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利都兰冷笑道:“这你就不懂了,二十余年的夫妻,我早已将他看透了,凡是对他的地位有影响之人,他都不会放过,凡是对他有利之人,他却会网开一面,他是个功利之人,在他眼中人只分两种,一种是可杀之人,一种是暂时不可杀之人,我们要做的便是让他心中认为野利部落是后一种人,如此足矣。”
苏锦道:“如今的形势,如何能做到这一点呢?”
野利都兰道:“渭州之战过后,宋夏两国之间的关系会朝何处发展,苏大人说说看。”
苏锦道:“久站必和,两国实际上已开和议,这一点皇后娘娘不会不知道吧。”
野利都兰道:“我当然知道,但我知道,你们宋人最恨背叛之人,我大夏在你们宋人眼中算是叛出自立,又新近大败于渭州,在和议的条款上,定然会百般的苛刻。”
苏锦道:“那是自然,我大宋绝不会向以前那样对你们党项人纵容宽恕并且给予恩惠,虽然我尚不知朝廷的态度,但我断定此次和议的条款定然是你们党项人难以接受的。”
野利都兰微笑道:“你是此战的大功臣,也许你的话会在贵国朝廷上起很大的作用呢。”
苏锦笑道:“或许吧,不过你若想让我帮你们党项人谈条件,损害我大宋立场,我劝你还是别费心了。”
野利都兰道:“你的心思眼真多,我可没那意思。”
苏锦道:“那你想如何?”
野利都兰冷然咬牙道:“非但我不会要求你对我大夏在条款上宽容,我还要要求你将条款变得更为苛刻,我可以透露给你我大夏谈判和议的底线,那便是,只要不割让土地亡国灭种,皇上都会答应一切条款。”
苏锦愕然道:“这样做对你有什么好处呢?”
野利都兰面孔变得有些扭曲可怖道:“我就是要你们逼的他寝食难安,他要像保住皇位,便必须要求助于我野利部落,我要你们向他提出索赔,并禁止大部分与我大夏的贸易往来,严厉打击私商,除了无关紧要之物,粮食、布匹、茶叶等诸般物事都不准向大夏交易,我要让他感觉道危机重重;如今国内生产停顿,人丁稀少,百姓们困顿不安,此举定然会逼得百姓生乱,我要让他焦头烂额每日里食不下咽,睡不安寝。”
苏锦吸了口凉气道:“那这样于你们野利部落的现状又有何补?”
野利都兰张着小嘴喘了几口大气道:“那便是我要和你交易的内容了,我要你们只和我野利部落做生意,粮食布匹茶叶只准和我野利部落交易,我野利部落会用青盐皮草牛羊这些你们继续的东西和你们交易,这样一来,他便只能求助于我,没有粮食之时需要我野利部落来赈济,无饮无衣之时,唯有我野利部落能供给,到那时,他只会求着我,捧着我,杀了我,便等于让国中陷入困顿,瞧他还敢不敢。”
苏锦睁大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个天才的女人,这个心计毒辣智谋过人的女人,在自己的人生经历中还从未遇到过这样的女子;忽然之间,苏锦对野利都兰美丽的面孔有了极大的免疫力,甚至是有些恐惧,世上的女子千千万,你可以征服任何一个女人,但像野利都兰这样女子,你绝不会想去征服。
苏锦吸了口气道:“我不得不佩服你的计谋,如此一来,李元昊确实不得不倚重你们野利部落,但我要提醒你,这样一来,其实你便是将自己推到了风口浪尖之上,李元昊迟早要收拾你们。”
野利都兰哈哈笑道:“再有十年,不……只要五年,我野利族新一代的男儿们便将成年,到时候我野利部落再有勇士数万,他想都别想,除非他想挑起一场大内战。”
苏锦抹了抹汗道:“但是我为什么要答应?只为了你能救我一命,我便帮你这么多,我是不是吃亏了些?”
野利都兰一愣道:“有什么比你的性命还宝贵?再说了和我野利部落交易我们定然不会亏待与你,你若办成此事,我每年送你五十万贯作为谢礼,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么?”
