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戏、历史戏的大思路，这个思路放在十年前好用，现在——不好用了。”
孙萍一针见血的指出了黎刚的问题，因为在场的几位大小股东都是自己人，她与黎刚共事多年，并不怕他生气。
黎刚摇了摇头，不解的问：“你也说了，是男主戏，而且是一男多女的戏。与我们上一部民国戏的两对儿情侣不同，剧中大部分的女性都对男主有好感，正因如此，才需要阳刚一些的男主。”
云沫噗的一声笑出来：“黎导，经萍姐一说，我也明白黎导是怎么想的了。咱们的奋起呢，在于什么样的男人可以拥有后宫？十年前的是攻才有后宫，现在是受才有呢。”
黎刚一脸问号：“什么攻后宫？”
冯棠棠在一旁哈哈哈的笑起来：“师父，你老啦！”
黎刚对着三个女人，不知所措。
还是冯棠棠作为徒弟给他科普了：“比较强势硬气的男人，理所应当对女性是有吸引力的。但是要论对广泛的女性有吸引力，是更柔和、温暖和亲切的面孔。而且这样的男性，对现在的男观众来说，也更容易产生代入感。”
黎刚想了想：“怪不得世家烟云之后，熙南的人气猛涨，而我还想不明白。最近的一些偶像剧，我也看了，里面的男性角色真的和我当年不一样了。”
孙萍对黎刚一笑：“时代变了，女性开始消费男色了。女观众也不再对强势的男人有特别的偏爱，除非那男人对所有人强势，唯独对心爱的人柔情似水简单的说就是霸道总裁之类的。”
“不不不。”黎刚痛苦的手扶了扶眼镜，“我们这个男主，显然对所有女人都柔情似水。”
“那就选熙南了。”云沫说道，“好歹我是女一，要选cp也应该选我的，而不是棠棠的。”
冯棠棠耸耸肩，她私心里也觉得，刚公布了恋情，让左言来演中央空调不太恰当。
熙南那种花美男更适合角色。只是云沫说cp的时候，她竟然无知无觉，以为云沫说的是情侣cp。
选角讨论会上大家只是定了大致方向，后面的具体试镜工作，依然是孙萍主导安排。玄幻剧是古装戏里很麻烦的一类，不只是服装，道具也要求甚多，前期的准备工作复杂，冯棠棠除了帮孙萍看选角，和准备自己的角色外，工作日程又排得满满当当了。
电视剧筹备的间隙里，冯棠棠跟着左言跑了几个城市的电影宣传。
虽然没有电影市场兴起后，国产电影跑城市的路演那么疯狂，但冯棠棠还是觉得，左言在这件事上蛮拼的。
他们宣传部负责人小蔺，也算是开创了国产青春片的宣传套路。既然是青春片，与其在院线里租场地，不如直接跑去大学里去宣传。
此前的国产电影，可没有这么接地气的宣传方式，四月恋歌可谓是开宗立派了。托这个宣传方案的福，左言和冯棠棠一起逛了好几所风格不同的大学校园，见识了形形色色的大学生，趁此机会，也拉近了和观众的距离，更多的去了解年轻受众的想法。
“你看，一直念叨着没一起上大学。”冯棠棠结束了某场宣传后，精疲力竭的坐在保姆车里和左言念叨，“这下可好了，一次上个够，一个月之内，一起上了十几所大学，都能把大学上死了。”
左言“嘶”的吸了口凉气：“不是，你以前不是这样的棠棠啊，现在怎么张口就讲黄段子啊？”
“我以前是清纯的小童星呀。”冯棠棠双手托腮，恶意卖了个萌，“现在被你闹的，天天就是污污污污，自然整个人也就污污污污起来了。”
虽是恶意卖萌，左言还是照买不误，双手覆盖在她的双手上，按着她的手揉了揉她的脸，又对准小红唇“啵”的亲了一口：“是你自己有潜力，只是潜力被我挖掘了下而已。”
