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小官人的幸福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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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小官人的幸福生活- 第2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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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四郎满腹狐疑,嘴上却道:“大人说的什么话,何来请教之说?只求能和大人说话,便不胜荣幸了。”

当下刘四郎命令其他衙役继续巡逻去,苏锦也让晏碧云等人不必在这干等,只管去游玩,保管再无偷盗之事;只留了王朝在身边使唤;众人明白苏锦这是要办正事,纷纷出了茶棚继续游玩去了。

茶棚中只剩下苏锦和刘四郎,以及王朝和刘三等人;刘三送上一壶茶,几碟果仁,便知趣的跟王朝一样,躲得远远的。

刘四郎心里蹦蹦直跳,总感觉有些心慌意乱,但一想,只要小心应对,自己的老底子也没人知道,深呼吸几口气,强自压抑住心情,帮苏锦斟好茶水,斜坐在苏锦对面,热切的道:“大人……这回衣锦还乡回到庐州,是回来办粮务么?”

苏锦砸了口茶水道:“也是……也不是。”

刘四郎陪笑道:“何解?”

苏锦道:“说是也行,我这粮务专使无论到了何处,总归是要督查一下粮务的;说不是呢,乃是因为,庐州城中的粮务井井有条,实在是没什么事可查,所以倒也无需费心费力。”

刘四郎嘿嘿笑道:“大人谬赞!”

苏锦一愣道:“你难道是粮务上的官儿?”

刘四郎拱手道:“下官不才,身居本府常平副仓司之职,说起来还是大人的手下呢。”

苏锦神色一动,旋即笑道:“果然是一条线上的,常平仓司乃是肥缺啊,你倒是会经营的很,短短半年居然从牢头直升至府衙要职,看来朱知府对你极为看重啊。”

刘四郎面露得色道:“托皇上鸿福,托大人们的关爱,似乎是运气好了点。”

苏锦哈哈大笑道:“岂止是好了点,简直是太好了;牢头只是小吏,算不得官身,但仓司便不同了,虽未入流,但确是有了官身之人了,可喜可贺啊。”

刘四郎连连拱手道:“不敢当,当不起。”心道:若非老子心狠,不惜以命相搏,按照知府的密令诛杀了那吴五哥,自己断然不会有今天;当初的一搏,短短半年就见成效,可谓是一剂猛药。

苏锦一笑道:“我见你精明才干,想必仓司这一摊子都是靠你支撑着吧。”

刘四郎故作烦恼道:“不瞒大人说,确实如大人所言,仓司中大小事务,事无巨细都由区区在下来处理。正职胡仓司久已卧病在家休养,留下一大摊子事烦的下官头都大了。”

苏锦微笑道:“幸福的烦恼而已;你该高兴才是,看来庐州粮务找你问便是找对人了。”

第510章 会哭的孩儿有奶吃

刘四郎心里明镜儿似的,苏锦虽对于庐州粮务无可指谪,但联想起半年前朱世庸和苏锦之间的一番过节,他绝不相信这位专使大人会不计前嫌不闻不问。

况且自从苏锦夺了八公山粮食以后,朱世庸立刻便找到刘四郎面授机宜,商会的粮食统统的秘密收进官仓不说,连进入的日期账目也改到了十一月二十之前,很显然这是朱世庸防着苏锦来到庐州彻查民间屯粮。

由此刘四郎也算是彻底的明白了朱世庸和商会之间的关系,知府大人敢冒着巨大的风险帮商会掩饰,可见官商之间的关系已经到了何种地步;刘四郎甚至揣度知府大人也参与屯粮牟利之事,而非简单的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对于刘四郎来说,这些事知道了跟不知道完全两样;在这之前自己只是朱世庸羽翼庇护下的一颗危卵,即便是知府大人授意自己不得不为之,但吴五哥确实是自己用绳子给勒死伪装成自杀模样,人命出在自己手中,而说出去谁也不会相信是知府大人逼迫自己杀人。

既无朱世庸的手令,又无证人佐证,朱世庸完全可以推说不知道,而自己即便是公开此事,也只会多加一条攀诬的罪名而已;而现在当朱世庸不得不将和商会之间的关系暴露在自己眼前,而屯粮的记录也是自己亲笔篡改,刘四郎心里松快了许多;终于自己也能抓住大人物的小辫子了,逼急了,鱼死网破!

