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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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杯- 第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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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公主挂心,我相信那个姐姐吉人自有天相,会一切都好的。”子鸢笑着应了宣华一句话,忽地瞥见了水中的一条黑影,连忙将手中树枝插下,当一击得手,子鸢欢喜地看向了宣华,“好啦!好啦!你们今夜不用挨饿了!你瞧,好大一条鲤鱼啊!”说完,子鸢便快步走了上来,将插着兀自挣扎鲤鱼的树枝递给了宣华,“拿好了!”

    “好……啊!”宣华惊呼了一声,鲤鱼从她手中滑落,砸在了地上。

    子鸢回头笑道:“别怕别怕,掉那没事,我先生火,一会儿你们就有吃的了。”

    “嗯。”

    子鸢微微一笑,四处寻了一些干柴来,堆叠在了一起,她弯下腰去,从怀中摸出打火石,不断碰撞,火星迸出,飞落在了干柴之上,终究亮起了火光来。

    “有些人,确实是一旦错过,就一辈子都看不见了。”子鸢心头一酸,又想到了苏折雪,不禁发出一声沉叹来,“姐姐……”

第一百四十二章 。物是人已非() 
一刻之后,鲤鱼在火焰上烤得啧啧作响,三个公主围坐在火堆边,目光直勾勾地盯着那条可以果腹的鲤鱼。

    子鸢笑着看了一眼她们,低头翻着鲤鱼又烤了片刻,将鲤鱼递给了宣华,“我想差不多好啦,公主你们可以吃了。”

    “好!”宣华激动地接过了鲤鱼,迫不及待地伸手去撕肉,却被烫得缩回了手来。

    子鸢摇头一笑,起身在附近找了些许小木条,走到小河边仔细洗了个干净,又一一递给她们,“用这个就不怕烫了。”

    “嗯!”宣华吸了吸鼻子,以小木条为筷,撕了一块鱼肉下来,送入口中,久违的暖意穿透她的心扉,忽地,泪光盈盈地看着子鸢,“不知道母妃现在有没有吃过东西?”

    子鸢心头一紧,看着宣华,“我想,她应该不会饿着的。”

    “希望母妃一切康宁。”宣华又吃了一口鱼肉,将鲤鱼递给了一边的两位姐妹,忽然双手合十,跪在地上仰面看着天空,“母妃,等宣华来救你,你一定要好好活着。”

    子鸢强笑了一声,将话题转到了一边,“公主有心,我相信宁才人必定会感受到的。”说着,子鸢又笑道,“日后谁做了你的驸马,那可是三生之幸吶。”

    宣华脸上一红,猛地摇了摇头,道:“不对,不对,若是可以找到一个两情相悦的人,也是宣华三生之幸。”

    子鸢点头笑道:“我倒是没有想到,宣华公主竟也有一颗玲珑心,那你说说,两情相悦是什么滋味?”

    宣华红着小脸,想了许久,方才徐徐道:“母妃曾说过,若是两情相悦,那么每天看见那个人,都会觉得那个人越来越好看,每天看不到那个人,都会觉得心里空空的,然后……然后害怕那人突然有一天不见了……想一直一直陪着那个人……有时候闭上眼睛……就能想起那些点点滴滴……欢喜的……难过的……还有……温暖的……你会说不清道不明地想要去了解他,想要哄他开心,想要知道那人更多更多的事……”

    子鸢怔怔想着,突地涩声道:“若是这样一个人已经错过了呢?”

    “那已经是遗憾了,若是有幸还能遇到第二个,可千万不要再错过啦。”宣华正色看着子鸢,“真的,真的,若是错过了,人海茫茫,再想见上一面,可比登天还难。”宣华说着说着,又想到了那夜在宫中陪她一起放飞风筝的苏折雪,“希望……希望她一切安好。”

    子鸢回过了神来,看着宣华,笑道:“看来咱们的宣华公主心里已经有一个人选啦。”

    “没……没……”宣华鼓起红红的腮帮,一瞪子鸢,“那你呢?你对我三皇姐,可有这样的感觉?”

