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小官人的幸福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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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宋小官人的幸福生活- 第10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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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应天府尹唐介,原本只是京中御史台中的一名小小的从六品检校官,经滕王暗中使力,丞相吕夷简大力提拔,遂成守牧龙潜之地的应天府府尹,也正因如此,唐介自然跟滕王沆瀣一气勾结在一起。

有些小官吏颇为正直,有自己的原则,不愿跟他们走到一起,这些官吏大部分都最终被找了个茬子调走或者是贬谪,有没有什么真正的把柄,也无从申辩。

唯一例外的便是驻守此地的归德军都部署的将领李刚,他拒绝了多次王爷的拉拢,也正因如此,成为了震慑滕王和唐介等人的一股有效的力量,朱癞子等人都被告知,若归德军巡防到处,所有行动均需停止,不准轻举妄动,以免被这个不识相的家伙给抓住把柄。

苏锦听得头皮发麻,此刻他也无暇细想这些事情,只是吩咐一条条一件件的全部记下;待全部记录画押完毕,天已经敲了五更了,五更天一交,天色便要开始放亮了。

苏锦赶紧请了一夜未睡的晏碧云帮忙将朱癞子和两份画了押的口供想办法送出城,送往京城去,办法倒也很简单,朱癞子装扮成和丰楼的伴当,随着和丰楼的两名真正的伴当一起出城便是。

而黄二狗和钱狗剩两人,苏锦吩咐人将他们绑好,塞了口,装进马车内,又列了一张清单交予小娴儿帮忙采办。

晏碧云看到清单上有香案、白烛、白布、香束,空白牌位等物,顿觉满头雾水;问苏锦,苏锦也不答,只是着急的催促办理,好在这些玩意也不是难寻之物,很快便置办齐全,待这些物事统统搬上车之后,已经是五更过半,天色已经渐渐亮堂了起来。

苏锦洗漱已毕,整整衣冠下了楼,抬头望望天空,昨夜还微有薄云的天空,此刻已经乌压压全部是黑云,空气也闷的让人窒息,本来秋日之晨应该清冷怡人才是,但此刻不知为何却闷的快要下暴雨的样子。

苏锦心里琢磨,这难道是有什么不好的预兆么?很快他便否定了自己这个唯心的想法,不知为何,自己越来越像个古代人了,连想法都开始迷信起来。

苏锦迈步出了后园小门,登上车驾,晏碧云等人跟在他身后,脸色一个个白的像纸一般,苏锦挥手道:“你们回去,王朝马汉张龙赵虎四人随我前来即可。”

众女那肯离开,小穗儿早就哭的跟泪人一般了;苏锦叹了口气,环视众人一圈,低头钻进车内,喝道:“动身。”

“公子爷,咱们去哪?”

“应天府衙门广场。”

“……公子爷!”

“啰唆什么?应天府衙门广场。”苏锦静静地道,话语中有一种从未有过的冷峻和威严。

小柱子不再多想,挥起鞭子抽在小青的臀上,车子骤然启动,直出小巷口而去,后面装着物事和钱狗剩黄二狗两人的车子也紧跟着去了。

晏碧云泪眼朦胧,大滴的泪水止不住的往下淌,却听耳边小娴儿轻声道:“小姐,那苏公子说要去衙门口,这不是自投罗网么?”

众女止住悲声,看着晏碧云,想让她拿个主意。

晏碧云咬了咬银牙,擦了泪水道:“走,我们回去洗漱装扮好,去衙门口寻他,今日……今日便是要死……也要死在一块儿。”

第210章 交锋(一)

黑云压低,天气闷得人喘不过气来;折腾了一夜未睡的不仅是苏锦等人,还有府尹唐介;他连夜提审五十余名学子,想逼迫他们承认冲击衙门聚众暴乱的事儿,同时也给他们承诺,只要招供主谋是苏锦,其他人一概从轻发落。

然而,唐介想错了,他面对的是一帮精英学子,可不是应天府街头被欺压的没脾气的老百姓;学子们比谁都明白,这个罪名一旦应承下来,这辈子基本上是完了,无论从犯还是主犯,都是大逆不道的暴徒,即便真如唐大人所承诺的从轻发落,最轻也是个刺配流放之刑。