刘四郎当然也担着心思,当年的仵作吴五哥的遭遇提醒他多长了心眼,那吴五哥可谓是朱世庸的心腹,还不是到了关键时候,朱世庸毫不犹豫的便将他杀死以绝后患;如今自己知道的越来越多,难保朱世庸心里不打着自己的主意。

狐狸借着老虎的之势自然威风八面,而狐狸何尝不该处处提防着老虎呢?

刘四郎悄悄的另外写了一份仓司入库记录,详细真实的记录了商会粮食粜卖的日期、数量,并恐吓威逼仓司内的几名小吏签字作证,并将这份真实的记录秘密交给了一位他信得过之人,刘四郎交代,如果他哪一天忽然死了,官府公布的任何死因都不要信,只需立刻上京将此物递交刑部便可为自己伸冤。

但刘四郎知道,这些都是以防不测之用,但凡朱世庸不动自己,自己绝对不会砸了自己的前程;仓司这个职位的油水比当牢头的时候多了何止百倍,只要能过得去,傻子才会反骨反水呢。

此刻苏锦说出‘仓司之事问你最为合适’这句话,一下子让刘四郎警觉起来,果然,看这架势,苏锦还是要从自己的口中套问出些什么来;但刘四郎怎会实话实说,朱世庸不倒自己还有活路,朱世庸一倒,自己铁定被供出来,那也就跟着完蛋了。

“粮务之事是下官职责所在,专使大人要闻讯,在下定然全力配合。”刘四郎赔笑道。

苏锦满意地点点头道:“其实也没什么,只是走走过场而已,本来打算待年假结束再去衙门查看一番,也好回京复命,但今日既然已经遇上了,咱们就随便聊上几句。”

“大人请问便是。”

“唔……庐州官仓之中现在有多少屯粮”

“回禀大人,约莫五十万石粮食。”

“这么多?难怪市面上粮价稳定,看来到夏收之时庐州之粮可确保不发生饥荒了。”

“正是,我等做了预计,庐州府今年旱情并不严重,粮食不够吃乃是田地太少之故,故而每年都要靠商贾调进;城外之乡镇务农百姓,基本上家有存粮务需购买粮食,这五十万石足够城中百姓吃到夏收了。”

苏锦点点头道:“很好,难为你还上心计算了用度;这五十万石粮食你们打算以何种方式发放呢?”

刘四郎道:“三司下达的文书上说了,一部分按照命令调运各地调剂,剩余的收购之粮均以平价按人丁口数限量售出,下官自然是遵循三司之命,我打算正月十五之后,在官仓设立售卖点,随到随买,那时候各大粮商的粮食应该也售罄了,正好是适合的时机。不过这是我的想法而已,一切还需等知府大人最后决定,下官只是建议而已。”

苏锦道:“自然是要朱知府同意才可;官仓之中怎么会有这么多屯粮?难道本地的粮商都踊跃售粜粮食于官仓不成?”

刘四郎笑道:“圣上诏书一下,知府大人立刻昭示全城,我庐州商贾立刻风闻而动积极响应,仅半个月时间,庐州商贾便将粮食尽数粜卖于官仓,可谓是神速啊,正因如此,大人才会看到我庐州一片升平,更无饥民流窜作乱之事了。”

苏锦微笑道:“当真了不起,我庐州商贾的觉悟何时变得这么高了,大宋各地屯粮商贾莫不抵赖不交,互相观望不前,照你这么说,我庐州商贾倒是可奉为楷模了。”

刘四郎脸上一红,忙道:“也非全是商贾自觉,知府大人苦口婆心的劝说,我等日夜宣传朝廷诏书,讲明利害也起了不少作用。”

苏锦哈哈大笑道:“劝说宣传自然是能起作用,不过你的话很假,本人不太相信。”

刘四郎没想到苏锦竟然会这么直截了当的戳穿,忙指天画地的要赌咒发誓。

苏锦微微一笑,拍拍他的肩膀制止他,道:“你也不用激动,我说这话也不是要怪罪你的意思,诚然在上官面前自然是报喜不报忧,官场上的事情我当然懂;但是你别忘了,我家里也是做生意的,商贾逐利之心你岂能比我跟了解?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之所以我能看出你在说谎,乃是因为我了解商贾的心理而已;商贾屯粮所为何来?就是趁着市面无粮之时打捞一笔,慢说是劝说宣扬,便是刀架在脖子上也有可能不配合,你说的这么轻松,教我如何相信?”

