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猛将脸上有些踌躇,但还是咬咬牙冲了上去。
结果就在他的马蹄掀起的尘土之中,包括刘大银在内的所有将领,都看到了他被刺到马下的场面。
“奶奶的。”刘大银大喝一声。带着剩下的几名将领就冲了上去。
钱大用、王天荣、国玉、曹进、杨仲气、李逢元、徐从原、杨大奉。这戏都是建昌营之中的好手,随便找出一个来,都是三五人近不得身的好汉。
但事情今天发生了重大改变。不是他们一心寻死,而是他们遇到的敌手实在是太强大了。
项藉凶猛的刺出手中长矛,冲在最前面的钱大用不敢掉以轻心,连忙闪躲开去。刘大银感觉对方的长矛力道已经用老。拼出老命格挡。手上一阵酸麻之后,也不得不放弃。
项藉看到一击不中,连忙挥舞长矛,横向一扫,击中了猝不及防的王天荣。后者惨痛一声掉下马去。
国玉、曹进从两旁夹击项藉,却想不到项藉利用兵器的长度优势,先行挑翻了一个,而后向后一捅。又将另一个送到了人堆里。
杨仲气见状,大吼一声挥舞着长刀就砍了下来。项藉横举长矛。挡住这次劈砍。
杨仲气手腕一转,刀刃顺着长矛杆滑向项藉的左手。
项藉冷哼一声,这种雕虫小技,又岂能难得住他?
他轻巧的松开那只成为标靶的手,随即变为单手控矛,而后勇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调整长矛的角度,然后向前一捅,就结束了杨仲气的性命。
李逢元看到兄弟倒下,当即歇斯底里的冲了上来。他的长柄板斧力道极大,项藉硬撑了一下,竟然手部微微发麻。
他呵呵的笑了两声,这么长时间以来,能够让他略微提起兴致的人都不常见,今天总算是让自己遇到了一个。
既然遇上了,那就好好享受吧。
项藉拉动马缰,竟然追着李逢元冲了出去。先前狼狈不堪的冲过项藉身边的曹进、国玉、钱大用,此刻重新上了马,正准备转动马头,冲回项藉身边,再与他交战一番。但看到的那一幕却差点把他们的下巴都惊掉。
项藉纵马急追,一枪戳进李逢元的肩胛骨。单手用力,就将李逢元给举了起来。
长矛竖直的指向天空,只是矛尖上多了个人,在那里不断地挥舞着四肢,想要从上面挣脱下来。
项藉猛地挥动长矛,矛尖在李逢元的身体上划开了更大的口子,只听到惨叫一声,就见他已经飞了出去,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几个人过去看他的时候,只能看到人事不知的一坨肉泥。
众人无不用恐惧的视线看着项藉,还从来没有哪个人,能够给他们如此之大的威压感。那个叫做康宁的家伙,究竟是从哪里招来了这么多奇人异士。
不过他们已经没有时间思考,料理完了李逢元之后,项藉纵马奔向钱大用,转瞬之间就去了他向上人头。
曹进、国玉皆不是他一合之敌,随后就被挑落马下。
此时,终于有人反应过来,大吼一声冲着项藉飞奔而来。
“燕人徐从原在此!”
徐从原并不是绝对意义上的燕人。他只是在模仿小说《三国演义》里面张飞的桥段。
但项藉不是夏侯杰,更不是毁历史专业户罗贯中笔下那个“怎闻霹雳之声”的“黄口孺子”。
项藉不紧不慢地策动战马,缓缓向着徐从原走去。金铁交鸣之后,两人错身而过。随后,众人只见到徐从原缓缓的从马背上跌落下去。
杨大奉大吃一惊,后悔刚才没有和徐从原一起冲上去,现在,只有他和刘大银还安稳的骑在马上。那个憨厚老实的刘大银一向对自己不薄,难道要在这个时候背叛他,独自逃命去吗?