这些人中,大部分都是贫苦人家熬出来的,大部分是靠着真本事才获得当地提学官的举荐而进入应天学府,如此一来前途尽毁,声名狼藉,一切都将无从谈起;指望着靠科举入仕报效朝廷光宗耀祖的他们,无论如何也不肯承认这个现实,所以这样的罪名想要他们承认,那是难上加难之事。

唐介生了一夜的气,单独的跟十几名学子推心置腹循循善诱,但这些家伙就像茅坑里的石头,臭而且硬;甚至一名黑胖子学子居然指着自己的鼻子骂自己卑鄙无耻,气的唐介命人狠狠的抽了他几十鞭子。

师爷跟着熬了一夜,熬到双目深陷老眼昏花,见此事不是个了局,便劝道:“府尊大人,此时这帮学子气势正盛,此刻审讯怕是讨不了好去,莫如将他们收监关押,挫挫他们的锐气;几天臭气熏天的牢房一呆,加上号子里的老油条们见到这么一帮文弱白皙的少年公子们,岂能不加以猥亵,用不了一天,这些人怕都要哭着喊着求见大人,应承此事。”

唐介觉得大有道理,想了想道:“只能如此了,但你需警告掌营的牢头,万不可真让那些色中鬼坏了他们的身子,让他们做做样子便罢,这些家伙都是死硬之人,倘若真的被污,怕是宁死也不会承认了,搞不好还会弄出人命来。”

师爷笑道:“大人不愧是科举出身,对这些人的心思还是把握的细致入微,小人佩服。”

唐介摆摆手,打了个啊欠道:“本府去休息了,这一夜闹腾的,浑身酸痛难当,哎,岁月不绕人,忽忽已白发,你去吧。”

师爷忙施礼恭送,唐介一摇三晃,锤着酸痛的腰背,进内堂休息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恼人的鸹噪吵闹之声将唐介从美梦中吵醒过来,唐介睁开干涩的眼睛,脑子昏沉沉的,一看外边的天色,似乎刚刚天光见亮的样子,不由的勃然大怒。

“何人在外边吵闹,拖出去打四十板子。”

房外伺候的使女忙进来道:“启禀老爷,是府衙门口好像出了什么事,好多人在那围观呢。”

唐介一骨碌坐起身,忙道:“去看看,到底是何事?”

那使女转身出去,片刻之后,便听脚步咚咚咚的山响,紧接着门外传来师爷气喘吁吁的声音:“府尊大人,府尊大人?”

唐介边穿戴衣服,边呵斥道:“进来回话,慌慌张张的干什么?”

师爷弓着背跑了进来,满头的热汗,浑身都散着一股汗臭味。

“何事喧哗?本府这才睡了一个时辰。”

“小人惊扰了府尊大人的歇息,还请恕罪则个,但是这事可是急事啊。小人不得不赶紧来禀报大人。”

“说吧。”唐介走到铜盆架子前用温水净面洗漱。

“府尊大人,那苏……苏锦……就在府衙外的广场上。”

“什么?”唐介差点没将铜盆连盆带水给掀翻了,瞪了眼道:“那还不去抓?着宋捕头、罗班头,赶紧带了人去拿了他,这事有什么可慌张的。”

“小人已经请宋捕头和罗班头带人围了那苏锦,但是……但是不能拿人呐。”师爷一脸的愁眉苦脸。

“什么?不能拿人?你是老糊涂了吧。拿了,速速拿下。”唐介又好气又好笑。

“真的不能拿,一时半会小人也说不清,烦请府尊移步去看看便知。”

唐介这回真的相信事情有些怪异了,赶紧胡乱揩抹了一下手脸,正正衣冠,带着满腹的疑窦,随着师爷往外走去。

刚行至衙门口,外边的嘈杂吵闹之声已经充斥于耳,唐介定了定神,咳嗽一声,迈着官步踱出衙门口,站立台阶之上,举目往下一扫,差点没一个趔趄从台阶上滚下去。

看门的衙役赶紧搀扶住府尊大人,府尊大人这才站直身子,扶了扶差点掉下的帽子,往下细看。

但见衙门口的广场上人山人海,足有上千之众,一座香案摆在人群当中,香案上白烛高烧,香烟袅绕,供着一座巨大的白色牌位,牌位前果馐牺牲供奉的满满当当,香案四周,遍插着白色招魂纸幡,风吹过迎风呼啦啦招展,显得鬼气森森。

