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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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杯-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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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喝!”只听子鸢突喝一声,似是壮壮气势,双戟猛地一压,硬是仗着双臂之力,将楚涯一臂之力给压了下去,将长枪逼得压上了楚涯的胸膛,让楚涯不得不出左手来应付这一霎的变化。

    寒芒在楚涯左手指尖亮起,子鸢注意到了楚涯的左指微微一屈,似是准备弹出此针。子鸢只好松开劲头,闪身一边,想拉开彼此间的距离,方便一会儿躲闪此针。

    却不想方才楚涯不过是疑兵之计,子鸢甫才松力,楚涯已飞起一脚,狠狠地踢在了子鸢小腹之上。

    子鸢小腹吃痛,身子一个不稳,重重砸在了地上,只觉得小腹一阵火辣辣的疼痛感疯狂地蔓延开来,待她忍痛站起之事,额头之上已满是密密的冷汗。

    “吃了我一脚还能站起,你确实也算得上个人物。”楚涯冷冷一笑,挥舞长枪再次来袭。

    “卑鄙!”子鸢暗骂了一句,忽地眼珠子一转,索性不避不闪地立在原地,手中双戟颓然垂在手中。

    楚涯瞧见子鸢如此,似是一心求死,当下心头升起一丝怀疑来,未免子鸢留有后招,楚涯故意将枪尖一偏,划破了子鸢的右肩,侧过身来,左手中的银针也射了出去。

    子鸢一个腾身扑倒在地,似是已被楚涯重伤倒地。

    楚涯心底虚得厉害,方才这一针,甚至那一枪,祁子鸢分明可以避开,为何竟会招招都中?

    看见子鸢倒在擂台之上,一动不动,叶泠兮的心咯噔一下凉到了极致——

    “祁子鸢……你……你……你不可以死……”

    内侍瞧见这胜负已分,颤巍巍地提着衣角走上台去,打算看看子鸢是否断气了,然后再宣布胜者。

    楚涯比内侍还想知道子鸢的生死,只见他拦住了内侍,打算亲自检视,他甫才弯下腰去,便瞧见了子鸢右肩伤口处汩汩流着的鲜血,虽然那一击他偏了枪头,可是楚涯比谁都清楚那一击他用了七成内劲,就算是刺偏了,那内劲也会伤及子鸢的肩头筋骨。

    “祁校尉……”楚涯放下了手中长枪,双手才扶上子鸢的双肩,便对上了子鸢一双贼笑的眸子,恍然明白是中了子鸢的计,慌忙之间,刚欲放开子鸢,去摸身侧的长枪。

    只见子鸢脚尖一挑,长枪便被挑落擂台之下,子鸢张口便吐出那枚银针,直射向楚涯眉心——

    楚涯慌忙错身避开,子鸢的双戟已凉凉地架在了楚涯的颈上,只听子鸢笑道:“楚校尉,承让了!”

    一瞬之间,胜负轮转,兵刃落下擂台,如今性命又在子鸢一念之间,楚涯是实实在在的输了。

    “你卑鄙!”

    听着楚涯咬牙一骂,子鸢扬眉笑道:“你若不给我那一针,我又怎会阴你?”

    楚涯哑然以对,只见他颓然看了一眼满脸愠色的九千岁,叹了一声,双手蓦地扣在了子鸢双肩之上,“你赢了我又如何,你后面还要再战两场……”

    子鸢明白了楚涯的意思,他是打算废了她的双手,子鸢下意识地将双戟缩回,交叉架在楚涯双臂之上狠狠一压,戟刃割在了楚涯手腕之上,只需狠狠用力,楚涯的双手便可齐腕而断。

    “你废我的手,我尚可接好,可若是我断你的手,你可再也接不回去,楚校尉,可要想明白了!”一瞬之间,子鸢低声问罢,双戟微微用力,两道血痕已在楚涯手腕上显现。

    “呵呵……”楚涯突然发出一声大笑,手上劲力却不减一分。

    子鸢只觉得双肩骨头一阵生疼,她知道楚涯必定是有了求死之心,如若再妇人之仁,今日必定是她废了双臂。

    双眸突然闭上,子鸢双手猛地用力,只听见楚涯发出一声惨呼,浓浓的血腥味在鼻下蔓延开来,随之而来的双肩疼意也渐渐消退了下去。

    楚涯双腕已断,抱住断腕之处在擂台上不住惨呼。

    子鸢骇然睁开眼来,看着双戟上血淋淋的一片,便将双戟扔在了擂台之上,颤然背过了身去。

    “第二场……祁……祁校尉胜!”