    “哎哎,我可是女子啊,怎会如此呢?”子鸢愕了一下,摇头一笑,心中却有了另外一个答案。

    “是啊,女子怎能如此……”宣华低落地一叹,目光再次看向天空,忽然,宣华指着迷蒙的天空道,“咦?那边好像有只纸鸢——”

    夜里放纸鸢?

    子鸢想到了宣华,可宣华就在身边,那此刻放纸鸢之人,又是谁呢?

    纸鸢在雾岚之中若隐若现,那牵线之人不是别人,而是楚山叶泠兮。

    晏歌警惕地看着四周,不住劝道:“我们还是回去吧,这里离寒西关只有百里之遥,万一纸鸢引到了附近游散的晋兵注意,我们可就危险了。”

    叶泠兮笃定地摇头道:“淮阳如今有三皇兄坐镇,不会有事。那么多人出来追寻那股叛军,却一直寻不到三位皇妹的消息,若是她们真被送到了寒西关内,受了侮辱,那真是我大云皇族最大的侮辱。”

    “可是,就算宣华公主看见纸鸢了,或许她也想不起留下什么记号来,我们离开淮阳已经两日多了,还是回去吧。”晏歌实在是不放心,毕竟现在只有她们两人轻简上阵,越接近寒西关就越危险。

    叶泠兮还是摇了摇头,“不,除非走到寒西关,否则,本宫不会回头。”

    晏歌迟疑片刻,终于忍不住说出了一直想问的话,“其实,你是想看看祁都尉究竟是不是薛家九姑娘,是不是?”

    叶泠兮被晏歌说中了心事,当下无声。

    晏歌继续道:“自从刺史回报,薛家商会朝寒西关异动,似是有大事发生,你便开始心神不定,又加上百里哥哥回报的,经过打探祁都尉与薛家九姑娘眉眼甚是相似,我就知道,你肯定不会留在淮阳。”

    “本宫……本宫只想……只想把这个心结打开。”叶泠兮沙哑开口,“本宫想把这件事做一个了断。”

    “你想做之事,我陪你便是。”晏歌低叹了一声,微微抬眼看着叶泠兮,“我只希望我快些长大,这样,或许我能变得更强大一些。”

    “……”叶泠兮心头一暖,却不敢去问晏歌为何,因为从晏歌眼底,她已经清楚地看见了一种惊世骇俗的情愫。

    这边三位公主终于用鲤鱼果了腹,身上的寒意也因为火堆褪去了一些。

    子鸢极目看着那只纸鸢,心头已打定了一个主意。

    这夜里放纸鸢的喜好,放眼整个临安,只有宣华公主一人,而今夜忽然有人夜里放纸鸢,这里又是霜州地界,那必定是熟知宣华公主喜好之人所为。

    “或许可以赌一赌?”

    子鸢微微一笑,弄熄了火堆,扶着三位公主上了马车,一扯缰绳,朝着那只纸鸢的方向驰去。

    “踏踏……踏踏……”

    马车声越来越近,晏歌惊忙拉着叶泠兮退到一边。

    可叶泠兮却紧紧抓住晏歌的手臂,错身走了出来,目光紧紧盯着赶车的那个白衣女子,心头一紧,不知是因为激动,还是因为心头还有的恨意,她颤声道:“是她……”手中的线轱辘不自觉地掉落脚下,再也顾不得天上的风筝究竟会飘往何处?

    “公主……”

    子鸢勒停了马车,惊愕地看着眼前那个公主。

    这一次再见,她已没有当日的明眸若星,子鸢也没有了往昔的嘻嘻哈哈,就那么怔怔然相顾无语。

    “三皇姐!”宣华掀起车帘,激动地一唤。

    叶泠兮颇为诧异地看了一眼宣华,“你们……你们都安好回来了?”

    “嗯!是祁……不,是薛姑娘送我们回来的!”宣华一边说着,一边拉着身后的姐妹跳下马车,朝着叶泠兮跑来。

    晏歌充满敌意地看着子鸢,上前将三位公主护在了身后,下意识地看向了身边的楚山。

    叶泠兮哽咽开了口,“你果然是薛家九姑娘。”

    子鸢点头道:“既然三位公主已安然送至公主身边,那么民女也该离开了。”

    “你站住!”叶泠兮忽地嘶声一唤,“你曾答应过本宫,一世为牛为马,怎的,如今不算了么?”