苏锦想了想道:“倒是蛮有吸引力,但是我还是觉得不太公平。”
野利都兰怒道:“你莫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你也不想想你现在身处何处。”
苏锦冷然道:“你先想想你自己的处境在来威胁我,我苏锦若是受得了生死威胁之人,我还来会州涉险作甚?”
野利都兰盯着苏锦的脸,研究者苏锦心中的想法,忽然间俏脸如冰雪解冻,嫣然笑道:“苏大人莫要生气,不如这样,我每年送十名我野利部落出落的最美丽的处女给你如何?”
苏锦嘿嘿舔着舌头道:“好大的手笔,说的我都蠢蠢欲动了。”
野利都兰吃吃笑道:“这些算的了什么?甚至……甚至你要是对我感兴趣,我都可以委身相侍呢。”
苏锦爆发出一阵大笑,带着色眯眯的神色盯着野利都兰高耸的胸口看,野利都兰不但不避让,反倒挺了挺胸口,让胸前雪白的山峰挺的更高。
苏锦笑道:“这个条件好有诱惑力,不过似乎不是我占了便宜,倒是娘娘你占了便宜呢。”
野利都兰啐道:“你不过一个小小的路使,我是高贵的大夏皇后,亏你说的出来。”
苏锦笑道:“我苏锦在大宋也是响当当的人物,不瞒你说,我是今科的新科状元,还是大宋三司使晏殊的侄女婿,我宅中美娇娘也不少,虽然没有娘娘这般雍容成熟,但胜在年轻有活力,而且我对年纪小一点的女子更感兴趣。”
野利都兰脸上怒容一闪即没,笑道:“原来你喜欢年轻一点的不解风情的女子,也罢,我瞧端云那妮子对你似乎有些维护,好像对你有那么点意思,你若答应我的条件,我便将端云送你为妾如何?”
苏锦简直拿这个女子没有办法,看来她是认准了自己就是个色狼了:“野利端云?还是算了吧,那个母老虎可不是自己能惹的,我还想家宅安宁一些,娘娘莫要费心了,其实你只要答应我一个条件,我便会满足你的要求。”
野利都兰道:“说,什么条件?”
苏锦道:“我要你那战马来和我交易,其他的什么青盐毛皮之类的我统统不要。”
野利都兰变色道:“什么?不可!万万不可!”
苏锦冷笑道:“足见你诚意不足。”
野利都兰道:“你们宋国本就拥有远程兵器,又有各种攻城器械,甲胄也比我大夏好,若非缺失战马,你们早已纵横无敌;我若供应给你们战马,势必酿成他日之祸,除了这一条,什么都成。”
苏锦摊手往椅子上一坐道:“除了这一条,我什么都不想要,我可以答应你,我并不是要进攻贵国才要交易战马,我只是防患于未然,谁能知道你们夏国经过几年的休养生息之后,会不会再次给我们惹麻烦;我宋人不好斗,但有句话叫做有备无患,你不同意我也不强求,今日之言便当没说,你大可绑了我去砍头凌迟车裂,随便你罢了。”
野利都兰咬碎银牙看着苏锦道:“你这是逼着我杀你。”
苏锦道:“错了,这叫公平交易,一活俱活,一死同死;救我便是救你自己和千万野利部落百姓。”
野利都兰道:“战马交易一旦为人所知,我野利部落便成了大夏公敌。”
苏锦笑道:“放心,这件事我亲自来办,任何人都不会沾手,我们可以开辟秘密的通道秘密交易,若是有人问及,我便说是和辽人交易所得,让辽国疑神疑鬼去,绝不坏你大事。”
野利都兰想了想,终于咬牙道:“成,我信你一回,但你我要写下协议字据,共同签字,若谁私自暴露秘密,便是天下唾弃之无信之人。”
苏锦暗笑这女子还是迂腐,若是协议誓言能够约束住自己的话,自己还穿越个屁啊;不过苏锦倒也没想将此事公开,这是件既利国又闷声发大财之事,他巴不得没人知道呢。
烛火一黯,忽然熄灭,苏锦赶紧摸索出一根蜡烛点燃,原来是蜡烛燃到了尽头,两人一番长谈竟然谈了近一个时辰,天色已近三更了。
野利都兰心情舒畅,起身伸了个懒腰道:“我要回行宫去了,今日之事便这么决定了,细节我会与你接洽,你安心在这里住着,我会想办法让你脱困。”
苏锦扶着桌子起身拱手相送,心中也是高兴至极,没想到否极泰来,居然会有这样的好事等着自己,实在是意外的惊喜。
