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夫人重生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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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夫人重生日记-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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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柴晋听出她声音中的不悦,安慰道:“我娘是我娘,日子还是咱俩过。你只别在我娘跟前提这些就好。薛简前些日子跟我说,要约你同谢家姑娘去京郊玩儿。你便牵个头,想叫谁都随你。我在庄子上给你养了匹小马,到时候牵来给你看看喜欢不喜欢。”

    柳澄芳装作高兴的样子应下,心里却如鲠在喉。柴母一直反对自己和柴晋的婚事,每次她去恪王府都是冷脸相对,丝毫不给自己面子。柴晋说的倒是好听,可过门之后日日在后宅面对婆婆的可是她。

    薛简邀柳谢二家的姑娘出来,自然是为了能见到谢凉萤。他上次夜探谢府,看出了谢凉萤对自己的逃避。为了重获爱妻芳心,多接触是必不可少的一步。

    谢家祖母听说是薛简之邀,自然一口应下。本来她不欲谢凉云一道去的,不过到底还是拗不过,让她们跟着柳澄芳一道去了薛简的庄子上。

    庄子是和安送的,皇家之物自然同一般的宅子不同。地方大且不说,后头竟然还有一处不错的温泉。

    柳澄芳看着桌上摆着的各色茶食,对谢凉萤笑道:“薛侯爷果真对妹妹喜欢。”

    谢凉萤看了眼桌上唯一一壶洛神花茶,有些烧红了脸。这等加了蜜的酸甜之物,也就她爱喝,薛简自然是为她一人准备的。

    谢凉云神色有些不自然,宽大的袖子遮住了她手上绞帕子的动作。

    “看来明年不独是我,萤妹妹也必有好消息。”柳澄芳笑嘻嘻地拉了谢凉萤的手,“过不了多久,怕就要改了称呼,唤一声侯夫人了。”

    谢凉萤忙道:“姐姐莫要说笑。”她意有所指地道,“要说尊贵,云阳侯哪里能和世袭罔替的恪王相比呢。”

    恪王?前世早在柳澄芳拉着柴晋站队的时候就死了,所谓的世袭罔替也在顷刻间崩塌。

    柳澄芳丝毫不觉其中的弦外之音,反倒暗喜谢凉萤对自己的奉承。不说真心假意,这话听在耳朵里总是舒服的。

    薛简只过来打了个照面,然后就把娇羞满面的谢凉萤给拉走了。

    柴晋和柳澄芳对此乐见其成,并不加以阻拦。

    唯有谢凉云,她望着桌上只喝了半盏的花茶,心中百味交错。皇后系的心里,谢凉云是心照不宣的皇太子妃人选。不知道为什么,所有人都觉得离皇帝最近的谢家是最好的选择。即便他们不过是表面如此而已。

    但谢凉云对皇长子却没有生出过半分儿女情愫。那个心中只有大位的男子地位虽高,却对自己从未有丝毫体贴温柔。谢凉云心里也清楚,谢家把自己交出去不过是联姻,以此来换取日后的荣华。曾经她也是甘愿的,直到遇上了薛简。

    如果说开府宴上的惊鸿一瞥,仅仅让她对薛简生出些许好感。那么这次薛简对谢凉萤种种周到,则是让谢凉云看到自己渴望却不曾拥有的东西。费尽心思地打听,耗尽心力的准备,可谢凉萤不过享用些许就置之一旁。谢凉萤不过抿了一口茶,道一声谢,薛简就仿佛得到了全天下最好的东西。

    为什么嫁给皇长子的是自己,而不是谢凉萤。为什么她无法选择自己想嫁的人,而必须听从家里的安排。为什么自己没有的,却是谢凉萤不屑一顾的。

    为什么……偏偏是谢凉萤。她是自己的亲姐姐啊。为什么偏偏是她。

    谢凉云也不想去争,不愿去抢。但谁又能管得住自己的心呢。日常相处中的点滴积累,终于在这一刻爆发出来。她不愿去恨自己的姐姐,但是想为自己活一次。

    回府后,谢凉云直接找上了颜氏。母亲素来疼她,虽然话语权在家里比不上祖母,但只要母亲同意,自己也算是有了一点底气。

    听说谢凉云的打算后,颜氏惊得跳了起来。她指着谢凉云的鼻子道:“你……你、你再说一遍?!”