刘四郎心中暗骂,也深感自己低估了苏锦,被他外表所欺骗,总以为只是个有着稚嫩面孔的少年,却没想到这人却是眼光如炬绝对糊弄不过去。

苏锦看着刘四郎阴晴不定的尴尬面孔,呵呵一笑道:“其实我揭穿你,乃是在帮你而已,咱们都是庐州本乡本土之人,谁不想家乡人能出人头地;此番庐州粮务井井有条,我回京之后定会以此为我庐州上下官员请功,但照你说的这种情形,如何请功?”

刘四郎愕然道:“怎么不能?大人您也看到了,庐州粮务一点漏子没出,这还不是请功的理由么?”

苏锦哈哈大笑道:“说你聪明,其实你着实愚蠢,白活了这么大年纪,在市面官场上也混了这么久了,怎地还是一点都没长进。”

刘四郎肚子里已经将苏锦祖宗八代骂上天了,脸上却保持着笑容道:“大人赐教。”

苏锦道:“打个比方来说,两位将军驻守边陲,一个大名鼎鼎武艺超群,敌军闻之丧胆,根本不敢冒犯他,另一个籍籍无名,你若是敌人你会选择向哪位将军的驻防之地进攻呢?”

刘四郎道:“当然是籍籍无名的那位了。”

苏锦笑道:“倒还不傻,当然是避其锋芒;于是一名将军驻防之地秋毫无犯,另一名将军驻防之地却连连征战,烽火连天;在经过艰苦的厮杀之后,籍籍无名的将军还是守住了城池,打退了敌军;到论功行赏之时,你以为谁会得到奖赏呢?”

刘四郎脱口而出道:“自然是死战退敌的那位了。”

苏锦看着刘四郎道:“你明白了么?”

刘四郎挠头道:“什么?”

苏锦叹息一声道:“那我就说明白点,庐州府便是秋毫无犯的将军驻守之地,刚才你说商贾们积极响应,主动粜售粮食给官家,且不论这些说辞是真是假,此事上报之后,你们怕是寸功也无;而我从扬州来,哪里奸商屯粮,拒不粜售,甚至武力抗拒,而扬州府与之斗智斗力竭尽全力的绞杀之,终于将局势稳定下来,这些事只要报上去,皇上定会重赏;同样的差事,你们办的比别人还出色,结果却大行径庭,你不觉得亏心么?我便是想为庐州本地官员进言请功,也无从说起啊。”

刘四郎听得目瞪口呆,原来居然还有这么个关窍在里边。

“会哭的孩儿有奶吃,乖乖不作声的孩子便等着饿死吧。”苏锦有些幸灾乐祸。

“这……专使大人,那咱们该如何作为才能获得封赏呢?”

苏锦道:“很简单,一定要将办理粮务之事的过程说的百折千回困难重重,甚至是刀光血影;越是艰险万分,便越能显示出你们为了粮务舍生忘死的精神;本人回禀之时再大加渲染,皇上听了自然会龙颜大悦,接下来便是水到渠成之事;不妨告诉你个内部消息,扬州仓司中一名副仓司此番将会官升三级,极有可能调任射阳县令一职,你想想,这该是多美的事,一下子便成了一方父母官了,不比窝在这里半死不活的强了万倍么?”