再看香案前面,一座蒲团上,一个头戴孝冠,身披麻衣的身影正端端正正的跪在蒲团上,双手朝天,口中念念有词。

唐介皱眉道:“搞什么?装神弄鬼的。”

“大人何不上前观看?”师爷没办法说清楚。

唐介哼了一声道:“命人将四周全部封锁,这一次可不能叫他跑了,待本府弄清楚原委之后,便立刻拿下。”

说罢迈步下阶来到人群之外,师爷高喊道:“府尹大人到,无干人等速速闪开一旁。”

人群纷纷让开一跳通道,唐介带着十几名持刀的衙役走进内圈,那蒲团之上跪着的人正是披麻戴孝的应天学子苏锦。

唐介喝道:“苏锦,在此装神弄鬼作甚?昨夜竟然敢拒捕逃脱,今日你便是插翅也难逃了。”

苏锦一动不动盯着香案上的牌位,根本就没搭理唐介;唐介心中恼怒,顺着他的眼光看去,忽然间神色大变,双腿战栗,几欲瘫倒。

白色的牌位上十几个大字醒目显眼,写着‘启运立极英武睿文神德圣功至明大孝皇帝’之位,拥有这个谥号的不是别人,正是大宋开国皇帝、太祖爷赵匡胤。

唐介张口结舌,在太祖皇帝牌位之下,他焉敢再说什么装神弄鬼之事,心中急速的琢磨着苏锦这到底是要干什么,同时也明白为何师爷他们不敢下令捉拿苏锦的原因了。

苏锦这是在拜祭太祖爷,若是拜祭之事,却为人所捉拿,这可是忤逆之罪,对太祖爷不尊,视同叛逆,那是满门抄斩灭全族之罪,谁敢动手。

“快,快去请王爷来应对,此事非他出面不可,他是皇室血统,拜祭太祖之事他在场可以代皇族闻循,我等不可逾矩违制。”唐介感觉到事情的不简单,这时候定要将缩在后面的王爷给弄出来,否则一旦稍有不慎,便会落得个不尊太祖的忤逆之罪,自己可担不起这个责任。

师爷赶忙答应,亲自去请滕王前来,唐介整整衣冠,来到香案前,冲着太祖的牌位行三拜九叩的大礼,又上了一炷香,这才起身道:“苏锦,你这是唱的哪一出?今日既非太祖爷升天祭日,又非祭祖吉日,你在此摆香案拜祭太祖爷是何用意?”

苏锦慢慢抬起眼角,瞥了他一眼冷冷地道:“你是何人?你是赵姓皇族么?没见我正在拜祭太祖爷么?什么时候轮到你来问我,去找个姓赵的来跟我说话。”

唐介愣在当场,想不到这家伙居然这么横,不过王爷没到,他确实不能代替赵姓皇族问话。

想了想,唐介强忍怒气道:“苏锦,即便你是为表达对太祖爷景仰精忠之意,但祭拜太祖爷乃是官方大事,百姓在家中设牌位日日供奉尚情有可原,但你这番公然拜祭是需要的到礼部核准方可进行,且祭台也需庄严隆重,由朝廷统一布置,百姓只能前来进香叩祝而已,你这番作为太过儿戏,完全不合朝廷礼制。”

苏锦恍若没听到,直接把他当空气,只是对着太祖牌位,嘴巴里不知道在念叨什么。

唐介气的暴跳如雷,很想招呼衙役们一拥而上拿了这刁货,但太祖爷祭台面前实在不能贸然动手;一切只有等滕王前来,太祖爷是滕王的祖宗,此事唯有滕王才能有发言权。

苏锦也在等,他也在等滕王到来,这件事的成败,必须滕王在场才行,只有他在场,自己这番功夫才没有白费。

广场的一角,晏碧云和柔娘等人也相互搀扶着拥在一起看着,她们的目光一刻未停的留在苏锦的身上,仔细关注着苏锦的一举一动,生怕漏过一个细微的细节。

看着那个不算高大的单薄身影,晏碧云的心都要碎了。

这个不屈的少年,这个有时倔强,有时玩闹,有时精明,有时糊涂的少年,在用一己之力,对抗着庞大的对手。

他有过退缩,也有害怕的时候。

但是今天,在晏碧云的眼中,他已经不再是个十六岁的少年,而彻彻底底成为了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天空中风云搅动,乌云越来越黑,越压越低,压的人几乎窒息,它似乎是一张黑色的大网,要将天地间万物一网打尽。