    内侍宣告完毕,连忙招手示意上来几个内侍将受伤的楚涯抬下擂去,清理擂台。

    子鸢不发一言地走到了台下,抬手压上了受伤的右肩,怔怔地舒了一口气,神色凝重,已没有往昔的那个玩世笑意。

    叶泠兮舒了一口气,想到方才那一霎的可怖,远远瞧着子鸢怔然表情,若有所思。

    “父皇,儿臣去看看楚校尉与祁校尉的伤势。”叶泠兮忽然开口,对着云徽帝一拜,“二位大人俱是我大云栋梁之才,今日皆因都尉大典所伤,儿臣甚是难过。”

    云徽帝点头道:“唤御医去给他们诊治诊治,看看楚校尉的手可否能接好?这楚校尉一身好本领,若是就此废了,当真可惜了。”

    叶泠兮应声领命,带着两名宫婢往擂台下走去。

第三十七章 。为卿争鳌头() 
“咚!咚!咚!”

    三声大鼓擂罢,下一组两名校尉跳上了擂台,开始了比试。

    叶泠兮没有先去看子鸢,反倒是先带着御医到了楚涯的暂时养伤的台下,只听她沉声吩咐道:“楚校尉可是安乐王的义子,千千万万不可就此废了!这两只断手务必要给接好,可听清楚了?”

    两名御医连忙跪倒三拜,已是满头大汗,“臣等定当尽力,尽全力救治楚校尉。”

    叶泠兮看着御医认真开始医治楚涯,这才往子鸢这边看了一眼,吩咐身边跟着的两名宫婢道:“你们去看看祁校尉的伤势,若是没什么大碍,就留在这里照顾楚校尉。”

    “诺。”

    两名宫婢应声走向了子鸢,只瞧见子鸢那身蓝衫自右肩往下皆已渗血,当下惊声对叶泠兮道:“公主……公主这祁校尉可也伤得不轻呐!”

    叶泠兮心头一紧,却不敢表露脸上,当下蹙眉道:“如今这才比了三场,便伤了两位校尉,若是再如此比下去,只怕今日免不得又要见血光,不若……”叶泠兮瞧向了云徽帝,正色道,“父皇,这楚校尉与祁校尉皆伤得极重,未免再见血光之祸,父皇,待最后一组比完,不若改一改最后三场的比法,让诸位校尉们空手相搏?”

    云徽帝自然明白叶泠兮的意思,如今祁子鸢已然重伤,不管后面遇上谁,皆是带伤上阵,这胜算自然是少之又少,若是改成空手相搏,自然可以多几分胜算。

    只是……曹衙会允么?

    云徽帝试探地问向曹衙,“曹卿家,朕这楚山实在是舍不得朕的臣子再伤了谁,朕听之有理,你以为如何?”

    曹衙冷笑了一声,笑然看向了叶泠兮,“楚山公主自然是长大了,懂得为国爱惜人才了,更懂得……”曹衙忽地忍住了想说的话,咳了两声,“就依公主所言。”说完,曹衙饶有深意地再看了叶泠兮一眼,“难怪臣之犬儿如此喜爱楚山公主,臣如今是明白了,若是臣之犬儿有幸,他日能了了心愿,臣必定感激涕零呐!”

    言下之意是希望云徽帝赐婚!

    云徽帝脸色一沉,赔笑道:“楚山尚小,这儿女之事过些日子再谈罢。”瞧见了曹衙的脸色甚是不好看,云徽帝又加了一句,“爱卿莫要着急,该是爱卿之话,朕已记在心头。”

    “如此甚好!”曹衙大喜,举杯敬向了云徽帝。

    云徽帝也举杯回敬了一杯,不敢去看此刻叶泠兮冷若冰霜的绝望脸蛋——即便是早知这是她必走的结局,可每当想到此事,叶泠兮心底免不得是一番冰刺似的疼。

    云徽帝哪会不心疼楚山?只见他连忙饮下那杯酒,急声下令道:“传朕之令,决出的四名校尉不可再用兵刃比试!”

