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农家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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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时农家女- 第7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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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慢下脚步,定了定神,想想自己对那姑娘也没有什么过分之处,虽然过分的想法是有过的,但哪个男人对长得过分的女子没点过分的想法呢?而且他还没行动她就离开了,他真没把她怎么样。现在她突然就以这副样子出现了,那不管怎么说也算是熟人吧?

    扶苏一看这两人的表情就知道是有故事的。他想起蹄筋炖豆腐的事情,看来,这驿丞除了治下不严,可能还有别的问题啊!

    张俊几步跑过来说:“啊,小吏张俊迎接来迟了,上官一路辛苦,一路辛苦。不知该如何称呼?”

    扶苏鼻子“哼”了一下,没接他的话茬,仰着脸说:“去做接待准备吧!”

    小寒心里暗笑,他这架子好多天都没拿起来了,今天见了张俊倒是立马就端上了。这冷嗖嗖的样子谁见了都得躲开三丈啊!

    张俊讪笑着转向小寒,“不知这位可是小寒姑娘,这一年多不见,这是又出落得……”

    “来,我们走走!”扶苏一把拉过小寒的手,向里面走去。硬生生把张俊的话噎住了。

    张俊尴尬地杵在那儿,不知怎么就得罪了人家。他真的只是动了动心思,没干其它呀!

    在这个位置上呆了好几年了,也不见动静,这要是再得罪了人,上哪儿哭去?

    走开几步,小寒用指头挠挠扶苏的手心,递了个眼色说,“别跟他一般见识,就是块烂泥巴。跺跺脚甩了就是。”

    扶苏一听,眉头皱了起来,治下不严确有实据,怎么还能出来个“烂泥巴”的说法?这么说这家伙真地纠缠过小寒?

    小寒一见他表情变了,就知道他想什么,这男人的心思呀!要是这种事也值得出手,那天底下忍不了的事情就太多了。

    “大公子。”

    “嗯?”扶苏站住,等着小寒说话。

    “我们进去洗洗,就出去找我住过的老房子。咱不节外生枝好吗?”

    扶苏拧着眉毛沉默了片刻,说:“你确定你忍了以后心里是舒服的?”

    小寒轻轻一笑,“大公子,我只知道我们的目标是什么,拦着我们的河跨过去,挡着我们的石头踢开它,其它的东西不值得费力费神。”

    “我不想你受委屈。我宁可自己受委屈。”

    小寒捏捏他的手,笑笑,情意她收到了。“走吧,过去的,早过去了。跟你在一起,不会让自己受委屈,否则就是给你丢人。”

    “好吧,你说可以就可以,让他姑且活着吧。”

    两人洗了洗,就骑上马出去了。这时,天色还好。

    说是去看她住的老房子,但先路过的是那个租的豆腐房,小寒想过去看看,扶苏就由着她了。

    曲里拐弯地找过去,找到了,那房子还在,豆腐铺也仍然开着,卖豆腐的却是另一个男人。有个女子在里面帮忙,没什么客人,那女子就在旁边搓绳子。

    小寒有些疑惑,她看看扶苏,又瞅瞅这豆腐铺,迟疑地问了句:“请问——”

    那卖豆腐的男人一看有人来就打起了精神,他赶紧陪着笑问:“姑娘是想要豆腐吗?”

    小寒摇摇头,说:“大哥,我是想打听个事。这儿以前有个大枣,他哪儿去了?”

    那男人一听,是打听人不买东西,就没那么热心了。但一打眼又觉得这姑娘似乎是见过,就仔细打量了起来,他扭头对那搓绳子的女人说:“你快看看,是不是以前和大枣一起做豆腐的那姑娘?”

    女人听了就凑过来,上下一看就一惊一咋地说:“可不是,真是稀罕,你咋回来了?”

    小寒笑笑,看来是认识她的。“大姐呀,您能告诉我大枣哥这豆腐店到底怎么了吗?”