刘四郎心底最敏感的那根弦被拨动了,他开始觉得很有道理了,如果真如苏锦所言,粮务之事乃是个契机,没准自己能借着这股东风在往上爬一爬。

皇上慧眼识英才,若是钦点自己去某个县去干个父母官,那可是天上掉下个大炊饼了,既能从此正式进入仕途,更重要的一点是能摆脱朱世庸这个随时会爆发的大威胁,这正是刘四郎朝思暮想之事。

第511章 口风

刘四郎虽意动,但他还没被苏锦为他规划的美好蓝图冲昏头脑,朝廷奖赏升官发财自然可喜,但有些事也只能是想想而已,万不能漏出一点口风;但眼见立功升官的机会就在眼前,丢了着实可惜,怎生想个法子弄个两全其美才是。

苏锦对于刘四郎早有怀疑,此人从一个牢头混到副仓司这个肥缺上,若没和朱世庸之间有什么肮脏的勾当,那才有鬼了;副仓司虽不是什么大官,但是仓司是什么职位?说起来能吓人一跳,就这么个小小的部门居然掌握着常平、义仓、免役、市易、坊场、河渡、水利等诸般事务,更让人无法理解的是,居然还掌按察官吏之事。

当然有些事不能深究,说起来权利挺大的,但实际上主要还是以义仓市易为主,其他的权利基本上都被其他部门给瓜分了,这已经是众人默认之事。

即便如此,这个职位也是主官眼中的重要职位,但凡州府物资进出调配、收缴分发都要仓司来出入明细登记造册上报。

打个不甚恰当的比方,知府大人便是董事长,而仓司常平官便是财务总监了,这其中的猫腻不言自明。

朱世庸凭什么将这个刘四郎提拔到仓司的职位上;一个牢头,又非贤名远播,更非读书出身,而且是个收起贿赂来眼都不眨的腌臜货,凭的是什么?

苏锦当然没想到吴五哥就是此人所杀,他想的只是两人之间有什么其他的联系,要么是亲戚,要么是刘四郎使了钱银买官,总之不太正常。

苏锦也无意追究的更深,他的目的只是想拉拢住刘四郎,从他口中套出一些有价值的信息而已,他并不知道刘四郎的难言之隐;若是知道刘四郎身负杀人命案,绝对不会主动将仓司中的勾当说出来的话,他早就不在此人身上多费口舌了。

见刘四郎欲言又止心痒难搔的样子,苏锦笑道:“话说到这个份上,本人也算是仁至义尽了,看来庐州粮务果然是一帆风顺,并无可值得夸耀之处,也罢,我便照实上奏便是。”

刘四郎忙道:“大人莫急,波折自然是有的,只是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如您所言,商贾哪有那么听话的,知府大人和下官也是花了心思的。”

苏锦拍手道:“这不就结了,便将你们智斗奸商的事情说出个三五件来,我稍加润色便是一桩大功劳了;问题不在于你能否将事情干好,而在于你是否采取了措施,发挥了聪明才智将事情办好,与其说是办事,还不如说是在展示自己的能力;否则教上面如何给你嘉奖?”

刘四郎心道:他娘的,当官还有这么多道道,也不知道是这小子悟出来的,还是官面上便是这套规则;但无论如何,这些事从没人跟自己说过,这小子总算还没拿自己当外人,就冲这一点,也该信他三分。

刘四郎垂头思索,苏锦在一旁启发他道:“屯粮最大的几家,是不是有些难缠?有没有和你们起了争执?”

刘四郎赶紧道:“那倒没有,屯粮最多的便是唐记、刘记、黄记了,这三人跟知府大人私交甚笃,据说囤积了粮食也是为了关键时候赈济之用,朝廷诏书一下来,知府大人请了这三位喝了顿酒,事情便成了;第二天他们便将粮食尽数粜卖给官家,一个不字也没说。”

苏锦心道:这厮撒起谎来也是眼都不眨一下,看来是知道内情的人。

但此刻不是惊扰他的时候,于是慢慢的顺着他的话走,笑道:“商会三位会长一向仁义,主动售粮倒也不足为奇;其他家呢?应该还有不少商户吧,你只管说,不必顾忌,哪怕是涉及我苏记也自不妨;不过苏记仓中之粮都被我运到扬州救济去了,怕是想闹也闹不起来。”

刘四郎忙道:“那是,苏记是大人的产业,怎会有粮不粜,再说下官便是长着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往大人您家动主意。”

苏锦摆手道:“这话说的,好像我便是第一个违背圣上诏书之意的人一样,劝你明日还是去我家各处粮铺仓库看看去,我可不能给人背后说闲话。”

刘四郎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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