开什么玩笑,他杨大奉可不是那样的人。
“呔!你这贼厮鸟,报上名来,爷爷巨斧之下,从不杀无名之徒。”
项藉冷哼一声,却不答话,只是纵马而出,直奔杨大奉而去。
长矛刺出,杨大奉赶紧格挡。不料撒手丢开长矛,一拳打在他的胸膛上。杨大奉只觉得胸腔之中血液翻滚,登时就憋不住气,摔在了马蹄旁边。
项藉回转马头,拔出插在地上的长矛,慢慢的将它抬起,指向远处的刘大银。
“你是他们的主将,只要杀了你,今天就可以回去喝酒吃肉了吧。”
说罢,他就纵马冲了出去!(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六章 鳕鱼的两只脚
项藉的长矛已经沾满了血污,原本还可以闪闪发光的长矛矛尖,如今已经黑乎乎的看不出原来的形状。
面对着可怖的景象,刘大银却只是冷冷的发笑。死亡,对他来说已经无所谓了。
但是项藉并没有顺利地拿下对方的脑袋,因为刘大银的力量与速度,并不像前几个对手那么好对付。
长矛刺出的那一刻,项藉原本人为胜券在握。但是他双手一麻,自己的兵器竟然被人格挡开来。从这股力道上就能判断出,这是一个需要他认真对待的高手。
项藉的脸上露出危险地笑容。原本只以为今天会有几个有缺的对手,没想到还能碰上个让自己抖擞精神的存在。
只是他在力量上终究是占据优势的,三下五除二之后,刘大银就已经陷入被动。
项藉素来是欣赏勇士的,当年他就曾经很欣赏樊哙。否则鸿门宴上,也不会赏他一条猪大腿。
眼下这个人,都是有点樊哙的意思。虽然他已经不是当年的西楚霸王,但主公康宁应该需要这样的人。
长矛又一次刺出,刘大银咬紧牙关拼命格挡,但是项藉刺矛的速度非常之快,即便刘大银做出最大努力,也只是让项藉的长矛偏转了一点点而已。
矛尖最终还是差劲了刘大银的肩膀。但项藉却放弃了继续进攻的机会。
他拔出长矛,拨动马缰挪动脚步,看着捂住伤口却咬牙不肯呼痛的刘大银,淡淡的说道:“你很不错。可曾想过为我家主公效力?”
刘大银咬着牙,一声不吭。
项藉却不愿意继续逼迫,只是用同样的语气说道:“这样吧。我给你一天的时间考虑。你若愿意。明天来找我。若不愿意,明天来找我受死。”
他说完便准备拨马离开。
刘大银的嘴唇动了动,想问什么却没有问出口。
但即便如此,项藉也似乎听到了他心中的疑问。
“你是想说,如果你逃跑了,那我岂不是错过了杀掉你的好机会?我却相信。你是一个信守承诺的人,更是可不怕死的人。虽然我不知道你眼神中的决绝来自何种信念,但一个不怕死的人,是不需要逃跑的。所以,明天这个时候,我会在这里等着你。”
说完,项藉就离开了战场,向着本阵返回。
双方的士兵们并没有太多人注意到主将们之间的对决。尤其青州团练这一方面。这次是他们第一次登上战场,很多人在不久之前还是农民。好不容易刚刚过上了温饱的日子,就要重新面临死神的考验,难免在心理上就有些抗拒。
好在军官们的表现可圈可点。这给了他们很大的表率作用。而且板甲的防护性能也得到了充分的验证,济南城外的那次冲突,让他们已经向欣身上的罐头皮完全能够保护好他们的**。
这让他们在心理上的包袱减轻了很多。所以在今天的战场上,他们发挥出了在平时训练的时候应该有的水平。
虽然没有让人艳羡的超常发挥,但是这样的发挥就足够了。
面对这样的战阵,很多建昌营的士兵都想起了曾经和他们大战一场。并用极小的伤亡代价,重创他们的那只商旅护卫队。
他们不知道的事。那只商旅护卫队的成员,如今已经是这支团练的教官。他们对付的敌人,的确是一脉相承的战斗套路。
正是因为这一点,接战之后,虽然青州团练方面没有使用火器,但在心理因素的作用之下。建昌营的士兵们,依然出现了很大的损失。
差不多同一个时间,双方鸣金收兵,准备休息一段时间之后再战。
康宁走在士兵们中间,看着他们检查装备的损坏程度。同时也关注着伤病员的情况。
青州团练一直像是螃蟹一样,在攻击的时候将自己深深的躲藏在甲壳的后面,所以伤亡情况并不大。但对于没有经历过古代战场的康宁来说,十几个人的阵亡就已经是在考验他的承受底线了。
“打仗,总是要死人的。”他喃喃自语着安慰自己。但又觉得有什么东西违逆了自己的初衷。
如此精良的装备,甚至连火铳大炮都已经运来,难道就是想看到这样的结果吗?