冯棠棠瞪了他一眼，又用余光扫了扫保姆车的司机，果然司机在通过后视镜偷窥。
唉，要让飒姐给换个司机才成。
左言却不管这些，反而撒娇说：“以前我亲你，你会脸红呢。现在我一亲，你就瞪我唉，忆往昔”
冯棠棠得意笑道：“忆往昔，数风流人物——”抬了手臂，指了指自己，“看今朝。”
左言大力的捏了她脸一下，戳着她身上的痒痒肉：“让你风流，让你风流。”
“哈哈哈哈”冯棠棠在保姆车的后座上连连后退，左言一点也不放过她，把她逼到角落里狠狠啃了两口才放开。
前方司机，终于不再从后视镜里看两个人了，专心开车。
左言附在她耳边轻声说：“喏，要想不被人盯着看呢，就要变本加厉，把他吓退。”
冯棠棠噗的笑了笑，也扒着他的耳朵说：“你刚才冲过来的时候，我看了眼后视镜，他那个脸，完全是一副‘世界上怎会有如此淫/乱之事’的表情呢不行，我还是让飒姐给我换个老司机。”
左言点了她脑袋一下子：“还怪别人偷看你，你不是也偷看人家？”
“哼，这是礼尚往来。”冯棠棠回点了他脑袋一下，“是后视镜先动手的，和我没关系。”
正说着，一通电话打到冯棠棠的手机上，打断了他们的打情骂俏。
冯棠棠一看是江飒，不敢怠慢，赶紧接起来：“什么是，飒姐？”
“确定是签下熙南做男主。”江飒言简意赅，“我和云沫商量了下，决定吸取你的教训，开戏前就公布熙南和云沫的恋情，准备安排你做爆料闺蜜的角色，你有问题吗？”
冯棠棠拿着手机当场懵逼了。
“你有问题吗？”江飒又重复了一遍。
“有问题”冯棠棠看了一样左言，又避讳了前方后视镜，悄悄问江飒，“他俩，他俩是一对儿？”
90 爆料的条件（）
回了酒店，冯棠棠拽着左言抓狂：“啊啊啊啊！云沫姐在和熙南谈恋爱！！！！”
左言用怜惜笨蛋的眼神看她：“你果然才知道。”
冯棠棠惊呆了：“什么？你竟然也知道！？不可能啊我和云沫姐那么亲，我，我都不知道，你怎么知道的？”
左言揉了揉她头上的呆毛：“乖，你和云沫那么亲，我俩谈恋爱的时候，也是云沫不知道，熙南知道的嘛。”
“也对。”冯棠棠坐到沙发上抱膝盖，“我们女人总是能守得住秘密的。”
左言坐到沙发上，用修长的手指拖着脸看她，用敷衍的语气说：“嗯，守得住，守得住。”
“不对！”冯棠棠想了想熙南，反问，“我俩的事儿，是我们当面和熙南说的啊？那天吃了烤生蚝啊！熙南一个人出来偷吃生蚝，被我俩撞见！不对，是撞见我俩！”
左言笑得弯了腰，在冯棠棠怒瞪的圆眼的注视下，努力管理表情：“我家宝宝就是对吃记得清楚，还记得生蚝多好吃吗？”
冯棠棠冲上去一顿粉拳，被左言圈在怀里安抚：“好啦好啦，我一点一点告诉你。”
她横躺上沙发，枕着左言的膝盖，挪了个舒服的姿势才道：“嗯，你说吧。”
“我们两个的事情，云沫也早知道了。只是你不说，聪明如云沫，不会在你面前说破罢了。”左言一面给她揉着太阳穴，一面缓缓道来，“告诉云沫的，自然不是你师父那个老狐狸，而是熙南。所以熙南和云沫，很早就开始了。”
冯棠棠听着一阵头大，气鼓鼓的说：“原来说来说去，就我一个被蒙在鼓里！我就是个傻瓜！”
“不是你傻，是你不会恶意揣度别人，和朋友交往也明白尺度，其实这样蛮好啊。”左言安慰她道，“云沫也是想在合适的时候说出来吧，所以她没有提前告诉你，你也别去怪她。”
“我怎么可能怪云沫姐！”冯棠棠抿抿嘴，“她有了新恋情，我替她高兴还来不及！我们这个圈子谈恋爱，什么时候、告诉谁，都是身不由己的，我懂的。”