    “诺!”擂台上下,人人俱是应声接旨。

    叶泠兮深吸了一口气,低头瞧着御医们已将楚涯的断手接上,可御医们却悄然摇头,叶泠兮心里知道,即便是接好了断手,这武功只怕也是废了。当下叶泠兮匆匆回头瞧向了子鸢,这才发现子鸢忧心的目光正看着她,想必是已经听见方才曹衙之言,正在担心她的前路。

    叶泠兮只觉得心头一暖,嘴角微微一扬,情不自禁地对着子鸢点头一笑,当目光落上了子鸢的伤处,眉心不由得微微一簇。

    身不由己……

    子鸢忽然想到这个词,不管是姐姐,还是阿翎姑娘,甚至是眼前的楚山公主,俱是身不由己之人。

    心头一热,子鸢从怀中摸出了那条汗巾,紧贴着右肩的伤处狠狠系紧,压住了伤口,暂时止住了流血。

    至少,此时此刻她还想不起来她到底是谁?至少,此时此刻她没有真正的身不由己。

    所以,这一切的困局,就由她一人来杀出一条生路吧!

    叶泠兮远远瞧见了子鸢右肩上的汗巾,心头悠悠升起一丝淡淡的酸意来——

    祁子鸢,即便是良人,也是苏折雪的良人,即便是这片死寂天空的灵动纸鸢,能给她楚山带来欢喜与惊喜,可那执线之人也终究不是她叶泠兮。

    前所未有的一股失落感涌上心头,叶泠兮只能浅浅一叹,等到楚涯的伤势已被御医们控制下来,这才吩咐御医快些去看看子鸢的伤势。

    子鸢瞧见叶泠兮与御医往这边走来,心头猛地一凉——若是被御医勘破自己的女儿身,那么今天的一切努力终究是东流水,只能白费不可回头。

    “子鸢没事,公主与诸位大人不必担心。”子鸢捂住伤口,连忙摇头。

    叶泠兮蹙紧了眉头,目光落上了子鸢那沁血的汗巾,摇头道:“你这样也只能暂时止血,岂能……”

    “公主若是担心子鸢,不妨赏子鸢几杯御酒?”子鸢打断了叶泠兮的说话,又是那个贼兮兮的笑,“喝上几杯,这身子就暖了,身子一旦暖了,那些勾魂的牛头马面可就不敢近身了。”

    “你……”叶泠兮不明白为何她会这样执着,不肯让御医医治,目光再次落上那块汗巾,“你好歹先拿开这块汗巾,让御医们给你上药裹伤。”

    子鸢还是摇头,故作严肃地看着叶泠兮,“公主应当知道这块汗巾对子鸢的意义,子鸢更不可能用自己的性命当儿戏。”

    言下之意,便是有汗巾压住伤口止血,便相当于有苏折雪相伴疼惜么?

    叶泠兮怔怔地瞧着子鸢,浑然不觉眼底已悄然泛起一抹淡淡的失落来,“既然如此,本宫自然……自然……”

    叶泠兮本想就此作罢,可是心底的不舍还是让她走近了子鸢一步,只听她朗声道:“来人,上三杯御酒!”

    “诺!”内侍们听令将御酒奉上。

    子鸢笑然伸手,想要接酒,可是叶泠兮却抢先一步先拿起了一杯御酒,敬向了子鸢。

    “祁校尉,本宫敬你今日的英武不惧。”说完,便仰头饮下了这第一杯酒。

    子鸢愕了一下,便想伸手去拿酒杯,却又被叶泠兮抢先一步,“公主殿下?”

    叶泠兮笑然相望,不知是因为酒意上了脸,还是真是红了脸,双颊犹若霞晕,灼灼地惹人心动,“这第二杯酒,本宫敬你今日……”叶泠兮压低了声音,这句话只有子鸢能听见,“对苏姑娘的情深似海。”

    子鸢怔怔然看着叶泠兮,刚想开口解释,叶泠兮已拿起第三杯酒。

    “这第三杯酒,本宫要敬你什么,尚未想好,若是你能安然无事,本宫再来敬你,若是你今日有个什么不测,这杯酒就当做本宫送你上黄泉路的黄泉酒。”说完,叶泠兮背过了身去,幽幽道了一句,“死牛死马本宫见得多了,不想又多一头。”语声之中多了一丝忧意,似是在担心子鸢的固执不肯接受医治,又似是在提示子鸢当初的诺言。

    子鸢恍然忆起在国寺之中答应过叶泠兮的话,此生为牛为马,只为楚山,连忙抱拳对着叶泠兮一拜,“子鸢谢公主赐酒!”说完,挺直了身子,笑吟吟地说了一句,“这黄泉酒若是公主所赐,子鸢也算走得不亏。”

    “你……”叶泠兮带着嗔意转过身来,这才觉察到自己的失态,连忙昂头喝了一句,“不识好歹!”