    晏歌心头一揪,护着三位公主默默上了马车,将马车赶至叶泠兮身侧,道:“我先带三位公主在前面等你,事事小心。”

    子鸢涩然一笑,道:“大晋即将撤兵,三位公主已经回来,我不知道以我薛家九姑娘的身份,还能为公主做些什么?”说着,子鸢背过了身去,不敢去看她的泪眼,“公主,欺骗你,终究是我不对,长生杯我还不能物归原主,待我解决完那些事,自会送回。今夜,就此告辞了。”

    “祁……”叶泠兮看着子鸢的背影,眼泪终于跌落,“子鸢你站住!”

    子鸢愕了一下,心头的愧疚让她不敢转身去看身后的叶泠兮,突然感觉到背心一暖,叶泠兮已经上前紧紧抱住了她。

    叶泠兮的手紧紧环住子鸢的腰,泪水揉碎在了子鸢的肩头,“父皇死了,锦奴也死了,大云也凋零了……我身边忽然失去了那么多人……我本该恨你……本该恨你的欺骗……恨你以晋人的身份接近我……”

    “姐姐,也死了。”子鸢哑声开口,打断了叶泠兮的话,“就在石道之中,她拼死关了暗箭机关,否则,你跟我此刻皆是黄泉路人……”

    “……”

    “……”

    子鸢忽地转过了身来,看着她,“那些离开的人,没有一个能回来,所以,我做不回大云的祁都尉了,不过答应你之诺,我不会食言。”说完,子鸢抬眼看了一眼夜空,“至少霜州的兵危,我会想办法消弭,会努力去还你一个太平大云,我想,这也是一种为牛为马吧。”

    突地,叶泠兮不知道还能与眼前这个曾经深存心头的女子说什么,物是人非之苦,叶泠兮终于明白,有些事一旦错过,有些人一旦错过,便是一世不见。

    可是,心头终究对她,念念不忘。

    她只能松开了子鸢,往后退了一步,仰头含泪道:“敢问薛九姑娘,可愿与我再舞一曲《惊鸿》?”

    子鸢含泪笑道:“若是公主殿下不嫌弃,小的愿意奉陪。”

    晏歌在远处停下了马车,回头往这边看来——

    雾岚之中,白裳翩翩,黑袍猎猎,一曲无声《惊鸿》在这霜州静默的夜色中翩翩而生。

    那《惊鸿》曲中的悠悠不悔印烙心头,究竟谁是谁的不悔呢?

    “你别忘记了你答允本宫的太平之诺。”

    “国有楚山,必有明日,小的必定践诺!”

    “那……本宫走了……祁子鸢……你我……今世永远不见了!”

    “保重……”

第一百四十三章 。归途倾心暖() 
身后的马蹄踏踏声渐渐远去,秋风徐来,子鸢独立风中,只觉得心头有些萧瑟之意浮起,不禁凉凉地长长发出一声叹息。

    恍惚之间,子鸢心头又响起了宣华说的这些话。

    “亲与情之分有什么重要的?是朋友就不能是知己了么?有些人,可是一旦错过,就一辈子也看不见了,这一辈子若是错过了太多人,遗憾如山,还有什么意义呢?”

    子鸢摇头一叹,望着前路,喃喃道:“姐姐,自你走后,我一直告诉自己,姐姐喜欢看我笑,所以我一直在努力笑着,姐姐,你看见了么?”略微一顿,子鸢又沉沉地一叹,“姐姐,你如今在黄泉路上走到了哪里?我若是追不上你的脚步,你可会怨我?恨我?”

    “若是有幸还能遇到第二个,可千万不要再错过啦。”

    脑海之中,响起了宣华的这一句。

    子鸢沉吟良久,摇头苦涩地一笑,“阿翎,若是能让你欢喜一些,好好照顾你二十年,也算是没有辜负你一番心意,没有辜负答应姐姐的承诺。”

    迈出步子,子鸢轻叹了一声,朝着寒西关的方向走去。

    “踏踏!踏踏!踏踏!……”

    两骑飞马沿着官道已经追了许久,焦急的马蹄声在静夜中显得有些嘈杂。

    “那臭丫头赶马车不可能走那么快,我们都要追出百里了,为何还是没有她的踪迹?”阿翎侧脸看向一边的摩烙,心头浮起一个更大惶恐来。

    难道子鸢已被阿耶那下了毒手?!