“你能这样想就最好了。”左言揉了揉她的发心，继续说道，“他们什么时候开始的，我并不清楚。我的消息是，你们那个民国剧一开拍，两个人已经的暧昧不得了了。大概拍到后面，已经进入热恋期了吧？反正云沫下手，向来是快、准、狠的。”
民国剧？拍世家烟云的时候？
那部戏，云沫和熙南是男女主
等等！
云沫快准狠？
“是云沫姐追的熙南吗？”冯棠棠想翻身坐起，又被左言按回去。
“你别激动，欸我发现你还挺八卦的嘛？”左言轻轻抚着她的背，“熙南看上去狂拽炫酷，其实根本就是色厉内荏、外强中干额，说男人外强中干不太好，总之和你云沫姐不是一个段位的。”
冯棠棠觉得左言最后说道了点子行，连连点头：“想来也是，云沫姐那么好，想追谁怎么可能追不到，就算是追我，我也未把持的住。”
“嗯？”左言侧眼看她，在她脑袋上敲了个爆栗，“不老实。”
“我看你才不老实！”这次左言没拦住，她猛的坐起来，勾着左言的脖子，坐到他的大腿上，“说，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忘啦，我早在你那安插了眼线啊。”左言说着眼线的事，语气如“我早就写了份报告”之类的小事一般，仿佛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不行！你今天必须把眼线供出来！！”冯棠棠意识那人很有用哇，派来盯她的眼线，知道的比她本人还多，这必须得收为己用，“我以前懒得管你的小动作，今天必须要严肃法纪了！”
左言一秒钟看穿她：“我看你是想，收获一个八卦雷达吧？”
“哎呀，你就告诉我嘛。”冯棠棠知道对付左言，一向是撒娇比强硬有用，“你把眼线卖给我，我给你钱。”
“我又不缺钱。”
“那你缺什么？”
“你说我缺什么？”
冯棠棠在他脸颊上响亮的“啵”了一口，承诺道：“只要和你在一个城市，保证每周陪你一天，不行的话也要和你通话！”
“这个价码不错。”左言也嫌两人工作太忙，平日里约会太少了，“成交。”
“是谁？”
“周欣。”
？？？
冯棠棠恍然大悟：“我们公司的化妆师！！！”
“你第一次在黎叔那边定妆，就是周欣给你画的妆，记得吗？”左言回“啵”了她一口，“担心你去黎叔那，工作不顺利。”
冯棠棠一早知道，左言有意把她往黎刚那里送，没想到还有后手。
“可是周欣只是个化妆师呀。”冯棠棠不解的问，“就算定妆有问题，那也帮不了我嘛。”
左言把她的头毛揉乱了，觉得她炸毛的样子也万分可爱，但冯棠棠不爽，又自己去手薅刘海，笑得左言不再欺负她的头毛，转而在她身上的其他地方捣乱：“他能直接动手帮忙，我还不放心呢。我是准备着，你要是不顺心呢，我就打电话劝劝你，展示一下我的学术风采。”
冯棠棠斜眼看他。
“结果你这丫头根本没受挫折啊，一路顺风顺水的，我根本没机会英雄救美。”左言想起这一点，不由得心中狠狠，手上的动作也越发放肆，“不然早就越洋定情了，哪还等得到你去美国出差，我还得出卖肉体唉”
左言在她身上点火，她早就顾不得自己的刘海了，软软的伏在他身上喘息，说话也绵绵的：“什么乱七八糟的”
她的肌肤滑不留手，让他贪恋不已。
“嗯去床上”
左言自然从善如流，抱着她起身。没想到安插眼线这关，这么顺利就通过了，左言暗暗想，果然还是出卖肉体最有用了。——再也不搞异什么地恋了，这丫头要好好的黏在身边，时时带着才好。