第802章 与子同车
按照野利都兰的安排,苏锦等人将随着撤离会州的御驾一同出城,在半路伺机脱离队伍,办法是个好办法,但是也有难度,腿脚利索的王朝自然可以扮作随从混在队伍中,而尚不能独自行走的苏锦则成了个难题,单独寻一辆大车让苏锦坐进去也不是不可以,不过随驾人员中多出一辆来历不明的车辆,李元昊的护卫们岂能不加以盘查,暴露的可能性反倒更大。
苏锦的提议是,自己扮作伤兵混在一大队的伤兵中间,但此举被野利都兰立刻否决;士兵们都有名册队属,大夏的军制可不想外界想象的那么松散,不是想混进去就能混进去的。
思来想去,还是野利端云出了个主意,她让苏锦跟自己同车而行,这样便避免了随时到来的盘查和曝光,相对而言,这个办法更加的安全。
苏锦略有些尴尬,这疯婆子忽然这么维护自己,难道是看上自己了?不过苏锦还没有自我感觉良好到如此的地步,多半是野利都兰私底下将与自己的交易告知了野利端云,她才会对自己如此的看顾,话说回来,一个待嫁女子跟一个陌生男子同车而行,即便她是奔放活泼的党项女子,若为人所察,也不免于名声有损。
苏锦倒不担心以何种方式混出城然后逃脱,他知道,野利都兰一定比自己还担心自己的安危,这一点无需他自己操心;苏锦所焦虑的是张龙等人的下落,他们若是还在城中,总归难逃被捕的命运。
另外,苏锦还担心的是远在渭州的人们不知道自己等人的生死,特别是夏思菱,临行前都说出十日不归即自杀相随的话来,虽经开导打消了念头,但难保不会想不开,所以须得赶紧将自己平安的消息送到渭州去;倒是有个好人选那便是随同前来的鲁老三,进城之前为了行动的方便,将之留在城外,若是能联系到鲁老三,由他回去报信自然是最好。
苏锦找到野利端云,请他派一可靠之人出城联络鲁老三,可是去的人竟然被挡在城门口,守城的士兵言道:皇上下了严旨,城中军民一律不准外出,等抓捕到宋国细作方可解除禁严;这下通往外界的联系全部断绝。
麻烦还不止这些,大夏皇帝起驾回都城的当日,内务府将所有随行人员一律报上姓名造册,所有的车马兵士都要核对登记,多一个人自然不行,多一匹马甚至都要被盘问半天;此举自然是为了皇帝安全的需要,但也有可能是确保奸细无法混出城的一种对策。
幸而野利都兰野利端云姑侄两早作了安排,王朝也不惜剃了头顶上的一圈头发,变成个地中海的发式的党项人,回归之后只能再将头发剃光成个打秃瓢了。
九月的一天,李元昊起驾回京,虽然大败而归,但是排场却一点也没小,五千质子军护卫着皇上皇后的车驾和随行官员的车马,三千铁鹞子军断后,浩浩荡荡出北门而去。
渭州之战吃了败仗的剩余五万大军则让中书令张元留守会州统帅,以防宋人乘胜追击;幸而没有让苏锦扮作伤兵,否则根本连出城的机会都没有,伤兵一律原地休养治疗,恢复的回归行伍,残疾的便只能打发回家了。
銮驾的速度极慢,每日只行四十余里便扎营休息,会州往兴庆府的一千余里路程,起码要走上二十多天才成。
苏锦心急如焚,按理来说,每日和一个大美人同车而行该是一件赏心悦目之事,可是事实上远非如此,野利端云对苏锦保持着一副敬而远之的态度,连搭理都懒得搭理他;这些都不算什么,苏锦也没打算撩拨这个疯婆子,但是让苏锦难受的是,腿伤每日要敷药,伤的部位又有些尴尬,在车里根本不能脱了裤子在大腿根子上摸摸擦擦的,但不敷药的话,伤口蒙在里边又有麻痒溃烂之象,疼痛日复一日的加剧,苏锦只能咬牙坚持。
但终于在三天之后,车子在官道上的一处沟坎大大的颠簸了一下,将伤口彻底撕裂,苏锦疼的忍不住闷哼一声,豆大的汗珠子滚滚而下。
坐在车厢另一边的野利端云觉得察有异,见苏锦满头大汗的样子更是奇怪,车内每日都有冰盆供应降温,车内也凉爽的很,苏锦却好像是热的难受的样子。
一问之下苏锦只得说出了实情,野利端云当时就火了:“你有伤便敷药,为什么强忍着?姑母和我担了这么大的风险救你,你要是疼死了我们岂不是白忙活了一场?”