    摩烙摇头道:“陛下莫急,我们再往前追段路看看。”

    “……”阿翎没有去应摩烙的话,只是默默地猛地一抽马儿,催马往前死命地奔去。

    “陛下您看,前面好像有生火的痕迹!”摩烙隐约瞧见了十步之外被人弄熄的火堆,话音才落,阿翎已勒停了马儿,跳下了马来,俯身捡起一截尚有余温的枯木,微微舒了一口气。

    “她必定没有走远。”

    刚朝官道深处瞧去,便瞧见一袭隐约白衣往这边走来。

    那袭白影,是阿翎再熟悉不过的人!

    “臭丫头!”阿翎低骂了一声,却浑然不觉自己的脸上悄然浮起了一抹释然的笑来,已情不自禁地往那个身影走去。

    “咦?!”当子鸢看清楚了不远处走来一个熟悉的人,不禁咧嘴一笑,“女皇陛下这是来接小的回去么?”

    阿翎一记眼刀狠狠地剜了过去,“你说呢?”

    子鸢快步走了过来,笑道:“我觉得八成是,两成不是。”

    阿翎定定看着她的笑脸,没有去接子鸢的话。

    “女皇陛下,你……”子鸢愕了一下。

    忽地,阿翎紧紧揪住了子鸢的衣襟,怒声道:“臭丫头,我警告你,日后你若是再做这种危险的事,我定拿条铁链给你狠狠锁了!”

    子鸢露出一弯月牙儿似的笑来,“好好好,女皇陛下说不做,小的就不做,可好?”

    “你……少跟我这样嘻嘻哈哈的!”

    “别动!”

    子鸢突然笑容一敛,一瞬不瞬地看着阿翎。

    阿翎不禁一怔,双颊忽地火辣辣地烧了起来,“你要做什么?”

    “果然是……生气的样子不如笑起来的样子好看!”子鸢脸上倏地重现了笑容,她顺势牵起阿翎的手,快步走到马儿边上,翻身上马,手指轻轻用力扯了扯她的手,“我们……回家吧。”

    “回……家?”

    “我想娘亲也想看看我们的女皇陛下……”

    子鸢的话,话中有话,阿翎还来不及细想其中的深意,已被子鸢用力带上了马背,她双臂自她身后环住阿翎的身子,脸颊侧贴在她的火热的脸颊上。

    “你……”

    “女皇陛下别怕,我可不会让你跌下马来,驾!”

    马儿奋蹄飞驰,带着背上两个女子朝着来时路驰去。

    摩烙有些错愕地看着远去的两条身影,总觉得方才瞧见的那一幕有些暧昧,这女皇陛下与薛九姑娘之间,似是比姐妹更亲昵一些。

    不敢细想太多,摩烙连忙催马跟上。

    阿翎的一颗心猛烈地跳动着,她悄然看了子鸢的侧脸一眼,发现此刻的她双颊如霜,脸上却依旧漾着笑意。

    “女皇陛下,你瞧我,是不是笑起来要好看些?”子鸢促狭地问了一句。

    阿翎白了子鸢一眼,冷声道:“还是一样的面目可憎!”

    “哦?”

    “若不是怕阿耶那对你下手,我才不会……”

    “放心,我死不了。”子鸢微微一笑,望着前路,“阿翎,你以为我的四哥真的没有来寒西关么?”

    阿翎微微一惊,“他也来了?”

    “我四哥掌管的是薛家药材生意,常常往返于离荒与大晋,自然认识许多用蛊高人。”子鸢云淡风轻地说着,“阿耶那可是用蛊高手,若是没有准备万全,只怕我们赢了第一步,也走不到最后一步。所以啊,寒西关内外,加上这沿途,四哥都雇了许多用蛊高手护卫,你猜猜看,国师大人若是知道了今日无功而返,那张老脸是不是会气得更绿?”

    “早知如此……”

    “人生哪里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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