    谢凉云擦了一把脸上的泪,“娘,我不想嫁给皇长子。我知道家里是为了我好,但是皇长子对我并无半分情意。日后就是成了亲,我俩也是一对怨偶。母亲就忍心看我日后忧愁度日么?”

    颜氏当然不忍心。但她也没有办法,这是谢家男人们定下的。自己何尝不希望女儿能得偿所愿,可……

    看着踌躇的颜氏,谢凉云心里有些失望。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她冲了出去,罔顾平日教习嬷嬷所教授的礼仪,跑向了谢家祖母的院子。

    谢家祖母看着气喘吁吁的谢凉云,心里有不好的预感。

    “祖母,我不愿嫁给皇长子,还请祖母容我一遭。”谢凉云“扑通”一下跪倒在谢家祖母的跟前。

    屋外来来往往的下人们好奇地往里头看。谢家祖母面色一沉,让如嬷嬷把门给关上了。

    跪在青砖地上的谢凉云忐忑地接受着谢家祖母对她的逼视,有那么一瞬间,她想到了放弃。然而想起薛简如珍宝般地对待谢凉萤,她又把头给抬了起来,将腰板挺得笔直,丝毫不退却。

    良久,谢家祖母开口了,“你不想嫁进皇家,那你倒说说看,你想嫁给谁。”

    “我、我……”谢凉云激动地连话都说不出来,牙齿直打颤。对她这个尚未出阁的女子而言,要向人吐露少女心思,实在是件困难的事。就是外向泼辣如谢凉婷,听到要给自己说婆家还做小女儿姿态呢。

    “我想嫁给薛简!”

    谢凉云的声音响彻整个屋子,里头的每一个人都听得分明。匆匆赶来的颜氏在门外也听得极清楚。她心道坏了,紧赶慢赶还是没赶上。将门一把推开,她就看到谢家祖母把手边的拐杖掷向了谢凉云。

    “荒谬!”谢家祖母胸口剧烈起伏,仿佛被气得不轻,“现在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薛简喜欢的是你姐姐,两家是否定亲另说。可在这节骨眼上,你说要嫁给他,是打算做什么?让全京城的人都看我们谢家的笑话?!”

    颜氏扑倒在谢家祖母的脚边,哭道:“姑姑且饶过阿云这遭,千错万错都是我这做娘的不是。阿云可是你的心尖尖,一直抱在怀里疼的啊。”

    谢家祖母把颜氏一脚踢开,“你还有脸说?就是你这个做娘的上梁不正,才有的她这歪下梁。我疼她,那是因为她听话懂事。谢家养了她这许多年,难道是白吃白喝地供着菩萨不成?如今大了,不知为家里头分忧解难,一心就想着儿女情长,我还疼她作甚?!”

    谢凉云看着地上连哭都不敢大声的颜氏,心彻底凉了。

    原来在祖母心里,自己就是这样的存在。

第22章() 
谢凉萤丝毫不知道妹妹的遭遇,谢家也没有人会告诉她。身边伺候的三个人虽说现在忠心于她,听到这种消息,为了防止落下个挑拨主子关系的名头,自然也不会据实相告。何况这事儿眼下由谢家祖母管着,这点约束力还是有的。

    且不说这些家常事,谢凉萤这日收到了魏阳送来的账册。她已经有些日子没去铺子了,整日被薛简缠着在外头玩儿。谢家乐得他们亲近,一来为了让谢凉云死心,二则怕让谢凉萤看出些端倪来,所以也由着他们去。

    这一来二去,可不就落下些账目没看了嘛。只是魏阳心细,隔些日子就会将账册送来给她过目。

    谢凉萤边翻着账册,边拨动右手边的算盘。算盘是薛简特地叫人做的,红色的底漆,金色的算盘珠子。把算盘珠子全合拢在一起排好,还能看见手绘的画儿,总共四面不同的画,照着四季所画的。画者倒不是什么名人,难得的是这份巧思。

    谢凉萤合上账册,看了看外面的日头,抱着账册去见了谢家祖母。

    颜氏正在谢家祖母身边,两个人不知在悄悄说些什么。见谢凉萤过来了,她们忙停下了絮叨。

    看着眼前出落得婷婷玉立的谢凉萤,颜氏后槽牙直痒痒,恨不得上去给她一巴掌。都是这个祸害,否则自己的阿云怎么会疯魔了一般地说出忤逆长辈的话。要没了她,薛简泰半也不会和谢家有瓜葛,更不会有谢凉云那一出孽缘。

