东西拿出去的多是夫人的陪嫁,并不固定某人去。”

    谢凉萤饶有意味地看着连嬷嬷,“嬷嬷时常在我这儿伺候,怎会对娘那里的事知道地这般清楚?”

    连嬷嬷的脸有些赧色,“老奴原是想趁着帮夫人办事调到夫人身边去,那边到底油水多些。”

    谢凉萤了然地点点头,挥挥手示意她们下去。

    清夏扶着谢凉萤上床,将烛灯一一熄灭,只留了桌上一盏。她取了那盏灯,刚准备出去外间守夜就被谢凉萤叫住了。

    谢凉萤的床靠着窗,外头大大的月亮清晰可见。月光照在谢凉萤的脸上,披散着一头长发的她,看上去好像是个夜里来人间游玩的仙女般,天真纯稚。

    “我不会亏待你的。”谢凉萤看着清夏放在桌上的那个鼓囊囊的荷包,轻轻地说道。

    清夏朝她行了个福礼,拿着灯盏出去了。

    此夜一主一仆好眠。

    但另一头,颜氏却翻来覆去整夜都没合上眼。谢乐知为着政事一直在书房通宵,并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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