当然不是。
“斛律光。”康宁最终下达了最后的决心,“从今天开始,我们的战争,要建立在时代的优势上,生产力的优势上。迎面冲锋这种事情,以后还是少出现的好。”
斛律光点点头,但是迎面充分大哥勇气,对于没一支军队来说都是必不可少的,这无关于他们使用的是冷兵器还是热兵器。
负伤的刘大银在部下的搀扶之下回到了山坡之后的营垒之中。杨得时早就已经踩了结果,只是没有想到对方的战斗力竟然如此之强,但是听说那只团练竟然和前些日子遭遇过的商队护卫是一个路数,他也就只能感叹一声了。
夜里,已经处理好伤口的刘大银,不顾郎中的劝阻,开始疯狂的饮酒。几位幸存的首领都很担心他的性命。
鳕鱼也站在他们中间,尽可能的想办法劝止刘大银。
但刘大银非但不听劝阻,还拉着鳕鱼走进了他的帐篷,说是要一醉方休。
其他人在杨得时的劝说之下离开了。杨得时知道,刘大银有些话想和鳕鱼说,就像自己昨天晚上和鳕鱼的对话一样。
“薛大哥。你瞒的兄弟好苦啊。”刘大银是个爽快人,他一开始听杨得时说鳕鱼是锦衣卫的时候,还不相信。但现在,相不相信已经不重要了。
两人什么都没多说,放开肚皮喝了起来。有些人的交情,是一切都在不言中,而他们两个,则是一切都在酒水里。
他知道,若不是这两个人一直隐瞒着自己的身份,自己早就死于王森之手。而且这两个人还是自己在王森集团之中的最大助力。
他们是心向朝廷的,只是朝廷没有给他们报效国家的机会。
对于一条鳕鱼来说,在登陆之后的那些苦日子里,是他们两个和他一起共患难。他们就是自己艰难前行的两只脚。
而今,他就要失去他们了。
他们是最好的兄弟,如今却不得不到了分道扬镳,甚至是生死相别的那一刻。(未完待续。)
第一百三十七章 没有脚的鱼重新上路
鳕鱼和刘大银都已经敞开心扉,酒意已经迅速的麻痹了他们的神经,但是,几声轰隆的炮响,让他们从麻痹的神经当中挣脱出来。
营帐外面早就已经陷入混乱。年轻的冯士勉强自镇定,指挥着士兵们尽量躲到较远的地方去。更加成熟的杨得时却站在一处山坳附近,将路过附近的士兵都塞进了山坳之中。而他自己则毫无畏惧的站在山坳旁边,继续观察着青州孕妇团练们的最新动向。
他知道,团练们已经根据他们撤退的痕迹找到了他们的大本营。原本,躲到这里也不是为了要隐藏一辈子,敌人终究是要面对的。只是杨得时不愿意在平地上面对一支装备火炮的团练。他可没有傻到济南城下王大春等人的地步。
山上能够遮挡炮火的地方有很多,他身边的山坳就是他事先探查好的一处。
他依然布局的站在这里,任凭炮弹落在他的周围,掀起巨大的气浪,裹挟着尘埃拍打在他的身上。
每一个路过这里的士兵,都向他投去崇敬的目光,然后在她的指引之下,躲过旁边的山坳之中。
他杨得时并不是勇敢,而是此生已经无所眷恋。甚至在某种程度上,他也是正在逃避的懦夫。他在逃避成为囚徒的悲惨命运。反正该享受的特也都享受过了,已经没有什么值得他留恋的了。
冯士勉正带着巴解等人转移到山的另一侧去,无意之间,他的视线看到了杨得时身影。
他能够理解杨得时的心情,但是年轻的他并不觉得自己该那样做。
生命不息,就该战斗不止。即便他不知道这句话,心中的火焰也在支撑着他继续走下去。
即便那是一条看不见光明的反叛之路。他也要为了大明朝的坟墓,挖下最后一块土。
“快走!快走!”