    如今谢凉云被关在屋子里不许出来,整日不吃不喝,闹着要嫁给薛简。她这般叫颜氏心里疼得不行,连着晚上觉也睡不好,急得嘴上起了好些个燎泡。

    谢凉萤奇怪地瞥了一眼颜氏,心道自己最近也没怎么着她,哪里来对自己这么大的火气。

    谢家祖母看了眼这个没城府的侄女,心中无可奈何地一叹。她看向谢凉萤,问道:“阿萤抱着账册过来见我,可是有什么事?”

    “嗯。”谢凉萤把账册翻开,指了上头一处,道,“我算了好几遍,总觉得这里不对,便想着是不是上铺子一趟查查清楚。”

    谢家祖母心算极好,她看了那错处后大致算了下,果真不对。她便道:“早去早回,莫教你娘担心。”说着扯了下一直对谢凉萤怒目而视的颜氏。

    颜氏死活都挤不出一个笑来,把头拐向一边,闷声闷气地道:“早些回来,今儿你爹唤你过去三房吃饭。”

    谢凉萤垂目行礼,抱着账册退出去。

    谢家祖母忍不住叹气,道:“这事你怪阿萤也没用,又不是她叫云丫头去喜欢薛简。那薛简也未曾对阿云有半分逾矩之处,皆是她自己一厢情愿的事,你能怪得了谁?便是现在不肯吃喝地折腾自己,也是自己想出来而不是旁人教唆的。你这么摆脸子给阿萤看,叫她心里怎么想?我虽然还能在家里管住几个人的嘴,可到底这天下的纸包不了火。万一哪个嘴碎的漏出去风声,先不说阿萤怎么想她妹妹,就是你这做娘的,也落下个偏心的名声来。”

    颜氏眼眶微湿,颇有些委屈,说道:“偏心又怎样?到底不是我肚子里爬出来的,亲疏自然有别。”见谢家祖母拿眼睛瞪她,才收了性子,讷讷道,“我也晓得不能怪她,可……事情还是因她而起,难免迁怒。”

    “糊涂!”谢家祖母狠狠敲了记拐杖,“就是没有五丫头,家里也不会叫阿云另嫁他人。你若真要迁怒,倒不如把这事迁到我头上来。”

    颜氏被谢家祖母的话给吓得不敢大声喘气,只小声叫道:“姑……姑姑,别气了。都是我的错。”

    谢家祖母重重合上眼皮,许久方睁开。她望着一脸“做错了事”的颜氏,语重心长地道:“你已非稚童,不要再使你的小孩性子。你可知道你如今对阿萤的态度,可是会影响到谢家日后的荣华?”看着一脸疑惑瞪大了眼睛的颜氏,谢家祖母觉得对这个脑子不灵光的侄女还是得说明白了才行。

    “你知道家里要把阿云嫁进宫是为了什么。如今云阳侯势头正旺,深得陛下宠信,若是能用阿萤牵住他,可不就是一件利事?我原本还念着将阿萤放在跟前好好调|教,必要叫她记得谢家对她的恩。可若要她晓得你为了云丫头而偏心,岂不叫我前功尽弃?”

    颜氏绞着手里的罗帕,低头不语。她不是傻子,谢家祖母说的每一句话自然知道意思。可拳拳母爱怎能说收就收?她瞧着谢凉云折腾自己,心里也气也恨,可却始终狠不下心去责怪她。艾少慕之心,谁年轻时候没有呢?这股怒气既然不能洒在十月怀胎生下的爱女身上,也就只有让半途强塞给自己的谢凉萤承受了。

    谢家祖母看颜氏脸上不甘心的样子,就知道自己说的她没听进去。“罢了,你且回去吧。日后少见阿萤,晚上我会拦着她不回三房的,你同乐知说一声。”