    那女人一愣,说:“他走啦!罗爷爷说是去找你了,他自己说是回老家了。走了好久了。临走就把这豆腐店推给我们了。”

    “他走啦?”小寒失望地重复了一句。接着她又问:“那他以前住的那房子呢?”

    “空着呢吧?”那女人就扭头问男人。

    男人摇摇头,也不知道是不知道还是没空着。小寒也没有问下去的心情了,转身往外走,扶苏牵了马跟上。走出去一会儿,才重新上马。

    小寒说:“我们到那老房子看看吧!”

    扶苏点点头。大枣不在,他也没想到。这倒是不尴尬了,但是,小寒挺失望的。

第一百零二章 贫穷就是这样一种状态

    大枣不在,小寒确实有些失望。更主要是为他担心,不知他是去咸阳了还是回阳夏了?

    扶苏看她一脸忧色倒是不好问什么。想说她自然会说。

    “扶苏,我走的时候大枣哥送给我一把切菜刀,他不信任路上和我同行的那些男人。其实他自己也不会保护自己,他嘴笨,说不过人家的时候就上手打架,这样很容易吃亏的。”

    “他脑子也不太够用,只知道老老实实做人,不知道这世间事光靠老实是不行的。”

    “我走的时候里正说给他入个“市籍”,也不知后来手续办没办?要是还没有办,就像我这样到处流浪,那最后也怕得入室为奴。”

    “其实,他手很巧的,也是个好劳力,能踏踏实实安顿下来也有好日子过的。”

    ……

    她在说,扶苏就一直在听。他现在倒是没有其它想法了,小寒真的是把那个大枣哥当作亲人。看来,那人对她真是好,让她这般挂念。要能找到他,也该谢谢他救过小寒。

    “到了。”小寒指着前面的土院子说。

    那窑房还地镇子边上。院门没关,以前也不关的,就是用一根木头简单拴一下。院子里两棵树还长得挺好,一棵枣树,一棵核桃树,都还没有成熟,果实丰硕。但菜畦里的韭菜已经老得不能吃了。这东西只要有根儿就能长,倒不用人去如何伺弄。

    屋子门是关着的,推了下没推开,小寒脑海里那“吱嘎”一声并没有出现。这门是不结实的,再用点力肯定就推开了。

    扶苏问:“你要进去吗?”

    小寒怔了一下,摇摇头,算了。人都不在了。抬头看,大枣哥给她做的“水箱”还好好地放在土墙上。她用手一指,“看那里,我站在院子里就可以洗澡了。我洗的时候大枣哥在院子外面把风。在李相府上的时候,我就想念这个大瓦缸。”

    扶苏就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那瓦缸缺了一个口。

    “那时候我们真穷啊!我刚来这地方吃不到肉,觉得没油水的日子真难过啊。我在院子里大声地朗诵诗歌,让自己麻木于眼前的生活,我还在屋子里大声地唱歌,唱很华丽的歌,来驱赶这亘古就有的寂寞……”

    “后来,我们想办法改善生活,贫穷让人变得很敏感,很努力,但这个地方整体的贫穷,让我找不到着力的地方。”

    ……

    扶苏耐心地听她讲去年夏天的生活,她站在他面前,而她去年的寂寞仿佛还在这个院中,就像眼前这两棵树,一言不发地站立着,让你看,让你抚摸。

    “我们走吧。”小寒拉了拉扶苏的手。

    扶苏搂搂她的肩,“走吧!”