苏锦翻着白眼道:“还不是伤口所在之处不宜见人,怕腌臜了小姐么?”
“你们宋人就是这般的扭捏作态,满嘴的仁义道德,一肚子的花花肠子,你自己敷药,我不看你便是,姑奶奶可告诉你,你可别死,你要是死了可是连累我们野利部落几万人性命不保,不许你死。”
苏锦苦笑不已,在这个刁蛮之女面前,自己连死的自由都没了,真是天下奇闻,不过自己也知道,在这个年代,医药水平低下,伤口一旦感染极有可能形成坏死,酿成败血症什么的,那可真的玩玩了,既然人家都说不在乎,那自己还在乎什么?
“如此,在下无礼了。”苏锦呼啦一下将长裤褪到腿弯,露出白生生的两条长腿,野利端云说的豪气干云,但其实她连男子的手都没拉过,见苏锦突然褪了裤子,吓得惊叫一声赶紧扭头。
车外一名质子军都头听到惊叫声赶紧隔窗相问:“野利小姐,出了什么事?”
野利端云赶紧定神回答:“车子颠了一下,不妨事。”
那都头喝道:“那车夫,遇到沟坎须得慢行,车内可不是我等行军打仗的士兵,岂能经受大的颠簸。”
外边平静下来,苏锦开始动手给自己敷药,揭开渗血的棉纱,伤口已经有溃烂之象,苏锦赶紧咬牙清理一番,接着再往上抹药,但是车子颠簸的厉害,伤口又在自己不太好着手的地方,弄得满头大汗也没敷好药;那边野利端云等了半天没敢回头,实在憋不住一回头,顿时羞得满脸通红,只见苏锦拿着鸡毛蘸着药膏抖啊抖的弄的满大腿上全是药物,却根本不得要领。
野利端云一咬牙蹲下身子一把夺过药膏和鸡毛轻声道:“躺下。”
苏锦道:“你……怎可腌臜了小姐。”
“我都不怕,你倒来矫情。”野利端云羞红了脸斥道。
苏锦知道没人帮忙确实不行,索性仰面躺在车厢里,野利端云跪在他大腿边蘸了药膏仔仔细细的帮苏锦在伤口上涂抹了一层,外侧的倒还好办,内侧的可就麻烦了,箭支是自上而下贯穿大腿,外侧在臀部附近,内侧则在命根子附近,野利端云不得不咬牙用手将苏锦的内裤往上扒拉,猛然间看见了一撮露出来的黑色的卷毛,顿时吓得闭眼不敢看,只拿鸡毛蘸着药膏胡乱的划拉。
闭着眼睛如何能找正位置,小手不经意间碰到一只粗粗壮壮的玩意儿,顿时脸上红的要滴出血来。
苏锦本闭目任她摆布,忽然间觉得自己的小弟被她挨挨碰碰,本来自己躺着,野利端云跪在自己胯间便已经是暧昧之极的姿势,又被她的手撩拨了数下,顿时怒发冲冠‘腾’地搭起了一个大大的帐篷。
野利端云睁眼看到了这一切,吓得惊叫一声赶紧扬起脸来避让,口中怒骂一声:“下流坯子。”
苏锦尴尬欲死,连声道歉,坐起身来,胡乱的将药膏随便抹了几抹,拿起一块干净的纱布将伤口裹紧,系上裤子缩在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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