    颜氏见姑姑都下了逐客令,却依然没解决自己此行的目的——把谢凉云给放出来。胳膊到底拗不过大腿,颜氏也只得告诉自己明日再来碰碰运气,心里对谢凉萤又恨上了几分。

    隔了这许多日,再见到魏阳。谢凉萤心情有些复杂。当日云阳侯的开府宴散时,和安曾对她提过魏阳。能让长公主认识,并说上一声好的人,恐怕谢家也使唤不动。

    全京城,除了当今至尊,还有谁能得长公主一声夸呢。这样的人,照着谢家见风使舵的性子,不说捧上了天,至少也得敬如上宾才是。

    在谢凉萤的心里,魏阳的嫌疑并未被完全洗清。在没有确切的证据表示魏阳的确和谢家无关前,谢凉萤是不会轻易交出自己的信任的。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谢凉萤真真是被谢家给折腾怕了。

    “魏先生,”谢凉萤把账册递给魏阳,“用这招把我从府里唤出来,怕是费了不少心思吧。”

    魏阳拿过账册,随手翻到那错处,取了备好的笔墨,并不用算盘重新计算,从容地改好。“雕虫小技岂敢在东家跟前摆弄。只是东家先前令我办的事已经妥当了,情形有些急,不得不叫东家过来一趟。”

    谢凉萤挑眉,“何事?”

    魏阳笑道:“果真贵人忘事。”他取来一套男装,让谢凉萤换上,“那地方不太适合姑娘家去。”

    清夏问道:“那我的呢?”

    魏阳摆摆手,“清夏姑娘且留在店里,我同东家去便好。否则下头有人上来,若是不见了东家,可不就穿帮了?”

    谢凉萤换好了衣服,又让清夏用铺子里的脂粉给自己稍作遮掩。确定一冲眼没人认得出来,这才放心地跟着魏阳出去。

    念着谢凉萤还得回谢府,魏阳怕自己耽误工夫,特地安排了马车。

    不起眼的马车七拐八弯地在京城不断地绕着,直把谢凉萤给绕晕了。看着马车往越来越偏僻的地方去,有那么一刹那,谢凉萤险些觉得魏阳是绑了自己去卖钱。

    在一排坊市后头,马车停下了。

    魏阳撩开门帘,探头出去看,确定到了地方,对里头的谢凉萤唤了一声:“东家,到了。”他在自己手上搭了块棉帕子,让谢凉萤搀着自己下车。

    人声鼎沸,到处都能听到叫卖声,这里是个极热闹的地方。

    却也是个极粗鄙的地方。

    一个从赌坊被推出来的人眼见就要撞上谢凉萤,魏阳忙眼疾手快地把人往怀里一带,脚下一转,用背把人给挡了。他有些歉意地对怀里惊魂未定的谢凉萤低声道:“东家见谅,方才可曾冲撞了东家?”

    谢凉萤越过魏阳的肩膀,看见赌坊里冲出来两个彪形大汉来。一个压着方才撞过来的人,一个手里握着刀。

    手起刀落,惨叫声湮没于市井叫骂声里,来往人再多,也没有一个去关心这个失去了右手在血泊中打滚的中年男子。仿佛这在这里是个常见事,就像一脚踩扁了野花野草。

    谢凉萤活了两辈子都没见过这场景。唯一见过的血腥事,就是死后化为魂魄眼见着薛简血洗谢家。她对谢家有恨,彼时又把全部心思放在薛简身上,感觉并不大。可眼前这个活生生的陌生男子,犹如刀俎之肉任人宰割。这带给了谢凉萤太大的震撼。她眼见着血在自己面前喷射出来,浸透了泥地。

    魏阳微微歪了头,余光瞥到身后。他蒙住了谢凉萤的眼睛,“东家别看。”

    被蒙着眼的谢凉萤瑟缩在魏阳的怀里,由他带着走。

    魏阳发现她在发抖,不由得抱得更紧些,希望能借此让她忘记方才那一幕。

    走了不多时,魏阳便放下了手,道:“东家,就是这里。”

    谢凉萤看着眼前那扇到处都是漏洞的木门,有些傻眼。她环顾四周,发现周围皆是这样的。几乎遮不了风的门,斑驳的土墙正因为前些日子下雨而不断渗出泥水来,窗子也没有几个是完好的。

    犹豫了下,谢凉萤还是推开了门。

    破木门发出“吱呀”的声音,还不等人走进去,里头就飞出来个东西,擦着谢凉萤的手摔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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