    两人出来,小寒再次把院门拴上。这里怕是以后要一直空下去了。只有那墙上刮出来的画记录着这里曾经有人那样地生活过。

    两人并肩骑着马,眼前低矮的窑房还是过去那个样,街上玩耍的孩子也还是拖着鼻涕穿着补丁衣服那个样,有人向骑马的他们看过来,神情也还是茫然的那个样。

    “扶苏,有人描述过贫穷,我想说给你听。”

    扶苏“嗯”了一声。

    “贫困就是这样一种人们想逃避的生存状态,贫困就意味着饥饿,意味着没有栖身之地;贫困就是缺衣少药,没有机会上学也不知道怎样获得知识;贫困就是失业,害怕面对未来,生命时刻受到威胁;贫困就是因为缺少清洁的饮用水而导致儿童生病甚至死亡;贫困就是权力和自由的丧失。”

    这是世界银行对贫困的概念给出的一个描述性的解释,小寒以前备课的时候对这句话深以为然,所以印象深刻。她不知道扶苏这样的出身能不能理解这话里的深意,但这种描述就是眼前的实情。

    希望他能面对吧。远离咸阳的富裕,天下就是这个样。

    扶苏没有回应,这段话的信息量比较大,他一时还理不清自己的想法。

    “扶苏,这个国家当中,无论是粗鄙的、丑陋的、张狂的、肮脏的还是美丽的、文雅的、恭顺的人们,他们将来都是你的国民,在你的位置上,你只能给他们想办法,而不能鄙夷、厌弃任何一个人。这是你的责任。”

    “消灭人的生命是最容易的,消灭贫穷,消灭贫穷带来的罪恶是最难的。如果你能做到,如果你愿意去消灭贫穷和贫穷带来的罪恶,这个国家的很多人将不再那么粗鄙、那么丑陋、那么张狂和肮脏,你的国家将会就得美丽和文雅,变得有风范有气度。”

    扶苏一边听一边思考,他想起那个抱孩子女人直勾勾地望着他和小寒,他想起那些把手伸向果脯罐子的孩子,想起那个孩子说的“你们住我家的房子,拿你们一条鱼不应该吗?”

    “小寒,你再把刚才那段关于贫穷的话说一遍,让我再听听。”

    这天晚上,大家让讲故事,小寒就讲了冉阿让的故事。

    “有一个姓冉的,小名儿叫阿让,人们就叫他冉阿让。他是个罪犯,因为什么犯罪呢?他偷了一块面包。面包就像馍一样,是人们常吃的东西。他为什么去偷呢,他太饿了。他姐姐的孩子们也太饿了,家里边一点吃的都找不到了。他和他姐姐的生活是这样的……”

    “因为偷,他被判刑,要服五年的苦役。在第四年的时候,他逃了出来,结果又被抓了回去,他付出的代价是刑期延长三年。后来,他又逃了一次,又被罚,前后共服刑十九年。他进去的时候,二十五岁,出来的时候四十四岁。头几年他反省了自己的罪,但后来,他把全社会判了罪。”

    “但是这个人很幸运,在他释放以后的一次偷窃中,有一个善良的老人对警察遮瞒了他的行为。警察就相当于我们衙门中的差人,比如亭长那些管治安的。那老人是这么说的……”

    “结果,十九年的刑期都没有让他忏悔,老人的话却让他真正找到了以后生活的方向。他在作苦役犯的时候学了门手艺,很快地他就用这门手艺发了财,他的事业做得很大……后来,他成了一个有杰出贡献的人,一个受人尊重的人。”

    “有次,他帮助人家抬车,车下边压了个老人,没法犹豫了,他就使劲去顶。他的这个行为被一个警察捕捉到了,这个警察叫沙威……”

    “沙威很敬业,他千方百计地把冉阿让送上了审判庭,他是这样做的……”

    “后来,冉阿让还救了沙威一次,事情是这样的……,最后,冉阿让呼吸衰竭,他死了。”

    听故事的人们一片安静,过了良久,小山子问:“小寒姐,那我们以后遇到小偷还抓不抓?”

    扶苏也看向小寒,所有的人都看向小寒。小寒淡淡一笑:“你能这样问我,说明你同情那个冉阿让。同情弱者,理解别人的近不得已,是高贵的情感。你这样问我,还说明,你想给小偷一次机会,不是每个人生出来就是罪犯,他如果得了一个适当的机会,他对别人也会很有帮助。但是,你是个执法者,你是个军人,你的职责让你不得不做你心中并不认同的事情。现在你问我,我只能告诉你,你还是抓他吧,你抓了他也错不在你,我不想你因为渎职而受到处罚。”

    小山子皱着眉头:“可是,小寒姐,你这样说我还是很难办啊?”