连跑了几个城市的学校，宣传的日程过得顺利又愉快。毕竟和左言一起工作，她便当做假公济私，两个人相处的时间多，冯棠棠也渐渐的打消了对“宣传”这件事的抵触。
虽然几个月不跟剧组，她是有些心痒难耐的。但为了玄幻剧的开机顺利，当前还有一桩大事要做。
冯棠棠被江飒召回黎刚工作室时，云沫的经纪人已经拟好了，云沫熙南公布恋情并新剧宣传的详细方案。
如江飒在电话中所说，冯棠棠要扮演的，是“闺蜜爆料人”的角色。
“大太监总管，好久不见。”拍摄世家烟云之后，冯棠棠确实与云沫的经纪人没了交集，即使她与云沫同在一个经纪公司，她们的活动也是各管各的，互不干涉。
“景茹小主，最近正是春风得意呀，爱情事业双丰收，那新闻流量蹭蹭蹭的，来给我们娘娘沾点喜气呗？”云沫家的经纪人，向来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冯棠棠和他叙旧情，他也毫不含糊。
江飒在一旁看不下去，冷声道：“你俩就别玩宫斗了，我工作还多的很，赶紧的开工。”
云沫的经纪人向她们笑了笑，拿出打印的文件：“我们特意找了一个时尚杂志来采访棠棠。虽然现在给棠棠拿时尚资源偏早，但公司相信，只要等四月恋歌上了，这家杂志会感恩抢到了棠棠的第一波时尚采访。”
江飒眯着眼睛，看了杂志的名字，满意道：“原来你也知道，让我们棠棠做这样的风险大的事，是需要补偿的。且不说熙南和她有过合作这点很微妙，后面等玄幻剧开拍了，我们也不会从这里分到多少版面。所以么，这个条件是不错。”
“清新甜美的穿衣风格，正好做一期秋季档的穿搭拍摄，杂志那边对棠棠也很满意。”云沫的经纪人解释说，“总做什么性感风格，办公室ol风格，她们也做烦了，棠棠上这个栏目的话，基本可以覆盖18岁到25岁的读者，学生党也能覆盖的到。”
“各取所需。”江飒了然的点头，看着那份计划，“在采访中更多提及和朋友的风格不同，与云沫起逛街时的一些细节这倒是很自然的事，正好回应下上一个热点。”
冯棠棠想帮云沫的忙，却从未想过什么资源，什么条件，只是单纯的想为朋友做事。但江飒作为经纪人，却是深思熟虑过的。
“没错。”云沫的经纪人继续道，“再暗示云沫和棠棠最近鲜少一同购物的原因是，两个人都各自有了恋情。棠棠有男朋友，现在是人尽皆知的事了，云沫的这个点，一定会被采访记者抓着问，棠棠只要说，‘也是圈内人’就好。”
为了打消江飒的顾虑，他又补充说：“到时候稿子出来，公司的公关会再把关一次，润色一下措辞。不会让棠棠显得很八卦、故意露人隐私的。”
江飒摇手：“无论怎么润色，我们棠棠都要背这个锅。老板不想自己爆，我能理解，她这么多年的一姐，这点傲气是应该的。但连熙南那边也不先出头，我这口气咽不下去。”
“老板护着熙南，你看不出来？”他说，“熙南毕竟不是公司的人，何必肥水留给外人。况且热点带热点，也是咱们的常规操作。”
“好啦。”冯棠棠自己说，“云沫姐这样安排，有她的道理，我相信她，就这么办吧。”
“这个栏目要拍三张平面？”江飒继续问道，“比起上封面，已经是这本杂志第二的位置了。不知道当期封面是谁？”
“杂志那边还没说。”
“我们要上封面。”江飒敲了敲桌子，“或者安排和老板一起上封面，云沫出来打个照面，也不显得我家棠棠这个锅太黑。这样一来，有脑子的人都知道棠棠是替云沫说话的，老板不过是含蓄了些罢了。”