    语声虽厉,可落在子鸢耳中却有另外一番苏意。

    子鸢不由自主地笑了笑,目送叶泠兮匆匆走回云徽帝身边,再次哑然失笑。

    曹衙眯着眼睛看着子鸢的一举一动,心底却在不断琢磨着这小子的来历,看这样子,楚山公主定是早与此人相识,方才先医治楚涯而不医治此人,只不过是做个样子给他九千岁瞧瞧,证明皇室中人各个都不敢轻易冷落九千岁,各个都敬重九千岁。

    镇国大将军沈佑已经许久没有瞧见过曹衙如此忧心的眼神,不觉也将视线聚焦在了子鸢身上,只隐隐觉得今日这个小小校尉甚是不简单。

    “第三场,陈校尉胜!”

    ……

    “第四场,柳校尉胜!”

    随着时辰的推移,四位胜者已经决出,四人抽签重新分组,两组胜者,便是最后争夺禁卫营都尉的最后两人。

    子鸢抬手抚上伤处,隐隐作痛,也只能强忍住,今日即便是治伤,也要熬到拿下都尉之职,才能回醉今宵找苏姐姐救命。

    “第一战,陈校尉对沈校尉!”

    子鸢暗暗舒了一口气,她在禁卫营三年来,也见识过沈校尉擒拿手的厉害,如今他对上了腿功了得的陈校尉,胜负一时难分。可不管他们二人谁胜谁败,必定也要折损大半气力。而自己对上的必定是拳脚功夫稍弱的柳校尉,只要留些余力打擂胜出,最后一战胜的机也能多三分。

    想到这里,子鸢又舒了一口气,嘴角微扬,双拳却悄然紧紧握了起来——这一战,她必须拿下,为姐姐,为阿翎姑娘,也为——她微微侧目,目光悄悄落在了叶泠兮的身上,这才发现她其实一直紧紧看着这边。

    眸光相遇,心跳不禁跳快了一拍,子鸢骇然转过脸来,叶泠兮也慌忙低下了头去。

    只见叶泠兮悄悄绞着衣袖,心底暗暗笑道:“你若赢了,这第三杯便算是庆我多了一头好牛……好马……不,是庆幸,能遇到你,祁子鸢。”

第三十八章 。鳌头他日争() 
“沈校尉胜!”

    随着内侍的一声高呼,子鸢这才回过神来,暗暗倒吸了一口气,缓缓走上了擂台。

    “第二战,柳校尉对祁校尉!”

    子鸢立在台上,含笑抱拳,对着柳校尉一拜,“柳兄,承让!”

    柳校尉同样一拜,笑道:“该是你小子多多手下留情才是。”话音刚落,柳校尉突然手掌一翻,便朝着子鸢迎面撩来。

    子鸢猝然错步侧身,闪开了柳校尉这突如其来的一掌,当下凝神应战。她心底明白,柳校尉对这禁卫都尉一职也是志在必得,今日一战,他必定会尽全力一搏。

    “小祁,可要小心啦!”柳校尉微微提醒一句,只听他的指节“咔咔”发出一阵轻响,已成鹰爪之形,朝着子鸢面门抓来。

    此攻势异常凶恶,却是子鸢从未见柳校尉用过的功夫。

    子鸢仓促避开,心底却猛地一凉,原来这柳校尉平日里看上去拳脚平平,原来暗地里早已习得一身擒拿手的好功夫,如今是她轻敌了!

    柳校尉见两招都未沾到子鸢一分,目光匆匆往子鸢的伤处瞥了一眼,嘴角不禁扬起一丝笑意来——看来要赢这小子,可以不必力敌,只需拖到这小子因为伤势撑不住败下阵来便好。

    子鸢捕捉到了柳校尉的笑意,恍然明白了柳校尉的想法——若是不尽全力速速拿下此战,那今日之局只能功亏一篑!

    “尽管放马过来!”子鸢咧嘴一笑,身形移动忽地比方才要灵巧更多,左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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