杨得时也看到了冯士勉,但他并没有招呼冯士勉躲进山坳之中,而是让他带着身后的人赶紧离开这里。
此处已经是是非之地,继续留在这里已经没有丝毫意义。
冯士勉翻过山梁的那一刻,扭头看了一眼正在山下放炮的青州府团练。由于大炮的仰角有一定限制。所以他现在的高度和位置,已经超出了青州团练的打击范围,但是,这不代表青州团练就已经没有机会干掉他了。
在炮火攻击过后,罐头一样的青州团练钻进了山林之中,在每一个可能藏身的地方,都展开了仔细的搜索。
康宁就站在这些罐头一样的士兵后面,双瞳之中尽是他们铠甲所反射的火光。
炙热的铅球炮弹在山林之中引发了熊熊大火,有很多看起来还算安全的地方。都已经沦陷进了死神的封锁区。烈火在他们周围燃烧着,浓烟让那些侥幸躲藏起来的人喘不过气来。
“停止搜索!”康宁忽然下达了一个令众人吃惊的命令,“我们都是重步兵,搜山这种伙计本身就不是和我们。更何况现在山上都是火。让弟兄们都撤回来吧。”
说完,康宁就转身回到了她的帐篷之中。斛律光甚至从她的背影之中看到了几分落寞。他不是很理解这种感受。
对于他而言,一将功成万骨枯,这本身就是在正常不过的道理。但是,对于康宁来说。与内心之中还是不愿意看到太多的人死去。
饶是他已经在黄岩的世界之中摸爬滚打如此之长的时间,却依旧不能狠下自己的心肠。
斛律光收回了自己的目光。才发现他的手下们都望着自己,显然也是不太明白主公的意思。
“都愣着干什么,执行命令!”顿了顿,他又继续说道,“把所有的兄弟们都叫回来,然后把这座山团团围起来。今天这把火。我们不能白放了。哪怕只能驱赶出几只野兔獾子来,那也是好的。至少能给兄弟打打牙祭。”
所有人都知道主帅要的可不是什么野兔獾子,而是正正经经的敌军俘虏。这么大的山火,能够忍住呆在上面不出来的人,应该只有死人吧。
事实基本上是这样的。但并不是全部。
很多人都扛不住烟熏火燎冲了出来,但他们可不是出来他乡的,而是出来拼命地。
其中的一部分还真的成功了,毕竟重步兵是靠密集队形混日子的,拉网式阻挡和单兵作战,容易被对手利用人数优势击中要害造成伤亡。
但是其中的大多数都没有成功。毕竟青州团练不全都是重步兵。新来的火铳手可以弥补很大一部分疏漏。
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想要拼了命的跑出来。刘大银就是无所谓的一个。
他虽然在炮响的时候就冲出了帐篷,但直到火势蔓延到他身边,他也没有多动一步。
“这一天,终于来了。”
刘大银缓缓的说出了这番话,任何多于的话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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