第210章 交锋(二)

增援而至的数百名厢兵,将通往衙门口小广场的四条通道全部封锁,本来就不大的广场,兵士们加上不断闻讯涌来的百姓们已经拥挤不堪;随着人群的拥挤,气氛越发的紧张和压抑。

唐介不得不下令在路口设卡,禁止百姓们再涌进广场中,后续赶来的百姓们无法进入,于是上房的上房,爬树的爬树,不多会儿,四周的房檐树梢也密密匝匝的爬满了看客。

焦躁的唐介连续派了三拨人去请滕王前来,终于在辰时时分,东面路口一片骚动,一群彪形大汉簇拥着锦衣金冠的赵宗旦出现了。

唐介长吁一口气,忙疏散人群,上前迎接;赵宗旦眉头紧锁,脸色阴沉,唐介知道他在恼火什么,这几日被苏锦这个小小的书生闹得天翻地覆,不但没顺利地将之擒获,反倒在全城大搜查之后让他冒了出来,演了这么一出。

“王爷,您看?”唐介小心翼翼的道。

“府尹大人,你办事够谨慎的啊。”赵宗旦阴阳怪气地道。

赵宗旦恼火的原因可不仅仅是因为被苏锦牵着鼻子走,另外一个原因是他恼火唐介死活拖他下水,但凡稍有担当,直接拿了人便是,也省的叫自己出面,将自己和苏锦直接置于矛盾的对立面,破坏了自己的万事不管的太平贤王形象。

“王爷,兹事体大,下官实在不敢贸然动手,只能请王爷示下。”

唐介可不理那个茬,你想明哲保身,难道我唐介不想?大不了一拍两散,你不管,我更不管,我便放了那些学子,出个告示就当此事没发生过,要对付他们的是你滕王,这会子却又不愿出头。

赵宗旦也知道此刻说这些已无大用,须得看看着苏锦在搞什么鬼才成,于是举步走进人圈中心,眼前的阵势他也吓了一跳,这苏锦怕是疯了,居然抬出了太祖爷的牌位在此祭拜,也不知道到底是何居心。

“苏学子,你在此进香祭拜太祖皇帝,一番精忠缅怀之情令人感慨,本王忝为太祖爷子孙,在此答礼鸣谢。”

苏锦转头看了滕王一眼,忽然伸出手指点着他的鼻子喝骂道:“太祖爷牌位在此,你身为赵氏皇族,不先拜祭祖先,倒来说这些不相干之事,看来是子孙不假,但却是不肖子孙。”

人群顿时大哗,这小官人开口便对滕王喝骂,这胆子也太肥了,这是打算不要命了么?

滕王尴尬不已,一个照面便被苏锦拿住由头当众喝骂一顿,心里窝着一股怒火,但这是自己失礼在先,苏锦骂的理所当然,想发火却又无处可发,只得铁青着脸狠狠瞪了苏锦一眼,转身对着牌位跪倒拜了三拜。

起身后脚步后移,一名王府伴当跟的过紧,滕王被他的脚畔的一个趔趄,顿时满腔怒火找到一个发泄点,挥起巴掌狠狠甩了那卫士两个耳光,又一脚踹到卫士的肚子上,将那卫士踹成了弓背虾米。

人群顿时噤若寒蝉,知道这位滕王爷上了真火,此刻乱说乱动立刻便会招致灾祸。

滕王这才喘着气恶声对苏锦道:“苏锦,本王进香祷祝已毕,天色阴沉或将落雨,太祖爷牌位不可受雨水淋漓,你还不赶紧收了祭台还在等什么?”

苏锦等的人已经到了,自然不再装傻充愣,抬头看看天色,转头对赵宗旦道:“王爷可知昨日日丽风清,今日为何转眼便阴云密布么?”

赵宗旦道:“天有不测风云,阴晴变化乃是天之所为,本王如何得知原因?”

苏锦呵呵冷笑,忽然大声道:“你不知道,可是我知道,这是太祖爷在天之灵显灵的预兆,太祖爷不忿其后世有不肖子孙违背他的旨意,故而恼怒不已,才会有这愁云惨淡、方晴忽雨,我苏锦不得不设祭台告慰太祖皇帝在天之灵,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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