    小寒安慰地一笑:“对不起,这个故事把你的心打乱了。如果你能善待那个小偷,在押解他的过程中少呵斥他,给他止止血也算做得很好了。今天我们善待那罪犯,说不定有一天,我们自己也会成为罪犯,也会遇到一个善待我们的人。”

    小山子不解地问:“我们会成为罪犯吗?”

    小寒没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摇摇手:“各位兄弟回去休息吧,对不起大家,讲了个不太快乐的故事。以后有机会会补个快乐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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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 我们做几道算学题吧

    这晚,扶苏和小寒搂在一起,两个人都陷入沉默。

    过了良久,扶苏说:“小寒,你讲的这个故事是危险的。你不能讲给他们听。”

    小寒问:“扶苏,你生气了吗?”

    扶苏说:“你说呢?”

    小寒说:“没有,你没有生我的气,你只是很茫然。如果你生我的气你就不会搂着我。”

    扶苏夸张地拍了一下小寒的屁股,“胡说,我真的生气了。”

    小寒在黑暗中摇了摇头。

    过了会儿,扶苏叹了口气:“小寒,你对我的期望太高了,比父皇对我的期望还高。我怕我做不到!”

    小寒抚摸着他的颧骨坚定地说:“你可以的,扶苏,只要你想着去做,就比不想要好,只要你能做到一点点,就比什么都不做要好。事情也不是一下子就变好的。我们这次来双流镇是这样,说不定下次我们来双流镇就好一些。一生还长,我们好好活着,好好努力,总会让自己的生活和别人的生活变得更好的。你看,咸阳人以前也没吃过豆腐,因为我的努力他们就吃到了。也没有那么难的,一点一点试呗!”

    扶苏宠爱地一笑,“你就会安慰我!”

    小寒摇头,“不是安慰,你内心是刚毅的,想有所作为的,你看你一路上做得多好。一个没目标的人不会听我一句笑言,就放下架子和军士们去做兄弟的。”

    扶苏心中一热,把小寒搂紧,“小寒,得到你我多么幸运。你一定要陪我好好走下去。”

    “嗯,小寒会陪着扶苏走下去,好好地走下去。”

    第二天早上,驿站门口来了几个人。大概是昨天豆腐铺的人说了小寒的事,小菊和翠翠姐,还有几个她帮着画书信的女人来看小寒了。

    小菊看着她抹眼泪,翠翠姐还是那样大嗓门儿。小花也跟着她妈来了,一年不见,小花长高了一些。小寒从车上取出一罐子果脯,都给小花了。这孩子真好,就是太让人心疼了。

    车队等着,不能多聊,简单问了问情况小寒就上车了。

    车外边是依依不舍的人。

    扶苏说:“她们跟你很亲,你人缘这么好。”

    “嗯,短短一夏天,我吃了她们不少鸡蛋。”

    “哦?”

    “我帮她们画家书给修长城的丈夫,建议她们把家书交给驿站来往的信差,也不知最后结果怎么样?可能驿站帮忙了,也可能没帮,可能收到了,但她们的丈夫不会回信,也可能没收到,信被邮差丢掉了。总之,这事儿就这样了。鸡蛋是她们的谢意,有多有少的,那时我正病着,很虚弱。她们也就这点东西是拿得出来的。”

    扶苏点点头,这鸡蛋的份量很重呢!

    过了会儿,小寒问:扶苏,我们下一站就到大军驻地了吗?

    扶苏说:“正常的话,应该是。张龙也是这么说的。”

    小寒想了想,说:“扶苏,车上无事,我们做几道算学题吧。”

    扶苏宠爱地点点头,他已经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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